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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叶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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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为什么会去襄州?那里是什么地方王爷还能不知?地方上那些个官儿们都是奸滑惯的,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红口白牙说的再多也休想使动他们。家兄孤身上任,势单力薄的,若这事儿都办不好,焉能得人?手下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还能成什么事儿?”崔夫人言语娇柔,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半点都不肯让的。
“本王才说了几句,你的话倒是比本王还多”,见宠妾把话说的这么露骨,武三思也就不在宋之问面前掩饰什么了,“知道你那兄长是要借此收罗羽翼,但他的口子实在是开的太大”
“这个金宗庆和黄继来倒也罢了,毕竟他两人的父亲一为县令,一为司马,虽然都是芝麻绿豆官,但在一州之内对你那兄长的助益还是极大。至于这个牛承志,其父品秩虽高,但一中镇将不过就是个军头罢了,笼络来有什么用?莫非你那兄长还有心思插手军务不成?至于那个刘什么就更是不知所谓了,其父不过一个州衙的吏目头子罢了,也值得下这么大本钱?”
其实还有一个心思是武三思不能说出口的,崔夫人这个哥哥委实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货,这次张嘴四个你要是都给了他,那下一次没准儿他就敢开口要八个。
说完这些,武三思也不等崔夫人再说什么,起身到书几前录下金宗庆和黄继来两人的名字后,转身递给了宋之问,“这两人你也留意些,进士科的尊荣料来他们福薄也承受不起,就在明经科里斟酌斟酌吧,至不济总得给个明法科”
听到这话,宋之问心下也是一松。周承唐制,科举也有多个分科,最尊荣最受人注目,将来升迁最快的自然是进士科。
进士科一枝独秀,除此之外,明经科便是首选,再下来就是明法科了。这三科之外,尚有明算、明书诸科。后来玄宗时甚至还开过明道科,盛唐边塞诗派的旗帜诗人高适便是经由此科中举的。
总而言之,这科举分科近十,进士科独自矜贵,但也就属这一科录取人数最少,报考人数却又最多。只要不是在这一科上打主意,其它的就好安排多了。
有了前面的例子,这回宋之问接过纸张将金宗庆、黄继来的名字记熟后,便识趣的又将梁王亲笔还了回去。
将这张纸也付之一炬后,武三思打了个再明显不过的呵欠,宋之问知机,当即起身告退。
走出梁王府,再次坐上轩车。宋之问的心情已与来时有了天壤之别,这些天的郁闷恼怒也随之一扫而空。
以梁王的身份地位,以圣神皇帝对他的宠爱,今晚他既然能说出这番话,还一并塞了那两张名录,那宋之问帮办科举之事就是确凿无疑了。
科考起于隋,但将其作为选拔人才的固定制度却是在武则天手上完成的。只是此时定制未久,科考的诸般制度都不完善。譬如主考,现在还是由礼部主司郎中领衔,直到玄宗朝时才认识到以一个五品郎中操办如此大事委实有些压不住阵脚,遂改为由礼部侍郎掌总其事。
说来只是一个帮办,但今晚的梁王府之行却使宋之问实实在在有了今科主考官的身份。
虽然他的身份没有另一个主考礼部主司岳郎中那般名正言顺,但就凭他天子亲指的来头儿,不说硬压岳郎中一头儿,分庭抗礼总是能够做到的。
主考官哪!想到这个,宋之问就忍不住的会心一笑。
但激动过后他也着实有些发愁,这些个名额怎么安排,梁王这里不消说,其他那几位炙手可热的权贵府里要不要也走上一遭?这可是结交他们的天赐良机呀!
夜已深沉,但宋之问的心思却比这黑暗的夜色更深。
第六十五章 你还是你,这就够了!
宋之问期盼许久终于得到梁王武三思召见的同时,从万福万寿楼送走岳郎中后,回到赁处的唐松也见到了一个数月未见的故人。
这晚夜色很黑,唐松正走在抄手游廊上,却见赁处第三进院落中亮起了引路的灯盏。暗夜中的这一盏灯火份外显眼,也将提灯那人清清楚楚的显照出来。
须发半白,道衣的大袖飘飘,依稀便是当日鹿门山八卦池畔初见时的模样。
方山奇!
认出这人,唐松心中油然而起了一丝疑惑。
方山奇怎么会来这里?
这第三进院落中住的那个低调到极点的月白中年究竟是谁?方山奇又怎会从他的居处出来?
这个道人的交游还真是广阔诡异的很哪!
那边亮,这边黑,唐松看得到方山奇,方山奇却不曾注意到他,提着灯笼渐行渐远。
眼见方山奇便将走出三进院落的门户,唐松暂且按下心头的疑惑,扬声招呼了一句:“方山人”
阔别数月未见,虽然心底对方山奇的来历满是疑惑,但当唐松与这道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时,还是有着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晚间暑热已褪,这抄手游廊处更是凉风习习,让人甚是舒爽。两人便在此间叙话。
“山人什么时候回京的”,唐松问完这句,又含笑指了指那三进院落,“又怎会从此间出来?”
方山奇的心情看来也不错,“那个赁房的襄州士子居然是你,真是巧啊!我回京不过两三日。至于这位李少兄乃是我多年旧识,此番是来请他绘一幅老君图的。怎么,莫非小友还不知道?这位李兄可是一位丹青妙手啊”
“噢!这个还真是不知,一来这位李兄深居简出,便是同居一宅却也很少得见其人,更别说叙话晤谈了。再则我这些日子忙着补录乡贡生名额之事,也委实有些忙杂”
“补录乡贡生名额?”方山奇讶声道:“何以如此?”
夜色太黑,灯火也有些朦胧,唐松也看不太清方山奇脸上的神情。
说了进京后寻刘中丞不遇的经过,唐松一并笑着将行卷多日石沉大海的事情也言说了。
“居然会如此”,方山奇听完,沉吟了片刻后转过身来迎着唐松的眼神似笑非笑道:“在这神都之中行事,若无人照拂实是万事艰难。某虽不才,倒也识得一两位在皇城里能说上话的达官们,我尽可为你引荐绍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来了!
耳听方山奇此言,唐松油然想起当日襄州龙华会那晚,想起了方公南遇刺之后与这道人的一番对谈。
道人认识权贵唐松一点都不怀疑,但这是些什么样的权贵就着实让人思量了!
这里面的水太深,连狄仁杰这样的宰相都差点没整死。
若是初来京城,寻刘中丞不遇、苦苦行卷不果时遇到道人说出这话,唐松或许还会思量一番。但现在……
明知道那是一片惊涛骇浪,稍有不慎便会身死族灭,又为什么一定要踏进去?
朦胧的灯火中,唐松淡淡一笑:“多谢山人好意,只是眼下我还应付的来”
……
这一次的碰面与晤谈仍像上次那般无果而终,只是相较于上次,方山奇更主动了些。
送别了一盏孤灯的方山奇,唐松返回后园精舍的路上心思颇不宁静。这次科考他已寄望太多,因为考不上就是负了柳眉的那个约定,只是此前从不曾想到过一个问题。
假如一切顺遂,考上了那就要做官,他极力想谋取的那个官职不仅是在京中,而且是在武则天眼皮子底下的宫城里。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距离政治中心如此之近,设若他真是如愿以偿的做了太乐丞,还能像现在一样避开,又能避得开那武李继承权之争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正因为其没有答案,所以使得唐松的心绪愈发难以平静。
将将要走完抄手游廊时,天际的那一片厚重云彩散去,夏日明朗的月光如水一般洒照下来。
唐松缓步踱进后花园,正要回精舍时,却见园中远处西北角的那一丛竹林中似有点点烛火透出。
闲步过去,走不甚远却听到一阵鸣琴之声铮铮传来,这是一支从不曾听过的琴曲,却依稀有丝丝熟悉的感觉。但也正因为琴曲不曾听过,所以难以断定。
脚步益发的轻微了,唐松走到竹林边,却见林中设置的石桌石凳上,水晶正穿着那一袭白衣胜雪的流云裙在据案抚琴。
石桌上除了那具太古遗音外,尚有香炉一只,庵茶一瓯。
轻轻的进去,轻轻的坐下,轻轻的端起庵茶,琴曲悠悠,哀而不伤,国手技艺,王道之音。
唐松面如止水,心下却是波澜惊涛。
良久,良久,恰在那这一曲琴音收拍作结时,唐松击节赞叹之余悠悠一声长叹。
水晶抬头看来,眼神中再不是以往的云淡风轻,而是有深深的讶然之意。
便正是这一片讶然,使她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神交已久,今日终得一见,实在可喜。夜深无酒,庵茶又实在太素,只能击节为贺”
流云裙少女脸上有纯净的笑容如即逝昙花般绽放,“你……听出来了?”
“如果前些日子你早点像这般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想必我早就该听出来了”
“不……不迟”
眼见少女很艰难的似乎要长篇大论什么,一直盯着她眼睛的唐松蓦然淡淡一笑,“我不问你是谁,你也莫要告诉我”
—〃文〃—少女眨了眨眼睛,果然不再说话。
—〃人〃—片刻之后,唐松突然又开口道:“水晶,你还是水晶吗?”
—〃书〃—那昙花般纯净的笑容再次闪现。
—〃屋〃—看着她这不见一丝半点杂质的纯净,唐松心底的骇浪惊涛终于慢慢平静下去,“不错,你果然还是水晶,这就够了”
鸣琴之声再起,唐松手持庵茶,背靠修竹缓缓闭上了眼睛,任那淙淙的琴音流进耳中,流入心里。
鸣琴淙淙,幽篁青青,明月林中照,清风吹我襟。
一切都如当日八卦池畔的月夜闻琴一样,唐松很快便沉进了琴音中,悠然忘我,平安喜乐。
第六十六章 惊怖之症 星星之火
洛阳北城,就在清化坊的背后,距离皇城宣仁门仅有一坊之隔的是思恭坊。
手提着一盏孤灯的方山奇出了唐松的赁处后,便一路走进了思恭坊,走进了坊区正中的那座深宅大院中。
见来人是他,门房什么都不曾问,开门后便传话里间值守的小厮速往内宅传报。
很快,方山奇就在内宅的小书房中见到了本府主人。
那主人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但其身康体健,神气完足,虽已过耳顺之年却毫无半点老态。
这两人实在是太熟了,熟到不需要一点虚礼的地步。那主人进了书房后边扣着衣襟上的布纽边问道:“按你的行程下午就该到了,怎么现在才来?可是去狄公府上了?”
“没有,我去李思训那里走了一遭。他现在实是惊弓之鸟,不能不稍加安抚呀”
“他在那里还不安全?还要去哪里?身为宗室,素日只知描描画画就罢了。值此乾坤颠覆,国祚不存之时不思戮力复国也罢了,偏生还如此胆小如鼠。先太宗皇帝何等英主,怎么会有这等血脉,哼!若非狄相有过吩咐,老夫才不会去理会这等鼠辈”
方山奇知道这老人老而弥辣,刚直敢言的脾性,闻言也不以为异,“他在那里本也呆的安心。只是近些日子那里太招人眼目,他这才急了”
一听到那处宅子似是有了问题,老人顿时着紧起来,“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以来洛阳城中被人议论最多的是谁?”
听到这个,老人倒是放下了心思,“他是说唐家那个小子招人眼目了,杞人忧天!武家那两个野心勃勃之辈如今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残害陛下及向天后邀宠上,岂会注意到这么点子争风吃醋之事”
“唐松倒不是为争风吃醋,他是别有怀抱,冲着那科举去的”
“就不是为争风,这也是个没出息的,哼!词为诗余,不过是那些个不思家国的无行文人们弄出来的花呼哨儿,整日里翻弄这些东西,能有什么出息?”
方山奇对唐松的印象着实不错,少不得要为他辩上一句,“他那曲子词一出,迅即风靡神都。如今洛阳城里不说那些青楼妓家,便是酒肆里的歌女也都在传唱他的曲子词。何至于像你老大人说的如此不堪”
“我说错他了?道士你去看看他这些天鼓捣出来的那些东西,不是情爱就是离愁。就是再好的男儿天天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也该泡酥了骨头。好歌诗,什么才是好歌诗?丈夫皆有志,会见立功勋。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样的诗才是好歌诗。曲子词,哼!就是写的再好也只是不入流的小道罢了”
作为有宋一代文学典范的词肇始于隋,发展于唐,鼎盛于宋。词虽然在唐代就有,但其光芒却全被辉煌无比的唐诗给掩盖了,加之词在唐时尚处于发展初期,难免就被时人所轻。
其实别说是唐朝了,就是北宋前期,词的地位也一直不高,词为艳科,词为诗余的说法喧嚣尘上,那些个文人士大夫们只是需要享乐歌舞的时候才会想起这等“小道”,直到苏轼横空出世之后,词的地位才渐次提高,并最终于南宋时成为“一代之文学”
在唐代,词与诗的地位区别就像大户人家里嫡妻正室与青楼妾室的分野一样,不受歧视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前些时唱曲子词的沈思思之所以能力压唱律诗的如意娘,根本原因在于唐松为沈思思录下的都是词史上的最巅峰之作,而宋之问在有唐一代的诗人中却充其量只能算做二等诗人。
以巅峰之词迎战二等之诗,这是以巨大的实力差距弥补了诗词之间的地位不平等,却很难凭借这几首词就改变唐人对词为不入流小道的看法。
这就如同唐时军中以矛为百兵之祖,即便有一悍卒用狼牙棒连败使矛的对手,人们也只是会赞叹那悍卒的勇武,笑那使矛者实力不济,却不会去否定矛的地位,更不会将大唐边军的制式军器由单钩矛改为狼牙棒。而当他们再议论起诸般武器时,依然会将矛尊为百兵之祖。
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听那老人在曲子词上发作唐松,方山奇还真是驳不出什么了。
老人是个刚直脾性,说到最后蓦然道:“等忙过这几日,道士你把他叫来,老夫好生点化点化他。这小子才情还是有的,按你以前对他的评定,当也是个明大义的。任这么下去倒是可惜了。论公,老夫当为国惜才;论私,让他早些走上正道,也不枉我那宝贝孙女对他的另眼相待”
方山奇听到这话,难得的露出了个苦笑,“老大人想点化他,他却不想见老大人你呀”,苦笑中,一并将这两次的试探经过及结果也都说了。
老人一听怒色更甚,“罢了,若不是看在他能把我那从不愿出门的孙女带出门的份儿上;若不是我那孙女任谁不理,唯独对他青眼;若不是他对我那宝贝孙女儿也着实不错,就这等小辈,老夫提都不愿提起他,哼!”
方山奇还待说什么,老人却不愿再说这个话题,改了话头儿道:“为一不知家国大义的小辈浪费恁多口舌着实不值,道士你且说说,这趟房州之行可见到陛下了?”
说到这个,方山奇的脸色顿时沉肃下来,摇了摇头,“看管的太严!我在房州等了近两个月,却找不到一丝能混进伪庐陵王府的机会。因是如此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老人闻言一脸的黯然神伤之色,沉默许久后方才强打起精神道:“看管的严密也好,咱们的人进不去,武家那两个野心之辈也断难伸进手去,这样陛下至少可保安全无虞”
方山奇无声的点了点头。
书房中又是一阵儿沉默,最终还是那老人不甘心的又开口发问,“道士这趟去房州,没见着陛下,难倒一点儿消息也没得着?”
见方山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老人顿时急了,“有什么你尽管说就是”
“此去房州两月,倒是使手段勾当了几个普通禁卫,其中一个还是在内府当值的。醉后套话,听他说陛下及皇后身体无恙,除安全无虞外亦不曾有疾病之事”
老人面带欣慰的追问,“还有呢?”
方山奇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还有就是陛下的惊怖之症益发的重了,听那禁卫说,而今陛下一听到天后派遣使者前往,便即惊怖欲绝,常有自戕自戮之心。若非韦皇后心志坚毅多番宽慰鼓励,恐早有不忍言之事……”
言说至此,方山奇已是再也说不下去。老人则是面红眼赤,似欲择人而噬……
这一刻,书房中的气氛真是冰冷到了极点,但在这无尽的冰冷下面,却埋藏着霜刀雪剑也难使其彻底熄灭的星星火种。
……
仅仅过了两日,圣神皇帝亲口敕令:宋之问以五品学士身份前往礼部主司帮办今科取才。
敕令后第二日,宋学士到礼部拜见堂官及侍郎,随后便就正式开始帮办考务。
其所经手的第一件事便是岳郎中谴书吏送来的乡贡生补录名单。
自己第一天入职,两人分明就在一司之中,公事房之间的距离尚不足二十步,这岳郎中却不肯露一下面,这让宋之问的心情很不舒爽。
但与这比起来,补录名单上襄州唐松那四个字更是刺的他心疼。
对着这份名单沉吟了许久,几度提起那管专用于勾销的朱砂笔又放下后,宋之问最终拈起用于书写的羊毫,在补录名单下方岳郎中的押书旁附署了自己的名字。
半个时辰后,这份正式生效的补录名单便以礼部令的形式张贴在了皇城宣仁门外,今科共补录乡贡生六十四员。
襄州唐松赫然位列第一!
第六十七章 风潮涌动,科考开始
礼部乡贡生补录名单一出,对于唐松而言便是大事底定,剩下的这些时间里他便只需安心备考就是。
亲自往宣仁门看过名单做了确认,随后又应欣喜来贺的庄海山夫妇之邀往酒肆痛饮了一回后,唐松便正式禁足,专心于后花园精舍中埋头读书习琴。
每日诵诗习赋之余,唐松放下书卷,于精舍中或随水晶习琴,或听水晶鸣琴。手持酒盏,看着窗内窗外的明月、竹影、读书灯,看着那透窗而过的清风微微拂动衣襟,总有今夕何夕,恍然似入聊斋世界的幻觉。
他这边红袖鸣琴夜读书,那边各地赴京士子们依旧是络绎不绝的赶往神都,在这些士子中自然是少不了襄州金宗庆三人的。
三人结伴来京赴考,乍入神都,也为这都城的繁华所慑。加之行前老子爷的谆谆教诲告诫毕竟不曾全忘,是以三人也就收敛了在襄州的纨绔行径,老老实实在北城找了客舍住下。
随后两天便是跑礼部,寻贡院,一并还要拜会一下在京城的襄州籍官员名士们。得益于家世,这些个在京的官员名士们也不能太不给家乡父母官面子,是以这三人行卷什么的可比当日的唐松顺畅多了。
几天跑下来,对当下的洛阳士林稍有了解之后。三人也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唐松那如日中天般的声名。
对此,三人又羡又妒,同时也幸灾乐祸不已。
唐松声名再响亮,但他终究是狠狠的得罪了宋学士。报应啊报应,如今朝廷竟派了宋学士来帮办考务。这下儿那唐呆子可是扎扎实实撞到铁板上了。未必他这个破落户家庭出身的人还能巴结上那正印主考的岳郎中不成?
一边对唐松羡慕嫉妒恨,一边带着长随小厮办该办的事情。如此这般将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三人在客舍又好生休息了一天后,金宗庆与黄继来找着机会,撇开牛承志来拜宋之问。
这些日子里宋之问的学士府可谓是门庭若市。来送行卷的,来攀老乡的,来碰运气的士子们蜂拥而来,饶是学士府门房里紧急增拨了三个下人,依旧是忙的脚不沾地。
从中进士至今十多年的时间里,宋之问家门前就没这么热闹过。
因是早有武三思的交代在前,所以金宗庆两人顺利的见到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宋学士。
宋之问的和煦温言使两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叙过旅途艰难,入京安置,宋之问又劝勉了两人几句之后便以极其清淡随意的口气提到了唐松。
金宗庆两人虽然纨绔却都不笨。自然便将所知的唐松情况一一道来,尤其是在“书中自有黄金屋”及“公堂争讼”两事上重点着墨,绘声绘色。
随后,金宗庆又重点补充了汉江之游中唐松那句“我既在此,你们还写什么诗”的“狂妄”!
听着他们争先恐后的诉说,宋之问脸上依旧是初见面时那种和煦中带着距离的淡然神情,但其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两人说完,巴巴的看着宋之问。不料宋学士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金宗庆自觉得上次的汉江之游上被唐松羞辱太狠,眼下既然有报仇的机会自然就不肯轻易放过。眼见宋之问不说话,等了一会儿后,他终究是忍不住的轻声探问了一句,“这唐松的种种作为实为士林之耻,学生忝为士子,当有揭露其面目以正士林风气之责,未知学士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宋之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尔等士子间的事,秉持正心去做就是,何须问我?”
金宗庆一愣,但其脑子转得快,随即便明白过来,忙起身向宋之问行礼告罪,“学生知错了”
“嗯”宋之问深深的看了金宗庆一眼。话题一转,恢复淡而随意的语调感慨起了时令,“秋风虽起,但离明年春暖花开时候还是有些日子啊”
感慨完后,宋之问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起身送客。
走出学士府大门后,金宗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相较于他,黄继来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些,遂出言发问。
金宗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笑反问道:“每年的科考是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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