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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叶子)-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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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又跑?”唐松这表现真让正是心性不稳的太平气急败坏,挥手之间向护卫打了个手势,那护卫一见,顿时也向外走去。
走出酒肆,走上大街之后,唐松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轻袍博袖的走了一段,正要雇一辆赶脚出城回清心庄时,身后传来一阵辚辚的车马声。
唐松闻声避往了路边,片刻之后,身后而来的车马就到了他面前,随即马车一停,跳下了两个魁梧大汉,还不等唐松有所反应,整个人就已被那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的夹持起来。
下一刻,唐松双脚离地,整个人被塞进了马车之中。
从马车停下,大汉跳出到唐松被掳进车马,这一系列动作真是行云流水,让附近的路人看的目瞪口呆,目睹马车辚辚远去后,众路人相顾失色,“邪性,真邪性,以前只听说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怎么这回连男人都抢上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有金屋,脱困
太平性豪奢,凡所用之物无不力求精美,这乘座驾更是如此。
唐松被那两个大汉夹持着塞进车中,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轻响,车门就此闭锁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马车?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小房子。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毯,马车四壁皆以锦绸包裹,睹之真是金碧辉煌。
车内一壁处设有锦榻,榻之两侧各站有一个妇人,年纪都在四十上下,满脸横肉,膀大腰圆,虽只是妇人,但看她们那胳膊竟是比唐松的腿都粗。
眼神在车内一扫,待看清楚锦榻上女子的面容后,唐松怒道:“是你?你真是疯了”
莫名其妙的当街被人抢进车中,此刻唐松的心情要是能好起来才是怪事了。是以说话时的语气态度就极其不逊。他话刚出口,便听锦榻左侧那蛮妇一声喝道:“公主驾前焉敢如何放肆,大胆!”
这蛮妇人长的如肉山一般,这一声喝起来更是响声如雷,口中说着,手上已顺势抄起了锦榻后放着的一柄花杖,虽曰花杖,外面也着实包裹着一层彩帛,但这杖实在太粗,包裹的彩帛又实在太薄,这一杖若是打实了,不死也要褪层皮。
“退下”此时锦榻上的太平早已去了那遮蔽容颜的雕胡帽,半依半躺面带笑容的看着满脸恼色的唐松,“你看着是个文弱书生,次次跑的却快。如此也就怪不得我了”
这锦榻上的女子居然就是上次在清心庄推门撞了他鼻子的那个,却没想到那个疯女人居然就是太平。
锦榻后的蛮妇虽被喝退,但满是横肉的脸上,两只凶眼却恶狠狠的盯着唐松。
看清楚眼前这阵势后,唐松也不再一味发怒,敛了敛脸上的恼色后前行几步,自在锦榻边寻了一张锦凳坐下,“公主位尊势大,某这白身士子也抗拒不得。抢就抢了吧,敢问公主抢了我来是为何事?”
闻唐松一再说到“抢”字,太平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时代绝大多数女子笑起来时总会因为“笑不露齿”而有所掩饰,但太平的一旦笑起来却是毫不遮掩,极其肆意。
笑过之后,身子微颤的太平注目唐松悠悠声道:“前次我那迷思园诗会被你搅了,惹得我被人好一番笑话。念在你曲子词作的着实不错,为惜才计,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我府上正好缺这么一个文辞之臣,你来吧”
唐松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通科上,哪有心情做什么文辞之臣,“公主府中属官皆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某却是一介白身,怎能进公主府?”
“没有官身你就做我的门客,放心吧,我断不会亏待了你,你的俸禄所得至少不会比那些皇城的五品官儿们差了”略顿一顿后,太平眼神一挑。
闻言,唐松沉吟不答,其间几次抬头看了看那两个堪比壮汉的胖大妇人。
太平聪明,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向后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公主……”
“他不过一文弱书生罢了,退下”太平脸色微沉,那两个胖大妇人顿时不敢再多言,躬身一礼后到外边车辕去了。
随着车门关闭,一时间这小房子般的香车内就只剩了太平与唐松两人。
即便是车窗极大,车窗帘幕也是由望之轻薄无物的亳州轻容制成,车内的光线比之外边终究还是暗了些,这就使得车内的光线有些朦胧起来。
静谧的香车内,朦胧的光线中,太平看着锦榻边面容有些模糊的唐松神思幽幽。就在这具香车内,她曾无数次与薛绍共同出行,他也总是喜欢坐在那个位置,若没有什么事情时也不会多说话。
恍然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数年之前。太平脸上的神情未变,但心底却是油然生出了一股空到极处的凄凉。
自从那个中秋之夜见到唐松以来,年纪并不大的太平居然如上了年纪的老人般,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心神就转向了回忆。
那是怎样不堪回首,却又令人难以忘怀的回忆啊!
因着这碎片般的回忆,在锦榻上半依半躺,看来无比倦怠慵懒的太平声音更低沉沙哑了些,“俸禄之余,你若听话能让我满意,异日还你一个官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噢,公主真是好慷慨,不过,公主这般将我抢来,真就只是让我做一个文辞之臣?”唐松说话间站起身来,径直坐到了锦榻上。
香车内的锦榻并不大,唐松一坐过来,两人之间顿时就没了距离,太平半蜷曲着的腿甚至紧贴在了唐松背上。
太平没躲没让,但脸色却陡然冷下来,“你要做什么?”
唐松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微微俯下身子,双眼紧盯住了太平的眼睛,“我若不愿到你府上去做那什么文辞之臣,不知公主又将如何?”
此时香车中这一对男女的姿势真是暧昧极了,若是换了别家女子必定不自在到了极处,甚或什么激烈的动作都能做出来。但太平却是半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脸上甚至还笑了,“我不喜欢听人拒绝,这也不是搏戏,还能容你选择。你若不应,也就不用走了。我自有金屋以藏之”
这果然是那个太平啊!
香车中,唐松长吐了一口气,而后居然就此伸出手抚上了太平的脸。
他的手很轻柔,柔的就像三月的春风,恰与新婚之夜薛绍那份诚惶诚恐一般无二。
太平从不怕男人,所以唐松这看来极冒失的举动却没惊着她,相反,她还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看他如何收场?看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香车中的这一幕暧昧到了极点,却与情欲没什么关系,更像是一场搏戏,一场抢与被抢,强迫与脱离的搏戏。
在这场搏戏中,唐松的行为很出人意外,惟其如此,太平才会如此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等着他黔驴技穷的那一刻。
到那个时候,这个唐松就再也跑不了了。
身为公主,一个占尽天下宠爱,自小叛逆放纵的公主,太平已经料定唐松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这一次依旧会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凡是她想得到的就一定能到手。
至于此刻唐松怪异之极,胆大包天的举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越是如此,太平就越有耐心,仔细的等,仔细的看,这一刻,她心中那如附骨之疽的空虚早已彻底不见了踪影,反倒有一份刺激与兴奋悄然的生发出来。
唐松的手指点在了太平的额头上,随即顺着她的额头划过眉心,划过鼻翼,最终停留在了红唇上。
太平又笑了,笑声低沉沙哑,笑容飘忽轻佻,她吃定了唐松的手指绝不敢再往下游走,手停住的那一刻就是他黔驴技穷的时候。
唐松的手果然没再往下走,她只是分开手来捏住了太平的面颊。
轻柔的如情人的抚摸顿时成了一把重压的钳子,太平猛觉面颊一疼,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来。然则不等她口中发出声音,唐松另一只手已闪电般的按了下来,恰将那方随身带着的汗巾塞进了太平口中。
一旦动起来,唐松的速度便快的惊人,刚堵住太平的嘴,手上便已扯下了腰间的挞尾,一穿一绕便将太平的双手与那纤细的腰肢捆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半点不停的扯下了太平男装腰间的另一条挞尾。
所谓挞尾就是后世的腰带,用来捆人真是再方便不过了,从他突然发难到现在不过片刻功夫,太平万万想不到这世人竟然还有人敢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她更想不到做出这等举动的竟然会是面前这个已被她看死为黔驴技穷,最终只能乖乖听话的白身少年。
等太平反应过来时嘴已被堵上,双手已被捆缚。但她如何甘心双腿再被捆上?眼见唐松抽了她的挞尾向下移去,顿时就拼命的挣扎起来。
两遭里没套上,唐松自被抢上马车就一直强压着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双手一抄将锦榻上的太平翻身过去,而后整个人就坐在了她的腿上,死死的将她给压住了。
将太平双腿也捆住之后,唐松下了锦榻复又将她翻了过来。
真被捆结实之后,太平反倒不挣扎了,也没有徒劳无功嘶喊什么的,静静的躺在锦榻上冷冷的看着唐松。
先自在香车中倒了一盏茶水吃下去后,唐松才又回到锦榻边坐下来。迎着太平的眼神正肃脸色沉稳声道:“如今我所有心思都在通科上,实在做不得公主的文辞之臣,更没时间去住公主的金屋。做出如此不恭之举,纯属不得已,公主体谅吧。迷思园与清心庄只是一墙之隔,公主若是真喜欢那些曲子词,不妨命人拿了题目来寻我便是,若真能有好词,自当奉上以尽公主之欢。”
太平自然是什么都说不出的,唐松略停了一下后,接着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若是公主不肯体谅,那某也就只能尽力拼他个鱼死网破了”
说完这些,唐松也不再多言,起身到了车窗处。
在车窗边站了一会儿后,他就踩着脚边的锦凳飞身跳了出去,踉跄落地之后,抢过路边那人散牵着的健马后翻身而上,一路出城直往清心庄狂奔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风波再起
唐松跳车的举动惊动了车辕上的仆妇与护卫,当他们忙不迭的打开车门进去时,就看到太平被捆成粽子扔在锦榻上的情景。
目睹此状,这几个仆妇与护卫不约而同的眼神猛然一缩,简直不敢相信此刻看到的竟然会是真的。
这可是太平,一个占尽宠爱的天下第一公主,似眼前这样的场景别说看了,就是想都想不到啊。
那个看来如文弱书生般的唐松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愣怔了一会儿后,那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健壮仆妇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手忙脚乱的将太平从捆缚中解脱出来。而那些深知自己主子脾性的护卫们不待吩咐,转身就要下车去将那胆大包天的唐松给抓回来。
“回来!去查,关于那唐松的一切都给我一丝不漏的查出来”
“那……现在……”
“唐松的事自有我来安排,你们按吩咐去查就是”护卫走后,太平拿起那两根挞尾及那方汗巾子在手中掂弄了好一会儿后才递给了仆妇,“这三样物事小心的收好了,后面自有用回去的时候”
就在太平被捆成粽子的时刻,洛阳驿馆中也是好生热闹。
今日恰逢崔元综的公事少,是以他离开政事堂的时间也就比平日早了许多。出皇城之后他并没有回府,而是命驾到了八老居住的神都驿馆。
他到时八老今日的讲学已经完毕,其中五老已在郑知礼的陪同下去往了马老三的酒肆,崔元综遂就在驿馆中停下来陪着不曾去的三老说话。
依照崔元综的性子实在不是个善于闲聊的,但他身份特殊,作为崔卢李郑四家二十余年来的第一位政事堂相公,能做出此刻这样的姿态,就让那三老心中受用的很。
是以崔元综虽然话少,反倒是三老说的多,但屋里的气氛却也是和乐融融,其间,陆续有在朝中任官的四家子弟赶来,不多时的功夫,这里居然就有了小聚会的气象。
正在四家子弟来的越多,驿馆内这个院落最热闹的时候,门房来报,言说五老回来了。
闻报,崔元综率先起身,领着四家子弟浩浩荡荡的迎到了院门口,但面对这般热闹的阵势,五老却是面色铁青的径直回了房,就连他这位相公也没招呼一声,且是入房之后就没再出来,任那家子弟去请,都是碰的灰头土脸。
出事了!
“知礼,你来”热热闹闹的出迎变得一片冰凉,崔元综招呼了郑知礼一声后转身回了正堂,后面那些个四家子弟默默的跟了进去。
正堂内,同样是一脸青灰的郑知礼将酒肆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随着他的叙说,满堂四家子弟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尤其是当郑知礼说完最后一幕屏风倒地的景象后,四家子弟就如同被人劈面抽了一耳光,年轻些的脸上当即就火辣辣的了。
八老是崔卢李郑四家共同的老祖宗,此前因八老重车进京的威势,四家子弟享尽了无限荣耀,一并还有多人,包括郑知礼在内皆是加官进品。可以说此时在京中,八老就是四家的旗帜,也是四家的脸面。
而今这五位老祖宗遭遇此事,尴尬被当众扒下裤子的又何止是他五人?整个四家子弟无一不感同身受。
郑知礼方一说完,正堂内顿时就是一片的群情激愤。
郑知礼伸手压住众人,向崔元综那里靠了靠身子,“崔相,再这样下去真是不成了”
其实不用他说,崔元综也知道再任由情势如此发展真是不行了。
八老其实就是整个四家的缩影,四家在北地士林之所以享有如此大的影响力,靠的就是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声名,这声名就是声势,也是四家最有力的依仗之一。
以前四家也有过声名上的危机,但凭借着坚实深厚的人才积累,四家一一度过了这些危机,并使声名愈发的响亮,以至于北地闻四家之名而心悦拜服。
而今从襄州天生出一个怪胎唐松,自遇到他一来,四家之声名可谓是迭遭打击,由崔莅到崔湜,再由郑知礼到如今的五老,若任由这种情势再恶化下去,身为四家二十余年来的第一位相公,不说对别人,便是自家老祖宗那里都没法交代了。
见崔元综脸色沉凝下来,卢明伦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怪之怪那唐松每一所出必是惊世之作,任四家人多势众,却在最擅长的文斗上却怎么也压不住他,奈何,奈何啊!
四家号为诗书传家,如今却在诗之一途被人压的喘不过气来,这……这不仅是让天下人耻笑,更是祖宗蒙羞,愧对先人哪!
在这一条上翻不过身来,欲重振四家声威,彻底压住唐松又谈何容易?
就在卢明伦彷徨无解的时候,正堂中传出一声轻咳,崔元综沉声道:“空言无益,尔等虽分属不同职司,不同衙门,却同属四家子弟。多的也无需某再多言,前些日子交代你们的事情这就做起来吧”
此言一出正堂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振,众子弟还要再说什么时,崔元综摆了摆手,“这就开始,去吧”
众子弟无言退散,正堂里便只留下了郑知礼、卢明伦等不多的几人。
卢明伦走到崔元综身边坐下,“崔相,正如你前些时所言,无论通科还是清心庄皆是经过陛下首肯的,而今我等如此行事,定为天子所忌”
“某本不欲如此,然情势至此已伤及我四家之根本,也就容不得我等再无动于衷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君子有所不为却也有所必为”崔元综冷冷一笑,使得他整个人看来更加的冷硬,“通科也好,清心庄也罢,细察其由来,无一不是冲着我士族的根基处用力,若一味容让下去,不啻于养虎为患。通科也还罢了,清心庄与唐松这次就一并了结了吧”
“崔相说的是,了结了清心庄与唐松,那通科自然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名虽存而实亡矣,实是一举三得”
看了看接话的郑知礼,卢明伦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此事二位少兄多操些心”崔元综站起身来,“既然要做,就要让人看看,四世家除了声名,还有不容任何人低估的实力。行事麻利些,清心庄之事就速战速决吧,惟其如此,后面的麻烦反倒会越少”
卢明伦与郑知礼等人起身相应,崔元综向几人点点头后,便出房去了。
……
随着发生在马老三酒肆中的斗诗之事沸沸扬扬的传开,继迷思园诗会后第二次争端中,唐松再次完胜。
相较于这次的结果,士林乃至民间更关注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以一人之力挑战八老,独抗四大世家,唐松不仅没有像许多人想象中的那般迅速陨落,反而一胜又胜。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真在眼前上演了,感叹于唐松强悍的同时,许多人心里也开始生出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念头。
八老声名的确是大,但……
举世皆言崔卢李郑乃士林华选,人才鼎盛,但这么大四个号称诗书传家的家族,怎么就连一个襄州来的寒门白身士子都比不过?难倒四家的盛名真是……言过其实了!
再细数唐松与四世家的历次争端以及结局,四世家似乎也没强大到想象中那样不可撼动的地步!
如果说上次在迷思园诗会中,唐松放言要挑战八老,力抗四士族只是个笑话,那么随着这一遭斗诗结果的传开,唐松身为士族挑战人的身份已逐渐获得士林更多人的认可,至少那面旗帜他是真真正正的立起来了。
受此次斗诗结果的刺激,那本与四家诗集同日出炉的诗词集也骤然间暴得大名,继第一天放出三百本诗词集后,雕版印社在随后的两天又接连放出了多达数百本的诗词集,这等速度在当世真堪称是奇迹了,然则尽管如此,依旧是远远不能满足需要。
等不到雕版印社中的诗词集,心急的士子们就开始从别处借了传抄起来,恍然之间,恰如数百年前左思《三都赋》问世时的情景,因着这本诗词集,神都士林间竟然有些洛阳纸贵的味道了。
先是迷思园诗会,继而这回斗诗的结果又传回了清心庄,庄内通科学子们对待唐松的态度也开始变化起来,那些落魄士子们面对唐松时虽然不至于上演惊天大逆转,但确实有一部分人的不屑与敌意已开始松动。
落魄士子们都已出现松动,那些小商贾行出身的通科学子更是多从心底里接受了唐松。
要才有才,要胆有胆,跟着他还有光明的前途等着,这样的头儿真是想想都提气,小商贾行出身的通科学子本就对唐松没什么排斥之心,借着这一回的声势接受起来也就容易了很多。
随着通科学子们对唐松的认同越来越多,前次迷思园诗会后出现的凝聚力现在也开始逐渐生发,总而言之,自唐松坑蒙拐骗的在一片骂声中建立起清心庄通科学校以来,现在实是到了状况最好的地步。
因是如此,唐松的心情难免也随之好了很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他如释重负的事情,那便是前几天将太平捆成粽子之后,预想中的麻烦却没有来,太平似乎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尽管唐松当日回到清心庄后便将消息通报了上官婉儿,一并将她那六个捉生将出身的族亲也带在身边,可谓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太平的没举动还是让唐松轻松了不少。
毕竟那是个属蝎子的,又妖又疯的女人,且不说招不招惹的起,现在的唐松那里有时间和心思在她身上虚耗?
清心庄渐渐入了正轨,太平也没再来捣乱,两好凑一好,遂也就使唐松难得的放松了下来,每天巡看各科的学舍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实在没能持续太长时间,这天上午,就在唐松顶着深秋时节难得一见的好日头出了公事房准备去巡看学舍时,主管着清心庄一应杂事的大总管于东军从后面走近前来,“公子,有些不对啊”
唐松停住了悠闲的步子转过身来,“出什么事了?”
“也没出什么事,就是感觉有些不对”于东军伸手一让,示意边走边说,“这两天要求请假出庄的人越来越多了,不仅如此,来庄中寻人的外客也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且这里边有很多人虽然穿着常服,但从其言行举止来看,却十有八九是出自官身”
于东军虽然不曾做过官,但从锦绣绸缎庄出身的他却见过太多的官,他既然这么说了,唐松就绝不会怀疑他的眼力。
这还的确是有些奇怪,“这些个官身人来找通科学子作甚?”
“这些访客来见的并非普通学子,多是庄中的那些教谕”
“教谕?”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唐松感觉到不对了。
通科学子突然间大量请假外出,又不断有官身人隐藏了身份来见教谕们,这都是反常的举动,所谓事物反常必有妖异,一念至此,唐松当即问道:“这两日八老有何举动?”
“八老依旧在国子监讲学,并无异常之处”
“嗯,讲的是什么题目?”
“今天讲的是‘三纲’,据其宣示,明日要讲的乃是‘正道’”
“正道?”听到这两个字,唐松心头就是一凛。不等他再问什么,就见一个杂役快步送来了一份工部的文书。
唐松接过文书,见里面的言辞倒也和顺,说的是年底将至,工部各司事务繁忙,因请予以配合,将此前从工部借出充为清心庄教谕的人员放还,且等忙过年底,明岁自当再谴他们来庄中效力云云。
还不等这份公文看完,杂役就又送来了大理寺的公文。
以这两份公文起首,诸多不相干的衙门就像约好了一样,各家公文如流水般不断的送进了清心庄,就这大半天的功夫,唐松接到的公文就不下十数份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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