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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叶子)-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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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哲还了一礼,脸上的欣慰之色愈盛。
为免扰及这些人读书,五人转身退了出去。待远离那个角落之后,唐松忽然停下步子,转身过来如适才那些寒素士子般肃容正色的向陈一哲躬身行了一礼。
陈一哲见状上前一步扶住了唐松,讶然道:“小友何必如此?”
唐松执意将这一礼行完后才站起身来,“自秦之先,藏书家多有,然每每束之高阁,秘不示人。似博陵崔家,藏书甚多,然其家藏书从不出门,所谓‘代不分书,书不出阁’是也。凡有敢于将书外借者,不予祭祖三次直至三年,至于赠人者更将逐出家门”
“博陵崔氏,海内巨族,素得士林仰望,其家尚且如此,纵观天下,似这等藏书家岂在少数。惟其如此,哲翁二十年之善举益彰高行,这一礼是代天下读书人谢哲翁”
唐松说完,陈一哲等人皆是黯然叹息,“崔卢李郑四家数百年传承不绝,天下间若论藏书之精,无有甚于此四家者,若是四家肯将藏书公诸于世,则士林承惠者多矣”
叶梦甫点头道:“袁兄所言甚是”
听至此处,张旭嘿然一笑,“袁兄叶兄好孩子气,比之权位富贵、银钱田亩,这些藏书才是四家得享大名,傲然士林之根本,四家凭此获利多矣,又怎会自断根基?”
自唐末之后,曾在历史上显赫一时的士族门阀便销声匿迹。究其根由,文化思想垄断的被打破实是其中极重要的原因之一,张旭此言,并不为虚妄。
“伯高,你也想的简单了”陈一哲抬手示意众人继续前行,“就是崔卢李郑四巨族肯将数百年藏书之精华公诸于世,天下间士子若想尽观也殊为不易啊”
“哲翁是言书价太高?”
陈一哲点了点头,“佛道经书之外,雕版印社每一书出,其价低者亦可供三口之家半月之费,似经史之书,购者愈少,价值愈昂,多者可达一家数月之费,似天下寒素士子便是有心也无力购入”
这个话题实在沉重,说到这里,就连张旭也有些意兴阑珊了。五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唐松轻浅开言道:“既然如此,哲翁何不自开印社,售书时少取其利,便是惠及士林多矣”
听到这话,陈一哲等人都笑了,叶梦甫道:“似你这般擅自压价,行会岂能容你?再则便是少取其利,书价也低不得太多,毕竟工匠们雕版不易啊”
众人所笑唐松浑不在意,“若是有一印社能以方今书价之三成售卖各类书籍,叶兄以为如何?”
“断无可能”
一边的张旭也笑着接口道:“世间若真有人能做出这等事来,在士林不啻于万家生佛,天下间不知有多少贫寒士子要为其立长生牌位了”
闻言,唐松淡淡一笑,再不多说什么。
这个下午唐松便在水天阁中度过,晚上同上了那临江的新建高楼,把酒赏月不亦快哉。
一番痛饮直到夜深才散,当晚唐松便歇宿在了院中精舍。
第二天上午,唐松与张旭同车回城,路上问起《珠玉集》之事,张旭才笑着说起了其间原委。
《珠玉集》之精妙四人有口皆赞,然论及其中词作时,陈一哲却以为此事有碍江南文运。
“少兄初来有所不知,自这《珠玉集》传入以来,不仅是扬州,整个江南都为之洛阳纸贵。风潮一起,引得少年后进们纷纷仿效,沉迷其中者亦多。前些日子,有州学教谕们来拜,论及此事时皆以此为忧,说什么词风渐盛实不利于江南之文运,朝廷取士并不采词,言诗方为课业之正道”
“那日我也在座,听到这里,不合引了唐松一句‘诗词同源’驳斥,顿时让诸位教谕们心生不快,最终不欢而散”
说到这里,张旭笑着摆了摆手,“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哲翁多年来热心士林,亦在士林享有大名,难免就认同了那些教谕们的胡言,自那以后,每每论及《珠玉集》时我二人必有争执,是以昨日在水天阁中叶袁二兄才会那般行事”
张旭这番话听的唐松无言以对,良久之后才尴尬笑道:“这有什么好争执的,词还真能取代了诗不成?少年后进们现在如此沉迷,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待风潮一过,自然也就收了心。那些教谕们虽是一片好心,终究是太过杞人忧天了些”
张旭哈哈一笑,“少兄所言甚是”
不一时,车马已到客栈外,唐松与张旭别后,也不曾进客栈,便直接寻到了郑岳所在的绸缎庄中。
见是他到了,郑岳亲自出迎,唐松也没与他多言,直接问起了印社之事。
接住昨日没说完的话头儿后,唐松才知道了郑岳的难处,原来扬州已有六家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印社,这六家为保证利益,联合起来组成行会干起了垄断之事。举凡有新印社开张时,六家都是手段齐出将之挤垮了事。
前些日子,郑岳在筹备印社时漏出了风声,当即就有行会首领寻上门来一番言语敲打,随即本已雇下的工匠们纷纷四散,而今就连这些从外州新雇来的工匠们也有不稳的迹象。
说到最后,郑岳颇是无奈,“扬州乃江南重镇,此六家印社在整个江南亦是根基深厚,工匠们以此为生业,断难不顾忌他们。是以若想开此印社,最好还是得了行会的首肯为佳。否则纵是强行开张,也难免麻烦不断,强龙难压地头蛇,商贾贸易终究还是要和气生财”
郑岳最后这几句话打动了唐松,他此来江南是想做事的,麻烦能少一些就少一些为好。
问明白了行会所在地,唐松要来纸笔给郑胖子些了一封信,着郑岳快马送往京中并继续准备印社之事后便离了此地。
从绸缎庄出来不多远就到了张柬之为水晶在扬州准备的住处,当唐松从这处雅致小宅再出来时,身边已多了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
今天是多日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阳光正照而无风,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唐松带着水晶一路闲逛着到了扬州西市。
西市内异常热闹,商贾铺子一家连着一家,一眼望不到尽头。邢州白瓷、剑南绸缎,襄州漆器、海东珠货目不暇接,因香料铺子太多竟使得整条长街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来往行人中奇装异服的异族比比皆是,论其繁华程度,竟是毫不逊色于洛阳北市。
这样热闹的市井气息对于水晶真是再好不过了,是以唐松走的就慢,一路行来不住的向她绍介着两边的物品与奇装异服的行人,他刻意把话说的轻松有趣,水晶脸上清泉般的笑容就始终不曾断绝。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就到了一处占地甚大的书肆外,唐松抬头看了看那挂着的“万方印社”的牌匾后,就带着水晶走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扬州知府
万方印社内窗明几净,翰墨飘香。唐松步入其中闲步而观,见书架上呈放的几近一半皆为佛经道藏,盖因唐时佛道两教皆进入大盛之期,民间宗教气氛浓郁,便是无人识字的人家也多要请几本佛经道经回去与神像一起供奉,是以这类经书销路最佳,实为唐时雕版印社最为主要的活计。
愈是销路好卖的多,印的多,成本摊薄之后价钱也就愈便宜。而那些只有读书人会买的书籍则明显比佛道经书贵了不少,这其中《五经正义》等读书人案头必备之书还好些,毕竟每个士子,就连发蒙的蒙童也少不得要有一本,至于其它的学术类著作越是不常见的就越贵。
譬如唐松手中拿着的那本西汉武帝时董仲舒的名作《春秋繁露》,印刷实在算不得太精美,但价值之昂却实让人咋舌。
正自看着这本《春秋繁露》时感觉衣角在动,唐松转过身来,就见到水晶手拿着一本书,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了明净的笑容。
《珠玉集》!
看到她手中的这本书,唐松也笑了出来。便在这时,一个举止斯文的伙计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看一身小厮打扮脸蛋又是黑乎乎的水晶后,将书从她手中小心的接了下来。
捧着书,小厮转身面对唐松时顿时换为了一脸的笑模样,“这位公子,令长随真是好眼力,这本《珠玉集》实是当今士林难得一见的别集妙品,既来了万方印社,若不携上一卷回去,实是太可惜了”
水晶对伙计的举动并不生气,事实上也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动气,只是听到这番话后,她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多了些,双眼中趣味盎然。
难得见她如此欢畅的样子,唐松展颜一笑,“这本书售卖的情形如何?”
说到这个,那伙计顿时来了精神,“小人来此已有四年,四年间从不曾见过有那本别集比此《珠玉集》更为好卖的,初时每一版新书出来即刻遭人哄抢一空,买不着的就在店外候着,只是不肯走。印社里的匠人师傅们日夜赶工仍是不及,这股风潮延续了几近一月方才结束”
言至此处,伙计舔了舔口唇,“公子想是从北地而来的吧”
“噢,你何以知之”
伙计“嘿”的一笑,“如今江南各地茶肆酒肆,烟花青楼中歌儿乐女们开口处便是唐词,文士们相约而会,尤其是年轻的风流士子们文会时也好以词品评优劣,这般热闹气象皆是从《珠玉集》而起,江南士林可谓人人皆知,而今公子却问此集售卖如何,若非外乡远客焉得如此?”
“既如此,就携了一本去吧。你刚才说‘唐词’?”
“唐松的词岂非就是‘唐词’?”今天来客不多,伙计也就有些闲暇,再者大约他也对这本卷起风潮的《珠玉集》颇感兴趣,是以就有了些聊兴,“不瞒公子,我也是进过几年学的,这几年又是在此生业,对江南士林的事情也多少有些了解。据说本城几位大儒有言,这几十年间能搅起如此大风潮,引得广为仿效的,除了当年的‘上官体’就数这本《珠玉集》的‘唐词’了”
“听说那唐松的年纪与我只在伯仲之间,这人哪……真是比不得”说到这里,伙计长叹了一声,“不过他那曲子词是写的真好,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样的辞采胸襟真让人心胸为之一阔啊,也难怪那些年轻士子们会如此着迷了。呵呵,我这也是学嘴的话,公子读过之后自然便知”
说完,伙计终于不再多言,收了钱后转身忙活去了。
伙计方走,唐松就听到耳边传来水晶有些生涩的话语声,“唐词”,扭头看去时,她那双总是点尘不染的孔雀眼已经微微笑成了新月形状。
“竟敢笑我,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口中笑说着,唐松伸手过去在水晶额头弹了一指。
两人刚笑闹完,伙计已捧着包好的加盖有“万方印社”印章的《珠玉集》走了回来。
唐松接过书,“劳烦通报一声,我有要事要见印社掌柜”口中说着,已将提前备好的名刺递了过去。
在书肆后院一间雅致如书房的静室里内,唐松见到了万方印社以及扬州印社行会的首领。
年已五旬,鬓间微有霜星的宋天星身形偏瘦,洵洵儒雅,与这时代大多数商贾的形象迥然不同,实是个极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宋天星放下题款为“江北上官黎”的名刺,将唐松打量了一番后含笑问道:“俊逸风流,北地才俊果然不凡,未知上官公子此来有何赐教?”
唐松笑着一拱手,“赐教不敢,在下自北而来,有感于扬州繁华,因生了想在此间开一印社的念头。宋行首乃个中翘楚,又兼行会首领之职,此来一是为求教,再则也是请行首予以允准”
宋天星脸色微变,再次抬头将唐松好一番打量。
唐松神情举止并无丝毫变化,含笑相应,其间还举了举手中的茶盏以示邀饮。
宋天星干干一笑,“闻上官公子有此念头自是好的。然某忝为行会首领,却有一言不得不说”
“本是请教而来,请宋行首言之”
“印社估本太多,取利又慢,加之你又是北地而来,不熟于江南士林。如此种种皆为大弊,有此等弊端在,再开印社实为不智啊,恰如公子适才所言,扬州繁华而百业兴旺,公子既能开印社必定便是行囊丰厚,有此本金,做别的岂非更好?”
“我就是一读书不成的书生,唯有对书还了解多些,若要做事也就只能在这上面想办法了”唐松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印社开时,还请宋行首多多照应”
见唐松执意要开印社,宋天星眉头蹙了起来,脸也慢慢沉了下来,正在他要说些敲打的话时,本是站在唐松身后充为小厮的水晶却突然迈步向房间一角走去。
房间那处角落里布设有一张琴几,上面安放着一具鸣琴,水晶就是直接走到了琴前。
宋天星实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没有一点儿规矩的小厮,这具琴极其珍贵,放在这里纯是为了撑场面,平日连他都舍不得轻动,若有损伤真是肉疼死了,等到他起身要阻止时,房内已有鸣琴声起。
国手技艺,王道之音,水晶的鸣琴已无需多言,三两下抚琴之间就引得宋天星脸色再变,讶然看了看水晶,又看了看唐松后,刚刚站起的身子复又重新坐了下来。
一曲琴罢,水晶也不看宋天星,转过头来向唐松说了句,“绿绮”
绿绮乃古之名琴,取桐木与梓木之精华而制,因是如此,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
此琴本为西汉武帝时梁王之爱物,后闻蜀地有司马相如擅赋,梁王慕名请其为赋,司马相如以《如玉赋》相赠,赋文辞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得之欢喜非常,又闻司马擅琴,遂以绿绮酬赠。
司马相如虽有口吃之疾,但琴艺高绝,得琴后如获珍宝,后据此琴以一曲《凤求凰》情挑卓文君,成就一段千古佳话。而绿绮琴亦因为这段佳话声名益增,恰与水晶赠与唐松的“太古遗音”同列为古之十大名琴。
眼见水晶不曾翻动琴身察看那“桐梓合精”的铭文就能一口叫破此琴的来历,宋天星眉眼间又是一动,原本要敲打唐松的那些话就此生生的忍了回去。
此后直到唐松起身告辞,宋天星一直都是和颜悦色。
亲将唐松送出大门,宋天星招手叫来伙计,“跟上去看他们落脚何处?稍后往州衙报我,机灵些!”
伙计领了吩咐去后,他负手踱步的沉思了好一会儿后,便吩咐车马到了蜀冈子城上的州衙。
今天是休沐日,又恰逢近日来难得的晴好天气,李使君正与新纳的小妾在房内画眉取乐时,丫头进来禀说宋天星请见。
平日里这样的场景实在难得,新纳之妾室闻言便做娇做痴的不让李使君明玉老爷见客,李明玉哄了好一番后才脱身出来,只是心下也不免暗骂这宋天星实在不知趣,难得老爷松闲一天,他偏偏又来找事。
心下固然是不满,但真到了花厅时,人如其名,面白如玉的李明玉已是笑颜晏晏,“岳丈大人来了,来人,上好茶”
对于将女儿嫁给李明玉,宋应星一直很满意,扬州刺史的官职且不言,他还是世家出身,正宗的李家嫡系子弟,这个李家,可是与博陵崔、荥阳郑其名的那个李家呀。
要家世有家世,要官职有官职,加之李明玉对他素来客气,丝毫看不出有小瞧他是个商贾的意思,就凭着这几点,即便女儿嫁过来只是做妾,且这李明玉新近又纳了第三房小妾,宋应星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寒暄之中,李明玉便问起了月来每见必问的问题,“《正心集》近来售卖的情形如何?”
《正心集》便是崔卢李郑四家精选后合出的诗文集,由八老重车携往京中后与《珠玉集》同日散布,为此还在洛阳京中贡院外的酒肆里上演了一场斗诗。
听李明玉问及此事,宋应星实在是头疼。其实早在《正心集》于洛阳国子监散布之前,李明玉就已给了他十数本,此后他联络其他扬州并苏州杭州的十三家大印社同时雕版以待。
八老在神都洛阳散布《正心集》的三日之后,江南最繁华也是在士林最具影响力的三城十三家大印社同时大力推售《正心集》。
有四世家的名头撑着,加之这次的《正心集》实是精雕细印,排版装帧俱都精美到了印社所能达到的极致,十三家大印社同日发动的阵势又大,是以初一推售便非常火爆,而《正心集》的火爆自然而然也推高了四世家在江南的声望。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数日之后《珠玉集》也传入江南,宋应星凭借自己的影响力意图强压,十三家大印社也给了他面子不曾出印。
奈何他毕竟还没到能主宰整个江南印社的地步,苏州一家小印社率先雕版推出此书,孰料《珠玉集》一出真是千军辟易,其火爆程度差点把那家小印社给冲垮,见状,众印社纷纷跟进,掀起一片更大的狂潮。
情势发展至此,扬州那五家印社再也忍耐不得,五家掌柜同时登门,几有逼宫之势,到这个时候,宋应星挡也挡不住了,于是,《珠玉集》终于在扬州上市,并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珠玉集》压不住的火爆,《正心集》气势顿衰,到最后竟至于乏人问津,尽管宋应星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扭转颓势,却被李明玉逼的难受。
见他迟疑难言,李明玉的脸色也微沉下来。能在扬州坐稳刺史之位,他就不会是个草包,不管是市井还是士林间的消息都极灵通。《珠玉集》流风所及搅动扬州乃至整个江南士林,他焉有不知。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他也知道即便是身为刺史,终究还是有一些事情是不受掌控的。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随着《珠玉集》的火爆,有关此集,乃至唐松的消息都迅速流传开来,在这个过程中,唐松与八老乃至四世家的纷争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本是在北地的唐松声名大振于江南,四世家则声势立挫。
四世家本是北地旧族,势力范围主要是在北方,此次本是欲借《正心集》振发声威于江南,最终却弄巧成拙,成了唐松往江南扩展影响力的阶梯。
若说此前的唐松在江南只是声名初起的话,经此一遭却是声名大振,这让出身于四世家的李明玉情何以堪?又让他如何对家族交代?
眼见宋应星言辞迟疑,李明心底叹息一声,早知如此,当日那《正心集》就不该在江南版印,更不该弄出偌大的声势,实在是时机不对呀。
与此同时,他那常常是笑颜晏晏的脸上也微微的阴沉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什么根底?
扬州刺史李明玉常是笑颜晏晏的脸上微微的阴沉下来,“据闻岳丈万方印社中《珠玉集》售卖甚佳?”
听到这个宋天星只觉口舌发苦,人也没有了刚来时的从容,“诸家印社……齐出,我万方身为行会首领……”
“好一个行会首领”李明玉似笑非笑抬了抬手阻止了宋天星的说话,“岳丈大人,小婿曾数次对你言说,越是身为行首便愈越应想得多些。商贾取利自然不错,但眼中若一味只是盯着阿堵之物未免就落了下乘。身为扬州印社首领却不能对地方士林有所献益,长此以往如何服人?”
闻言,宋天星身子一颤,脸色亦变,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贤婿说的是,近来州学已有几位教谕对《珠玉集》多有非议,以为其有碍学风甚矣,我回去之后便即刻停售。一并大力倡促《正心集》”
说这话时,宋天星心中直滴血,停售《珠玉集》的损失且不算,要想倡促《正心集》除了降价之外便别无他法,且这降价的幅度还绝不能低,否则恐怕亦是绝无效果。
当初雕版刻印《正心集》时惟恐不精美,成本之高可想而知,这番如此操弄下来,真是要亏到骨头里了。
听宋天星将话说的如此露骨,李明玉再次皱了皱眉头,不过脸色总算是平顺了些,端起茶盏小呷了一口后气定神闲道:“刚才倒是忘了问,岳丈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见《正心集》的事情总算勉强过了关,宋天星长吁一口气后,将唐松要开印社的事情说了,“要开印社总需经过州衙核准才成,贤婿……”
“一个北来士子,人生地不熟的,他要开印社还能难住岳丈大人?”
“此人有所不同啊”宋天星复又将水晶的事情说了,“那等琴艺说一声冠绝扬州也不为过,能有如此高绝之技艺,且不看琴身就能一口道破绿绮的来历。这等人物在上官黎身边不过一贴身小厮!某……实在是拿不准主意啊”
数年下来,李明玉对宋天星知之甚深,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妄言的人,一时间他也觉得不对了,“噢?”
宋天星静等了一会儿不见李明玉说话,遂开口问道:“贤婿出身北地名门,又是见多识广,可曾听说此人?”
李明玉思索良久后摇了摇头。
“此等情形之下,我意州衙不妨先难他一难,借此试试其人根底深浅,也好据之而定应对之策”
“上官黎”李明玉将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后,最终点了点头。
见事情谈完,宋天星也就不再多留,请出女儿叙了叙家常话后,便离开了州衙。
此后第三日,郑岳往州衙请批印社的文书时果然遭拒。
申办印社州衙本无拒绝的道理,且那吏员给出的理由实在蹩脚,当下,郑岳便知是有人于其中作梗,于此多言无益,便即离了州衙一路来寻唐松。
此时唐松依旧住在客栈之中,正与福祥等人议事,郑岳将事情原委一说,他还不曾说什么,福祥先就冷笑了一声,“好嘛,区区一个州府衙门都敢如此刁难,公子今晚岂非正要赴宴,只需市舶使司招呼一声,扬州州衙必定乖乖的给办了”
听到这话,郑岳唬了一跳。他在扬州多年,自然知道市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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