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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叶子)-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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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也就有了今天的这次荷园小集。
这些日子以来,上官谨一直跟随在唐松身边,对此事也知道的清楚,“那……这回可定下了?”
“定下了”唐松颔首间长吐出一口气去,不待上官谨再问先自道:“用的正是伯玉兄‘一反宫体,提倡风雅,提倡兴寄’的文学主张”
上官谨闻言笑出声来,作势向唐松一拱手道:“小历曲折,终成所愿。如此,可要恭喜公子了”
唐松也自浅笑。他对今天这结果并不意外,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提出一套能切中时弊,成系统的好文学主张,那文学史早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子了。当日他对那份拟定的晓谕告示提出意见时,便已料定了今日之事。
文学史的发展历程早已证明陈伯玉的这套主张是在正确的时间提出的正确理论。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点陈一哲及江南众名士不会看不出来,之所以当日定不下来又再经过这一番曲折,根子还是在南北文运之争,在陈子昂的出身及居地上。
恰如叶梦甫与袁三山适才所说,“陈伯玉的主张自然是好的,只是他毕竟成名于北地,如今人也在北地,至今连江南都不曾踏足。而清音文社乃江南文社……”
虽然在他的力谏之下,陈一哲等人最终决定将陈子昂的主张用为清音文社的大旗,但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诸州名士们难有更好的主张,清音文社又不能一直拖下去。
但不管如何吧,这件事总算如愿以成。大旗已定,便是发展方向已定,清音文社完全有能力将江南杰出之士凝聚一体,背靠着这样的庞然大物,手握遍及江南的弘文印社为筹码,唐松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北来江南已近半年,直到今天,唐松总算略有小成。自此坐南往北,进攻退守两得其便,比起以前在神都时的孤掌难鸣可就从容的太多了。
这时两船已经靠在了一起,唐松向上官誉拱手行礼,称了一声“大哥”后,又移目到彭华波四人身上审视起来。
彭华波四人早已肃然而立,只觉唐松审视他们的时间很长很长,眼神里的情绪也很复杂,有亲近、有鼓励,有欣慰,有期望,也有担忧……迎着这样的眼神,四人脑海中霎时之间浮现出许多东西来。
唐松引领贡生们踹皇榜,请圣像入皇城,面对禁军刀刃枪锋时的毅然而进;清心庄起于危难之际,被国子学生堵门大骂的艰难曲折;八老入京黑云压城,风雨飘摇之际的奋力反击;最终数千国子学生汹涌而来,唐松坚守庄门半点不退的身影……
当时经历这些事时还没觉着什么,但此时此刻当他们四人已完全认同了通科学子的身份,并发自内心的融入通科,与通科血肉相连之后再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心中的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正是眼前这个望之若湖海逸士一般的人物在风霜刀剑之中手创了通科,并最终撑起了一片天空,成就了如今这个血肉相连的团体。也正是他彻底改变了自己等人的命运,并将继续引领自己等人走向更深更远,更不可测却注定不会平淡的未来。
大浪淘沙之后,如今的通科人少了很多,却凝聚如钢,而他就是这个团体的核心、旗帜与方向,被他这异常复杂的目光审视着,彭华波等人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唐松的年纪。
目光交汇,良久的沉默之后,四人中的晏光军蓦然郑而重之的拜下身去,行的正是拜见座师的大礼,“公子,我等不负所望,高中进士了!”
晏光军激动的话语声中,彭华波三人也同样的拜下身去,庄严肃重,一丝不苟。
杨柳寒烟,荷叶田田的江南美景中,彭华波等人插烛而拜的举动本与环境截然不符,却使得两船交汇处陡然激荡起一片忠烈之气。
踩着晃晃悠悠的船帮跳过去,唐松伸出双手将四人一个个扶了起来,口中无言,过往的经历电闪而过,眼中竟微微泛起了湿意。
此前不管清心庄多么艰难,唐松始终是刚强自持,且是情势越艰难他也就越发刚锋凌厉,晏光军等人从不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此番唐松一动情,四人胸中的情感激荡就越发来的猛烈,尤其是晏光军,当即就红了眼圈。
谁言男儿无眼泪,唐松这一次的动情,无形中更拉近了他与彭华波等人的距离。
五人见礼罢都自收摄了感情之后,唐松携着水晶移入上官谨等人所在的大船。
其间,见彭华波等人不时看向水晶,却又眼神有些飘忽,唐松遂笑着拉过水晶绍介道:“此乃舍妹,你们称她为水晶也就是了”
彭华波等人闻言忙起身见礼,怀抱琵琶的水晶居然微微福身还了一礼,看到这一幕,唐松与上官谨对视一眼后大笑出声。难得难得,看来这些日子不管走到哪儿都将她带在一起还真是做对了,跟外界接触的越多,这水晶慢慢的也通了些世务。
见唐松大笑,那晏光军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声道:“小姐容光太盛,看与不看之间实在为难,倒让公子见笑了”
他刚开口,彭华波就已伸手去牵他的衣袖,奈何还是没能挡住。但其说完,船上顿时起了一片大笑之声,就连那素来不苟言笑的上官誉也不例外。
尽管水晶确实长得祸国殃民,但这时代对一个女子的容貌品头论足实为大失礼之事,是以这一回笑罢,众人便不再言说水晶,开始叙起其它的事情来。
叙话中彭华波等人详叙了当日迁往京畿道通县,以至科考中第并来扬州的过程,唐松细细听完,“你们受委屈了,但贺季真那番话说的不错,好男儿欲想成事,总少不得一番挫折磨砺,断没有一帆风顺的道理。风物长宜放眼量,只要你们勤力用心,将来总有扬眉吐气之时”
这话中已有劝诫之意,四人起身拱手以示受教。唐松笑着摆手让他们坐下,此后再不说别的,只是含笑探问四人旅途如何,家眷如何,子女如何,言笑晏晏,气氛异常融洽。
不一时回到弘文书肆与四人家眷会合一处,中午,唐松便在扬州最好的酒楼为四人全家接风洗尘。此后三天,也没安排什么正事,只是谴了扬州本地的杂役领着四人及家眷遍游扬州胜境。
这四人都是贫寒人家出身,否则当初也不至于弃学习商,一并连他们的家人也都不曾有过这样合家出游胜境的快意,这三日之间真有说不尽的轻松快活,尤其是几人的孩子,简直是玩疯了心,再不肯回去。
看着眼前的江南美景,再看看新衣新裳满脸欢然的妻子儿女,再思及此前在神都科举中第后遭遇的那些羞辱冷眼,彭华波四人感触愈深。
第四天,彭华波四人将家眷留在扬州,他们则随着唐松与上官兄弟策马直往安宜而去。
安宜是扬州辖下的一个县治,唐松一行过安宜县城后又行了四五十里,就见到前方杨柳环绕、曲水依傍处卧着一个占地达数十亩的广大庄子,一路行近,庄门匾额上龙飞凤舞的“新学堂”三字已是清晰可见。
“公子,这就是我们通科的新家了?”
“新家!对,正是新家”大笑声中,唐松扬鞭策马,长驱而入。
自去年北迁京畿道通县以来,这是原清心庄人马的第一次大集合,这一番的热闹毋庸赘言,当晚,新学堂内设下连排大宴好生热闹了一回,众通科士子们看到眼前欣欣向荣的景象,再思及去年离京时的仓惶,真是恍如隔世。
这一晚,唐松成了当之无愧的焦点人物,大宴最高潮处便是所有的通科士子集体离席向唐松行拜座师大礼,任他如何苦劝,众人依旧坚持着将大礼行完之后才肯起身。
火把熊熊的庄子内,一百多人向着一人联袖而拜,若非众人都穿着学子服,还真是像极了绿林好汉们聚义厅中拜大哥、定座次的场景。
但也正是这一次联袖而拜,标志着众人从心底认可了唐松的领袖之位,也使得这个饱经磨难,两度迁移的小团体更加紧密的凝集到了一起。
拜过之后,还真有那一等天才借着酒劲嚷嚷连声要叙年齿,排座次,被唐松制止下去。
除唐松之外,彭华波等四个通科第一批进士也成了热闹的中心,许多人并不了解他们在神都的那些遭遇,却知道金榜题名新进士们的荣耀,宴饮过程中也不知多少人向他们投去了火辣辣欣羡的目光。
一场大宴欢会直到两更时分才兴尽而散。
第二天早晨起来,唐松的脑子犹自有些昏沉,梳洗罢正要出去时,于东军先走进来说了三件事。
第一,在经过一次科举考试后,有一部分通科学子自认为实在不是读书科举的材料,因此对这些人就需另作安排。
唐松煮着茶问道:“有多少人?都是什么出身?”
“有六十七人,悉为小商贾行出身”
听到这个唐松并不意外,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想再读书也正常。小商贾行出身也正常,毕竟愿意跟随他的落魄文人太少,这些人也不会自绝科考之路。
闻言,唐松一边照顾着小泥炉上的茶瓯一边开言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弘文印社正在江南各州府广开分社,本就缺主持之人,这些人既是商贾行出身,就将他们分发各州,经营印社,也是两得其便”
“这处断正好”于东军已笑出声时,神色一敛,“此事怕有不妥吧,锦绣绸缎庄郑掌柜那里……”
唐松摆摆手,“此事自有我来料理,你尽管放心就是”
于东军点点头后又说起了第二件事,这两日间新学堂中来了十多个人,言说是受人举荐来此任教谕的,一并连唐松的名字都说了出来,且言此事已经得了他的允准。
因唐松不在,于东军也拿不定主意,遂就接待他们先住了下来,现在要问的就是这些人的安置问题。
听于东军说完,唐松点点头示意确有其事,这是当日他前往楚州见水晶时与张柬之达成的协议,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来的这么快。
由此再想的多些,于东军等人刚由通县迁来此地不几天,这些人就到了,事情果真有这么凑巧的?看来这些李党人物对自己,至少是对清心庄的行踪了解的很是清楚啊。
“既是来做教谕的就让他们做教谕就是。不过这些日子你多留心,但凡有不适宜之人就将名字录下,待我下次来时再做处断”
说完,唐松想了想后又补充道:“撇开来历不说,这些人都是有些才华的,其中不乏有大才之辈,日常相处时须要恭敬,衣食起居也不可怠慢了”
见唐松没有要说这些人来历的意思,于东军就没再多问,点点头后迟疑道:“公子,劳你跟郑掌柜说说,锦绣绸缎庄我就不回去了”
于东军是自锦绣绸缎庄借来之人,闻言,唐松抬起头,“嗯?”
“当日的清心庄就是我追随着公子一砖一瓦改造而成,由清心庄到通县,再到此地,真是离不得了”于东军说话间脸上带着浅而悠远的笑容,“虽然曲折坎坷多,也颠沛流离了两遭,但我却觉得这事比卖绸缎来的有意思。公子若是不弃,在下愿长远追随,且看通科,看这些通科学子们究竟能走到何等地步”
唐松站起身来伸手重重的拍了拍于东军的肩膀,“如你所愿”
随后又说了些招募新学子及补充教谕的事情后,唐松在于东军的引导下去看望张柬之荐来的那些人。
这次来的一共有十三人,年纪多在四旬左右,多是崖岸高峻,对于唐松的亲自拜访也只是淡淡的并无太多热情,对此唐松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介意。
待到了最后一人的房中看清楚这人的相貌时,唐松双眉一挑,“是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个人
张柬之荐来的第十三人居然是唐松的一个旧相识,两年前他由襄州到洛阳后曾在北城赁过一处房屋,当时那一套院子里住着的除了水晶的琴艺师傅之外,就是眼前这个卖相极佳的中年。
儒雅的相貌,同样的道衣打扮,眼前这个一起住了许久却无甚往来,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年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远离京城的缘故,他的神情还开朗了许多,眉宇之间不像两年前那样总是忧郁深锁。
“与先生相识久矣,却至今不闻其名。今日再会,当可告知了吧”
那中年拱拱手,浅浅轻笑道,“某姓李,名思训,字健。前时在东都敛迹深藏,实属不得已耳,望小友谅之”
李思训,听到这个名字唐松隐隐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想到他在洛阳如惊弓之鸟终年不出大门一步的景象,遂续问道:“先生可是宗室出身?”
闻听此问,李思训点头之间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落寞之情,“家族讳叔良,乃高祖之弟,封爵长平王”
唐松并不清楚长平王李叔良是谁,毕竟穿越者也不是全知全能,不可能对每一个历史人物都知之甚清,但高祖李渊弟弟这个牌子着实够大,有这样的出身,那眼前的李思训还就是再正宗不过的宗室子弟了。
唐松正自思索时,李思训开口问道:“某曾闻小友于神都凝碧池畔文会中大放异彩,神龙天后遂以展子虔《春游赤壁图》为赐,此图可还在你手中?”
说到展子虔的《春游赤壁图》时,这李思训眼中光彩闪动,面带紧张。
“如此重宝岂能轻易赐人,不过是准赏玩十日罢了,传言不足信”说到这里,看着李思训极度失望的表情,唐松灵光一闪,脑海中关于李思训的记忆顿时被钩沉起来。
这人确实是李唐皇室宗亲,貌似曾任过什么大将军之职。对他的官职唐松其实记不住,之所以能想起“大将军”实是因为李思训有一个外号——大李将军。
将军不将军的无关紧要,唐朝的将军多了去。唐松能记住他,全是因为他的画艺。李思训擅画,其画艺之精被公认为“国朝山水第一”,声名之高足可比肩于后出的画圣吴道子,两人一擅山水,一擅人物,并称双绝。
此外,李思训的儿子李昭道亦以画艺名世,开元时习惯将其父子并称,一个是大李将军,一个是小李将军。
这李思训不仅是人才,简直就是天才。但问题是这新学堂要他这个天才画家又有何用?更别说他的身份还如此敏感,李唐宗室,这可仍是武则天大力打压的对象。
李思训擅画青绿山水,画风受前隋展子虔影响极大,而今却不能见到《春游赤壁图》心中遗憾可想而知。唐松也自想着心事,一时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唐松起身告辞,李思训将他送到门口时忽又想起一事,遂伸手招来了一个十岁上下的瘦弱少年,“小友,这是本宗后进哥奴,其父早死,某现在自身难保也无力顾他周全,索性带来此地入学通科,他这出身就不做科举之念了,只盼他能学得一技之长,以为异日安身立命之根本”
皇室血脉,宗室子弟沦落到这等地步,李思训说话间神情惨然。
此前这少年一直侍立在李思训房中,只是他静默无声是以唐松也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细看,便见这唤为哥奴的少年虽然年少且瘦,但相貌却是不俗,尤其是那双眼睛粲然灵动,望之便是心窍多开之辈。
哥奴显然不是正规的名字,唐松将他打量一番后和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向唐松恭敬一礼后清声道:“小子名唤李林甫,小字哥奴”
这名字可比李思训震撼多了,以至于唐松居然微微有些失态,“李林甫!”
十岁的李林甫躬身而答,“是”
“好,好,好”唐松将李林甫又一番仔细打量后,抬起头来向李思训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说完,唐松便辞别李思训出房而去,路上边走边道:“东军,这个李林甫你多留心些”
于东军以为唐松在意的是李林甫宗室的身份,闻言也并不意外,点头应下了。
“昨晚那事是你安排的吧?”
于东军做不解之状,“什么?”
“若无人安排,昨夜大宴中通科士子怎会联袖而拜?就是他们有此心,也断不会那么整齐,这安排之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于东军停住了脚步,“昨夜之拜礼是众人皆有此心,我不过是提了提罢了。若非他们心甘情愿,我还能强按着他们拜礼不成?不过这样也好,公子为通科之创设付出无数心血,经昨夜之拜礼后总算实至名归,这对新学堂今后的发展也将大有裨益”
“忙你的事情去吧”对于东军的说法唐松未置一词,迈步向前走去。
此后几天唐松就留在了新学堂中,其间先是谴上官黎持他的信笺去了一趟楚州司马府,张柬之一次荐来十三人,这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出身不能不搞清楚,尤其是宗室子弟到底有多少更要心中有数。
时令正好,楚州距安宜也不远,上官黎去得快回来的也快,让唐松松了一口气的是,那十三人中的宗室子弟还就是仅有李思训一人,他原是江都令,前几年随着武则天登基称帝,“宗室多见构陷,重臣多遭杀戮”有鉴于此,李思训为避祸患而弃官潜匿。
张柬之在回书中也明言,李思训此来不为教谕,只是为他安置一个合适的容身之地罢了。
至于其他十二人身份上虽不及李思训显贵,但若论治政之才则远甚之,这些人在前高宗朝都是地方干员,也都有多年治政一方的经验,可谓李党之人才后备之一。
料理这件事情的同时,唐松一并往京城派了信使。信使此去携有三封密信,分别致书于陆元方、陈子昂及上官婉儿。
前两封书信且不去说它,倒是给上官婉儿的除了信笺之外,尚有他两月来精心准备的一些物事,皆是江南出产或由海外输入的各类精品,以为上官婉儿即将到来的生日之贺。
信使派出,等待上官黎从楚州回来的间歇,唐松一日两次巡查新学堂各校舍之余,亲领着彭华波四人去拜访那十二位张柬之荐来之人以求教地方治政之道。
不知张柬之跟他们交代了什么,这十二人对待唐松的态度虽是淡淡的,但遇到他所托之事却能尽心,在指点彭华波四人上并无遮掩,目睹此状,唐松心底暗自点了点头。
细察他们所言,这十二人确是干员,新学堂一下子能得到这么多读书有成又治政有方的人才,即便是冒些风险也值得了。
彭华波等人自知肩负极重,是以受教时也就异常认真,时间也就越来越长,到后来唐松再难陪同等待,遂在上官黎带回张柬之的书信后,先一步回了扬州。
扬州城中,一路快马赶回的唐松刚步入水晶所居的小院时,就见到一个熟悉的大白胖子身影在郑岳的陪同下对面走来。
看到他,那大白胖子顿时吸溜溜的笑出声来,“俗话怎么说的?果然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数月不见你可真是想死哥哥了”说话间,胖子以与体重觉不匹配的速度快步赶了过来,伸手就在唐松的肩膀上狠狠砸了两拳,真是亲热的很了。
看到神都锦绣绸缎庄郑胖子这般模样,唐松也觉心热,笑着回了他两拳。
这两拳砸的郑胖子愈发笑的大声了,紧接着就伸出肥手勾住了唐松的肩膀,勾肩搭背的要拉他出去乐呵。
这郑胖子就是有这本事,跟谁都能把关系拉的极近,且还让你半点不反感。跟他在一起时总有一种特别放松的感觉,唐松也不例外,“我刚从安宜回来,实在是乏透了。哪儿还有什么力气跟你一起去走马章台,现在且到里面奉茶,等我歇过劲再说”
郑胖子是个好说话的,闻言当即就勾着唐松的肩膀转过身子,边走边挤眉弄眼的低声道:“兄弟你真是好本事啊,内宅那水晶妹子实在漂亮的不像话,让人一瞅就眼发晕,这也就罢了。就这么一个小小宅子里居然还养着一个极品琴师,哥哥虽然不是读书人,但总算经见得多,若论技艺,我瞅着你养的那个老琴师竟是比那些王爷府中的还要好”
言至此处,郑胖子勾着唐松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摇,“跟哥哥透个实底,你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宝贝?”
“我哪有什么宝贝?”
“人才啊”此时的郑胖子与唐松勾肩搭背,走路一步三晃悠,若是不知根底的任谁看见也不会相信他居然就是当今最大绸缎庄的主人,“混了这么些年哥哥可是早就悟出来了,这世上什么死宝贝都是假的,唯有人才才是真宝贝,手中没有得用之人,再好的宝贝也存不住。反过来,什么样的好宝贝也能挣的回来”
说到这里,郑胖子嘿嘿一笑,“我有意往河北道多开几家分庄,只是人手不够用啊。兄弟,如今科考已毕,且把你调教的那些人匀一些给我如何?你放心,我断然亏待不了他们”
自己还没开口找他要于东军,这胖子倒先一步下手为强了,唐松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手头倒是有些人,但都是要分发到江南各州去主持弘文印社的,你可别忘了,这些个印社生意里也有你的一半”
“一半!”闻言,郑胖子苦笑着一声叹息,“兄弟你操弄弘文印社的气魄太大,却让哥哥为难哪。实不瞒你,也瞒不住你,我这次到扬州还就是为弘文印社而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内宅,水晶迎出来看到唐松粲然一笑的同时居然也冲着郑胖子笑了笑。
随后,水晶献宝似的捧出一本琴谱来,又用手指了指郑胖子,显然这东西是他送的,且是极合水晶的心意。
但凡郑胖子送人礼物,被送的人要是不喜欢才是奇怪了。唐松对此已是不以为怪,让着他坐下后也没什么虚文,直接问道:“咱两人有什么事都直说就是”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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