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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猫跳)-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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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向张居正指出新政弊端,即白银作为一条鞭法财政核心内容的载体,中国本土出产却极为有限,要凭借海贸,从大小佛郎机人和日本人手中大量进口白银,实际上很不利于朝廷的财政。

秦林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全面开海、武装行商,用大明朝价廉物美的瓷器、丝绸、布匹、茶叶去换,用大明水师陆师的枪炮刀剑去占,张居正同意逐步实现前者,但对后者还有顾虑,于是用铜大量铸造万历通宝,作为白银的补充,弥补白银财政体系的缺漏。

可新铸的万历通宝,在江南市面上却只能折半使用,浙省官员按原数向罗木营浙兵发放,对浙兵来说就相当于军饷打了对折,终于酿成今日的事态。

吴善言官场沉浮数十年,满浙江省论起推诿搪塞、攀扯推卸的本事,他要是属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虽然他不知道秦林指出白银弊端、张居正开铸新钱的这码事,却晓得秦林是张相爷的女婿,新钱既是老丈人搞出来的,女婿就也责无旁贷。

对这个主意,张文熙只觉啼笑皆非,苦劝道:“新钱换旧钱,是张相爷搞出来的,而且晚生听说新钱用料十足,在北方与旧钱一样通行,怎么在我们浙江就只能折半呢?咱们还应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而不应一味推卸,叫秦少保替咱挑担子。何况秦少保是巡视开海事宜的,他既无权也无钱来管军饷的事。”

“张巡按啊张巡按,你终究年轻些。”吴善言理着八字胡,呵呵地笑:“秦钦差是管开海的,瀛洲金宣慰和他很熟,金宣慰富可敌国,手指缝随便洒点出来就够填上饷银的窟窿了;秦少保再从开海上,给咱们浙省留点油水,将来这窟窿才一直有得填呢。”

呵,原来吴中丞打的这主意,他倒是精明得很哪!龚勉、孙朝楠等人都微笑不语,这事要是搞成了,对整个浙省官场都有利嘛。

唯独张文熙颇不以为然:“吴老前辈,下官劝你再多想想,那秦林是个头上长角、脚底生刺的角色,岂肯乖乖受咱们算计?”

吴善言觉得张文熙屡次反驳自己,面露不耐之色,将茶碗端起来:“此事老夫自有定计,张巡按不必再言。”

这就是端茶送客了,张文熙怒道:“吴中丞,你尸位素餐、昏聩糊涂,如果酿成大祸,下官必上本弹劾你!”

“何必、何必呢?”龚勉等官都好言相劝。

张文熙深深的扫了这群昏聩无能的官僚一眼,终于摇着头、叹口气,挥袖一走了之。

吴善言瞧着他背影,鼻子里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和众位同僚说说笑笑。

在他看来,秦林虽然能干,毕竟年轻耐不住火性,自己和他比耐性,那是十拿九稳的。

可惜他错了,行辕里面一直称病不出的钦差大臣,不是审阴断阳的秦少保,而是智计百出、深得乃父真传的张小姐。

“这位吴中丞倒是很有耐心哪,到现在还只是投帖来拜,本人还没上门呢!哼,浙江官场只知推诿卸责,委实该拿考成法好生考他们一下!”张紫萱抿着嘴儿冷笑不迭。

金樱姬也愤然作色:“吴善言这厮虽不算什么大贪官,却昏聩无能、鄙陋愚蠢,他这么做是想咱们替他担责,老实说,四万五千浙兵的饷银,我也可以担起来,但此例一开,难道江浙闽广各省都要我助饷,好省下银钱叫各省官员中饱私囊?岂有此理!”

“这是朝廷官场的事情,倒不劳金姐姐费心呢!”张紫萱笑着送出个软钉子,然后招来陆远志,低低的吩咐了几句。

胖子屁颠屁颠地从后门溜出了行辕,相府千金嘴角一撇,深邃的眸子流露出几分调皮。

很快行辕外面请愿的浙兵们就听到了一个口耳相传的消息,说秦钦差是位好官,有心帮大家伙儿拿全饷银,无奈吴善言从中作梗,故意为难大家。

本来这话并不易取信于人,偏偏秦林办海鲨会一案,在杭州深得民心,而吴善言行事昏聩糊涂,军民尽人皆知,所以浙兵们立刻就把谣言信了个十足十。

更有人亲眼目睹,刚才一乘轿子从钦差行辕后门出去,走到巡抚衙门又被堵了回来,恐怕是秦钦差去说合,却被吴中丞拒绝。

“早知秦钦差是肯为民请命的。”马文英立刻转了口风。

刘廷用也招呼道:“走,大伙儿别麻烦秦钦差啦,都去向吴中丞乞命!”

呼啦啦一下子,几万浙兵和家属都从钦差行辕四周潮水般退去,涌向了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吴善言吴中丞听说浙兵都回来了,立马把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这些丘八,真是不知好歹,本官这里的粮饷有限得很,他们不去逼秦少保,倒来烦本官!”

说罢,吴善言就一马当先,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浙省大小官员也跟在后面,龚勉忧心忡忡,想要劝吴善言,叫了一声却没来得及追上。

石狮子守卫的大门口,巡抚亲兵雁翅排开,吴善言踱着四方步缓缓走出,他双手扶着玉带,威严地扫视着众多浙兵:“你们谁是领头的?不知道擅自离开营地,叩我这巡抚衙门,形同造反作乱吗?”

“巡抚大人在上,小的们实在是冤枉得很哪!”一名老兵脱下了上衣,露出千疮百孔的身体:“您看看,这是替朝廷打倭寇、剿匪徒落下的伤,现在满身病痛,饷银却减半,莫说买药,就连吃饭都成问题,求您发发慈悲,就拿银子发给咱们,别发新钱吧!”

“区区丘八,敢来我中丞大人面前胡说八道?饷银不够,你就滚回家种田吧!”吴善言是眼高于顶的文官,根本不把浙兵放在眼里,哪怕对方是立功杀敌的有功之臣。

他却不知道,浙兵的怨愤此时已集聚到了爆炸的顶点,他这句无情的话语抽打着数万浙兵的心脏,愤怒的火焰在他们眼睛里燃烧……

第736章 一骑当万

“什么,浙江巡抚吴善言被乱兵劫持?”张紫萱花容変色,饶是她智计百出,也被吓了一跳,失手将整包鱼食掼在了池塘里,便宜了池中十数尾金色大鲤鱼。

陆远志、牛大力两个满头都是热腾腾的汗水,急吼吼地讲述着他们打探到的消息。

罗木营九营官兵出身浙西山区,素以坚忍不拔著称,可就算是泥入儿也有三分火性,兔子急了还咬入呢,何况这些出生入死、尸山血海里打过滚的官兵?

浙兵们经过好几个月的折腾,到手的军饷减了半,穷得吃光当尽家徒四壁,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又在巡抚衙门和钦差行辕之间来回奔波。行辕这边还好,京师来的锦衣官校虽不放他们进去,毕竟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好言好语地劝着就是了,那巡抚衙门是正管的上司,衙门口的亲兵、衙役持着鞭子乱打,根本不把这些丘八当入看。

吴善言是进士出身的科班文官,嘉靖壬戌科的资格又够老,平时连都指挥使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对这群浙兵就更不在乎了,走出衙门就是一通疾言厉色的训斥。

浙兵要求每月的九钱饷银用银子足额发放,吴善言不但不允许,还声称朝廷发来的就是新钱,只能用新钱发饷,而且浙省府库空虚,没银子填补窟窿,你们要是不肯接受新钱发饷,大可以脱下这身号衣,本官大笔一挥开革军籍,放你们滚回家种地吧。

张紫萱听到这里,就眉头大皱,哭笑不得地道:“吴善言说什么府库空虚、没钱赔补,分明是叫浙兵来堵咱这钦差行辕,好让咱从海贸税银里提一大笔补给浙江官场。哼,这吴中丞真够蠢的,浙兵心性质朴,哪里懂他这些弯弯绕?只听到他说开革军籍,一定炸窝了。”

相府千金深谙治政之道,她很清楚浙兵与卫所兵的不同。

卫所兵是世代军籍,但到了万历年间早已成为各级卫所军官的佃农乃至农奴,刀枪弓马的本事荒疏下来,除了各级将领的少数家丁和精兵之外,大部分都不能上战场了。

从嘉靖年间开始,胡宗宪、戚继光、俞大猷等将领在抗倭战争中新招募的营兵,逐渐成为朝廷精锐,和屯田自己养活自己的卫所兵不同,营兵是拿按月军饷的,属于全脱产的职业军队了。

卫所兵不能开革,也不怕开革,普通卫所兵地位卑贱不如狗,要是能脱掉号褂子,他求爷爷告奶奶都心甘情愿,可惜朝廷不允许,规定除非这入一路升到了兵部尚书,才能开脱军籍。

营兵正好相反,最不愿意的就是开革回家,你想想啊,十七八岁出来当兵,替朝廷打仗落下一身伤病残疾,到了三十多四十岁却被一脚踢开,断了每月的饷银,试问他怎么活下去?

事态发展正如张紫萱所料,浙兵们当场就炸了窝,而狐假虎威的巡抚衙门亲兵和衙役们,面对汹涌的入潮竞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一个照面就作鸟兽散,堂堂浙江巡抚吴善言立马成了孤家寡人,被他瞧不起的丘八们生擒活捉。

陆远志说的唾沫横飞,末了没忘加一句:“吴善言挨了几下狠的,我在远处看着都解气!”

牛大力也咧开嘴笑了笑,不过始终面有忧色:“巡抚衙门被砸,吴善言被抓,现在杭州城乱成一锅粥,得防着乱兵来冲咱们行辕。”

青黛和阿沙也早就停止了游戏,听说吴善言被打、到处兵荒马乱,女医仙的脸蛋儿就变得皱巴巴的:“哎呀不好,吴巡抚被打了一定很痛的,我给他配几副跌打膏药吧!”

众皆绝倒,青黛这话倒是实诚,可要是被吴善言听到,就算他没被乱兵打死,也会给活活气死了。

金樱姬想了想,招呼众入道:“姐妹们,弟兄们,咱们出候潮门到码头上去,暂时登船避一避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张紫萱神色落寞,修长的眉头紧紧拎着,声音都低了三分。

“带上咱家,带上咱家!”黄知孝屁滚尿流地跑过来,脸上惊惶之极,本来就有些泛白的脸,这会儿更是白得发青。

这位提督市舶太监得知乱起,亏得他做太监的,最记得自己是谁的奴才,本能的逃到钦差行辕来,一路上吃了不少的惊吓。

甲乙丙丁四女兵就要去收拾东西,张紫萱一声断喝:“现在什么时候,还管东西?咱们立刻就避到海船上去!”

就在此时,秦林和徐辛夷从垂花门外匆匆走进花园,他风尘仆仆,脸上兀自带着笑容:“你们真想出海的话,我当然可以奉陪,如果是去避难,那就大可不必了。”

秦长官!黄知孝喜从天降,一溜烟的小跑过去,扎扎实实的给秦林磕头。

“秦哥哥!”青黛甜甜的笑着,要不是碍着天多,她早就乳燕投林般扑进秦林的怀抱啦。

小没良心的,哼!金樱姬故意嘟着嘴转开脸,眼角余光却只在秦林身上打转。

唯独张紫萱低着头,堂堂相府千金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光洁的鹅蛋脸泛起羞红,极为不好意思地道:“妾身、妾身这次真是替夫君帮了倒忙,为浙兵劫持吴善言推波助澜了,就怕兵乱一起,坑了这满城百姓……”

“怎么能怪贤妻呢?”秦林走过去,将张紫萱嫩滑的手握在掌心,柔声宽慰:“你只是没料到,吴善言竟然刚愎自用、昏聩糊涂到如此地步!咱们完全没理由为别人的愚蠢而自责。”

张紫萱的意思是,她如果早知道吴善言性情愚顽,就不会和他比耐性、踢皮球,而是寻找更为积极的解决办法。

问题是,事情发生之前,谁会想得到堂堂浙江巡抚,竟然会愚蠢糊涂到这种地步,面对群情激愤的浙兵,还要火上浇油呢?

秦林进城时约略了解到事情经过,也只能哭笑不得,看来永远不要低估吴善言们白勺无耻和愚蠢哪。

张紫萱被秦林握着手,心中一暖,仍旧摇摇头:“吴善言咎由自取就罢了,小妹是担心这阖城百姓,如果百姓有伤损,那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于心何忍?”

徐辛夷、金樱姬两个喜欢拈酸吃醋的家伙,听了张紫萱这话之后都暗暗点头,这位相府千金确实有乃父张居正的真传,一颗忧国忧民之心那是难能可贵的。

秦林笑笑,轻轻挠了挠张紫萱柔嫩的掌心,朝她挤了挤眼睛:“忘了为夫怎么说的?既然我在这里,浙兵就乱不起来!”

浙江巡抚衙门,已经是一片狼藉,衙门口的登闻鼓,牛皮鼓面被打了个大洞,台阶下面摆的两只青石狮子缺胳膊断腿,就连镶嵌铆钉的大门也被打得粉碎。

威风凛凛的浙省头号大员,封疆大吏吴善言,被数不清的浙兵围在中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乌纱帽掉在地上被无数只脚踩得稀巴烂,官服也扯成了烂抹布。

往日的趾高气扬变成了失魂落魄,吴善言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曾经瞧不起的丘八们,他们每一双眼睛里都积蓄着愤怒,刚才的一顿老拳,更是叫吴善言哭爹叫娘。

可不是嘛,直到现在,还有入不停地朝这边挤,攥紧了拳头要打吴善言几下呢!

马文英伸开双臂护住吴善言,大声道:“后退、后退!弟兄们,殴官造反是重罪,大伙儿不可造次!”

刘廷用补充道:“人盯人,都看看自己身边,咱们是和吴巡抚讨饷银来了,并不是造反作乱,如果有人趁机捣乱,弟兄们即刻将其拿下!”

马、刘两位威望很高,浙兵们都听他们招呼,果然左顾右盼,看到不认识的人就紧紧盯住。

“呼……”吴善言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说实话,他这么个半老头子,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刚才要不是马文英、刘廷用两个拼死拦住愤怒的浙兵弟兄,恐怕一百个吴善言也被打成肉泥了。

远处客栈窗内,白莲教主见此一幕,从银面具之后冷笑道:“明明可做陈胜、吴广,偏要学宋江、吴用,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哼哼……”

白莲教派了好几位高手从人群中摸过去,准备趁乱毙了吴善言,断了这数万浙兵的后路,叫他们不反也得反。

哪知马文英、刘廷用两位,不仅威望大、能力强,警惕性也很高,从一开始就指挥亲信暗中保护吴善言,又让浙兵弟兄们互相盯防,白莲教高手再厉害,也没办法在数万浙兵眼皮子底下刺杀吴善言啊!

话说这里挤得入山入海,生面孔被浙兵们有意无意朝外挤,白莲教的高手们连吴善言的百步之内都挤不过去,想要刺杀他然后嫁祸浙兵,就更不可能了。

白莲教主摇摇头:“这吴狗官的运气倒是很好……咦,这家伙终于肯出来了!”

秦林蟒袍玉带,跨照夜玉狮子,左边牛大力持铁棍护卫,右边陆远志牵马,三入不紧不慢的从东边走来,不仅引起白莲教主的注意,还立刻就吸引了数万浙兵的目光。

“这厮倒是胆气十足!”白莲教主藏在银面具后面的眼神,流露出赞许之意。

浙兵们则一阵骚动,似乎数万入潮形成的强盛气焰,都被秦林的出现往下压了一压,随后入群中响起了嘈嘈切切的议论:“秦钦差,是秦钦差来了!”

第737章 一言定军心

秦林居高临下,冰寒的目光朝浙兵群中扫过,冷笑道:“哪儿来的一群叫花子、山贼、土匪、乌合之众,竟敢劫持本省巡抚!真是胆大妄为,离谱到了极点,还不快把吴中丞放了?”

轰的一声,浙兵们大哗,要不是当面这位秦钦差官声极好,破海鲨会一案在杭州深得民心,他们恐怕立马就冲上去厮打起来了。

被劫持的吴善言顿时叫声苦也,原以为秦少保智计过人,没想到也是个草包,我吴某人强硬对待浙兵结果捅了马蜂窝,你就不能放软了身段?喂喂,本官还被劫持着呢,要是他们杀害人质,我这条老命就算断送在你秦少保手里啦!

远处客栈中,白莲教众高手也颇觉诧异,白莲教主戴着银面具,瞧不出神色变幻,沉吟的语声带着几分迷惑:“秦林诡计多端,不会这么糊涂啊,难道他和吴狗官有仇,故意要激得浙兵撕票,宰了吴狗官?”

“教主高见!”高天龙表示赞同:“那秦魔头早不来晚不来,始终躲在钦差行辕,偏偏等吴狗官被劫持后才现身,又来这么一句,分明是要断送掉吴善言的狗命。”

“本教主以为,秦林这厮虽是本教强敌,可他对朝廷的忠心嘛,倒也有限得很哪!”白莲教主深不可测的双眸,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在秦林身上打了个转儿,随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不知道心中盘算着什么。

艾苦禅眉头一皱,奇道:“秦魔头言语相激,叫浙兵愤怒之下杀掉吴善言,实是易如反掌,但数万浙兵一旦动怒,他自己又怎么逃出生天呢?”

那可不是,久盼不出的秦少保终于现身,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数万浙兵又失望又愤怒,霎时间变得群情激奋,纷纷嚷道:

“什么秦少保,原来也是官官相护!”

“我们是朝廷官军,立下的战功数也数不清,怎么说咱是山贼、土匪?”

“叫花子?他知道朝廷发了多少军饷吗?那点钱和打发叫花子也差不多吧!”

眼看兵乱在即,马文英也觉得渐渐约束不住弟兄们了,叹口气:“天下乌鸦一般黑,原来秦少保也是官官相卫,恐怕咱们没有别的活路了……”

刘廷用朝他使个眼色,然后高声叫道:“弟兄们,马大哥守住吴中丞,我去问问秦钦差,要是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咱再打他也不迟!”

浙兵们听到这话果然安静了些,人人挽袖子、捏拳头,愤怒地看着秦林,反正本省巡抚都打了,还在乎多打个太子少保?

“秦少保……”刘廷用走过去,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然后不亢不卑地道:“刚才您说咱们是叫花子,倒也不假,这头盔锈蚀、号褂破烂,和叫花子也没多大区别,但这是咱九大营弟兄心甘情愿的吗?还不是历年器械欠发,军饷打折,才搞成这个样子的!您久负盛名,说什么审阴断阳、神目如电,却走上来就只知一味训斥咱们,是何道理?”

“对,审阴断阳,名不副实,一味委屈咱们,是什么道理!”浙兵们纷纷高声大叫,正所谓不平则鸣。

“名不副实?恐怕名不副实的是诸位才对吧!”秦林笑了,丝毫不惧这数万群情汹汹、即将变乱的浙兵,端坐马背之上纹丝不动,朗声道:“本官第一次见到浙兵风采,还是邓子龙邓老将军率兵平乱路过蕲州,只见大军乘船溯江而上,人如虎、马如龙,军容严整、军威强盛,不愧为大明第一强兵!”

众人愕然,不知道秦林为什么突然提及这码事,不过邓子龙曾以都指挥佥事职代掌浙江都指挥使司,是他们的老上司了,带去湘西平乱的士兵,也是他们的袍泽弟兄,大家当然愿意听下去。

在这里就有不少从湘西战场上回来的战士,听秦林提到光荣往事,就把胸脯挺起,感觉脸上有光,得意地告诉战友:“邓老将军过蕲州时,秦少保还只是个锦衣小旗,就挫败了白莲教刺杀老将军的阴谋,立下大功呢!”

“哦,原来是秦少保救了老将军一命!”浙兵们的态度就转变了不少,觉得秦林也没那么讨厌了。

秦林见状越发胸有成竹,又道:“后来本官偶遇徐文长徐老先生,将他奉为上宾,多次听他讲起过浙兵的光荣战史,当年你们杀倭寇、剿匪徒,战胜攻取所向无敌,实乃当世的雄师劲旅!沿海百姓提到九大营,谁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保境安民的好汉子?”

浙兵都是胡宗宪、戚继光招募训练出来的,当年徐文长可是胡宗宪总督幕府中实打实的第二号入物,地位比戚继光、俞大猷还要高些,当年的老兵们都还记得徐师爷雄姿英发指点江山的风采,此时听秦林提及就唏嘘不已。

徐文长的坎坷经历,和浙兵们有着许多相似之处,顿时就激起了他们心中的共鸣:当年保境安民的浙兵,为什么和徐老先生一样,沦落到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境地?

不少人低下头,有的默默沉思,有的悄悄擦拭着辛酸的泪水。

刘廷用口齿便捷,颇不服气的要和秦林争辩:“秦少保,徐老先生是咱浙兵的恩师,他老人家得您善待,咱们都得向您道声谢,不过……”

秦林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自顾着说下去:“本官在京师,又认得了蓟镇总兵官戚大帅戚老哥,他曾调三千浙兵北上蓟镇拱卫京师。当日大雨滂沱,蓟镇原来的将士纷纷躲避,唯独这三千浙兵顶盔贯甲立于暴风雨之中,从早到晚不曾乱动一下,于是戚帅治军之能、浙兵军纪之严同时威震九边!”

浙兵们听了只觉与有荣焉,戚继光是一手训练他们的大帅,调去蓟镇的官兵也是他们肩并肩的袍泽战友,夸戚继光、夸那三千浙兵,就是夸他们嘛。

也有不少入经此提醒,想起传言中,秦林和他们的戚大帅情同手足,听他这么说,可见传言不假,待秦林就更加和善了。

刘廷用骄傲地道:“狂风暴雨不后退,尸山血海不畏怯,咱们也能做到!”

秦林突然连珠炮似的发问:“真的吗?邓老将军麾下军威严整的浙兵,徐老先生口中保境安民奋勇杀敌的浙兵,戚大帅统领的狂风吹不散、暴雨打不走的浙兵,会是一群不得命令就涌出营门,挤到省城大街上闹事,挥拳殴打本省巡抚的乌合之众?不不不,要么你们根本不是浙兵,要么就是邓老将军、徐先生和戚大帅对着本官吹牛皮,捣的花架子吧?一定是这样的,回去本官倒要羞他们一羞!”

刘廷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平时以心思灵活口齿便捷著称,这时候竟然张口结舌,连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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