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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酒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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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人的,跟着我们向北。去北平,去宛平,去跟曰本人拼命!”刚刚骂完了别人的方国强站在颠簸的马车上,满脸是泪,“同胞们,不能再逃了。我们从东北逃到了关内,又从关内逃向山东。待曰本人再追上来,你们还能往哪逃?!中国虽大,却总有无处可去的时候!到那时,你们又该如何回头?!同胞们,站起来,站起来,振作起来。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曰本人连我们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他喊得声嘶力竭,手臂挥舞,宛若一个疯子。几伙试图打马车主意的人,迟疑着退开。未必是因为听懂了方国强的话,而是被方国强疯狂的模样给吓到了。他们的那些伎俩,装可怜哀求也罢,躺在地上耍无赖也好,包括动用暴力,都是针对正常人的手段。而拿来对付一个“疯子”,往往会得不偿失。

凭着车老板、田仁宇和方国强三个人坐镇,马车在黄昏时分,终于平安进入一个较大的集镇。这个集镇名字叫做葫芦峪,南北都是丘陵,东侧是个清澈的小湖。只有西侧一个出口,紧邻着通往北方的公路和铁路。

整个镇子,已经被从北方逃难而来的人群挤得满满当当。大大小小的车辆,将狭窄的街道塞得像迷宫一般。鸡鸭、猪羊在笼子里,发出惊惶的悲鸣。再也没人管的狗儿,则成群结队,绕着每一辆新来的马车转,试图叫声和高耸尾巴吸引车上人的注意力,以换取一夕饱腹。

田青宇接连问了几家旅店,毫无疑问都是客满。他不甘心继续往镇子深处走,接连又问了四、五家,店主人还是做出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直到已经快走到河畔边了,才从一家车马店的老板娘口中得到个好消息,镇子正中偏北的和平饭店可能还有空房间,但价钱么,“瞧你们这些学生娃也不是没钱的模样,能找个地方住,别生了病让家里头大人担心,比什么都强!”

“谢谢大姐!”田仁宇双手抱拳,做出一幅江湖人的样子,向老板娘致谢。

“玩够了早点回家,啊!这兵荒马乱的,别让你家大人担心!”车马店的老板娘被他硬充江湖好汉的做派逗得咯咯直笑,挥挥手中火筷子,大声劝告。

“嗯,知道了,谢谢大姐!”田仁宇不耐烦地回应着,带领着车队直奔镇子正北。果然,在镇公所旁边不远处,找到了一座通体纯白的四层仿欧式高楼。楼门口,却又竖了一座东方寺庙前常见的山门,横梁中央的蓝色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和平饭店”!

在如此偏僻的小镇,能找到这样一家外观雄伟的饭店,已经让学子们喜出望外。谁还有闲功夫在乎饭店的格局不中不西。欢呼着跳下马车,拖着酸软的双腿冲向饭店大堂,跟大堂经理一问价钱,脑袋立刻又耷拉了下来。

“只剩下单人间和双人间了,单人间四块大洋一天,双人间每张床每天一块五,马厩租用费每天每匹五角。早餐另加一毛,午餐和晚餐去二楼餐厅自己点,时价!”留着小胡子的大堂经理眼皮都不抬,报出一连串让人目瞪口呆的数字。

“这,这也太贵了吧!”

“老板,你不是坐地起价吧!”

饶是都曾经在省城生活过,众学子也被和平饭店的价格惊得目瞪口呆。这年头,一块银元即便在山东的省城,也能买五斤猪肉、二十斤大米,或者八尺棉布。在和平饭店住一个晚上,居然要一块五,还不包括三餐!

“嫌贵,嫌贵到外边找大车店睡通铺去!只要你们还能找得到!”小胡子掌柜一幅好货不用愁的模样,撇着嘴回应,“你们还真说对了,就是坐地起价。一块五是今天入住的价格,等到明天过午再来,价格还得往上提!”

“你,你这是在发国难财!”田仁宇火往上撞,一拍柜台,就想跟小胡子理论。领队周珏见状,赶紧伸手拦住他,然后陪着笑脸跟小胡子商量,“老板,你看我们这么多人,给打个折扣行不行。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准备去北平投宋主席的学军队,保家卫国!”

“打折?”小胡子笑着摇头,直接忽略了周珏后半段话,“看你的模样也是个齐整人,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你出去打听打听,咱们这家饭店,当年可是连曹大总统,段总理都下榻过的。宁可空着,也不能自跌身价。你们到底住不住,不住就闪开,我还得招呼别的客人。下一个…。。”

“五间双人房,一间单人房!先订两天!”一名身穿中山装的年青人迅速从门口冲上前,大声回应。

“是你啊。怎么着,转了一圈儿回来了?!”小胡子掌柜用眼皮淡淡地夹了他一下,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追问。

“嘿嘿,嘿嘿!”中山装强忍着怒气赔笑,拿出钱包,掏出一叠中央银行的法币。

“不要孙中山,要袁大头!”小胡子一把将中山装的手推开,不耐烦地强调。(注1)

“这个,这个……。”中山装脸色涨得通红,低声下气地跟对方商量,“我们,我们走得匆忙,没,没带那么多大洋。您,您看看,我们再加点钱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马上要打仗了,谁知道孙中山明年会是什么行情?!没袁大头就走开,我这里忙着呢?!”小胡子根本没心思跟中山装废话,剜了他一眼,恶狠狠说道。

“我……”穿中山装的青年举着鼓鼓囊囊的钱包,四下张望。猛然间目光与周珏的目光相遇,苍白的脸上立刻涌满了惊喜,“周石头,是你么?你怎么在这里!”

注1:孙中山,民国银行发行的法币,上面印着孙中山的头像。银元上面,则是铸造着袁世凯像。

第二章五月的鲜花(二下)

第二章 五月的鲜花 (二 下)

“秀才,是你?!怪不得我刚才就觉着眼熟!你怎么会在这儿?!”领队周珏也是又惊又喜,瞪圆了眼睛,大笑着询问。

“一言难尽!”被称作秀才的中山装年青人摇着头,做出满脸痛苦的模样,“先不说废话,有银元没有,换给我一些救急!”

“大洋,我倒是还有一些!”周珏刚才已经把小胡子跟中山装的对话听了个够,点点头,笑着回应,“不过不跟你换,先借你好了!”

说着话,他回过头来,笑着跟方国强介绍:“大方,他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北大高材生彭学文,彭秀才,我中学同学。他是方国强,我大学同班。”

“幸会!幸会!”穿中山装的彭学文上前半步,主动向方国强伸手。

方国强对此人突然出现抢房间,又冒冒失失向周珏借钱的事情很反感,伸手与对方快速握了握,然后又快速松开:“幸会!周珏前两天还跟我说,要把大伙的行李托运到你的宿舍呢。幸好大伙没真的那么做!”

这话说得有棱有角,让彭学文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他现在有求与人,无论如何也不好发作。正郁闷间,只见周珏用力拍了方国强肩膀一下,笑呵呵的补充:“大方,你先跟韩秋拿四十块大洋给他,回头我从行李中取了还给你。这是我的私人支出,自己掏腰包,不走公帐!”

“哦!”方国强满心不愿意,但周珏提前声明了不动大伙募捐来的善款,他就不好过多干涉了,耸耸肩,转身去找韩秋拿银元。

唯恐住宿的事情再生枝节,周珏赶紧又将头转向小胡子掌柜,“给我们也订五个双人间,一个……,等等,秀才,刚才你们订了一个单间儿?!”

后半句话是冲彭学文说的,此人猜到周珏的意思,赶紧笑着摇头,“我们有五女六男……”

周珏楞了楞,将脸再次转向小胡子掌柜,“那就五个双人间,再加一张床位,都先订一个晚上!定金马上就给你取来!”

“要么单人间,要么双人间,本店规矩,不拼房!”心中鄙夷周珏的吝啬,小胡子掌柜冷冰冰地回应。

“那就也五个双人间,一个单人间好了。还有足够的房间么?我们这回可是付现洋?!”周珏无奈,只要“客随主便”。

“今天肯定有,明天要是不提前预定的话,难说。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打过招呼!”小胡子耸耸肩,淡淡地提醒。

跟这种满身铜臭的家伙,周珏实在没意思过多计较。提笔在客人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去安排大伙入住。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队伍中还有三个车夫,连忙停住脚,再度向小胡子说道,“不定单人房了,麻烦您帮我改成七个双人间,我们还有三个赶马车的师傅。另外,马厩里边,也给预备六匹马的位置,上点儿精料!”

“你疯了,给赶大车的住这么贵的房间。他们到哪里不能对付一宿!”没等小胡子接茬,彭学文已经抢先阻止,然后快速冲着柜台补充:“掌柜的,有给下人住的房间么?你们这么大的酒店,不会贵贱都不分,让主人和下人住一起吧?!”

“楼后的院子里有,八个人一间,每个床位五角。可以拼房,不管伙食!”小胡子拖长了声音,非常不高兴地回应。

“你别管,掌柜的,就安排七个单间!”周珏脸上勃然变色,竖起眉头,大声强调。

“好吧,你有钱,我管不着?!”彭学文一番好心被无辜当了驴肝肺,红了脸,悻然说道。周珏不理睬他,坚持要求掌柜的给车夫和大伙订同样级别的客房。三名车夫正帮学生们提行李,把周珏和彭学文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互相看了看,冲着周珏轻轻拱手:“我们三个,有个地方倒着就中!周少爷,您不用专门为我们订高间儿。”

“那怎么行,说好了包吃包住的!”周珏善意地向三人笑了笑,抱拳还礼。“况且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三个!”

“什么多亏不多亏的。拿人钱财,与人跑腿,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年龄最大的车老板笑着摇头,“您真的不用太客气了,楼上的高间,我们三个还真住不惯。您要真有心,就把省下的店钱直接给我们折现就行了,马上又要打仗了,我们也得多存几个大洋应急!”

这番话,既承了周珏的人情,又为自家谋得了利益,实在是两全其美。见车老板坚持不跟自己住一起,周珏也只好笑着答应,“也行,等到了北平。我再给你们每个多加三块大洋车钱。”

“多谢了,少爷!”三名车夫高兴地作揖,然后用白眼球扫了彭学文一眼,放下行李,扬长而去。

这么来回一折腾,原本等在外边的血花社成员也都提着各自的随身行李进来了。站在旅店的柜台前等待小胡子安排房间。彭学文向门外走了走,也把自己的同伴都喊了进来。拉住其中一个的手,快步返回周珏身边,“石头,你看看这是谁?!”

正在跟方国强等人取银元的周珏又被吓了一跳,然后满脸惊喜,“薇薇,你也在?!哈哈,几年不见,你居然长这么高了!”

“石头哥哥,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哥他骗我呢!”被喊做薇薇的女娃,眼睛大大,眉毛长长,红红的嘴巴又糯又甜。“我可是有好几年没见到你了。那年你跟我哥带我去郊外套鸟,被野狗追,我哥自己跑了,你张着胳膊护在我身前,现在回想起来,就跟发生在昨天一样!”

“是啊,是啊,才一转眼,我家薇薇,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周珏像亲哥哥一样,爱怜地拍了拍彭薇薇的秀发, “真快,才一晃功夫。你怎么跟你哥哥在一起?令尊令堂呢,他们二老身体可好?!”

“谢谢石头哥,我爹爹和妈妈身体很好。他们前几天,还向我夸奖你呢!”彭薇薇的眼睛忽闪忽闪,长得像个电影里的洋娃娃,说话也像。“我是放了暑假没地方玩,就去北平找我哥。谁料到,谁料到那边马上就要打仗了。然后我哥和他的同学,就说要送我回家。我不愿意,他们就又说带着我一起去南京。结果火车突然又停了,汽车也不开……”

几句话,她就将彭学文的底细,全都兜了出去,让自家哥哥连使眼色阻止都来不及。周珏听得奇怪,眉头轻轻上跳,扭头看向彭学文,见后者没有解释的意思。便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今天还没吃饭吧?!过会儿,跟我们一起吃吧!我从省城买了油旋儿,待会拿出来给你!”(注1)

“太好了,太好了。我可有好几年没吃到油旋儿了!”彭薇薇早就饿得两眼发黑,一听有好吃的东西,立刻笑着拍手。

“薇薇,你多大了?可真有出息!”彭学文被自家妹妹气得哭笑不得,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对方的衣角。

“石头哥哥又不是外人!”彭薇薇回过头,冲着他翻白眼。

彭学文打小儿就拿自家这个精灵古怪的妹妹没办法,扁着嘴叹了口气。然后冲周珏无奈地摊摊手,笑着提议,“你们也都没吃呢吧,干脆大伙一起吃算了。这顿,我请你!”

“好啊,你有钱么?人家可只收现大洋!”周珏笑着调侃。先前因为安排车夫住宿问题跟彭学文之间闹得所有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没有就继续跟你周大财主借呗!”彭学文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嬉皮笑脸。“反正我这里有法币,他们不肯收,我就跟你换。如果你也不肯换的话,明天我就出门去找当铺,折价换给他们!我就不信了,这民国的地盘,国家法定货币还会被当成废纸了!”

国家法定的货币,肯定没人敢拿它当废纸。可法币自从发行那天起,价钱就一直波动不定。中央政斧除了三令五申,要求地方机构不得再使用旧的银元、铜板之外,毫无解决办法。而普通百姓因为对中央政斧的信用不太把握,也不愿意将手中的硬通货,都换成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片儿。

看到彭学文死皮赖脸的模样,周珏就猜到他被逼得没办法了,笑了笑,点头答应,“算了,还是我跟你换吧!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不过不能换太多!”

他倒不觉得法币有多面目可憎!此行是要带队去投学生军的,上战场后,就等于把姓命交给老天。随身带的那些现洋,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花光都不一定! 况且法币虽然在民间不吃香,政斧部门和军队肯定不会拒绝。钱包里携带上一叠,以便应对不时之需,远比带大洋来得方便!

“你本来就是欠了我的!”彭学文继续嬉皮笑脸,伸手揽过周珏的肩膀,笑着将他带向自己的同伴,“来,来,来,大伙都过了见见咱们的贵人!要不是他,咱们今晚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周珏,周瑜的周,双玉珏。灌县人,绰号周半城……”

“多谢周大哥!”众北平来的学子上前,一起向周珏打招呼。周珏赶紧向大伙拱手还礼,同时将自己的同伴一一向对方介绍,“他们都是我山大的同学,学弟。方国强、陆明、田青宇、柳晶、韩秋、张孝睿、李迪……。”当介绍到张松龄的时候,他顿了顿,笑呵呵地补充,“他叫张松龄,今年山东国立一中毕业的高材生,四门功课拿了全年级第一名,正打算去报考你们北大!”

“真的?!”众北平学子刚才因为拿不出现大洋儿住宿所丢失的颜面,此刻全都找了回来,齐齐将目光转向张松龄,惊诧地追问。

“我,我,我的老师建议我去报考北大,就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张松龄被大伙看得手脚都没地方放,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回答。

“当然考得上,当然考得上。省一中的年级第一,是那么好拿的么?”彭学文非常理解张松龄此刻的尴尬,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相信你!也欢迎你!薇薇,一会儿把我给你收集的前几届题目都找出来,给小张同学誊抄一份儿!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

“哎!”听哥哥一见面,就要把自己的东西借给陌生人,彭薇薇很不情愿地回应。转过头,看见张松龄红扑扑的面孔,又觉得此人非常好玩。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说道:“待会儿安顿下来,你自己找我去拿。我叫彭薇薇,邯郸女中,今年毕业,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张松龄,山东,山东省国立一中毕业,很,很高兴…。。”看到对方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张松龄窘迫得脸色更红。双手本能地背向身后,又唯恐给同伴们丢脸,把心一横,迅速地转出来,捉住了对方四根手指。

软,非常的软,就像邻居家四姐那个刚出满月的婴儿,温温的,柔柔的,还带着一点酥麻的感觉。

“噗嗤……。”将张松龄大男孩般的模样全部看在了眼里,彭薇薇忍不住抿嘴而笑。

那一瞬间,仿佛千万颗太阳在张松龄眼前炸开,让世上所有风物都失去了颜色。

注1:油旋儿。济南特色小吃。

第二章五月的鲜花(三上)

第二章 五月的鲜花 (三 上)

一直到开始吃晚饭,张松龄都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状态。姓格活泼的彭薇薇跟他说了好多话,但是所有内容,他一概都没有记住。只记得大部分时间内,都是彭薇薇在问,自己在答。从在哪上的初小到中学如何跳级,以及跟铁匠铺的小徒弟一道去掏鸟蛋被蛇咬,到跟书画铺子的陈先生学写大字不肯用功被陈先生打手掌心,如是种种,无论是光荣的还是羞愧的,皆如竹筒倒豆子般给抖了出来。

也不怪他定力太差。这年代,山东省的民风远不如上海、北平等地开放。张松龄上小学时,就压根儿没见过女生是什么模样。到省城读中学,班上总算有了三名身穿蓝裙布鞋的女孩子,却有一个才读完高中一年级,就奉父母之命嫁了人。另外两个,直到毕业,张松龄总计跟她们交谈过的话加在一起都不到一百句,其中还有八成以上,是“魏婷婷同学,你的作业什么时候能交!”“赵小丽同学,老师想请你放学后,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之类,毫无营养,也不值得任何回忆!

猛然间遇到彭薇薇这样一个“异类”,几乎刷新了他对同龄女生的所有认识,试问他怎能不觉得新鲜有趣?!而对于彭薇薇这样一个自幼生长于大城市的女孩子而言,略带一点儿木讷的张松龄,又何尝不是一种新鲜物种?!后者不像他的哥哥,老成世故,无论做什么都会在心里斟酌好一会得失利害;也不像同行的其他北平学子,一个个总是喜欢指点江山,眼高于顶。这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大男孩,眼睛清澈得就像一弯小溪,让她一看就能看到底部的石块和小鱼。面孔又干净的像一张白纸,没染上半分市侩之气,坦然、真诚,还反射着淡淡的阳光。

即便是主动示好,张松龄也示得极为另类,如果他现在的行为可以理解为向女孩子示好的话。别的男生,包括彭学文的那些大学同窗,在彭薇薇面前,都唯恐表现得不够完美。都捡着自己过去和现在那些辉煌、出彩的经历说。而像北大这种名校,随便拎出一个男生来,恐怕都算得上他故乡一带的翘楚,每个人的那些出彩与辉煌,也都大致相同。只有张松龄,也许是还没学会如何在女生面前表现吧,说得居然全是些毫不起眼的琐碎事情,包括他自己曾经如何出丑。

两个少年人肆无忌惮地分享彼此的快乐,当然逃不过其他同行者的眼睛。很快,彭学文就发现了妹妹身边的小尾巴,警觉地皱了下眉头,将说话声音陡然提高:“小张同学,我刚才听石头说你数学方面非常好,是吗?!我认得一个教授,姓申,在国内国际都颇负声望。如果你有省一中的校长推荐信的话,等时局安定下来,我可以带着你去提前去拜访他!”

“我,噢,彭大哥是问我么?我只是心算比较快而已!我们家是做小生意的,我从小就帮着哥哥看账本!”张松龄起初根本没听见,被陆明偷偷在桌子下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自然是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噗!”田仁宇一口茶没喝完,直接从嘴里喷到了前大襟上,转过头,拼命地咳嗽。其他几个血花社成员也强忍笑意,看着满脸迷茫的张松龄,纷纷开口替他打圆场,“他心算的确有一手,四位数以内,根本不用打算盘,就能直接报出结果。”

“国立一中的校长推荐信,虽然每届只发十封。他是年级第一,理所当然有一份!”

“入世也是一门学问!我辈读书,最忌讳闭门造车!”扑克脸方国强也难得夸奖了张松龄一句,虽然有些词不达意。

当着血花社这么多人的面儿,彭学文当然不能直接说,“喂,傻小子,麻烦你离我妹妹远一点儿!”那样做的话,不但会让老朋友周珏下不来台,在自己的妹妹面前,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但是他又实在看不惯张松龄那见了女人就挪不开眼睛的怂样,笑了笑,继续道:“有推荐信就好,有推荐信就好。我们北大,数学系顶是难考。往年招生,二十个里边,未必能考上一个。不像其他系,只要你临场发挥不算太差,总有一线留下的希望!”

“我,我还没想好,报考哪个大,哪个系呢!”张松龄本来想坦白,自己其实还没决定到底报考北平的大学,还是南京的中央大学。但看到隔壁桌上那些北平来的学子都在竖着耳朵听,话到嘴边,又谨慎地改了口。

这一下歪打正着,让彭学文预先准备好的攻击之词,登时统统失去了目标。后者被堵得心口发闷,眼睛冒烟,忍了又忍,才又强笑着说道:“那你可得多下些功夫了。如果选了自己不喜欢的学科,读着痛苦不说,将来毕了业,也容易学无所用。反而是白白荒废了数年光阴!”

“哥,你别成天就知道教训人行不行?!”没等张松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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