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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考拉)-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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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之外。
一日后,鲁监国快马加鞭把诏书送到萧山行营。
翟哲召宗茂坐镇萧山行营,命孟康掌管宁绍兵马,萧之言掌管萧山行营,皆按宗茂号令行事,至此宗茂实际上总览了宁绍军政。像宗茂这样的人迟早要走上前台的,逢勤封爵在望,他还藏身幕后。
替鲁王往崇明岛传旨的是个年轻的举人,脸很瘦,但身材健硕,竟然骑马而来,和一般文人大不同。翟哲只看他上下马的几个动作,知道这个人的骑术不差。
江南非草原,百姓多善驾舟,不善骑马,翟哲看他在马上的姿态气宇轩昂,打趣问:“你叫什么名字,会骑马,也会射箭吗?”
那人躬身谦虚回答:“在下张煌言,也曾摸过弓箭。”
“张煌言!”翟哲默默点头,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次日,文林柱督舟山水师八条大船到临山卫,鲍广领一千兵马护送,翟哲领张煌言等人上船,乘风破浪往崇明岛而去。
远离这里,翟哲才能看出各人真实的态度,只有真正摸清那些人的底细,他才能让浙东不会因为这件事出乱子。
浙东不是鲁王的,也不是唐王的。
☆、第401章 崇明起(下)
雨过天晴。
平静下来的大海很迷人,浪花围着大船欢乐的嬉笑,战船像被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前后簇拥。天和海在遥远在地平线连接在一起,仿佛那就是世界的尽头。
翟哲与张煌言站在船头。
经过这几年的锻炼,翟哲不晕船了,但对大海,还是有一种本能畏惧。何况是他,浙闽各地,无论出海捕鱼的渔夫还是远航经商的海商,与大海愈熟悉,心中的畏惧和恭敬愈重。
水师战船一直离岸边不远,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山脉丛林。
张煌言悄然打量他,他听过很多这个人传闻,还是首次与他这么近。翟哲在宁绍四年多,深居简出,多半时间在兵营中。
民间传言说他是卢象升的学生,以乃师为榜样,忠心为国,但朝堂中有人说他专行霸道,把宁绍和浙东几县的田赋全控制在手中,架空了鲁王的内阁。
张煌言没接触过翟哲,但对一直在宁绍主事的宗茂很熟悉。宗茂行事精细霸道,虽然无官职在身,但倚仗宁波军镇的背景在宁波和绍兴各地说一不二,各地的银子和粮食晚一天送到,他说话很不客气,甚至闹到钱素乐和熊汝霖甚至几个阁臣面前。各县县令、主薄对他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解送物资都要仔仔细细核实,不敢出一点差错。
他原本以为有这样的下属,翟哲这个主官必然也跋扈严厉,从弘光朝起,大明文臣对武人的映象多半如此。
这几天在船上相处,至少没见到翟哲骂出什么粗俗的话来,即使对驾船的船夫也是和颜悦色。
“越国公很知道收拢人心!”这是张煌言的初评价。
他脑子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翟哲回头,半带着玩笑的口气问:“玄著,你会骑射,可愿在军中效力?”
张煌言来不及思考,迅速答道:“愿上阵杀鞑虏。”
他比翟哲年轻十岁,身份地位也差别巨大。这种差别不仅仅是官职爵位,声望和影响力也是天壤地别。无论朝堂中对翟哲的看法如何,是他一手撑起浙东的这片天。
看着翟哲的背影他有各种猜测,当翟哲面朝他说话时,再和颜悦色也有种压力。
翟哲缓声说:“江南是赋税重地,清虏不会轻易放弃,只靠浙东苦苦支撑,不是长久之计。我在崇明岛设立行营,可威慑松江、和常州的东线,牵制清虏的兵力。但西线的皖南山区义军四起,仍然在各自为战。”
他伸手在空中划了弧形,说:“皖南若起,我们就形成对江南完成了一个大包战略包围,从四周牵制清虏的兵力,同时可以确保杭州府西线安全。”
也许是卢象升留下来的初印象,翟哲对练过的武艺的读书人格外看重,所以才把眼光放在相识不久的张煌言身上。
朝廷上的文臣离兵营太远了,要么只知道限制武将的权力,要么只知道讨好手握重兵的军镇。义军中多是屠狗辈,只有能放下身段和他们打成一片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就像他自己,其实对绍兴的那个内阁不屑一顾,但每做一件事还是煞有介事的请示、上奏折。
张煌言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问:“越国公还要兵进皖南吗?”
翟哲摇头摊手,“我手中无兵,皖南的兵就在那里。泾县、宁国等地均起义军,但不是清虏大军的对手,若不能统筹,必会被清兵各个击破。”
没有兵,如何兵进皖南,张煌言一头雾水。
翟哲指向大海,说:“你生在宁波,当知道海潮来的时候不能行船,暴风雨里不能出海。”
“在下知道!”
“剃发令下,各地虽然群情汹汹,但多是自发而起,各自为战,不是久经战阵的清虏对手。江南如此,江北也如此。眼下清虏气势正盛,就像八月的钱塘江潮,气势正是鼎盛。易经有云:飞龙在天,亢龙有悔。当务之急不是与清虏决战沙场,而是让清虏陷入一个大泥潭,在各处无法自拔,所以活下来最重要。”
张煌言点头,眼神中却还有迷惑,好像听明白了点,又好像没太清楚。
翟哲一笑,没有多解释,等他跟在自己在崇明岛走一圈,就该都明白了。
战争的精髓在于分散与集中,小到一场对阵,大至整盘战略,皆是如此。
战船在海上航行两天到达崇明岛,比路上行军要快的多。这是水师优势的体现,当然也是老天爷作美,才能如此顺利。
离崇明岛二十多里,有水师巡逻,先往岛上通报。
崇明岛上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在岸边等待迎接,不管平日里怎么明争暗斗,互相瞧的不顺眼,翟哲亲自来到这里,都只能乖乖的顺从。
战船靠岸,翟哲先行,张煌言跟在身后。
王之仁、左若和张名振等人都在,跟在后面的是一干从松江府接过来的乡绅。
包括王之仁在内,众人的尊重都是打心底发出来的,除非鲁王亲自到此,否则现在谁也压不住翟哲的风头。
一行人到了崇明县衙,摆上香案,张煌言宣旨,封王之仁为武宁候,承担收复松江府的重任。礼毕,翟哲上前道贺,说起宁绍的旧事,备觉亲切。几社的几个士子夏允彝、徐孚远等人与翟哲是旧相识,听说陈子龙在杭州督师,一个个兴奋的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兵发松江,收复失地。
左若有带了两万多人上岛,加上王之仁的两万水师,崇明四个岛上现有人口十几万。各派势力五六支,虽然在抵抗清虏时能相互协助,但麾下兵马各自为战,事权不清。
崇明岛原有县令荆本彻,掌管这里的十万百姓和一千多兵丁;把总顾标,麾下有一千多海盗,依附他的难民也有近万人。这两人原本在这里处于分庭抗礼之势,现在突然涌进来这么多兵马,他们连说话的地方也没有了。
除了王之仁的近两万吴淞水师外,还有有原掌管漕运的国子监司业沈廷扬,率漕运船只一百多艘,以及部众两千多人。
再就是张名振和左若两只兵马,左若这次又从松江和嘉定带来三万多青壮百姓出海。
翟哲先找左若了解此次突袭松江府的战况,心中又赞叹、又担忧。
左若略有遗憾,说:“按照大人的吩咐,嘉定和昆山的义士都疏散了,现在只有江阴县城被围住了。末将兵力不足,不敢冒险,李成栋不那么好对付。清虏在杭州的大军离松江太近了。博洛的兵马昨日到达松江,松江的百姓免不了要受些苦头。”
翟哲脸上阴云密布,道:“留发不留头,期限已经过了,多尔衮不会心慈手软的。”他和那个大清摄政王打过交道。
“不过松江的战局活了!”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现在提前进行了,有好处,也有坏处,权衡之下,还是坏处更大些。战略意图提前暴露,让清廷高估浙东的实力,只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左若兴奋道:“有了我带回来的这三万松江的百姓,松江府兵马调配虚实再逃不了我们的掌握。我看黄浦江水汹涌,战船可顺流进入松江府腹地,若能与太湖义军联合,可威胁苏州、无锡等地。”
这里本是张名振的战场,看左若的话中的意思,很想留在这里。
翟哲捻须沉思。
左若作战常愿兵行险招,遇见险境时也有壮士断腕的勇气,最合适这种突袭战,但是他在松江闹腾的越大,其实在战略上越危险。何况他要是把张名振调走,难免会在两人心中留下隔阂,让别人以为他只亲近自家人。而且张名振与王之仁有旧交,便于合作。
“左若!”
“末将在!”
左若翘起头看着翟哲,眼中闪烁狂野的光芒,很期盼翟哲的命令。他要击败李成栋,就在松江。
翟哲看见他神情,命令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细细的解释道:“松江战乱一起,你知道将发生结果吗?”
“多铎必然会从杭州调集大军支援,可减轻杭州的威胁。”
“这些都是无用的!”翟哲摇头,“我不担心清虏会攻下杭州,但若不能野战击溃清虏,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攻下松江城也会被围困住,甚至攻下了南京城,若阿济格率大军南下,我们也要退走。”
“那该如何?”左若不解。
“浙东偏隅之地无法与清虏集全国之力对抗!我现在只想让清虏陷入江南的泥潭,决战的日子还远。”
翟哲叹息,他看比他大六岁的左若仍然充满了锐气和干劲,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老了。曾经何时,他绝不会任由松江府拒绝剃发的百姓被清虏屠杀,若是十年前他一定会按照左若的说法把松江府搅得天翻地覆。
但结果呢?结果就是他吸引了清廷所有的注意力,各地兵马会源源不断开进江南。而且只要清虏攻占了赣南,浙东的侧翼将将面临威胁,那比海上更直接。
浙东要是把兵马全放在东线,那才是最愚蠢的战略。
左若低下头。
“崇明岛只是偏师,不是主力战场,崇明岛的战略意义在于让牵制李成栋,最关键的是……”
翟哲干咳一声,“最关键的是我要截断江南的漕运!”
收复杭州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人不能被兴奋冲昏头脑。
☆、第402章 收服
一日欢乐,天色渐晚。
崇明岛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左若和翟哲一直谈到掌灯才告辞而去。虽然他有些不开心,但是还是被翟哲说服了,至少从他结识翟哲起,这个人就一直在创造奇迹。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奇迹。
拐出县衙外守备的的岗哨时,他见到了两个人在那里探头探脑。
左若看的不是很清楚,尝试性的大声喝叫:“顾三!顾标!”
那两人一哆嗦,几个步子到了眼前,顾三麻子走在前面,讪笑道:“左参将,大人在里面啊?”
“在。”
顾三挺起胸,说:“我想求见大人有些事要禀告。”
左若会意一笑,指指里面的灯光,转身离去。
翟哲来到这里后,崇明岛的各派势力要重新洗牌,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各自为战,他刚才的谈话只是预演。
两人躬身目送左若离去:“多谢左参将!”
左若在松江府那一战虽然不能彻底改变战局,但打出了浙东兵马的名气,让清虏闻风丧胆,这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县衙里的灯火一直到午夜才熄去,崇明岛的夜晚很好睡。
次日清晨,县衙前,兵丁叮叮当当敲个不停,把县衙原来的招牌换上平虏将军的府衙的招牌,正是宣布翟哲接管了崇明岛。
亥时,将军府召集诸将议事,包括崇明岛县令荆本彻等文官也接到了命令,张煌言旁听记录。
看诸人匆匆忙忙到场,翟哲脸色威严,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直接下达命令。
“奉鲁王命令节制江南各路抗清兵马,命顾三和顾标整顿崇明岛水师,负责崇明岛守备,本地战船皆归其节制。”
“沈廷扬和陈虎威明日兵进长江口,在靖江岛设立水寨,截断江阴地段的长江航线,并与被围困的江阴城联络,并联系沿江的水寇共击清虏。”
翟哲在向坐在右侧的王之仁拱手,说:“截断长江水路之事,还需请王总兵帮忙。”
“应该!”王之仁大声回礼。
翟哲柔声嘱咐道:“扬中岛和靖江岛都处在长江当中,虽然在江心,但长期驻守很危险,清虏很可能会乘舟偷袭。但是今年的漕运我们一定要截下来,先不要着急进军扬中岛,先打探漕运船只行走的时间,再有的放矢。”
长江水路本是请郑氏水师来办,但眼下局势催人,郑氏水师还遥遥无期。没了张屠夫,也不能吃带毛猪。吴淞水师战力比不上郑氏,与清虏为战绰绰有余。
王之仁与翟哲并没有隶属关系,他这个平虏将军虽然名义上有节制总兵的权力,但实际上现在各路兵马各自为战。王之仁之所以在崇明岛,是因为还存着驱走清虏的良心。也正因为如此,翟哲才要把左若调走,留下善于处理关系的张名振。这种局势下统兵将领若不能通力合作,一定会让清虏钻空子。
眼下,翟哲是唯一能让江南诸众看见抗击清虏希望的人,散往各地反剃发令的檄文上都有翟哲的名字。
这就是声望!
夏允彝和徐孚远等文人再见到翟哲时,一个个也毕恭毕敬。张煌言安分守己站在一旁做军议记录。
“武宁候要有在崇明岛上常驻的打算,张副将对松江的战事也要倚仗你的水师。夏粮就要上市了,你们可骚扰沿海及黄浦江两岸的村庄县城收集粮草,但不能进太湖,更不能深入江南腹地。”
对王之仁说话,翟哲客气,也很随意,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王之仁投桃报李,拱手道:“遵命!”
“王总兵、张副将,崇明岛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张名振也起身答应,他起兵进松江,被左若夺了首功,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翟哲转向忐忑不安的荆本彻,说:“鲁王在绍兴百废待兴,急需人才,崇明岛人丁太多,将逐步迁徙青壮往浙东,请荆县令也随行往监国府中效力。”
按道理,翟哲没这个权力,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质疑。荆本彻的两千兵丁将交到顾三麻子手里,这个人在崇明岛经营多年,此次被剥夺了权力,只有把他调走才能让翟哲放心。
张煌言一一记录,写成布告,盖上平虏将军的打印,往县衙门口张贴。
荆本彻收拾细软,次日清晨上了战船,跟着第一批往浙东的百姓离去。夏允彝和徐孚远不愿远去,决定留在崇明联络松江各地乡绅。
翟哲乘舟在崇明四岛巡视百姓,安定民心。
陈虎威与沈廷扬率水师出发往靖江岛。
沈廷扬是个文官,让陈虎威与他合兵进兵靖州岛,实际上就是让陈虎威慢慢吞并了他那两千漕运的兵丁,还有一百多艘漕运战船。顾三麻子和顾标掌管了原崇明岛的兵丁后有接近四千兵丁,驻守崇明岛。
这两支水师都将完全归属平虏将军府下,唯翟哲之命是从。
人在崇明,心在浙东。
翟哲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浙东诸臣对唐鲁之争的真实看法,另外还要看看唐王究竟能拿出什么样的****。只有解决了唐鲁之争,大明才能有力往一块使。
实际上,他已是在待价而沽了,就看唐王上不上路。
鲁王能拿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多,大明多地都已拥戴了唐王,江西总督受了唐王的诏令,皖南的义军也向唐王上了表,他现在甚至不敢擅自往那里进兵。再继续拥戴拥鲁王只会造成大局混乱。
但是逼鲁王退监国位这件事不能由他出面,绍兴有内阁,文臣若能一条心,大明也不至于是眼下这般摸样。他人在崇明岛,恰巧可以避开这件事。再说,有了鲁王,他才好向唐王讨价还价。
这就是朝政,彼此相互算计,把自己光鲜亮丽的形象展现给世人。
翟哲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虚伪,从他利用卢象升的名望起,他就走上了这条路。
但若不是如此,怎能逆转天下大局?多半的英雄都死在战场上了,只有卢公的赠予他的腰刀每刻在提醒他,莫忘初心,才能始终!
崇明岛上并非风平浪静。
才过了三天,太阳才起山的时候,府衙门前吵吵闹闹。
“我们要见将军,我们要见将军!”
十几个人嚷嚷想冲进来,被门口的兵丁拦住道路。
方进急匆匆进府禀告:“嘉定县的候峒领着一帮士绅在门口求见!”
不用见他们,翟哲就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何事,脑袋一阵发胀,一定是催他进军松江府。这些人不怕死,但正因为不怕死,现在反而很不好处置。
“你去请各位先生往偏厅坐下,我等会就到。”
方进出去没多久,外面安静下来。
翟哲整点行装,深吸一口气,平缓心神,才往偏厅而去,跟上战场没什么区别。
他才一进门,候峒几个大步走到他面前,“请将军进军松江府。”
“诸位不要着急!”
翟哲这句话没说完,候峒扑通跪下,叩头道:“李成栋在嘉定大肆捕杀百姓,那些人虽然不是我杀,却是因为我遭受灾难,请将军救救他们。”后面跟着十几人都跪了下来。
早知道是这个局面,真碰见了翟哲也没什么好办法。
“各位老先生,当我不想去救大明的百姓吗?”翟哲甩袖长叹。
候峒双眼通红,愤怒责怪,“崇明岛上有四五万兵马,难道无与清虏一战的实力吗?将军难道畏贼如虎吗?”他又犯了文人瞧不起武将的老毛病,何况又在气头上。
翟哲摇头无语,崇明岛上能野战的也只有左若和张名振合兵的一万五千人,且多半是新兵。王之仁的兵马在水里还能一战,放到岸上只能摇旗呐喊了,但这些话他不能说出来。
他正在问难的时候,士绅后面站出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轻咳一声,叹息道:“候老先生休要再为难将军了,诸位知道松江现在有多少清虏吗?”
那瘦子掰开手指头,算到:“博洛才率三万人马驰援松江,李成栋有两万多人,刘良佐率三万人正在围攻江阴城,苏州提督吴胜兆离松江也只有行军两天的距离,这个时候上岸岂不是飞蛾扑火吗?”
候峒回头斥责:“赵玉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只看着那些同乡死在清虏刀下吗?”
那瘦子垂泪到:“我也是松江人,我的妻子都还在松江生死未卜,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翟将军必然能领着我们驱走清虏,收复江南。”
偏厅中鸦雀无声,乡绅们没想到自己的队伍中竟然出了个反对者。他们只是因为同乡受难,内心受到谴责,赵玉成以受害者的身份说话,更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同。
“候老先生,翟哲在这里承诺,三年之内必然驱走清虏,恢复江南!”翟哲慷慨激昂,与那瘦子呼应。
那瘦子俯身跪倒在地,磕头道:“愿在大人帐下效力。”
十几个乡绅相互打量,都占了起,又寒暄了一会,不好意思的离去。
那瘦子随乡绅们离去不久,返回府衙求见,方进把他引入。
那人见到翟哲,躬身行礼,道:“小生赵玉成,松江人,刚才说的那几部人马都是实话,不是诳言。”
“你的消息很灵通!”
赵玉成讪笑道:“小生前几日随岛上的兵丁上岸,打听的消息,松江府的三教九流,我多半都熟悉。”他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甚至甘愿冒险上岸,正是为了在翟哲面前表现。左若不懂的欣赏他,他只能投靠更大的主人。
翟哲微微点头,问:“李成栋在嘉定杀了多少人?”
“据我所知,至少有五六千人。”
翟哲看着这个瘦骨嶙峋的秀才,眼睛中闪烁着眼镜蛇般的光芒。
“你想为我效力?”
☆、第403章 隆武
福州。
街道上人声鼎沸,两侧店铺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有南洋的檀香、台湾的鹿皮、日本的倭刀、湖州的丝绸,甚至辽东的人参在这里也能见到。
山西的商人把塞北和辽东的货物搬入大明,当人参、貂皮等物在江南士绅中流行开后,闽地的乡绅子弟也不惜重金购置。
临街两排随便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座茶楼,闽人一日不可无茶。
柳随风靠在二楼临窗的往下看,口中嘲讽般的嘀咕:“真热闹啊!”没有浙东在前抵御清兵,福建怎能如此安宁。
他到这里两天了,没有赶上唐王的登基大典,他也没有急于去拜见唐王,先打听朝廷中内阁是那些人,郑氏究竟有做什么主张。
独自坐在这里饮茶等了半个多时辰,外面的楼梯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白丝上衫,黑绸缎裤子的中年矮胖子走上来。
那人左顾右盼,目光从敞开的房门中穿过,落在柳随风身上,几个大步迈过门槛,反手把木门掩上,拱手道:“柳先生,让您久等了。”
柳随风起身见礼:“张东家,久仰久仰!”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那矮胖子一脸讨好的笑容,说:“前日收到柳东家的信件,我就在等先生来福州。”他是商盟生意上的伙伴,家中的富贵都掌握在柳全手里,听说来的这人是柳全的兄弟,当然要尽情讨好。
“我才到福州,可惜没赶上唐王登基!”柳随风微露惋惜之色。
“那是可惜了!”
张东家隐然有自豪之意,连市井小民也知道,唐王是闽人一手拥戴起来的。
“听说陛下招揽诸多闽地的名士入阁!”
“当然!”张东家愈发兴高采烈,“有黄道周、蒋德璟、苏观生、黄鸣俊……”他扳着手指头数,一直数了两只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一个是二十四个,怎么我只记得二十个。”
招揽这么多人入阁,是大明从未有过的事情,唐王为了得到闽人的支持,真是煞费心机。
“还真是多啊!”柳随风讥笑,“这么多人,怎么没有郑芝龙?”
他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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