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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考拉)-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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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悲伤难以形容,一如他当初在松山下大败,被皇太极俘入营中。
这一年多来,他也曾耳闻在江南士林中兴起的汉人当立的说法。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无论为清廷效力,还是在大明为官,只有权势和利益才是最实际的,而不应该被那些虚无飘渺的说法左右。
但是,天下的大势已经变了。
汉人不再心甘情愿给满人为奴。
吴三桂的反叛难保没有受到这种说法的影响。
炮声隆隆,铳声阵阵。
水面倒映的火光,照亮败退的清兵如丧家之犬。
虎头山顶。
传令兵穿梭不停。
左若传令:“命弓辰与张天禄攻击襄阳城!”七成清兵已经过河,剩下的士卒虽在抵抗,心中已经惶然,他挑准的时机正是时候。
他扭头朝宗茂拱手,道:“宗主管,我要亲赴战场,失陪!”
宗茂还礼,说:“好,祝将军旗开得胜,杀尽东虏。”
他随口一句话,都带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左若离去,虎头山观景台只剩下宗茂一人。
他站在山顶用千里镜俯视战场,真有一种芸芸众生皆如刍狗的感觉。他们在厮杀,他们不过是别人争夺权势的工具;他们在呼喊,他们在徒劳的挣扎。
宗茂一直在看,看了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疲倦。
炮声已经停了,襄阳城内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看来洪承畴不想留一个完整的襄阳城给大明。洪承畴虽然时运不济,连战连败,但要比现在江南所有的文官更精干。怪只怪他遇见了大将军为对手。
两年间,在大将军的治下,江南和湖广一扫从前的萎靡之势,呈现出蓬勃生机。而他从一人之下的大将军府总管变成了湖广襄阳军总管。
清兵丢下少许来不及过河的汉人步卒,且战且退,往南阳城方向败退而去。江北明军取下与襄阳一江之隔的樊城后,停止了追击的脚步。
进城的明军正在扑灭襄阳城的大火,为了不让襄阳毁于一旦,左若不得不调集更多的兵马入城灭火。
宗茂放下千里镜,陷入一种向往的沉思,“王爷,会给我一个什么官职呢?”
东方泛出一点白色,天快亮了。
襄阳城内的大火还在燃烧,城内弥漫着一股油脂的香味。
被烧伤的百姓哭天喊地,入城的士卒疏通道路,同时拆屋隔离火区。
左若脸色铁青,洪承畴给他正在享受的宴席上了一道臭菜。
“水,水!”
四周都是快速奔跑的士卒,城内的井水已经见底,明军不得不用马车在城外运水入城。
襄阳城一直到长江边布满了尸体,不仅是人,还有无数牲畜的尸体。
清虏无法把襄阳城内的骡马带回江北,洪承畴命令士卒把牲畜宰杀干净,不让明军得到战马。除了襄阳城,洪承畴没有给左若留下任何东西。
李来亨和袁宗第留守江北樊城,金声桓已率军返回。
一直到午后,襄阳城的大火才被熄灭。
左若草拟出三份战报,分别送给湖广巡抚姚启圣、湖广总督堵胤锡和南京城。
明军张榜安民,宗茂带辎重营仆兵在襄阳城内设立粥棚,救济才在大火中失去一切的百姓。
湖广的战事至此结束了!
报捷的骑兵在各州府奔驰,挟大胜之余威,把朝廷两税案改制带来的暗流压制的无影无踪。
姚启圣四日后来到襄阳,安抚惶惶不安的襄阳城。
他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大兴牢狱,追究城内百姓乡绅协助清虏守城的罪过。洪承畴的心腹亲信早已离去,明军现在也不需通过搜刮乡绅来积攒军资。
襄阳府衙里一片轻松。
城内的破败影响不了诸将取下襄阳城的欢心。
姚启圣专门设宴招待军中诸将。
军中诸将无酒不欢,但左若治军严厉,诸将虽然欢乐,不敢太过放肆。
酒后饮茶,有些人提前告辞返回兵营。
花园内的亭子里坐了三个人,宗茂、姚启圣和左若。
朝廷改革军制后,左若等诸军不再归湖广巡抚统领,宗茂曾经大将军府的总管,姚启圣在湖广大战结束后,刻意结交二人。这样的机会很难得,连左若都能看出来宗茂就要离开湖广了,姚启圣岂能不知。
只有三人在场,姚启圣详说南阳城下变乱的前因后果。
湖广产黑茶,香味浓郁。这样的茶在草原很受欢迎,但在大明上不了大雅之堂。但今天这里有两个人曾经在草原呆过。
左若一边品茶,一边听姚启圣讲述,最后问:“这么说,从今往后,吴三桂就是大明的镇西王?”他口气和神情很平稳,军中名将讲究的是面临山崩而面不改色。
姚启圣把嘴里的茶叶末吐出来,答道:“正是!”他不喜欢黑茶。
左若第二句话用了升调,问:“既然已经降明,为何不与我夹击清虏?”
姚启圣摇头,道:“只怕他自己才清楚!当日事情紧急,张使回到安庆后破例给我通报消息,立刻返回南京去了!”
宗茂插言道:“由此可知他虽然叛清,并不是心甘情愿投靠大明,只不过是多尔衮要抄他后路,他返回四川妄想割据而已。”
“可笑有一个被野心冲昏脑子的!”左若嗟叹。他只是可惜未能在襄阳把洪承畴和勒克德浑等人一网打尽。
很久以前,他也曾有过那种想法,现在他很庆幸。尤其是今年,大将军让他统领湖广战事,重新挽回了军中地位之后。
年轻时的野心已如过眼云烟,他心中最可惜当初同时出塞的二哥雷言谦。一步错,步步错,他一个人在山西苦苦挣扎,妄想与命运对抗。萧之言来到湖广后,两人提到雷言谦时,都有无限的惋惜。
“天下人若都能看清楚大势,还会有这么多战乱吗?”姚启圣面色沉静,继续道:“愚钝者对抗大势,聪慧者利用大势,唯有坚韧不拔洞彻天机者能逆转大势!”
左若尚不解,宗茂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问:“姚大人说的是王爷吗?”他口中的王爷只有晋王。
姚启圣毫不回避,点头称道。
“江南枯骨老朽多,加两税也会引发那么多猜疑和反对之声,王爷对那些人太过仁慈了!”
这样的话,姚启圣只敢在心中想一想,只有宗茂才敢说出口。他在宁波禁足一年,本性还是没变。
“这大明的江山,是王爷打下来的啊!”
三人相视一笑,他们在试探中寻找有相同想法的人。
这种事情,谁走在前头,谁就能得到一个好位置。
文官系统中,东林党势力仍然庞大,尤其是陈子龙位居吏部尚书实权的位置。浙人则与北下者越来越紧密。

☆、第555章 宗茂复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宗茂神情专注,侧耳细听,前面所有的内容都被他自动忽略,到最后他只听见了一个词“江南监税使”。
江南监税使,这是什么官?他知道湖广监税使是许义阳。
对他而言,这个官职起点或许不是太高,但有一个好处,南直隶总督空缺,他只要把监税使的职责履行好,升职是水到渠成。
次日,正好有运粮的大船从襄阳返回南京。
宗茂收拾行装,与传旨的锦衣卫一同返回南京。他归心似箭,不是思念家人,而是再受不了闲置的日子。
同时离开襄阳的不止他一人,与传旨的锦衣卫同时到达的还有大将军令。
张天禄奉命镇守安庆,李来亨和袁宗第调守随州,襄樊只留下左若、金声桓和弓辰三部兵马。看来大将军不急于发动江北攻势。
木船顺汉水到长江,五日到达南京。
金小鼎上任南京提督后,内紧外松,南京守军归起其统一调配,消除了曾经东营西营对立的隔阂。
街道虽然热闹,宗茂无心看周边风光,直接入晋王府拜见翟哲。
王府门口一直有忙忙碌碌的传令兵进出。
宗茂在门口等候片刻,很快被侍卫引入内,这里七成的人曾经是他的下属他来到很早,翟哲正在练武场试用胡家新献的自发火铳的样品。此次样品比前次又有改进,目前火器工坊已经停止生产火绳鸟铳,全部改为自发鸟铳。大规模在军中装备还有些日子。
因自发鸟铳是采用燧石打火点燃,翟哲将其命名为“燧发枪”。
宗茂在厅堂门口等候片刻,见七八个人簇拥翟哲从校场方向走过来。
重新见到大将军,宗茂不像曾经那样心潮澎拜。这几年,起落之间,让他品味到官场凶险,人心难测。
他在宁波禁足一年,每天看钱塘江潮起潮落,他虽然知道大将军一定会重新任用他,但那样等待的日子真的很难熬。现在他已经知道他当初错在哪里。杀张名振不是错,没有得大将军准许杀张名振才是错。
“拜见王爷”他的腰弯的很低,态度恭敬,但比从前多了一丝生分。
他以前当翟哲是父亲般的人物,所以有当面揭穿耿光在京城贪墨的锐气,现在他虽然还忠诚,但已经知进退。
“你回来了”翟哲右手抚住宗茂的肩头,领他走入厅堂。大将军还是如从前一样和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翟哲从未隐藏过他对宗茂的信任和欣赏。这是宗茂心甘情愿以性命相报的原因,也是他敢胆大妄为的底气。
两人边走边说。
“你在湖广做的很好收复襄阳,也有你一份功劳”
“大将军神机妙算,败敌与千里之外,军中将士无不称奇”
翟哲扭头看宗茂,他没想到宗茂也会说出这番话。他笑着说:“吴三桂倒是奸猾,自己去取四川了,想让大明与清虏鹬蚌相争”
宗茂没有接话,军中之事,他不便多言。
两人缓步走入厅堂,八名侍卫留守在门外。
翟哲坐下,宗茂站立。
“两税改制,是今年的重中之重,两税改制成功,户部才有足够的银子维持大军北进。我调你回来,把浙江和南直隶的两税就全交到你手上。既不可让人钻了空子,又不可逼迫过甚,杀鸡取卵。”
宗茂点头,他执掌大将军府财务多年,是理财的高手,两税改制对他来说并不复杂。
翟哲接着说:“这件事由你和户部郎中范永斗共同执掌你们都是晋人,莫要让江南人小觑”
“在下明白”
宗茂的心思急速运转。
晋王府的财务不再归他一人掌管,他离开大将军总管位置一年多,柳氏在柳随风的指点下隐然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范永斗又突然来到江南,异军突起。那么他的地位在哪里?难道要与这些人争夺地位吗?他还不屑。
柳全和范永斗都是经商奇才,但他们在宗茂眼里,恰似左若比较晋王。
柳全和范永斗眼里只有钱财,而他的眼里是大明工商士林。就像当初翟哲推广兵仗火器经营由公转私,只有宗茂才坚信那是绝妙的策略。
晋王此话有深意。
宗茂心中清楚,晋王是在警告自己莫要和范永斗发生冲突。
两人还想从前那样亲热的说话,宗茂在王府用完午膳,又去拜见三位夫人。几年前,他在翟哲府中如自家人一般自在。翟哲甚至领着他去观赏那两只海东青。
离开晋王府时,宗茂心境放松,才留意到王府的大门富丽堂皇,两个石麒麟威武雄壮,与大将军往日低调作风截然不同。
大将军已经变了,他也要变了。
当曾经狭小的汉部成长到今日掌控了大明的朝政后,所有的关系都在发生变化。
在南京逗留七日,宗茂与柳随风、金小鼎等人建立联系,又在户部了解江南两税的一些数据。他终于明白了晋王调任他为江南监税使的原因,立刻出南京直往杭州。
在湖广血腥的镇压后,江南的议论声小了许多。但征收的税银仍然与范永斗预料的相差不少。
户部一共在湖州、宁绍、浙东、苏州、松江和镇江设立了三十二个关卡检查来往的货物。
几个月来,走私生丝比走私盐还要挣钱。
范永斗只是个商人,他算的再精细,但奈何地方官不与户部配合,任由走私猖獗,他只怕再增设一百个关卡也没有用。
南直隶没有设总督,地方官员的有七成是现任吏部尚书,前江南总督陈子龙提拔上来的。那些进士出身的知府县令可不像各地的商人那么没见过世面。范永斗一个靠晋王外戚关系上位的户部郎中在这里说话和放屁也没什么区别。
无数生丝经过浙东山区深不见人烟的小路流向福建。
宗茂才到杭州拜见浙江巡抚张煌言,走私活动立刻收敛了许多。湖州和杭州的捕头忙的鸡飞狗跳,抓了一批走私的小喽啰做做样子。
更多的人都在观望。
当年宗茂主政江南时,抄没家产的乡绅足有百家,那些望族的家人都被送到工坊做苦力。有记性的人都知道这位上官的可怕。
也不知谣言是从哪里出来的,官场中都在说南直隶总督空缺,是晋王留给宗茂的,所以各府县都要给新上任的监税使一点情面。
在大明,官场的谣言往往很可靠。宗茂也确实有担任南直隶总督的资格。
六月初,天气进入炎热的夏季。
宗茂向大将军府请命,为了缉捕生丝走私,求调动南直隶各县府兵调动权大将军准许,更加坐实了宗茂将为南直隶总督的留言。
从六月到八月消息接连不断传入南京,浙江和南直隶缉捕的走私商贩头目已超过两百人。
南京城内,暗流涌动。
吏部尚书陈子龙相当烦恼,他去年重因,今年收果。
吏部在南京城内是最红火衙门,最近被户部稍稍抢了风头。但孙嘉绩年岁渐长,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而他这个吏部尚书正年富力强。
“陈大人”柳随风拿着两份公文走过来,“户部今日又来了两份公文,江南监税使弹劾湖州知府收受贿赂,缉捕丝盗不力”
丝盗是近日才兴起的词,专指走私生丝的盗贼。
陈子龙伸手接过来,苦笑道:“四个县令,两个知府宗主管果然是雷厉风行”监税使乃是临时特设官职,不属吏部管辖,他还是习惯称呼宗茂为宗主官。他在官职上压了宗茂一头,但心里不敢轻视他。
柳随风附和道:“户部两税营收这两个月翻了一倍,宗使果然于练”他的心态与陈子龙不同。这话听起来有给宗茂辩护的意思。
“只是,这样折腾下去,江南人心惶惶”
陈子龙很心中不乐,他支持朝廷改两税,并不表示依附他的门生故吏都支持。宗茂出手狠辣,按照朝廷最新的规定,走私生丝和贩卖私盐都是死罪,这样一来杀人也太多了。
南直隶各府县八成是东林一党,陈子龙一向用官谨慎,那些人虽与他有关系,但都熟悉经世致用之学,不是好高浮夸之辈。宗茂弹劾这么多人,让他自然联想到去年他在江南闲置大将军府幕僚。
但那个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大将军催促军粮紧急,他用熟不用生,宗茂的下属对他并不服气。
宗茂和范永斗的公文都是从户部直接转到吏部。孙嘉绩既不压制,也不提出意见,基本只是做个转手掌柜。
柳随风慢腾腾的说:“处置丝盗由刑部审核,不过宗使确实弹劾的人过多了”
陈子龙拆开公文仔细看过,宗茂把几个县令和湖州和松江知府如何放纵丝盗写的清清楚楚。他真正的用意只怕还是要撤几个官,以显示监税使的威严。
他沉吟半晌,道:“把湖州的那两个县令撤去吧”。
柳随风道:“陈大人如此处置正合适”他最明白晋王的心思,晋王想打压东林党的势力,但又不想一棍子把东林党打死。
掌握了上位者的想法,相当于在朝政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第556章 驭下


炎热的秋季,一个少年乘坐马车从苏州返回南京。
苏州离南京很近,但他已有半年没有见到父母双亲。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他的父亲不许他回去。
近十天来,民间中有传闻,晋王世子在苏州书院就读,他无法再隐藏身份,不得不返回南京。往后只怕他再也无法来书院就读。
他性子寡淡,在书院中朋友不多,但到底还是有两三个好友,回到南京后如笼中小鸟。
马车走入南京城,七绕八绕来到晋王府前。
宁盛在门口等候,翟天健亲眼看着仆从把马车后面的书籍搬回书房,先往东院母亲的住处拜见,再到西院见过二娘。
范伊早已望穿秋水,一见到翟天健立刻把他拉到身边,伸手抚着他的脑袋,感觉这半年时间儿子又长高了一个头。
她的眼中全是宠溺的目光,问:“书院辛苦吗?”她这辈子嫁了一个好丈夫,生了一个好儿子,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翟天健摇头,笑道:“书院比南京城有趣!”
“书院要是在南京就好了,当初为什么要把书院放在苏州!”范伊小声的埋怨,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你见过爹了吗?”
“还没有!”
范伊拉扯了一把翟天健的衣角,往外推他,道:“去,先见了你爹,再来找我!”
翟天健整理衣服,往外走去。
他从小与父亲聚少离多,所以与母亲的关系更加亲密。翟哲对外人和善,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直很严厉。
从东院一直往西走,拐过四座长廊,再穿过一个院落,走过一个红漆大门,那里是翟哲的理事的地方。
今日没有客人。
门口守卫的侍卫行礼,他直接走进去,方进正好出来,行礼道:“世子回来了,王爷正在等着你。”
翟天健还礼,但没有说话。
翟哲的书房门虚掩,翟天健推门而入。
“爹!”他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翟哲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儿子精神焕发,个头已经快有自己胸脯高。
他很欣喜,因为他这个儿子除了沉默寡言,实在是再没有什么地方会让他不满意。他虽然不是经常表达出来,但偶尔的神情举止还是会显露出他的心思。
“回来了!”
“才到!”
父与子之间的谈话总是这么简短,然后再难持续下去。
翟哲转动念头,道:“方师给我写过信,你在书院很好!”恐怕现在只有儿子才能让他绞尽脑汁找话题。
翟天健说了一句玩笑话,“可惜去了书院不能回来,回来后再也不能去了!”他言语隐约有惆怅之意。
“你是我的儿子!”
帝王将相的儿子,享受了荣华富贵,也有被限制的自由。
翟哲略作沉思,又道:“你留在我身边,也许比你在书院中学到的更多!”
他的儿子迟早要接触那些尔虚我诈的世界,他不会也不可能把儿子一直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他正当壮年,但他也有老的时候。
“是!”翟天健面露喜色。能一直留在父亲身边的诱惑很快冲淡了他因不能返回书院产生的忧愁。
他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虑:“爹,您是因为外面的那些说法,才不让我留在书院吗?”
翟哲迷惑,“外面的说法?”
翟天健认真的说:“外面都说爹加税过重,不体恤民力,又手段狠辣!”他憋了几个月的话此刻都吐露出来。书院中气氛宽松,也常常有人议论朝廷,他从不与人争辩,但心中难免有不平。
翟哲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问:“书院中常有人这么说吗?”
“有人说过!也有人辩护,”
“黄师和方师说过吗?”
翟天健想了想,摇了摇头。
翟哲脸部肌肉重新放松。
“那你怎么看?”
翟天健发了会呆,说:“我没有见过传闻中的父亲。”
他的回答让翟哲很欣慰。
父子间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天黑。
范伊听说这个消息后格外开心。
晚饭的时候,翟天健见到了挺着大肚子的高慧君。再过一个月,他会多上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晋王府的人丁不算兴旺,范伊和乌兰像是商量好了,自生了个儿子肚子就没了动静。
翟哲很希望高慧君能给他生个女儿。
书院中有人谈论朝政,这本是东林遗风,他能下定决心推行两税,但却不想此封人之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大明的江山不是被东林党说败的,他的作为也不怕那些人议论。
黄宗羲虽然迂腐,但想法思维已属于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方以智精通泰西之学,能给大明学识带来一股清新之风。
苏州书院要承担他期望,他一定要有容人之量。这几年经世致用之学渐盛,得益于陈子龙、黄宗羲和方以智三人身体力行,而他何惧几句骂语?
……
晋王的心胸如星空大海。
但并非在所有的地方都如此。
自金小鼎担任南京提督后,这里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淮河畔的河坊因刺杀案被查封后,一直没有被准许开门营业。南京城内的青楼开始往各处分散,士子们很难再聚集在一起寻欢作乐。
皇宫中的侍卫被全部更换,隆武帝被准许留下了八个太监,其余人全部给遣散出宫,重新选宫女太监入内。
金小鼎大权在握,一个能把自己当筹码的人做事情一向很细致,也很绝情。
朱聿键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凤阳皇陵中被囚禁的日子。他从不临朝,因为掌印太监也不是他的人。
晋王权势虽重,但不喜欢事事躬亲。
内阁权势渐重,马士英和陈子龙渐渐淡忘了皇帝的存在。从嘉靖到万历,大明一直有皇帝不上朝的传统,内阁商定的事情立刻能得到执行,这简直是文官理政梦想。
如果……,如果没有晋王,一切就完美了。
在晋王士子返回南京的同日,柳泰熙也来到南京。
吏部一个月前才下了调令,他从绍兴知府换任杭州知府,官升半级,这几年他像是被拉着扯着往上升官,让他自己都想不到。
无疑,这次他能上任杭州知府,一定是他的叔叔吏部侍郎柳随风的在后面力推。他现在每一步举措都走的十分小心。
柳府大门陈旧如从前,只是门口多了一条老狗,正趴在地上吐舌头。八月的南京仍然很热。
马车在门口停下,柳泰熙提着两个食盒走进去。
柳随风不收银子,他这个当侄子只好在杭州买了一些小点心聊表心意。
进来门,一个老苍头把他引入内,柳随风正在绘画。
柳泰熙旁观片刻,见柳随风手提一支狼毫在雪白的宣纸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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