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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闯王(为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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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阵之前,那些默默站立的老弱妇孺突然朝左右潮水般分开,一行行一列列出阵的是卧牛山压箱底的实力,长弓手,跟随着的是一排排一列列云梯手,在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在南城调派来的刀盾手,没有刀盾的就头上顶着一领淋水的棉袄。
没有战鼓的轰鸣轰鸣,没有震天的呐喊,每个猛士的嘴里都狠狠的咬着一截木棍,坚毅的是眼神,紧闭的是嘴巴,浑身散发的是决死杀气,这一切都如有形的气浪滚滚向前,直扑米脂西城城墙,那城墙在这气浪里好像都震颤发抖。
那镇抚正在望向城内,看着那还算繁华的米脂,心中暗暗庆幸,这回米脂算是躲过了一劫,但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阴冷,那阵阴冷让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刚刚把眼光从身后城里收了回来,看到身边的毛四,一手指着城外,张大了嘴巴,嘴唇青紫,哆嗦着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回头再次看向城外的时候,立刻被城外那沉闷但肃杀,坚定的滚滚向前的军阵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指挥刀当啷掉到地上都不自觉,心中那个压抑已久的恐惧突然升起——坏了,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这才是一场恶战。
城下脚步铿锵,如潮水般的猛士漫上战场,漫过已经填平了的护城河,城上竟然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还都没从这个壮观而诡异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当卧牛山长弓射出第一波长箭的时候,那尖啸的声音才唤醒惊呆的签丁。
“贼人攻城啦,还击还击——”镇扶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腔调,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城墙上传出老远。
这一嗓子就像火星掉到了火药桶里,城墙上立刻炸开了锅,弓箭手们手立刻本能的忙脚乱的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城下射箭,但是每个手臂都不由自主的哆嗦着,那箭矢虽然射出,但都是歪歪斜斜的没有准头,滚木礌石手没头苍蝇一样的喊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手忙脚乱的把守城器械往城边推。
第一波长箭到了,一阵死亡的尖啸掠过了城头,一下子就钉死了五十多签丁,鲜血再次飙飞,撕心裂肺的惨叫再次在沉寂已久的城头响起,还没等大家闪避,第二波长箭再次袭来,那渗人的呼啸声让人肝胆欲裂。有几个弓箭手被这啸声吓破了胆,丢下弓箭抱着脑袋没头苍蝇一般亡命乱窜。
但这些被吓破胆的签丁弓手,立刻就被几个督战带队的小旗百户毫不留情的剁翻在地,镇抚红着眼睛跳上去,上去割下一个还在惨叫的签丁人头,鲜血淋漓的高高举起,嘶喊着:“顶住,临阵脱逃者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鲜血淋漓的人头,镇扶,小旗,百户血红的眼睛,让所有有心蹲下或者是逃跑的人都收了念头,顶着呼啸而来的长箭,不顾身边兄弟的惨叫,拼命的向城下射击。
镇抚趁着空隙探头往城外一看,见顶着盾牌抬着云梯的贼人已经漫过护城河,正把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头,当时大喊:“快快,不要管那长弓,对着城下云梯射击,射击——”
所有的弓箭手立刻机械的执行了镇扶的命令,探出身子,对着快到城墙下的贼人展开射击。
毛四的脸边又一支长箭呼啸着穿过,他幸运的躲过了这一箭,但他不去看,对着城下一个要仰脸观看城头状况的贼人就是一箭,那一箭正中那贼人汉子的面门,半支箭都没入了脸里,那汉子没有发声,就那么不甘的倒下,转眼就被自己的同伴淹没。
毛四没有机会去看自己的成绩,也没有时间去欢呼自己的战果,机械的再次搭上一支羽箭,再次射出,这次的却被那贼人头顶上的棉袄弹开。
搭上第三只箭的时候,自己身边传来一声尖啸,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那个昨天分来的新丁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我中箭啦,我中箭啦。”
没人去管他,没有人有时间去看他,任由他在那里哀嚎惨叫。
突然,毛四感觉到那个新丁的惨叫戛然而止,眼角余光里一个百户正狰狞的提着一把血粼粼的大刀跑开。自己的鞋上被溅落了许多水汽,那不是水,那是鲜血。
“扰乱军心,杀——”镇抚大声的嚎叫着。
第一百零一章咬牙死战3(爆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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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第一批羽箭呼啸落下,被城下的杆子盾牌或者淋水的棉衣抵挡住。
第二批羽箭落下,那些潮水般的进攻者中发出了一阵闷哼,没有惨叫,没有哀嚎,被射中的还能爬的艰难爬起来,一时爬不起来的,就立刻被同伴无数的大脚踩在了脚下,不一刻便变成了一滩模糊不清的肉泥。没人去管脚下泥一样的血肉,一个个兄弟仰着脸,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声不吭的抬着器械握着刀枪,奋不顾身的蜂拥而上,他们的目标只有也仅有一个——米脂城墙。
没有威胁的长弓手,不管手臂已经酸麻,不管自己的兄弟已经接近城墙,不管自己的长箭是不是对自己的兄弟造成误伤,就那么机械的将一支又一支长箭送上城头,每一次的箭雨打击都会在城头之上换来一阵惨叫哀嚎,也有自己的兄弟被流失射中,闷声倒下。
漫天的箭雨飞过,几乎每一箭都不会落空,不论是城上的还是城下的。
他们不能停,因为他们的先生告诉他们,这是决死一击,胜利了,他们的父老就将有一个富足的冬天,一个吃饱的春天,一个美好的希望,失败了,那这些天的死伤就都成了东流,那自己的父老妻儿将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辗转而死。
不抛弃,不放弃,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
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妻儿父老将被这誓言照顾,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
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名字将被卧牛山所有活着的兄弟父老记住,四时祭拜,永享香火,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
你们战死了,将是头目上,头目战死了,将是我和过天星大当家的上,不拿下米脂绝不罢休,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他们坚信他们的军师会这样也一定能这样做的。
他们信他们的军师,他们崇拜他们的军师,军师的话就是一切,他们的军师就是他们的希望,为了以后不再流血,即使是现在自己的兄弟被误伤,也要咬牙坚持,谁都知道,这是城南无数兄弟的血换来的机会,机会稍纵即逝。
挡住这些疯了的杆子,挡住这些狡猾的杆子的决死一击,只要挡住了,米脂就保住了,挡住了,军功官爵就到手了。镇抚往来奔跑着嘶喊着
“兄弟们,这是贼人的最后挣扎,挡住了,你们就有了无数的犒赏奖励,挡住了,你们的家小就不会被贼人荼毒,挡住了,你们就都有了丰厚的钱粮让家小富足,挡住啊——”所有的督战军户都在重复着镇抚的口号。
“后退者杀,犹豫不前者杀,扰乱军心者杀,作战不利者杀,使得贼人上城者杀,杀,杀。”所有的军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血淋淋的五杀令。
“榆木喷,快,榆木喷调转炮口,给我轰击贼人长弓。”镇扶嘶喊着,大声的咒骂着,
一个老兵费力招呼一帮手下挪动这榆木喷的炮口,一支长箭呼啸窜来,一下子钉死了一个帮手,长箭穿胸而过,一时不死,就在所有人的面前扭动哀嚎,另一个夫子刚想站起,可能仅仅是为了躲避一下四射的鲜血,也可能是想换一个地方远离一下这地狱般的惨叫,但一把雪亮的大刀在他的脖子上无情的一闪而过,那帮手就张着不相信的眼睛倒在了榆木喷上,喷出的鲜血竟然在这如血的夕阳下幻化出一道妖异的彩虹。
“快,快来帮着推动大炮,快啊。”那个老兵声嘶力竭的召唤着人手。
又一个夫子上前,面无表情的拉开同伴尸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推动榆木喷。
“好了,点火。”好一阵紧张的摆布,终于将这榆木喷摆正了位置,那老兵拿起一根火把,就要往那火门上凑,又一支长箭呼啸着飞来,穿过那老兵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了榆木喷那巨大的身上,将白色的榆木喷立刻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火把掉落,但迅速被一人抄起,狠狠的捅到了火门上。
“轰——”
榆木喷炮口闪烁出一道暗红的火光,一蓬炽热的铅子呼啸着飞了出去,扑向了那城下的长弓阵列,眨眼间,那贼人长弓手 的队列腾起一阵土雾十几蓬血水,那阵列塌陷了一段,还是没有哀嚎惨叫,那断缺口立刻被身后替补的人补上,捡起地上还能用的长弓继续将长箭顽强的送上天空。
几声惊天动地的炮响过后,换来的只是长箭的短暂稀疏,但马上又变得密集起来。
一个老兵跑上前来,跳着脚踢打着自己的帮手把火药和铅子抬过来,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火药灌入榆木喷的炮口,看看不够在舀一勺,然后拿起一块破纸塞进去,让一个壮汉猛力的捣实,再把一包铅子塞进去捣实,然后在榆木喷后面的一个火孔里倒上引药,把炮口调整好,然后等待着镇扶的指挥。
那镇扶眼见城下如海水涨潮一样密密麻麻的杆子,大声吼道:“对着城下,对着城下的贼人,开炮。”
再次调整炮口,接连不断的五声炮响,在如潮的人海里打出了五个塌陷的大坑,但是,那塌陷的大坑马上就被后面蜂拥而上的人潮填满。
没有喊杀,没有惨叫,就那么沉闷的不要命的往上冲。
“装填,装填,给我轰击。”镇抚跳着脚,对那些动作迟缓的军汉夫子大叫:“轰死他们,轰死他们。”
但是这次却没有人动。镇抚一见,把自己手中的钢刀高高举起,状如疯虎般嚎叫:“怎么,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难道要抗命不尊?难道五杀令对你无用?难道我的钢刀不快?”
一个老军汉吓得扑通跪倒:“大人,榆木喷一次只能发射两回,再装药一定过热自己炸膛,那这段城墙就将不复存在啦。”
镇抚闻言,高高举起的大刀再难落下,他还没疯狂到失去理智,真要是强行装药,那榆木喷一炸,这段城墙将再无站立之人。
把大刀一刀看在城墙女墙之上,咬牙切齿的道:“赶紧用冷水冷却,赶紧处理炮膛余火,半个时辰,不两刻钟,我必须再次听到炮响,要不然我就拿你们的人头当炮子铅弹。”然后也不顾这些炮手夫子噤若寒蝉的忙碌,拿着大刀飞奔向下一个地方。
“不好啦,贼人的云梯搭上城啦——”一个签丁呼喊着,紧跟着所有的签丁都没命的呼喊起来。
第一架云梯,在敌人发疯了般的满天箭雨下,靠近了城墙,搭上了城墙,有十几个汉子跑上前,丢下手中累赘的盾牌或者是棉被,几十双坚定的大手,死死的压住云梯,刀盾手不用谁吩咐,不待云梯靠牢城墙,就奋不顾身的攀援而上。
城上的箭雨由于有沾水的棉被阻挡对攻城的联军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只是不断的消耗着城上的箭矢。直到一架架云梯搭载了城墙之上,城上才大呼小叫的开始往下面推砸滚木砖石。
棉被对箭矢有效,但对滚木礌石却没有用处,不断的有一片片的联军士兵被滚木礌石砸中沉闷的倒下,鲜血开始沾染这片干涸的黄土地,由一点点而一片片,最后竟然开始汇合成一汪汪血泊,在无数大脚踩过一阵,溅起一朵朵血花。
但一个倒下就会有几个冲上去填补那个空白,一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又一个云梯也搭了上去,越来越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墙,不一会,那城墙几乎就被云梯搭满,如蚂蚁一样的猛士丢掉碍事的盾牌,身上的衣物,等着血红的眼睛,口叼着大刀顺着云梯攀爬,不断的有青壮被滚木礌石砸中,无声无息的掉下来,但所有的人都被这无声的悲壮激发出了心中的血腥,不再顾及死伤,前仆后继的向上,向上。
伤亡不断的增加着,但一架架云梯却不断的靠向城墙,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不断的艰难但顽强的向城头靠近,整个一面城墙几乎被蚂蚁一样的人群覆盖,再也看不到城墙的颜色。
一架云梯被城上的签丁合力用长杆子推倒,连带着上面的人如下饺子般掉下来,掉到城下如蚂蚁般的人群里,如深林一样的刀枪中,不死既伤,但马上就有顶着棉被的壮汉重新将他支起,再次靠向城墙,转眼间再次被爬上去的杆子铺满。
城墙上几个壮汉冒着城下不断射上来的箭雨把一大锅热油抬到垛口,喊着号子奋力倒向一架云梯,随着热油的倒下,那片人梯上便是皮开肉绽,妖异的人肉的香味便在整个冬日的战场上飘散开来,一串串重伤不死的杆子便如下饺子一样的掉落,在城墙下无声的翻滚。
城墙下那些扶着云梯,和准备接替攀登的杆子,个个都顶着棉被损伤不大,一见自己兄弟掉落,立刻把身上碍事的棉被一掀,毫不犹豫的叼着大刀,再次红着眼睛爬上那云梯,
城上喊杀震天,城下却是死一样的寂静,在寂静中,在沉闷的喘息与心跳声中,却有无边的杀气战意升腾,成为一片诡异的场景。
第一百零二章咬牙死站4(爆更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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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弓仍旧在顽强的射击着,一个弓手累脱了力,后面的弓手补上,这陕西大地不缺猎户,不缺弓手,不缺悍不畏死的汉子,他们就那么血红着眼睛,狠狠的将稀缺的长箭毫不吝惜的射上城头,一片乡勇被箭雨射倒,但马上就有另一批填补上那塌陷人墙的空隙,继续红着眼睛挥舞着自己手中所有能够给予城下贼人造成杀伤的防守器械。
镇抚往来奔跑,看到一处伤亡惨重出现空当,立刻就喊来自己的亲兵,在城上向城内高喊,于是在城下战战兢兢地签丁替补便被皮鞭砍刀,还有成堆的银子驱赶着跑上城头,加入到这血肉磨坊之中,转眼就有人被着血肉磨坊磨的粉碎。
城下闷声死战,城上却是战鼓激昂,每一个签丁乡勇都拼命的厮杀,拼命的嚎叫,发泄着自己的血气,更多的是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这些本来是一些手不敢杀鸡的乡勇,签丁,也在这震天的喊杀声中,在让所有人都热血喷张的战鼓声中,开始忘记了恐惧和死亡,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呐喊,呐喊,杀戮杀戮。
没有谁再去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会在下一刻的时间瞬间消失,没人去想自己的死去可能就是一家老小失去活下去的依靠。
没人去想,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县尊千户,是不是真的在战事胜利的时候,兑现当初的赏格承诺。
没人去想自己也和城外的那些人本就是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命运,一样的饥寒交迫,一样的倍受自己为之保护的人催逼压迫而不得不死战。
现在没有人去思考这战斗,这死去,哪个是正义的哪个是不正义的,那个是真的对和错,整个战场,整个城上城下,就只有迸发出的男人血性和人类杀戮的本能,所有的人性都在这一刻回归成了野兽。
毛四已经被提升成了代理总旗,因为他的上司,小旗总旗都已经战死,而幸运的是,自己接连两天的大战竟然毫发无损,成为这西城的一个奇迹,于是,自己就自然而然的被镇抚大人任命成了一个代理总旗,镇抚亲口答应,只要这一战结束,就正式上报,保自己为真正的总旗,毛四不知道这总旗的多大的官,但是自己就知道,自己从今以后不再的百姓,不再是有上顿没下顿被任何一个包括里正欺负的官百姓,是一个官,一个可以对那些百姓指手画脚,对那些百姓任打任骂的官了。
不知道在南城的哥哥战况如何,但是知道哥哥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是富贵。
“快快,倒油,赶紧倒油,把杆子烧死。”毛四大声的呼喊,边往来奔跑,指挥着归自己管辖的手下战斗。
一个小签丁,也就十五六,被城下如潮水一样的杆子人流吓破了胆,突然丢下手中的石头,尖叫着转身就跑,和毛四撞了个满怀,毛四没有任何犹豫,一刀下去,一颗人头落地,那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砍完了人,毛四竟然呆住,这是自己亲自拿刀砍人,与拿着弓箭远距离射杀根本就不是一个感觉,热血带着一股腥咸流到嘴角,但是没有如别人那样呕吐,舔上去,竟然有股香甜的感觉。
对,现在自己是官了,对于这些腌臜东西还有必要怜悯吗?用他们的生命保住县城,那就等于是保住自己的官位,这一切都值得。
“快,快,倒火油——”毛四再次呼喊起来。
一架被热油浇淋成了成了空梯子的云梯,还没等再次上人,在城上丢下几只火把,火把落到淋漓的热油之上,嘭的一声,那云梯和云梯底下一块地方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那架云梯连带着底下扶着云梯的人都立刻变成了火人,满身是火的联军士兵无声的挣扎着到好一会才倒地不起,在抽搐中死去,一股股难闻的奇异的烤肉的香味随风飘过,闻者纷纷呕吐不止。
残酷的战斗激发联军大阵中强者的血性,但也拷问了弱者的心弦,有几个被吓破了胆的兄弟吐掉口中的木棍,嚎叫着往阵后跑去,但他们刚刚发出声音,就立刻被混杂在人群中扎着红巾的督战队,用大刀毫不留情的剁翻,无论他是自己的兄弟还是别家的杆子。
来时有严令,畏战不前者格杀,吐掉口中木棍者格杀,军令只有两条,但一条都不得违反,违反者——杀。
鲜血飞溅的战场,上万人的厮杀却只有脚步声,只有心跳声,只有长箭入肉,云梯断折的撕裂声,就是没有一点人的声音。
诡异,诡异。
米脂镇扶疯狂了,这是怎么啦?难道这些贼人都变成了哑巴?战场上除了自己一方的喊叫,就听不到半点贼人的呼喊,偶尔传来一声,但马上就戛然而止,贼人的战阵再次归于平静。
贼人这是拼命了,长箭不管双方的打击,死伤累累的还是这些签丁为多,看着自己越来越少的手下,看着不断爬城的贼人,镇扶焦急的等待着求援者的消息。
当贼人上万的精壮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自己就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求援者半路出了什么状况?
红着眼睛,大声的对紧紧跟着自己顶着盾牌的亲兵喊道:“你再次往南城求援,告诉千户大人,我这里才是贼人主攻的方向,赶紧派援兵,赶紧啊。”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音里都带了哭腔。
正这个时候,先前派出去求援的亲兵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城头。
那镇扶一把捞住那亲兵的衣领,就好像捞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援兵来了多少?援兵在哪里?”
“禀报大人,没有援兵?”
“什么?你说没有援兵?为什么,千户大人为什么不派援兵?”
“千户大人说,他们那里才是贼人主攻方向,他们那里才最需要援兵,而我们这里——”
“你没告诉千户大人,我这里有上万贼人精壮攻城吗?你没告诉我们这里已经损失惨重吗?”
“我说了,但是千户大人说,如果有上万精壮攻城,那贼人的喊杀声战鼓声早就传遍天际,大人那里早就听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里只听到城上炮响和自己人微弱的喊杀,根本就没有贼人的声音,所以千户说,千户说——”
“说什么?”镇抚已经暴跳如雷。
“说您胆小如鼠,说您这是虚张声势想要回增援保住小命。”
那镇扶闻听,呆立当场,慢慢的松开那亲兵的衣领,回身看看城外如潮的贼人沉默的决死进攻,脸色已经一脸灰败。
“好啊,你个贼人,你此计太毒辣了,千户说的对,上万人的厮杀,怎么能没有震天的战鼓,怎么能没有冲天的喊杀,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突然,那镇扶一下子不顾危险,扑到城墙垛口上,冲着城外沉闷的敌阵大声嘶喊:“你们喊杀啊——你们擂动战鼓啊——我求求您们啦——喊杀啊——擂鼓啊——。”最后都喊得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没有人理会他,任由他喊的声嘶力竭,任由他嚎啕大哭,城下依旧是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闷声爬成的如海的贼人。
吕世被震撼着,被这些兄弟舍身忘死的斗志震撼着,这就是真正的血战,这就是真正的千军万马的血战,没有怯懦,没有后退,就那么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冲锋,一拨兄弟倒下了,但又一拨兄弟以血肉之躯填补上那空缺,自己虽然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心痛那些鲜活的生命的倒下,也不知道这场景还要持续多久,但他不能下令退却,一旦退却就前功尽弃,那些死去的兄弟救白白是死去了。这样惨烈的战斗生命时候是个尽头?
“上去啦,上去啦,我们的兄弟上去啦。”王小突然跳着他的瘸腿兴奋的高喊着。
所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大家顺着那个亲兵指着的地方看去,在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中,正有一架云梯上的壮汉已经一脚踏上了成墙,挥刀拨打着冲上来对自己乱刺的长短兵器,所有的人都围着这个勇士而紧张万分,虽然城上城下目的不同。
但那勇士仅仅坚持了一会,身子猛的一顿,然后就如同一段木头一样栽下城墙,引来城上一阵欢呼,城下一片唏嘘。
但跟着那个壮汉身后的另个壮汉子却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接近了垛口,在城下一片唏嘘中奋身一越,站到了城墙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飞身跳到城墙里,和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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