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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特别白)-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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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手下军将的建议,王通却没什么迟疑的摇头,开口说道:

“已经有两千左右的首级,再多,功劳变得太大,就有人来找麻烦了,何苦来,不要动了。”

……

虎威营的队伍在出张家口之后第二天还没回返,张家口堡的千总廖全忠已经慌了,要真是虎威营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在乎,可这队伍里有历副总兵的少爷历韬,这个就由不得他不急了。

平日里打交道都是笑脸,难道那火勒部真有那么大胆子,动了历家的少爷,宣府边兵怎么也要和他们不死不休。

廖全忠心中害怕担心,却又不肯被别人看出来,抱着侥幸想要再等等,可张家口堡上下谁不是见到那虎威营出塞口的,大家也都不出声,却有不少人等着看廖全忠的笑话。

到了第三日一早,廖全忠在堡子上守了一夜,还是没看到人回来,他已经不敢再隐瞒,只得是哭丧着脸找自己的亲兵,准备派人去宣府镇那边报信,心想这千总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只求不获罪就万幸。

上午派出了信使,午饭的时候,却有守堡的兵丁急匆匆找到廖全忠,气喘吁吁的大声说道:

“虎威营回来了,虎威营回来了!!!”

四百三十六

听到虎威营来了。这廖全忠长出了一口气,立刻是放松了下来,急忙喊来一位亲信,吆喝着说道:

“快去追那个去宣府城报信的,就说少爷他们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打了个寒战,摇摇头说道:

“不对,不对,耽误了这么久,一定是在草原上出事了,怎么还能回来,堡子关门,全军戒备,准备点狼烟!!”

他面前那兵丁却有些愣住,气得廖全忠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去了。

整个张家口堡上下忙碌成一团,堡门关闭,这大中午的,还有不少人在外面砍柴打草,也有人去遛马。突然间张家口堡的大门关闭,再看北边大队人马过来,虽说看着像是前几天 出去的禁军队伍,但自家堡垒关门了,那想必有些不对,人人哭爹喊娘的跑,只怨爹娘给自家少生了几条腿。

廖全忠身上套着锁子甲,跟头把式的爬上了堡垒墙头的望楼,望楼上那兵丁有些纳闷的说道:

“廖总爷,方才禁军派了骑马的人过来通报过……”

“你知道个屁,要被人裹挟了呢,趁乱摸进来,大家都没得活!!”

北面的确是大队人马过来了,去的时候几千步卒,加上近百辆大车,这个大家都是有印象的,可回来的队伍这些都是不少,可那后面还有大批的牛马跟随,烟尘弄的极大,廖全忠身子向下蹲了蹲,在垛口后喃喃说道:

“没猜错,果然是鞑子,这又是要来打了……”

草原上的蒙古部落南下侵掠,都是驱赶畜群跟随,就和大明兵马的粮草队伍一样,看到大车营后面跟随的那牛马群,廖全忠自以为判断对了。

……

张家口堡不过是扼守关口。倒不是正堵在口子上,大队人马就这么过去也行,可廖全忠要点燃了烽火狼烟,宣府镇和北直隶各处都惊动起来,那就麻烦不小,再说,大队人马在外面几天,也需要在这里吃点热汤热水的休整下。

王通这边换了几个人过来吆喝都不给开门,堡子上还有弓箭手来瞄准,那历威过来招呼,箭支直接射下来了,廖全忠还在上面大骂:

“肯定是你这杀才祸害了少爷,还带着鞑子来打咱们大明……就你那没骨头的样子,肯定降了……你当爷爷眼瞎,没看见那马群牛群吗?”

听的虎威营上下都想笑,这廖全忠还真是了解这位历威,最后还是历韬骑马过来大骂:

“什么被裹挟了,再他娘的在上面呱噪,小爷回去就让人撤了你这个千总的差事,你宣府城养的那个外宅也一并罚没了!!”

出塞口的在这堡停驻的时候,廖全忠也是拜见过历韬的。历韬在宣府镇颇有英武之名,说他投降众人倒是不太相信,而且那“被鞑虏裹挟”的大队人马距离历韬实在是远,如果真是裹挟,历韬现在可以直接逃跑了。

看到历韬,廖全忠总算是相信了,不过开堡门的时候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如果还是禁军那一部,带着这么多的畜群,难道在草原上打了什么胜仗,不对不对,或许花了大笔银子和草原上的人买的。

进了堡子门,其余人倒好说,那历威却揪住廖全忠不放,让他把刚才的话说个明白,喧闹一番,大家发笑。

廖全忠能做到张家口堡守堡千总的位置上,一来是年资到了,二来是为人恭敬小心,对上官伺候的周到,可今日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原本是小心为上的安排,却被副总兵的少爷在下面大骂。

这进了张家口堡之中,那就应该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伺候,可还是要让贵客们不高兴,这算怎么回事。

……

进了张家口堡的虎威营上下,吃了几口热乎饭菜,也到了安稳地方,兵卒们除了必要的留守。大部分人都是睡下。

王通也早早被安排进了清净房子,那里面火炕烧的热乎,才躺下去就觉得疲倦上身,眼皮打架,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外面亲兵通报,说是守堡千总廖全忠到了,尽管疲倦,可住在对方辖地,还是要见一面的。

披上衣服起身,那廖全忠满脸陪笑的进了屋子,客套几句,才脸色为难的说道:

“王大人得胜归来,就算在下官这边也觉得脸上光彩,大人这次出塞,缴获的牛马这么多,可见大人威武,只是……只是这个……牛马太多,敝处的草料虽有积储,可却不能乱动的,这个,这个……”

张家口堡也有兵站作用,他是大军走张家口出塞的最后一个据点。尽管堡子内两千余人,可积存的粮草却是供大军花用。

虎威营这次出塞,带回了几千头牲畜,在火勒部返回到张家口堡这段路上,消耗的就是火勒部冬日积存的牧草,不过那些牧草也不可能携带太多,到了张家口堡这边,就只能交给堡垒这边安排了。

几千头大牲口,耗用草料量自然很大,张家口堡倒是提供的起,但就要动用为大军储备的粮秣。这个干系太大,何况这样的兵站积存,守堡军将上下其手的空子也多,王通这边的禁军也得罪不起,没办法把亏空栽赃,不给粮秣是得罪人,给了粮秣搞不好自己要领军法,所以这廖全忠硬着头皮过来了。

听廖全忠说的为难,王通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该给的都给了,这些牲畜的耗费你折算成银两就是,我这边付给你现银,如果你需要牛马,这些牲畜也可以照价折抵,这段时间你也辛苦,给你打个折扣便是。”

反正在草原上也小有缴获,这些银钱花出去就是,牛马携带这么多带回去虽然卖钱,可路上也是好大负担,现在弄出去些也是打架方便。

听到王通这么说,廖全忠才放下心来,这样对那方面都是有个交待,总归过得去。

不过真让王通感到惊讶的是第二天,虎威营要在张家口堡休整一天,二月初三这天才开始回返,白日里王通也要去看看伤员,各营视察一下,半路上把昨日遇到的事情和历韬他们讲了,无非是花钱买草料罢了,小事一桩,众人也不觉得如何,倒是历韬琢磨了琢磨,瞅着王通身边没人的时候,凑上去低声说道:

“王大哥,咱们手里两千多首级,你不是说功劳太大太扎眼吗?张家口堡这边的粮秣每年都从各处调拨,咱们也不必替他操心。花银子买更是多余,我这边倒是有个法子!”

……

“廖千总,虎威营几千人马,劳烦你这边照顾辛苦,也没什么敬意,这些东西你且收下!”

监军蔡楠在前面边走边笑着说道,后面的廖全忠满脸陪笑,大明的军将兵卒对监军可都是恭敬的很,知道这是宫里拍出来的代表,丝毫不敢怠慢。

“谈不上辛苦,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怎么还敢劳烦公公这边客气……”

听到要给自己东西,廖全忠更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恭敬,可看到前面几名兵丁搬来敞口木箱,就呆住了。

箱子中是几十颗脑袋,石灰和一些硝制材料的气味非常的浓重,军伍之人倒是不怕看这个情景,不过看这些首级的发辫,还有那脸孔模样,分明是草原上鞑虏的首级,廖全忠声音都有些颤抖,愣了半天才侧身问蔡楠:

“蔡公公,这……这些首级是给下官的吗?”

“不是说了,廖千总迎来送往的这么辛苦,这些就当作酬答吧!”

廖全忠很是激动,可这几天错愕的事情太多,他也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干笑着说道:

“蔡公公,擅杀鞑虏的牧民,验功的时候上面也不认的……”

蔡楠笑了笑,走到木箱的边上拿起了一个小皮口袋,在里面掏出一把东西,摊手到廖全忠跟前,廖全忠一看这个,眼睛顿时直了,伸手就要去抓,蔡楠却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

“这是鞑虏兵丁的骨牌?”

“廖千总好眼力……”

鞑虏被编入军中的男丁都有表明身份的骨牌,有了这个证明,首级的功劳可就十足十了,有鞑子的脑袋,又有这身份的牌子,廖全忠在那里呆愣了半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在那里磕了几个头,开口说道:

“小的谢过公公的大恩大德……”

“不忙着谢咱家,虎威营的草料粮秣耗费的确有些大,廖千总这边不太方便是吧!!”

话说到这里,廖全忠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那些首级,他嘴都笑的合不拢,满口子说道:

“粮秣值得甚么,好说,好说。”

……

王通却没想到五十个首级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耗用粮草怎么也得几千两银子,难道脑袋这么值钱不成,历韬却说得明白。

“王大哥,这五十个脑袋累计功勋,这廖全忠最起码能得个守备的实缺,搞不好他的子侄还有分润,要知道马大帅这几十年,一共也不过砍了千把个首级……”

四百三十七

离开张家口堡去往宣府城的时候。虎威营非但没有花出去银子,反倒是进帐许多,缴获的牛马除却那些上等货色之外,有些不适合做军马的就地发卖,张家口那边的不少有钱人家都来买。

虽说市面上不缺马匹,可虎威营定的价钱比市面要便宜一成半到两成,眼看就是春耕的时候,正是用牲口的时节,买来总归不亏。

万全右卫和万全左卫距离张家口堡都是一天不到的路程,有便宜牛马卖的消息传开的很快。

虎威营从张家口堡到宣府城的这一段路上走的很慢,原因无他,大批买牲畜的人蜂拥跟上。

原本王通还疑惑,这宣府境内,又是靠近边境的军镇之地,怎么有这么多人需要牲畜,而且看那个架势,都不是买军马骑乘用的,倒像是用来耕地,身边有历韬和几个宣府的土著在,自然很快就明白。

宣府各个卫所都有大量的田地耕种,自然需要大量的牲畜。这边是桑干河和洋河的交汇流域,大部分田地都不缺灌溉,这年头是不是良田主要是看附近有没有提供灌溉的水源,宣府这些水浇地自然就是良田。

从卫指挥到下面的 千户、百户,与其说是一级一级的军将,倒不如说是驱使军户民壮耕田劳作的大小地主,这么多田地,这么多地主,手中不缺银子,王通这边又有这么多的便宜牛马,自然过来买卖。

快到宣府城的时候,万全左卫、万全右卫和怀安卫的人都已经过来买过,更离谱的是,在大同镇靠近宣府镇这边的天成卫也有人得了消息,而在宣府西部的怀来卫,龙门卫的人正在赶来。

王通缴获的牛没到宣府城的时候就已经卖完,马匹也卖出去千余匹,专门腾出了几辆大车来装载买卖收获的银钱。

监军蔡楠跟随虎威营北上,这一路上不过是操心下后勤,在战时支派下民夫丁壮,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没曾想回到宣府后,他这边却忙得不可开交,整日里在那里收支计算,记账收钱,又恢复了当年在天津卫所做的活计。

……

这次宣府副总兵历云胜是到城门口亲迎的,按照官场规矩来说,派一名游击过来已经算是大礼了。

那张家口堡廖全忠先派出信使说虎威营在塞外出了事。听到这个消息后,历云胜两眼一黑差点没有晕过去,全家也是哭成了一团。

刚要派人出门,第二个信使紧接着到了,说虎威营和少爷他们从塞外大胜而归,这大悲大喜的,让历家也不心里不把握了,亲兵家丁一个个的派了出去,快马往来,消息渐渐全面,这才安稳下心思来。

可自家孩子,总要亲眼看到才放心,历云胜也顾不得官场礼节,直接领人出城迎接了,看到自家儿子历韬在马上志气高昂的,这才放下心。

王通这边少不得过来见礼,彼此客套一番,那边又是父子相见,到了宣府城,自然不必担心这粮秣的问题,不过是历副总兵一句话而已。

不用虎威营开口。就有专门的人过来引路安排,兵卒们和装载军需武器的大车自然是停驻在他们安排的地方,可装着金银和首级的十几辆大车却必须进城。

历云胜这次出城,一来是亲眼看孩子的平安,二来则是确认一桩事,历威回到宣府后,已经通过信使给他快马传递了消息。

“这就是装着首级的大车?”

历韬带着王通他们去自家,那边准备好了筵席款待,历云胜却站在城门那边有几辆大车走过,里面的气味刺鼻难闻,可历云胜却立刻知道是什么了,他这一问,边上的历威连忙躬身回答:

“老爷,这些就是,小的亲眼见到,各个都是鞑子战兵的脑袋,每个人的牌子都已经取下来,但都放在监军那边保管。”

“我还听说,火勒部那边几千个脑袋,直接丢在那里了?”

“那王通说首级太多太扎眼,所以不让手下们砍……”

历威连忙回答,历云胜冷笑了一声,皱着眉头惋惜说道:

“真是少年人不知道轻重,这些脑袋可都是前程钱财,他就这么丢了,败家子,败家子!!”

“老爷,要不快马让廖全忠那边去火勒部收拾收拾?”

“还收拾个鬼。早让狼叼干净了,现在出去,万一俺答那边派人过来查问怎么办……先派人去张家口堡和万全右卫、龙门卫各处传令,让他们小心戒备,万一鞑虏大军来袭,也要有个提防,先去把这桩事安排了。”

历威躬下身,连忙去了,车队这时候才全部进城,历云胜看到了对面站着的几个人,这几个人和历云胜一照面,连忙躬身拜下,历云胜笑着摆摆手,那几个人也隔着街道笑着告辞离开。

“那不是马芳的亲兵头目吗?他来作甚!?”

历云胜自言自语了几句,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来这边看,对方也来这边看,还能为了什么。

……

“娘,你就别哭了,孩儿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在历云胜府上的内宅,历韬满脸不耐烦,却又很无奈的对一名妇人说道,那妇人一直是用手抹着眼泪。拽着历韬不松手,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老爷,不要让小韬跟着去天津卫了,妾身看那个王通太过冒进,早晚要把小韬带进险地,小韬的两个哥哥都在外面镇守,妾身整日想起就是担惊受怕,要是韬儿再有个三长两短……”

“娘,这不是没事吗?”

历韬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几圈,历云胜进门就看到这情景,母子连心。她夫人听到张家口堡传来的第一个消息,直接昏了过去,现在这般模样倒也正常,不过历云胜却没有接他夫人的话,直接开口问道:

“韬儿,草原上斩首这事确实无疑是不是?王通说功劳太大容易被人忌恨是不是?他用五十个首级换了张家口堡的粮秣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但这几件事历韬都是亲历,都是点头肯定,历云胜用手搓了搓下巴,在那里沉吟了一会,抬头看到自家夫人还在那里说话,开口笑着说道:

“是韬儿自己要去天津卫,孩子能这么想,也是长大了,去天津卫跟着这王通,比他那两个哥哥要强……”

听到自家老爷这么讲,历韬的夫人抹着眼泪说道:

“老爷如今已经是宣府的副将,韬儿在这边,有老爷看护,难道还比他一个千户品级的营官差了,去了天津卫,无人看顾。”

“妇人之见,你以为这次为夫得了这副总兵的位置是靠谁,还不是内阁和六部会推的时候看到咱家孩儿曾和天子在虎威武馆一同呆过段日子,要不然,凭着马家和朝廷的关系,怎么会轮到我!”

说到这里,历韬的母亲才止住了埋怨,历云胜又是说道:

“那王通是皇帝的第一信用人,你看他现在在天津卫,太后和张阁老都不得意他,可皇帝才十几岁,这王通又能做事,将来前程了不得的,咱家韬儿知道去跟着,这是大大的好事,这干系连我都是今日才想通。韬儿在几日前就明白,真是长大了。”

才回来不久的小儿子又要离开,身为母亲自然不愿,不过历云胜说的那般明白,也知道什么为重。

历云胜刚要再说什么,却听外面有人通报说道:

“老爷,怀来卫、保安州、延庆州几处都有人过来求见,都是刚刚到的,小的安排客人去休息,他们都要先见老爷。”

历云胜自家和妻家在保安州和延庆州的亲朋故旧不少,听到这话,他迷惑的看向妻子,他妻子也是摇摇头。

……

“听到王大人这边带回了不少牛马,又是低价贩卖,历某这边有不少亲朋故旧消息灵通,现下都是赶过来,想委托历某和大人说项,让大人优先卖给他们。”

“这个好说,就按照张家口堡的价钱就是!”

“历某就先谢谢王大人了。”

珍馐满席,杯盏交错,历家依旧是摆下大宴,请虎威营上下一干人等,历云胜那一桌上,还是王通和蔡楠两人。

牛马价钱越是向南越是贵,张家口(文)堡那边占着和草原上贸易(人)的便宜,牲口价钱比(书)宣府这边便宜了半(屋)成左右,王通在那边已经便宜一成半,在这里还按照那个价钱,实际上是比市价便宜二成以上,大宗牲口买卖二成可是一笔大钱,王通这人情也是给够。

扯了几句闲话,历云胜抬手挥了挥,斟酒伺候的小厮丫鬟都退了下去,历云胜还特意说了一句“避的远些,帘子放下”

闲人退避之后,历云胜转动酒盅,笑着说道:

“王大人此次出塞,满载而归,这些牛马已然是一注大财,不过这笔大财比起另一项来,那可就是羊跟骆驼比大小了?”

王通猜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却还是含笑反问:

“哦?王某还真不知道,请历大人明言?”

“就是那鞑虏首级……”

四百三十八

牛马能卖钱,买回去不过是拉车耕田。这鞑虏首级,买回去可就是实打实的军功前程了。

牛马买回家,赚到的不过是一些杂碎银子,这首级可就不同了,本朝最重首功,马大帅当初做副将的时候为什么就能封左都督,还不是因为当初他做总旗的时候一次就砍了七八十个脑袋,一路顺风顺水就上来了。

想当年的王越王总制,和抚宁侯一起出去砍了两百多个,抚宁侯硬生生就从侯爵砍到了公爵世袭,现在保国公一脉还是风光得很,王总制也是出将入相,差点也封到侯爵。

宣府近十万边兵,拱卫京畿要地,整个草原上的蒙古骑兵或许都凑不出十万骑,可宣府边镇的副总兵,差不多算是第三号人物的历云胜居然要买别人砍下的首级。

若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倒也谈不上冒领军功,可这么多兵马,又号称是天下精锐的边兵,怎么不自己去砍些首级回来。

王通放下酒杯。和边上的蔡楠对视一眼,身子却靠向椅背,看到王通和蔡楠的眼神交流,历云胜的一点担心也散去,询问王通价钱倒是无妨,可监军蔡楠毕竟是内官,尽管知道王通和他有如主仆一般,但还要防备个万一。

“二千二百四十八个首级,各个都有骨牌证明,这么多首级,王某回想自世宗肃皇帝登基到如今,似乎还没有人砍过这么多,这等功勋实在是了不起,历大人你说呢?”

王通没有接话,却扯开说起了别的,历云胜愣了愣,笑着附和道:

“斩首二百余,最少可以做到一镇的参将,这两千二百多,都是实打实的鞑虏兵丁首级,兵部武选司记功的规矩历某还记得清楚,可这么多首级,估摸着他武选司都没有可用的成例和规矩了,不过一层层累计上去,国公应该还是有的。”

说完顿了顿,和王通、蔡楠对视,众人都是笑出声来。不过都是压着,大明公侯伯三等爵位,除却开国、靖难两次,其余时候想要封爵难上加难,特别是依靠军功向上走,百余来年,封爵的大部分是外戚,也就是有女儿嫁给皇家的,再就是权阉的亲戚,比如说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侄儿冯友宁就有个伯爵的爵位。

至于这国公的爵位更是罕有,连当年也不过是徐达、常遇春等几名开国元勋大将而已,王通这等资历身份更是不可能。

可说不可能,几百个首级都能到总兵、参将的位置上,这二千多个首级算起来,搞不好还真就能到国公的位置上。

大家笑了几声,王通悠然说道:

“王某在二年前还不过是一白身,补亡父的缺,侥幸进了锦衣亲军,天可怜见,遇到了皇帝陛下,得陛下的看顾。这才一步步的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可毕竟走的太快,就连这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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