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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特别白)-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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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对这个倒是欢迎,三江钱庄虽说新建,可却是不次于保险行的重要机构,但现在根本抽调不出太多熟练可用的人手,对方派人来,正好补充了不足,至于是不是听话,王通多出了本钱,就是为了说话大声。

王通说了要事在身不能饮酒,可陈思宝等人纠缠胡闹,也是喝了半碗,他们都离开,王通自己在马场这边闭目微微养了回神。

看到人走,马三标却过来了,王通睁开眼睛问道:

“你现在能用的骑兵有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各处都算上,差不多能凑出四百骑来。”

在保安军中,甚至是船头香香众之中,颇有些懂得马术的青壮。这些人王通必要时都可以征发,自然算在其中。

“让你去各营查的那桩事今日该出来结果了吧?”

“能在马上作战的现在都在马队之中,两个团能在马上坐住不掉下来的五百二十人左右。”

听到马三标的禀报,王通摇了摇头,不过这也是无奈,骑马除了养马户之外,寻常人家那里会骑马,马三标却开口说道:

“大人,昨日领着人去查骑马的事情时候,却和赤黑那边聊了几句,他说大人需要好骑手,草原上倒是有的,从宣府到蓟镇这边,有不少在草原上呆不下去的破落户,在塞内关内给人放牧种地为生,大人可以去招募。”

王通点点头,过了会才说道:

“这也是个法子,不过要明年才能做了,三标,今年又不能在天津卫过年了,你受得了吗?”

“大人那里话。吃的就是这刀口上的饭,过年不过年的是小事。”

说到这里,马三标却挠挠头,嘿嘿笑着继续说道:

“我家婆娘的确不太高兴,这个也没办法。”

……

清早出门,在马场这边转悠了一圈回来,天却已经快黑了,天津卫各处街上已经有人开始挂灯笼。

回到府邸门口,王通却看到那徐广国还跪在那边,见到王通一行人过来,又是磕头下来,王通也不理睬直接骑马进门。

身后大门关上,留守的亲兵护卫上来牵马,王通下马开口问道:

“外面那人跪了一天吗?”

“回大人的话,的确是跪了一天,一直没有动。”

王通点点头,向正堂走去,走到台阶处却回头说道:

“明日太阳升起,他要还跪在外面,就带进来见我!”

下马处距离门口颇远,门外的人也听不到,亲兵连忙躬身答应了下来。

走进内堂,一干军将和管事人物都是在这里瞪着,见王通进来,都是起身相应。

王通扫视一圈,却看到李虎头满脸的兴奋神色,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忍不住笑着开口问道:

“虎头这么高兴,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李虎头兴奋的想要张口。可想了想却不知道如何说,还是边上的马三标开口说道:

“我师傅这次来,因为虎头如今也是团总了,千总的实职,比他那个锦衣卫百户的位置还高,夸了虎头几句有出息,却没有训他。”

马三标口中所说的师傅就是李文远,李文远对李虎头要求的严,每次见面都是要训斥,可这次李虎头统领千五百人的兵马,而且还是皇帝下旨授官,说是光宗耀祖也不为过了,李文远这次带密旨前来,时间也紧,多和儿子待一会要紧,那还顾着训。

李文远不训,对李虎头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且还夸奖了两句,这种肯定更让李虎头兴奋。

听到马三标的说法,众人都是善意的哄笑,历韬和孙鑫更是在后背拍了李虎头几下,说笑了之后。王通开口对一旁的杨思尘说了三江钱庄的事,杨思尘连忙拿着纸笔记下,明日就要让保险行和三江商行的人去操持了。

“兵部那边的意思,这次让咱们在京师北边密云后卫的古北口出关,过通州走顺义、怀柔一线,那边我们人生地不熟,取得给养也是不便,明日派快马前往宣府,让那边的三江商行先过去购买囤积物资,备大军取用。”

众人落座,王通开口吩咐说道。蔡楠连忙点头,在文卷上写了几笔,第二团团副历韬沉吟了下,站起来施礼禀报道:

“大人,家父在延庆州和密云后卫颇有熟人关系,军需筹备的事情,不若属下写封信回家,让家中帮忙操持如何?”

众人看向历韬,却都是点头,历云来宣府副将,筹备军需粮草肯定会比这三江商行容易很多,历韬能写这封信,自然是大家方便。

没想到王通却摇头,沉声说道:

“历韬你是好意,不过我等是禁军,这等军务要事上不要和边镇边军扯上关系,上上下下,对这件事忌讳的很。”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都是凛然,禁军和边镇关系太多,万一朝中有个猜忌,那可就是滔天大祸了。

屋中沉默了会,谭兵却咳嗽了声站起来,开口肃声说道:

“大人,旨意上说,虎威军自古北口出塞,若属下记得没错,哈喇河套距离古北口不过二百里,骑兵一日一夜即到。”

哈喇河套是滦河和以逊何交汇之处,在古北口东北一百八十里的地方,那边也是所谓俺答部叛将所在的据点。

“大人,从前属下兄弟们跟着谭老大人的时候,也曾在蓟镇呆过,知道这边墙左右的情景,鞑虏的细作密探不少,大军过密云后卫的时候,怕是草原上的鞑虏早就知道了消息……”

说到这里顿了顿。孙鑫却接口说道:

“大人,虎威军年初的时候曾在宣府口外杀了几千鞑子,这两处距离不远,咱们虎威军怕是他们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出塞,消息走漏已经必然,若鞑子大队人马前来,咱们岂不是凶险。”

说完之后,屋中安静下来,孙鑫素来稳重寡言,这次说了这么多,看到众人看过来,不免有些心慌,低头说道:

“属下一点粗浅之见,若有错漏,还望大人恕罪!”

“说的不错,你们几个在武馆在天津还是学到东西了。”

王通赞许的点点头,夸奖一句,边上谭将这时说道:

“老爷,密旨上说的明白,说是我军出中路,李如松李大人率宣府边军出西路,戚大人率蓟镇兵出东路,我军和宣府边军为辅,蓟镇兵为主,可宣府兵距离哈喇河套差不多要五百里,蓟镇也是次数,按那日子细算,等若是我军孤军入塞外。那鞑虏叛将手中近六千骑,科尔沁也是大部,出动几千骑也是轻而易举,我军算上辅兵不过四千余,如此悬殊,实在是凶险。”

这次屋中的安静是实实在在了,数字的对比最为直观,入了草原上孤立无援,却要面对鞑虏的上万骑兵。

“既然是大明的兵马,出塞杀鞑那就是我们的本份。”

众人忧心忡忡之际,王通却说的淡然,毫无惧色。

……

军务重大,从各处准备的情况,到路上行军,甚至是粮草给养的种类都要详细议论,这又是机密之事,能参与的人不多,倒是忙坏了杨思尘和蔡楠二人,他二人边说边听边记,手腕酸疼。

窗纸发白的时候,众人才算是到了个段落,屋中诸人都忍不住捂着嘴打哈欠,每人都是眼睛通红,王通用手揉了揉脸,开口说道:

“让厨房给你们准备早饭,吃完了各自去盯着自己那一摊,本官今日再去查一次。”

说完之后,众人都是起身施礼,告辞出门,天已经亮了,王通微闭了下眼睛,亲兵端来了一碗素面和两碟小菜。

王通起身伸了个懒腰,刚要动筷子,却听外面的亲兵通报说道:

“大人,那徐广国跪了一晚上没动,现在太阳出来,大人见不见他?”

四百九十八

“大人,徐广国带到了。”

屋外有人通传。正厅都是朝南,大门敞开,阳光射入,徐广国站在门边伸手理了下身上的长衫,这才迈步进屋,迈过门槛就跪下叩见,开口说道:

“小人徐广国,参见王大人!”

王通倒是有些意外,他出门的时候看到这徐广国一副潦倒模样,加上又是跪了一日一夜,传见过来,若是个有心机的,肯定要装出一副虚弱模样,显示自家可怜,博取几分同情,又显出自家的心诚。

没想到徐广国居然还知道整理下仪表,礼数上也是不缺,王通也没什么客气的,笑着开口问道:

“你来见本官,不做的可怜些怎么得好处,再说。你穿着灰道袍,须发乱糟糟的,如此潦倒,现在却下官见上官的模样,做什么要做足才是。”

跪在下面的徐广国干笑了一声,连忙收住了口,又是磕了个头,想要说话却嗓子好像塞住了一样,王通摇摇头,吩咐说道:

“给他拿碗粥来!”

早饭就是清粥小菜,倒也容易置办,不多时护兵就送了一碗粥过来,徐广国恭敬的谢过,狼吞虎咽的喝下了粥,又开口说道:

“若是大人让小人跪个三天三夜,小人不管进来的时候顶得住顶不住,少不得要晕倒在堂前,让大人喝令救助,这才显得爱才相得,既然一天一夜就见,那就说大人是讲究实在,不好虚文的,那还是整理仪容的好。”

王通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摇头笑道:

“你这话倒是实在,你这般潦倒模样,还谈什么整理仪容。”

“也是小人冒失了。早知道大人这般,何必几天不理须发,穿着当铺弄来的半旧袍服来装可怜,应当收拾停当,主动登门求见卖才就是。”

王通听的哈哈大笑,商议了一晚政事,方才疲惫慢慢翻上来,正有些倦了,听到徐广国这直截了当的话,倦意却消散了不少。

“你如何看本官不好虚文的?”

“大人昨日上午出门,天黑时才回返,风尘仆仆,昨夜又是议事一夜,今早才看到诸位大人出门,小人在天津卫已经呆了一段,这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先前小人看大人年轻,也想天津卫这般繁盛景象或许是好大喜功,所以小人做出这番模样来见,到时候大人三日后再见小人。也做个求贤纳才的佳话,可却算错,等跪下见到大人率众出门,这一日一夜,起身回家换衣服也不好了。”

王通笑了笑,向着椅背上一靠,开口说道:

“你说卖才,有什么才可卖吗?莫非是再在运河上设卡子收税?”

军务繁忙,徐广国虽然有趣,可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闲聊,王通这么问,半跪在地上的徐广国挺直了身体,开口说道:

“小人能做大人说客,小人能为大人在京师上下奔走,送礼问候,小人能为大人做鸡鸣狗盗之事,大人不屑做的,小人都能替大人去做。”

声音虽然沙哑,语气却颇为壮烈,可内容却和壮烈没什么关系,王通听的一愣,刚想笑,却收了笑意,对着屋内屋外的护兵摆摆手,吩咐说道“关门走远”,等里里外外的人都退走,王通才抬手说道:

“站起来说话吧,听你这话倒是个管家门房的意思,这职司本官身边也有。凭什么你觉得你就能做呢?”

见到王通让他站起,徐广国知道对方已经被说动了几分,起身说道:

“小人在得罪大人之前,曾在南皮做了三年知县,又在沧州做了五年的知州,身在河间府,距离京师不远,又有家人的关系,对朝中动静一向是知道,自万历五年大人入仕时起,朝中凡有对大人的攻讦,必然是朝野同声一词,可有站在大人这边说话的人没有,除却当今圣上之外,无人为大人缓颊。”

王通靠在椅背上,神色也变的严肃,徐广国说的也是实情,舆论丝毫没有站在自己这一方,每次有人挑起事端,朝中大臣,京师清流,定然是人人附和,能有一两个保持沉默的。这已经算是自家的同盟了。

毕竟有万历皇帝的帮助,王通到现在,尽管每次都是绞尽脑汁、费尽力气,可还能应付过去,但这样的局面太过不理。

依靠治安司搜集他们的阴私隐秘,是个法子,可治安司也不是完全在控制之中,远称不上保险,王通沉吟了下没有出声,那边徐广国又是继续说道:

“三人成虎的典故大人总是听说过,大人就在天津卫。若是任由朝中一面倒的攻讦,陛下再宠信大人,早晚也有生疑的那天,到那时候可就万劫不复了?”

“你有什么办法,难道凭你那个在京师的叔父徐青山?”

“小人叔父进士出身,没有出京师熬资历到了侍郎的位置,心思胆子都小的很,这次没捞着便宜反吃了挂落,吃了小人的心思都有,那里还指望的上,大人,小人能做的,无非是进京钻营,为大人东奔西走,让朝野中有为大人说话的声音,若长久只是攻讦,任谁也会生疑,若有攻讦,有赞许,有公论,那这攻讦便算不得什么,小人去京师,就是让有人夸赞大人,有人对大人持公论!”

王通手指在身边的茶几轻敲,徐广国也不出声,看着王通的反应,王通敲了会,却笑着说道:

“坐下说,你如何钻营?才能让那些言官士子们转过性来?”

“大人,法子简单的很,给银子就是?”

“这么简单?”

“大人,长芦盐商豪奢异常,两淮盐商更是富甲天下,他们横行嚣张,不知道坏了多少国法规矩,大明税赋盐税上占了近三成多,可各处盐商偷逃了多少税赋。又有多少私下里做着贩运私盐的勾当,天下人都知道,为何言官清流从来不说,还不是官员士子受他们供养,得他们的好处,大人在天津卫这么大的局面,比那盐商也不多让,花些银钱求个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里,王通却笑了,反问道:

“你能为本官做的,就是去京师送银子打点,这也能说得上才吗?”

徐广国却起身作了一揖,肃然问道:

“大人手下身边可有这等人吗,若没有,小人就毛遂自荐了!”

这反问让王通愣了愣,他身边文士武人,都是做实事的角色,让他们去钻营打点,实在是为难了他们,还真没有这样的人。

“你在沧州倒了之后,怎么想到来投本官,你做官这么多年,手里银子想必不少的,回家享受不更好吗,本官的局面你也看到,跟着我,富贵把握不大,这凶险反倒不小的。”

说到这里,徐广国心里更为笃定,笑着说道:

“大人,小的回家已经回不得了,小人族中都以小人叔父为首,叔父不容我,乡里族里又怎么会容我,而且功名被革去,小人也是做过官的,没了这功名护身,赚的银子再多也是别人的鱼肉,再说小人不甘心,还想着再搏一博,所以到大人这边,一来求个庇护,二来求个差事,看看将来。”

……

双方谈了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徐广国就满脸笑容的告辞出门,午饭用过,徐广国却又来了。这次却和离开时那份潦倒不同,穿着蓝色儒士长衫,须发整齐,容光焕发的模样。

空口白话,尽管徐广国说的很准,求的差事也是王通正需要的,稳妥起见却肯定不会让他立刻去做。

先在府中跟着做事,历练一段时间,外面还要安排人查查这徐广国的底细,不过徐广国应该也料到了这件事,他在王通府邸附近租了个两进的宅院,把自家老小安置在了那里。

他做官这几年,的确捞了不少,家宅赫然是个大富人家的模样,妻妾就有五人,子女四人。其余家人仆妇的更是不少。

徐广国这般做,却让王通这边对他更放心了些,徐广国做事倒还光棍,知道把妻妾子女放在这边作为人质。

……

山东锦衣卫千户董创喜抓的那百余名海盗在十一月初的时候也送到了天津卫,王通也来不及见这些人,直接都是丢到了汤山的手下。

尽管来的时候,海盗们心中都是惊惧,可吃了几天米面鱼肉的饱饭之后,倒也安定了下来,在做贼的时候,到了秋冬海上没船的时节免不了要饿肚子,要在天津卫,每日油水这么足的饱饭吃着,到也不坏。

而且来了几天,他们也知道不是过来受刑领罪,而是要用他们做水手,还是做海上行船的老营生,据说还能混上个官差的身份,现在他们想的是,天底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掉在自家头上,总是半信半疑的。

吴大又是送来了十三名船匠,前次送来那五名船匠回乡了三人,却不是逃走,而是替王通去招揽人手。

……

山西汾州,许久不见外客的勇胜伯府来了个客人,被拦了三天后还是请进去了。

四百九十九

勇胜伯余元刚头上多了不少白发。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他看着面前的人,脸色阴沉,半响才说道:

“老夫已经死了个儿子,那边的事,老夫不想管了。”

“伯爷,这次也不需要贵处费什么功夫,只求去那边报个消息,去或不去都是那边的勾当,若不去,与伯爷无碍,若去了,岂不是有大利。”

下面那人沉声回道,勇胜伯坐在那里盯着他,说话那人却恭谨低头,镇静异常,又过了会,勇胜伯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在京师,何苦看的这么重,老夫当初想的左了,你们难道还要犯一样的错处吗……你先回客房歇息。有人给你安排。”

……

万历八年腊月十五,御马监禁军虎威营到达了密云县,这边距离密云后卫驻守的古北口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

突破古北口,沿着潮河一路南下,就是通州和京师,所以驻扎大兵不说,而且戒备也比其他边镇严密许多。

这边是京师与塞外草原的门户,防务是重中之重,每三五天,御马监和兵部的宦官和官员就会来巡视一次,这边的粮秣军饷也和别处有些不同,克扣的很少。

但克扣的少,密云后卫和潮河所两处的边将位置却是出名的苦差事,因为这边被盯的太紧,和塞外鞑虏的部落贸易也成了难事。

左右宫内过来的宦官和兵部来的郎官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也容不得密云后卫这边做这个生意,凡被抓到的,一概以“通虏”定罪。

这么一来二去的,密云后卫只能靠着军饷和军户们的田地收入,自然就穷了很多,密云后卫和潮河所如此,密云县倒还好些。

潮河和汤河交汇处就在这边,水源丰沛,所以田地都是良田,收成相当不错,民间自然也就富裕很多。

正因为密云县这边富庶,先过来的三江商行商人们才能采买到足够的军需物品。并屯驻在外面。

不过因为卫所贫苦,密云县却富庶,双方冲突不少,密云县官民对军兵的印象都很差,王通率军到达的时候,城门紧闭,知县只是派了个典史过来照应,态度冷淡的很。

虎威营的规矩本就是不许擅自进城,这倒也没有什么,可下面军将们都颇为的气氛,若是扰民犯法,地方上这般还可以谅解,虎威营这般军纪森严的,却被人当贼一样的提防,谁也好受不了。

……

“真是混帐,咱们花银子买他的牲口他们都不卖,到最后拿出银子来,加到两倍的价钱才给了咱们,恨不得拿鞭子抽到他们脸上。”

马三标在军帐中大声的咆哮,丝毫不顾密云县派出的典史还在军帐中,王通瞥了眼身边那官吏。这典史脸色红白不定,陪笑着说道:

“以往卫所那边曾经强拉百姓牛马,百姓们眼睛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大军过来先是怕了,都纷纷躲避,知县大人那边多次训诫也是无用,还请将军千万包涵。”

王通摇摇头,在一名亲兵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不多时,那亲兵捧着个木盘过来,上面放着十个银锭。

“付典史跟着跑前跑后的也是辛苦,这些银子拿去喝茶吧!”

喝茶不过几文几十文的花销,这十个银锭看起来不会少于百两,那付典史先是愣了下,接着眉开眼笑。

别家兵马过境县里要向外花钱,这禁军过境却有这么丰厚的进帐,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这边道路难走,本官兵马牲口伤了不少,还要从地方上购买,没想到却这么难,还要请付典史多多帮忙,我军绝不占地方上便宜,一律现银买卖。”

拿了银子,付典史客气恭敬了许多,连连说道:

“好办好办,请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帮着操持利索。”

“做成一匹牲口的买卖。付典史可以拿五百文的好处。”

王通又是笑着说道,付典史连连点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殷勤的说道:

“大军过境,在敝处遇到这么多麻烦,实在是惭愧,小人这就去操办,快些给大军一个答复,大人先忙,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知会就是。”

看着这付典史点头哈腰的出了军帐,马三标在身后吐了口吐沫,嘟囔着骂了一声,周围的军将各个脸色不是太好。

过了古北口,距离京师已经很近,若是道路通畅,鞑虏骑兵那就是席卷而下,所以过了顺义向北的官道都颇为难走,好在是寒冬腊月,河道冰结的厚实,还算能走,但王通拉车的牲口也是伤了不少。

密云再向北,只有到了口子那边才有人烟。只能再这边补充足了才能继续前进,却没想到这么麻烦。

“大人,咱们虎威军军纪森严,地方上却以为咱们好欺负,居然这般不知道好歹,从前京营做事,看中了地方上的牲口,还不是说拉走就拉走,谁敢说个不字!”

说这话的却是孙鑫,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居然也说了这样气愤的话,这几日他跟着马三标在地方上张罗牲口。受了不少的闲气,泥人也憋出火了。

“军纪一定要严,虎威营不同其他兵马,有一点不对,就会被朝中那些人挑出无数毛病来,不能让给他们口实。”

说这话的却是谭将,他尽管还是王通的管家,可在王通手下却是德高望重,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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