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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特别白)-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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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五万两银子是小人当初的疏漏,小人愿自家出钱赔付了这梁道成。”

“这事不必提了,今后别让人钻了空子就是,你不要想这么多,原本以为高丽是个穷地方,没想到也有值钱的东西,咱们能不能做!?”

王通安慰了一句,古自宾顿了顿,带着感激说道:

“老爷,高丽纸、高丽参都是每年高丽使臣入京朝贡时带来贩卖的,祖宗制度,高丽入贡要沿着辽镇一个个堡子和城池走陆路过来,这些货物的确不错,卖是不愁卖,奈何京师入贡,随从贩卖,都被京师里内廷外朝几位大佬的产业包下了,外人插不进手,海上这一块,高丽那里是蛮荒不毛之地,海盗太多。”

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

“你和张纯德叫上保险行中的帐房掌柜,一起把章程商议出来,三天后报过来给我,先回去吧!”

张纯德年纪大了,又是马三标岳父,精力不济,又是要避嫌,生意上管事的就是这古自宾了,古自宾躬身下去。

古自宾关上门,王通沉默了会吩咐说道:

“喊张世强和汤山过来见我!”

这晚上王通属下各统领都在待命,不多时,那二人来到了屋中,王通站起走了几步,开口说道:

“高丽仁川,本官对此处有些印象,山东青州向南那些地方来天津卫,那仁川正好是掐在半路上,有一帮无法无天的海盗在那里,本官不放心!汤山,你这就去梁道成的手下去问,问他们谁熟悉去仁川的海路,张世强,加派人手,安插眼线盯着进出天津卫的船只,看看有没有商船和海盗勾结的迹象,从速去办!”

两人听命而去,监军蔡楠也到了,招呼了声走了进来,王通沉声说道:

“蔡监军,杨先生,我这边要写封奏疏,写完之后,立刻送呈京师。”

五百三十九

“大哥的病还是不见起色吗?”

京师北城的一座宅院中,柴福林忧心忡忡的问双喜,双喜点点头,低头说道:

“大爷每日强让自己多吃,可身子还是消瘦下来,每日吃那膏子的量也越来越大,大爷说,让二爷和三爷这边多操心那几处的事情,他留着精神力气在宫内看守,外面就要让二爷三爷顾着了。”

柴福林叹了口气,闷声说道:

“还要请你这边多照顾了,你的孩子,明年稳中秀才,举人这块,给足了银子上下照应也是差不多的。”

听到柴福林这么说,双喜脸上现出一丝激动,弯腰就跪下磕了几个头,起身还擦了擦眼角,柴福林侧身打开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木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盒子,递给双喜,开口说道:

“这是南洋弄来的膏子,能用两个月,过后你再来取吧!”

双喜接过盒子,躬身说道:

“时候紧,小的这就回宫内了,大爷让小的叮嘱二爷三爷,做事一定要多想,一定要谨慎小心。”

说到这个,柴福林却有点烦躁,摆摆手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四十出头了,大哥总以为我是孩子。”

那边双喜出去,柴福林闷在屋中一会,喊来了几个管事打扮的汉子,开口说道:

“今日是送银子吃食的时候,老爷我不舒服,你们几个去一次,等下去各处支了银子你们自己去吧!”

被喊来的几个人都是躬身听命,出门的时候却被柴福林喊住,又是粗声警告说道:

“不要克扣,老爷我要查账的,谁敢动手脚,老爷我扒了他的皮。”

这几个汉子各个陪笑躬身,开口说道:

“老爷放心就是,小的们晓得利害!”

出了屋子没几步,柴福林的长随小跑着出来了,冲着院子里的听差喊道:

“快准备车马,老爷要去别院,小五,你先去别院和玉娘子说一声,让那边做个预备。”

接了差事的汉子互相交换了下眼色,也不言语,出去院子才有一人挤眉弄眼的说道:

“保定府的玉娘子,啧啧,听说浑身上下的肉都跟白玉似的,冬暖夏凉,又是媚到你骨头里……”

“老爷要赎身,那院子还不卖,最后直接一万一千两银子把那院子买下来了,这不,买来了就腻在那边了。”

“按照往日的习惯,这次又是几天不回来吧!”

“听说是,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就在那边大醉,欢乐几日……”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停了话头,彼此又是看了一眼,都去内帐房那边支取银子去了,那边柴福林也是吩咐过来了,银子拿出的时候,内帐房两个人还在那边絮叨“没个入息,整日里跟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做善事,就算有金山银山也败坏干净了。”

拿了银子,各自出门,走了一条街,就有那亲密的凑在了一起,彼此对视了眼,都是笑出来,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平日里老爷都是跟着去看,去没想今日却让咱们自己去了。”

“这个老爷不喜欢琐碎事,兄弟你要走的时候,我就劝你等等,你看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还是大哥这边见事情明白,这笔银子扣下多少!?”

“还扣下多少,自然全吞下来。”

“是不是不太好,老爷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咱说发了就是,那些猪狗不如的人,谁还信他们的话,走去南城喝酒去。”

“……就听大哥的,嘿嘿,老爷玩玉娘子,咱们找几个大同扬州的妹子也是好的,咱们也几天快活……”

……

京师四下里有几处地方,本地土著都不往那边去,而且还叮嘱自家亲戚孩子不要过去,即便这样,顺天府还常接到这几处地方的案子。

无非是外地客商来京师,不知道来龙去脉走到那边,结果遭殃了。

南城靠西边,有个大泊子叫做白草海,白草海边上没什么人家,却有一座九玄娘娘庙,庙这边也破败许久了,这边就是京师本地人不敢来的地方之一,也是顺天府接案子最多的地方之一,也是最让人头疼的一处。

这边虽然荒凉,却不是没有人居住,围着那破庙搭着一片草棚,不少人在周围游荡,仔细看这些人的形容打扮,勉强没有到衣不遮体的地步,但也差不多。

在这边的人全是男丁,但却见不到几个有胡子的,各个面色苍白,说话和动作也和寻常男丁不一样。

若是个不知道底细的人来到其中,还以为进了鬼城,非要毛骨悚然不可,可本地人却知道,这边就是无名白的聚集地。

因为种种原因阉割却没有入宫的人们聚集于此,非皇家雇佣阉人那是灭族的大罪过,阉人又是被人歧视的残疾,没有生计,没有退路,他们的日子苦不堪言。

宫内有些宦官还算念旧,经常人派人过去周济下,奈何僧多粥少,而且也不是人人有这等善心,更多的人入宫后,都是尽快和这边划清了联系,再说了,能有身份地位出宫,而且有能力派人周济的宦官,宫内又有几个。

五月初了,京师天气颇为暖和,京师中柴福林的几个听差在琢磨着扣下银子自己快活,城外这九玄娘娘庙周围的无名白们,却蹲坐在周围,四下打量。

有一名年轻士子骑马来到了这边,身后跟着两个骑驴的随从,无名白们都是站起,立刻围了过去。

那年轻士子本来看到这边一处大泊子,想要来品评一二,看看风景,却没想到突然被一帮衣衫褴褛的人围住,各个可怜之极的伸手乞讨,看到这些人不人鬼不鬼,衣衫褴褛的人围过来,吓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身后两名随从看着势头不对,立刻吆喝着上前驱赶。

无名白们虽然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被驱赶就求恳求饶,却丝毫不散去,而且人越聚越多,开始的时候不过围住那名士子,后来连那两名随从都被团团围住。

本来那士子也是大声呵斥,甚至扬起马鞭抽打,可过来的无名白越来越多,听着尖细的声音,看着阴阳不分的面孔,好像被鬼怪包围一样,数量又是逐渐增多,这士子也是胆怯几分,套出一把铜钱撒了下去。

本来以为得了钱财,下面的人就会散去,没想到这些人聚的更多,嘴上喊谢,却还是要个不停。

有一就有二,一把把铜钱丢下去,人越来越多,根本不见散去,再丢手里就只剩下银子了,下面的无名白手都有抓到衣衫的,那士子终于急了,想要不管不顾的打马冲开这片地方,却没想到连缰绳都被下面的人扯住。

越凑越近,不用等他掏钱了,有人直接伸手去他皮囊中抓,后面两个随从都是急了,在那里大声呼喊。

但看到对方人多始终,只是口口声声喊着要找官府,不敢动手,不过无名白们的动作却打了起来,直接伸手拽人拉扯,这时这士子和随从才知道不好,想要掏出随身的武器,却来不及了。

无名白们一拥而上,把人拽下来直接打昏,将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然后把三个昏迷的人丢到了外面。

……

“娘的,看着光鲜,没想到却是这般穷货,身上一共才二百两不到,陈皮,你安排几个年纪小的去买些酒肉回来,再安排人把马卖了,找个人盯着,别让他们私下贪了钱!”

九玄娘娘庙中,一些身材壮实的无名白聚在一起,一名最壮实的粗声说道,边上几个嘿嘿笑着说道:

“好不容易来了肥羊,今日一定吃喝痛快,那边的接济小半个月没有送来了,还让不让人活!”

为首那壮实无名白呸了一声,开口说道:

“补进宫里的总是挑那些老实巴交的,在外面却断了钱粮,这日子怎么过。”

“唉,从前吃个馊了的饼子都欢喜几天,现在粗粮馒首都咽不下去……”

“说这晦气话作甚,咱们这样的处境,有钱了不快活快活,难道就这么捱苦送死。”

有人说话,被那壮实首领骂了回去,边上又有人说道:

“大哥,今日这活也最多三百两,大伙分分也吃不了几天,现在城内城外的人都精了,谁还敢来这边。”

那壮实首领脸色阴沉了半响,最后狠狠一拍大腿,恶狠狠的说道:

“没上门的,咱们出去做买卖,把那些家什挖出来,放在手里也是壮胆,别人能做的,咱们为啥做不得!!”

……

“张伴伴,王通奏折上说的这些地名让朕糊涂,去御马监传个知兵的过来解说一二吧!”

万历皇帝在一张地图面前,看的虽然仔细,却明显是没看明白的模样,张诚在边上躬身谏言道:

“万岁爷,去御马监调人问询,说不准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那边本就是不方便提的……何况还要从南边调动,依奴婢看,天津卫如今是金花银收取之地,不能轻忽,王通所奏的也是得当……”

万历皇帝拍了下手,摇头笑着说道:

“王通和旁人不一样,好好富贵不享受,整日里却想着奔波。”

五百四十

五月十八的天津卫,艳阳高照,店铺商家就要进入最繁忙的时候,也是一年中最赚钱的时候要开始了。

和去年与前年的忙碌不同,现在的天津卫的街道上却有了些穿着富贵,随从簇拥悠闲自得的人士,这几年许多人发家发财,老的或许辛劳赚钱,有些好享受的,还有那些发财人家的小辈们却讲究起来。

在少水的北方,天津卫却有难得的水系汇集,又濒临大海,也有不同于他处的别致景色,真用心游览,也让人兴味盎然。

何况天津卫虽然新兴,却有海路和漕运汇集便利,南北货物、美食、甚至是风月之事汇集,海河、运河多是豪商大贾,就连各商行货栈处的掌柜管事身家都颇为丰厚,商务上酒宴酬答,迎来送往,私下里饮宴作乐,全天下的好吃好玩都被慢慢吸引而来。

这等好处,且不说本地这些新富玩的不亦乐乎,就连京师、北直隶和河南、山东等地富贵闲人都有在天津卫这边置办宅院房舍,闲暇时过来玩乐,天津卫城本就不大,城内房屋宅院价钱已经涨了三倍。

王通那边却知道,辽镇孙守廉还在这边置办了宅子,据说要托人去扬州买个姑娘安置在这边。

不过这悠闲从早上开始,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急促的奔马打断,有几名骑兵在集市上呼啸而过,路上行人慌不迭的闪避。

要放在外地,早有就有人大骂出声,富贵公子还要过去找麻烦,可在这边,不光没有人敢出声,反倒都是惊讶无比的看着骑兵们。

按照他们的认识,天津卫非大事,绝不会如此,还没等从纳闷中反应过来,却听到铜哨声尖锐的响起。

众人心中一凛,都是下意识的抬头朝着那瞭望高塔望去,六层佛塔的模样,却是用来瞭望的望楼,去年建成,已经成了海河区域的地标,当然绝大多数时候,就是个摆设,可此时上面传下尖锐的哨声,还有绿旗在那里舞动。

摇绿旗,铜哨响起,没有锣声,那就是大家各行退避,不得上街,如果说有锣声,那就是就地寻找宅院躲避,不尊者军法治罪了。

街面上一阵骚动,保安军的丁壮们开始走到街上维持秩序,众人心中有些惊慌,却还能保持镇定,向着各处走去,这也是有规矩的,若乱跑乱喊,保安军有格杀勿论的全力。

不多时街面上已经变得情景,胆子大的都趴在门缝窗缝那边探头探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和军官呼喝的声音,有些门面的人就能看到兵丁们列队出动,店里从东家、掌柜到下面的管事和伙计,各个提心吊胆,信佛的不住的念叨,好不容易在天津卫发财,别就这么破败了。

……

天津卫海河入海口以及海边一线,距离海河商业区快马也要大半个时辰,这边做好防护,那边也是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因为敌人就是在海上。

靠近入海口的地方,也有木石搭起的望楼,上面的士兵已经在大声的咆哮,下面的人一边细听,一边对外喊话:

“五艘佛郎机船,两艘和飞鹿号差不多的样式,三艘稍微小一点……”

“兔崽子,傻呵呵的望着海上作甚,快些给我去矫正火炮!!”

炮队统领谭火,炮队百户木恩,炮队总旗张武,这三个人轮流在海河各处炮台值守,今日在海边值守的却是张武。

他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大吼着,一边带着些紧张的看着海面,海边和入海口的地方荒地荒滩居多,所以在炮台工事上就不必太考虑民间。

有几个跟小山包一样的炮台,上面一门门火炮朝向海中,现在都是紧张的装填,调整方向。

看着一门门火炮装填完毕,对准了海上的方向,张武心思稍安,开口说道:

“给海面上的船只发信号,炮兵就要发炮,让船只避让!!!”

天津卫港口这边也有和外面约定好的信号,这边有人站在土台上发出信号,大旗舞动,对空鸣炮。

这时候海上船只本就不多,看到这信号,都是扬帆转向,开始闪避,反倒是那几艘佛郎机海船还在逐渐的靠近中。

“张总旗,火船预备好了!”“……三斤炮装填完毕!!”“……五斤炮已经准备完毕!!”

“九斤炮准备完毕!!”

最后这一声大喊,让张武猛地挥了下拳头,九斤炮是匠坊铸造出来的最大威力的火炮,射程近八千步,可炮身也有近三千斤,即便是用炮车铁轮,也要用十几匹牛马来拖动,颇为不便,安置到这边的炮台上还是用水路运输,来到这里动用了上千民夫才做好。

这样的火炮一共铸造三门,全都是放在海边的炮台上,这种火炮,装填和平常差不多,调整炮身方向却是很难,为了这个,特意在炮台附近养了几头牛,就是用来移动火炮的,不过不急的状态下,用人力也能做到,但缓慢的多。

张武手中已经拿出了两把木尺,对着那几艘佛郎机船的方向交叉,眯着眼睛估算了一会,开口喝道:

“九斤炮对准目标船队右侧,开一炮!!”

炮兵聚在火炮左近,搬动火炮,稍微调整后,点火开炮,点火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捂上了耳朵,有人早早的用布条塞住。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土台都跟着震动了下,尘土飞扬,炮弹呼啸飞出。

张武向前几步,盯着炮弹的落点,因为留了足够的余量,所以在距离船只百余步的地方落水,激起了好大的水花。

等炮台上的尘土散去,那五艘佛郎机船都已经把船帆降下,方才九斤炮有些偏了,若是调整些,多发几炮,打中船只没有问题,不过张武盯着海面,却吩咐手下不要妄动,冷声说道:

“把报信的老李喊上来!!”

边上的兵答应了一声,急忙跑下了土台,不多时带了一个船老大模样的人来,张武指着海面说道:

“这几艘是炮船,你看见了吗?”

“千真万确,小的的确看到船舷下面的炮窗,这些年这样的洋船也看了不少,大船怎么也有三十门炮,那三艘小每条船上差不多也要有十五门炮。”

张武点点头,这就上百门炮,这样的炮船靠近了,天津卫这边必须要谨慎防备,被人钻了空子,开进了海河,那可就是大祸。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带有警告意味的这一炮之后,海上的五艘洋船立刻降帆停下,如果真有什么恶意的话,恐怕就要迂回前进,或者避开,而不是这么停在射程之内降帆,这在海上也是表示善意的举动,类似于战场的丢下武器。

这个时代的海上和路上,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战船对同样有大炮的岸防炮台没有任何的办法,炮台做好了准备,张武就是从容对待了。

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不代表张武不会小心对待,一名拿着利刃的壮汉走在街上,即便他什么也不会做,周围人也会心怀戒心,小心对待。

这几艘佛朗机船不管什么来意,他们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岸上都不会掉以轻心,但看对方这个模样,总算放松了些。

“海上的船放小船下来了!!”

炮台上的瞭望台有人大喊道,众人连忙望过去,天气晴朗,海面上没什么遮蔽,视野开阔,看的清楚。

能看到几艘大船上放下小艇,然后朝着这边划过来,张武回头嚷道:

“胡营官,你们做好戒备,敌人要靠过来了!!”

后面一个步卒营官高声答应了,那边海河巡检汤山快步跑了上来,一上来就开口骂道:

“今后一定要把骑马学好,这路上几次差点摔下去。”

边说话,边走到前面张望,回头开口说道:

“张总旗,这小艇过来,怕是来知会的,不过小心为上,等下他们要靠岸,用火船挂住大船,一动就烧他娘的!”

“汤巡检想的稳妥!!”

张武开口说道,汤山转身跑下土台,边跑边喊,炮台邻近湾中,几艘装满柴草的帆船已经开始解开缆绳,紧张操作。

步卒的兵丁们已经开始准备,远远的能望见海河商业区那边烟尘泛起,那边也有部队过来了,按照规矩,马队最起码调动了八成出来。

天津卫这边如临大敌,可海上五艘船上放下的小艇毕竟是划桨,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岸边。

……

“我们是澳门过来的商船,我是船主阿巴贡,我们是得到了尊贵的王将军的许可来天津卫贸易,并且开设店铺,你们为什么开炮!!为什么对待远方来的客人!!”

小艇一靠岸,虎威军的兵丁们还没上前抓捕,圆滚滚的番商阿巴贡就从船上跳下来,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

虎威军的兵卒们面面相觑,大家愣了下,都是忍不住哄笑起来,那边阿巴贡的脸都气红了。

五百四十一

“阿巴贡,不要生气了,你不派人上岸报备,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船过来,又是这样的炮船,岸上戒备也是应该的。”

王通笑着对阿巴贡说道,上次来状告王通的阿巴贡对见风使舵这一套极为精通,尽管在海滩上叫骂撒泼,可来到了王通这边,却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小心翼翼的述说委屈。

尽管随后赶来的胡安等人认出了阿巴贡,确认了他的身份,但汤山一干人依旧小心翼翼,派纵火船过去把阿巴贡带来的五艘船都给挂住,上面直接浇上火油,一有不对随时点火。

而且还临时征用其他海商的船只,汤山手下的丁壮和虎威军的兵卒们一起登船,如果有不对,直接动手。

就这样几艘船才开进了海河中,海河炮台都调转炮口,严加戒备,靠岸之后,每艘船留两名番人值守,另有十名虎威军兵卒,其余人全部下船。

葡萄牙商人阿巴贡带着大批的货物过来,他见到过天津卫的繁华,也见到了这里对商人有大明罕见的重视,他这次带着大批货物过来,本以为会受到隆重的礼遇,却没想到在海上胆子都要吓破了。

大明是礼仪之邦,受到了这样的待遇,阿巴贡觉得王通肯定会心怀歉疚,或许会在生意给自己一定的让步。

所以他一见到王通就说个没完,但王通的反应也是淡淡,阿巴贡还想再说的时候,王通笑着说道:

“你的船那么多炮,又不给信号,如果进来是海盗,那我这边怎么办,岂不是被毁掉了!”

“尊敬的王大人,从万里之外的家乡来到这边,一路上要经过多少风浪,要和多少海盗甚至是海军战斗,船上不带火炮怎么行,而且这次来我不是贸然前来,我也知道打招呼再进来啊!”

“没想到这里火炮的射程这么远吧!?”

王通微笑着反问了一句,阿巴贡顿时不说话了,武装商船所带的火炮虽说为了自保,但毕竟是武装,在某些合适的场合,武装商船也会成为海盗,也会攻打城市和掠夺,就算不做这一些,船上的大炮也是保证合力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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