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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特别白)-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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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上的沈枉脸色都快要黑下来,听到王通问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王大人言出有信,大成你得了王大人的允诺,今后吃用不尽,我这边先恭喜了!”

王通瞥了沈枉一眼,淡然说道:

“沈老板和沙老板据说是在一家买卖做事的,如今都依靠天津卫,难免生意上会有些干碍牵扯,若有什么说不清的,都来找本官,由本官为你们调节,你们觉得如何?”

话说的隐晦,不过当事人也能听得明白,沙大成也得了天津卫的活计,也在保险行入股,也把家人留作人质,实际上眼下的地位和沈枉对等,从前奉三水王为尊,在盟约之下低了一等,如今双方平齐,再也没有什么盟约的约束。

如果双方起了冲突,王通愿意在其中坐这个调节人,沙大成一愣,却是起身抱拳对沈枉说道:

“既然这般说,今后就要请沈老板多多照顾了!”

称呼沈老板,不叫龙头,等于是默认了王通的说法,沈枉脸色比哭好看不了多少,也是抱拳躬身说道:

“好说,好说。”

……

“沙大成不会丢下这个好机会,如果他不在天津卫做生意,那沈枉就会越来越大,到最后会把他们全都吞下,本官给了他这个机会,等于让他有了自保存活的能力,一定会抓住的……经过这件事之后,沈枉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小动作了,天津卫的水师加上沙大成的,一定能把他吃下,对那沙大成也是一样,他两家却是万万不会合力的……”

在府邸之中,王通和蔡楠解释着这次所得,尽管是一场小战斗,却差不多将天津卫海外的局势彻底掌握在手上,蔡楠边听边笑着点头,屋中诸人都颇为高兴。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通报说道:

“大人,张百户从京师回来了……”

六百三十四

屋中诸人都是天津卫王通系统的核心,张世强留守办差,王大人凯旋归来之后,张世强去京师公干,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去办什么差事,众人却不清楚了。

但众人看到王大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屋中本来颇为轻松愉快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重,沉默了会,王通挥挥手说道:

“都忙碌差事去吧!”

虽说蔡楠是监军,官面上的地位和王通平齐,不过天津卫这边的规矩就是王通最大,众人都是站起告辞退下。

张世强走进屋中,放下手中的包袱,先给王通见礼,回来还没有休息,风尘仆仆的样子,王通直接开口问道:

“结果如何?”

“大人出铁门关的时候,属下已经在贼人头目张泉口中问到了主使,不过所说太过骇人,属下为求稳妥,将张泉画影图形,特意去秦馆托宋姑娘查访确认,得了确切的消息,这才急忙回来禀报。”

张世强向来沉默稳妥,他这般重视,事情当然不会小了,王通倒了杯茶递给张世强,开口说道:

“你回来应该连口水都没喝,先润润嗓子!”

张世强双手接过,一气喝干,笑着说道:

“多谢大人,属下嗓子还真是渴得很,属下问出那贼人张泉的口供后,就安排兵卒和锦衣卫两方值守,任何人不得大人和属下的手令,不得提审张泉,送饭送水打扫牢房都必须有三人以上同行,不得和张泉交谈,牢房那边的人分属锦衣卫、天津司和虎威军三处,彼此监视,方才属下来这里前,先去牢房那边看了看,那边没出纰漏,口供就是属下一人知道。”

说的有些絮烦,王通听的仔细,保密工作做到这般,越发让人觉得非同小可,张世强放下茶杯,解开包袱,从中拿出了一叠纸,展开后递给王通,开口说道:

“这是张泉的画像,拿到秦馆后请宋姑娘那边找人去问张四维府上的管事,确认此人口供无误,张四维府上都说这人卷了府中一笔银钱和个丫鬟私奔了,上上下下当作丑事,封口不让外人知道。”

王通点点头,肃声说道:

“他说是张四维指使的?”

“对,口供如此,属下以他家眷威逼,他当时明显是支撑不住了。”

“杨思尘曾和我讲过,当年吏部尚书张瀚在张居正夺情之议上,被宅内的清客某人怂恿,然后犯下大错,致仕返乡,而杨思尘也曾被张四维以好处诱惑,去建言申时行做某件看似有利实则大害的事情,可见张四维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偶然。”

王通沉声分析道,张世强垂手站在一边倾听,王通继续说道:

“张瀚府上那清客被派去了长芦盐场做经历,不过在前年暴死在家中,当时都以为自缢,如果从这个张泉这里想,搞不好也是张四维派人下手灭口,盐场那么肥的缺份,在那里舒舒服服的,谁会想到死。”

“大人,那时张四维已经是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怎么还要做这等事?”

“无非想做更大的官,张瀚当时身为吏部尚书、内阁大学士,权重仅次于张居正,张四维扳倒了他就会更进一位,至于申时行,他和申时行都是张居正的亲信,谁能地位更高些,谁能不犯错,就会在次辅的位置上做的稳一些,就会成为继承张居正权势的头号人物,如今嘛……本官立下大功,又是陛下的亲信,入京之后,必然会权重一方,也就影响他们专权,操纵朝政,这样的人,自然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要尽早除去。”

王通沉声说完,张世强却有些急了,开口说道:

“大人,那怎么办?这次暗杀不成,就算上告那边也有抵赖的法子,可既然都动手了,今后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难道咱们就这么被他一直害下去!”

王通没有出声,张世强又是说道:

“这张四维如今是内阁首辅,若处处针对,大人就算有陛下的亲信恐怕也抵挡不住,还是上告吧,让张公公那边禀报陛下……”

张世强说了一半,王通抬手止住,沉声说道:

“你也知道张四维府上说张泉卷了银子私逃,搞不好他们还在顺天府那边报案,咱们这么去搞,可有什么过硬的证据吗?必然纠缠不休,眼下太后和冯保都要依靠这张四维掌控朝廷,他们会轻易看张四维倒下吗,告上去,恐怕会先给本官定个构陷重臣的罪过,到时候做什么都无用了!!”

“大人,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也是等死啊!”

“谁说什么都不做……你先下去休息,让我好好想想!”

有些激动的张世强被王通喝止,王通让张世强退下去,又是让他带上了门,一个人沉默的呆在了屋中。

一个人呆在屋中独处,不让其他人打搅,这样的事情对于王通来说颇为少见,他身边的亲近人都知道,王通最喜欢群策群力,然后选择最优的意见,眼下这等情况,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居然这般。

午饭后关门独处,天快黑的时候屋门才打开,却安排人先去军营叫李虎头过来,并让张世强领着吴二在前厅侯着。

李虎头如今是虎威军第一团的团总,每日训练驻防事务繁多,都要一一安排督导,整日里呆在军营之中,不过军营驻地距离王通的宅院也很近,这边去叫,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人已经是赶到。

进了屋子,今天天气仍然炎热,可王通还是将屋门关上,只有两个人在屋中,还没等李虎头发问,王通先开口说道:

“咱们在客栈遇到的那次暗杀,第二拨人是三阳教的余孽,第一拨人的身份也查明了?”

李虎头也是那次战斗的亲历者,三阳教余孽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这第一拨刺客的身份却不清楚,王通和张世强保密也做的好,一听这个,李虎头眼睛立刻瞪大了,他也知道这第一拨人尽管自称三阳教,却肯定不是一伙。

“是如今内阁首辅张四维派来的杀手。”

王通说的平淡,可李虎头却差点惊叫出声,站起来连声问道:

“大哥,这张四维和咱们毫不相干,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们!!”

王通摇了摇头,沉声解释起来,最后说的也是实在:

“……我进了京师,你觉得皇上会信我多一些,还是信别的人多一些……若有我,他们束手束脚,处处不能如意,若无我,自然为所欲为……”

“大哥,你做的这些事,大家都是看到知道,哪一样不是为了皇上,哪一样不是为了咱们大明好,怎么这些人还要这么对大哥,大哥,上奏皇上,让他给咱们做主。”

在天津卫的军将中,虎威武馆出来的这些武馆尤其如此,认为万历皇帝是自家人,遇到什么委屈,碰了什么祸事,可以让万历皇帝做主,王通摇头叹了口气,将上午对张世强解释的话又说了一次。

李虎头今年虚岁十五,虽说年少,可这几年做的多了听得多了,见识也是不凡,听到王通的解释也是愣住,也知道实在是做不得什么,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哥,难道任他如此,这一次不作声,他那边可不会停手,何况对方是朝中首辅,居高临下,咱们总有抵挡不住的一天。”

王通看着李虎头,默然半响,沉声说道:

“不会任他如此,张四维对咱们如此,对皇上也不会忠心,让他和宫内勾结,皇上也会被压制的憋屈……虎头,这件事需要你去办……”

话说的断续迟疑,听到最后,李虎头从椅子上站起,肃声说道:

“需要虎头做什么,请大哥吩咐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办好。”

……

八月初,虎威军第一团团总李虎头得了风寒,被接到王通乡下的庄园中静养,张世强又去了京师那边办差,王通手下的亲卫吴二也是回乡探亲,这几个人各有理由,加上虎威军和锦衣卫中也有数名军将用不同的理由告假休息,都是正常的很,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差不多李虎头得风寒的消息刚传出来,天津锦衣卫千户会同天津清军厅的衙役在保安军的配合下,对天津卫进行了筛查。

各家客栈,城内城外的住户都被人上门盘问,从前被认为是无用的户籍清册发挥了作用,谁家有多少人都是明明白白,若是有外地投亲的或者不在户籍清册上的,天津卫这边也不为难,只要能说出来龙去脉,出具路引,或者找到人担保都是可以。

这措施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手段,但还是有些效果,王通府邸外的商贩游人少了很多,整个天津卫更是有不少来历不明的人离开。

纷纷攘攘,沙大成派船只先送了二十万两现银过来,而且一半是黄金的消息,反倒是没几个人关注,而且沙大成在天津司写了名字,开了船行,唤作黑鲨船行,沈枉开了三水船行的事情,也没什么人注意……

天津卫安静,京师却不然。

六百三十五

万历十年八月初三,都察院河南道御史郭维贤上疏推荐吴中行,赵用贤,艾穆,沈思孝,邹元标为官。

这五个人的名字在平民百姓之中很让人陌生,不过在士林官场之中却是赫赫有名,被称为五君子。

当然,称呼他们做“五君子”的人是真心敬佩还是心存讽刺,这个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当年张居正老父病死,应当回家丁忧守制,结果天子夺情,朝中百官,在野士子,跳出来说张居正不符圣人大义,应当归乡守孝。

这个说法的确是浩然正气,不过说这话的五人到底有几分是读书读坏了脑袋,到底是不是为其他大佬打前站,又或故作惊人之语为自己博声望,谁也不知道。

不过,这五个人算是倒霉之极,官职功名被剥了个干净,然后流放远地,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也是天意,张居正正当盛年的时候暴病而死,所谓人走茶凉,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贬斥这五人的张居正一死,张四维上任,京师中又有种种张四维将匡扶正道,扭转乾坤的传闻,有这样的奏疏也不奇怪了。

众人刚刚知道郭维贤上了这个奏疏的时候,宫内已经有了处置,万历皇帝直接御批“结党营私”,贬官降二级为江山县丞。

科道官为清流京官,有飞黄腾达的可能,江山县丞为地方小官,正八品甚至说不上入流,这辈子再无希望,对于没什么油水好处,整日里热切盼望升官发达的言官清流们,被发往地方上做县丞,可以说是最严酷的惩罚。

这个处置一出,本来有些骚动的言官清流们顿时安静了下去,郭维贤本意如何众人不得而知,但在旁观者看来,这是个信号,一个试探,看看张居正去世后的朝局到底倾向如何,现在宫中给出了答案。

目前对张居正的任何否定都会触动慈圣太后李氏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神经,即便是万历皇帝也对这等事后发话的投机感到愤怒,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对待。

尽管这么严历的处置,朝中高官的很大一部分还是震怖异常,郭维贤这件事是个信号,证明还是有人出头要针对张居正的徒党。

张居正的亲家,吏部左侍郎王篆、在万历九年才提拔起来的工部尚书曾省吾,这两人是张居正的亲信,也是张居正一党的头面人物,在宫内的处置出来后,就去拜见如今的内阁次辅,礼部尚书申时行。

不管从资历还是职位上,甚至与张居正的亲厚程度上,如今的内阁首辅张四维都远远超过内阁次辅申时行,可张居正一党却都是去找申时行拿主意。

做到这个位置,没有什么傻子,大家都能看的出来,张四维在张居正弥留前的那一月就已经不太对了。

而且追根溯源,大家都还记得,张四维当年是高拱的门阀,是因为前首辅高拱的提拔才得了高位,一步步进入中枢。

高拱压制冯保和张居正,后来却被冯保和张居正联合斗倒,在家乡惊惧而死,张四维转而巴结上了张居正,加上本来又有能力才学,这才一步步到了今天。

可到了如今,一件件事细想起来,再看看如今京师中士子清流的舆论,不由得让人心生提防,相对的,一直恬淡自持的申时行却得到了大家的信任。

申时行虽然低调,可一直在内阁中坐三望二,位置始终未见动摇,而且主持天子大婚,与宫内的关系也是亲密,这样的人自然得到了拥戴。

……

在万历十年七月,内阁首辅张四维阻止了天子任命王通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旨意后,又将锦衣卫千户王春和罗秀曹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佥事。

阻止王通上位是文官们的共识,这个众人自然赞成,提拔两名千户做指挥佥事,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七月二十七这天,张四维推荐王遴为兵部左侍郎,协理京营戍政,京营要害,以内官、勋贵、文官共掌之,可实际上勋贵武将的地位很低,真正掌握大权的是宦官和文臣,协理京营戍政,用的是协理二字,实际上等若是掌控。

得了这个位置,也算是抓住了京师大部分军事力量,这个动作文臣们就不会等闲视之了,八月初二这天,宫内又有旨意下来,升王遴为南京工部尚书。

大明规矩,南京也有六部,可除却统领南京兵马的南京兵部尚书有实权之外,其余的都是标准闲官。

侍郎升任尚书,看似升任,实际上却是从掌握京师兵权的实权位置上,被踢到了一个闲职位置去。

为何内阁首辅要急着抓京师的卫戍之权,联想起郭维贤前段时间的上疏,众人都是紧张起来,张四维的这个任命自然不会如愿,这件事却也证明了一件事,张四维这个首辅目前来看,还是有名无实。

……

万历登基之后,冯保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又兼着御用监掌印,和慈圣太后李氏,内阁首辅张居正成为铁三角,掌控朝政,万历皇帝见到冯保都为了尊敬称呼“大伴”而不是直呼其名,权倾天下。

张居正暴病而死,铁三角自然不复存在,冯保没有了外朝权臣的帮助,他内廷中的地位也不那么稳固。

不过此时,张四维出现,他不光是能成为首辅,还愿意重新构架起当年的架构,太后、冯保和内阁首辅三人互为倚仗,这个铁三角可不是当年,张四维的资历威望如何能与当年的张居正相比。

这铁三角架构起来,可以想见,太后和冯保的权势和影响将远远大于张居正为内阁首辅的时候。

久在高位,人常常会失去自省之心,冯保做司礼监掌印,做内廷第一人已经十年,看张四维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还要做很久,冯保这内廷第一人也要做下去,心态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如今的冯保,已经达到了在大明一名宦官所能达到的顶点,权力极大,该有的都有了,甚至不该有的他也拿到。

按照大明历代的规矩,司礼监掌印太监不得兼任东厂提督太监,因为两者都是权力极重,被一人掌握容易失去平衡,而且司礼监内的文书房和礼仪房也照例不能由掌印太监直管,因为文书房管上传下达,礼仪房管赏罚考核,如果被一人直管,同样有失却平衡,无人可制的危险,但冯保把这些位置都抓在手中,威权赫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超过了正德朝声名狼藉的权阉刘瑾,只不过因为外朝的张居正威权更盛,天下人的目光都是瞩目在那边,这才没有引起什么攻讦。

人不会满足,做到了这些,总想着更进一步,内廷到了这一步,在上面再无位置,冯保想要封爵。

爵位加身自然是无上的荣耀,不过宦官封爵在文官和士子们眼中,却是大奸大恶,为祸江山社稷的奸贼,史上几个封爵的宦官在史书上都是所谓的阉党权奸,被文人士子口诛笔伐。

按说前车之鉴,冯保这等人不会重蹈覆辙,奈何冯保顾不得了,他对自己很自信,冯保觉得自己对大明江山社稷有莫大的功勋,得到这等爵位也是理所应当,天下人不会有什么异议。

封爵之事,照例要内阁提出,由天子裁决,慈圣太后李氏自然不会阻止冯保这么做,只要内阁肯提出此事。

冯保联系张四维,让张四维来做此事,可此事外朝的斗争已经现了端倪,张四维不可能给旁人这样的把柄。

张四维也是在中枢多年,自然明白,如果自己提起冯保封伯爵的奏疏,马上就被政敌抓住把柄,言官清流们的弹劾奏疏立刻会像雪片一样飞向中枢,天下士林也会全面的针对自己,自己会成为奸贼阉党。

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尽管冯保是自己在宫中的支撑,张四维也不敢答应,只是婉言拒绝,并且送上厚礼赔罪。

张四维家中是山西巨贾,富可敌国,每次张四维的升迁都和他给出重礼馈赠有关系,不过这次的拒绝,却是将冯保得罪了。

宫中没什么秘密,八月中的时候,京师各处已经有传言,说张四维送到冯保那边去的礼物,有一件是从天津卫采买的琉璃灯,价值三千两,珍贵异常,送礼的人单独包在锦匣内呈上,却被冯保拿出来直接砸在了地上,怒骂道:

“若没有咱家,他张四维怎么能有今天,却没想到这般忘恩负义!!”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态度变化,立刻被张四维的对立面把握到,吏部左侍郎王篆和工部尚书曾省吾立刻备下厚礼登门求见冯保。

万历十年八月二十一,都察院云南道御史杨寅秋上疏弹劾吏部尚书梁梦龙,弹劾其贪墨、逾矩、荒淫等罪名。

吏部尚书梁梦龙虽然也是张居正徒党,可张四维上任后几次对官员的提拔,他都全力配合,早就被认为是张居正徒党中的叛将……

六百三十六

吏部尚书梁梦龙上任不足三月,就突然被人弹劾,贪墨两万余两这都是有明证,家中逾矩也有明证,这荒淫就是收取下面人送的美女。

京师有实权的大佬,谁不这样做,两万余两这个数目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这荒淫更是无稽,若连荒淫都不能,谁来做这个官。

可这些事情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御史将这件事呈奏,那就是相关人等的大罪。

这封奏疏很快走完了一切的流程,摆在了万历皇帝的案头,看到臣下如何豪奢荒淫,万历皇帝总是想起去张居正府上探病时的见闻,脸色自然而然的沉了下来,边上的张诚躬身解释说道:

“冯公公那边认为梁梦龙身为重臣却不修臣节,理应惩处。”

万历皇帝将手中的奏本丢到桌上,淡然说道:

“代寡人批几句吧,欺君蔑法,顾念身为大臣,准其致仕回乡。”

张诚连忙拿起书案上的朱笔批写了几句,万历皇帝看也不看,直接合上,反倒是拿起另外几张纸,靠在椅背上读了起来,神态轻松写意。

“还是王通这边好看些,乘大船出海,去那边剿灭海盗,杀一批,招抚一批,啧啧,实在是精彩,张伴伴,王通还说天津卫事务繁多,一时安排不完,可能要明年才来京师赴任……你说他是不是对锦衣卫指挥同知这个职位有怨气?”

听到这话,张诚心里咯噔了下,连忙低头躬身说道:

“万岁爷多想了,王通若有怨气,又怎么能安心在天津卫这么久,而且为万岁爷做这么多事情,再者,天津卫一地有禁军,有海港,又和各处都有贸易,方方面面,千头万绪,一时间安顿不好也是有的。”

张诚心中的判断却也是王通有怨气,六月十九那晚上的厮杀,张诚现在还记忆犹新,十一个年轻的武将,顶住了几百禁卫和宦官的围攻,死一名伤五名,战斗场面没有亲见,可在屋中清晰的听到外面嚎叫和惨叫,枪炮轰鸣,等战斗停歇出去看,浓厚的血腥气和硝烟味道,院子中层叠的尸体,都证明那战斗的惨烈。

不畏生死,擎天保驾,这样的功勋,封侯都不是不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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