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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特别白)-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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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派人来劫杀?”

陈大河先说出这个可能,他是跟着王通经历过不少事情,对这个颇为敏感,吴二却摇摇头,肃声说道:

“若是劫杀,不应该选在邳州,在湖上,或者过江的时候都是好时机,邳州那地方前后不靠的。”

柳三郎沉默了会,也是开口说道:

“大人,若真是早有预谋,知道大人是何人的话,断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么容易让那梁家都能发觉了踪迹,应该不会是有人派出来的。”

王通在那里沉默了会,开口说道:

“应该不是,邳州那边水路是什么样子?”

柳三郎愣了愣,却说了句稍待就出了船舱,不多时回来,开口说道:

“方才属下问了船工,说邳州那边就是普通河道,这时节过境,水位不高,船走的不快,其他倒也没什么特殊的。”

“你们觉得本侯带着这一百二十人是个什么成色的队伍?”

“自然是百战精兵,加上咱们火器、兵刃和甲胄都是天下间最精良的,下面的弟兄们都和鞑子厮杀过,这样的兵丁,就算是大明那些将门的家兵也比不上。”

韩刚回答的颇为自信,王通点点头,沉声说道:

“现在还没人敢调动大军光天化日的对我们动手,可不调动大军,这一路上,本侯想不起来有什么力量可以威胁到我们。”

众人都是露出赞同的神色,虎威军和这些亲兵到底是何等强兵,他们自己知道,也是极有信心。

“邳州那边并不是什么深水险地,也没有什么可以伏击仗恃的地形,又不可能调动大军,本侯很好奇,要是伏杀,到底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杀我们,谋财的可能更大,明天倒是要过去看看,弄几个活口。”

王通说完这个,韩刚和陈大河都是行了个军礼就要退下,柳三郎和史七、吴二三人对视一眼,柳三郎却是开口说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侯爷如今什么身份,明日再如何也是刀兵险地,万一有个闪失……”

一说这话,连陈大河和韩刚都是肃然,连忙开口说道:

“请侯爷慎重!”

王通摆摆手,开口说道:

“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准备,但去一定要去,这是军令!”

说出这个来,众人肃然,都是军礼领命。

选在邳州动手其实也有他的道理,水位不高,船行缓慢是一方面,再者,自沛县到邳州这一段,中间没什么可供停靠的城镇码头,船只想要补充给养都要在邳州这边停靠,然后才向宿迁那边走。

王通的船队看着和昨日没什么不同,依旧是向南航行,不过每艘船的水手和船工身边,都是跟着一名亲兵。

真要有什么刀兵之事,亲卫们自然不惧,可这些船夫水手什么的不好说了,在河面上,如果船只失去控制,那可就是大麻烦。

算计着天黑前到邳州那边码头,从早晨启航,一路上就是小心戒备,连午饭都是在船上吃的饼子腌菜,可一直到天快黑靠近码头的时候,也没看到有什么异常。

有几个可能,其中一个就是动手的人看到昨日梁捷通风报信,他们知道风声走漏,索性不动手了。

王通和手下一干人都是有些松懈,船只要靠岸停泊,这个自然是找方便停船的空地,到时候地方上的差役过来收点零碎铜钱,不收的也有,但你要买点当地的特产之类。

“去那边,去那边,你们这么多船塞在这里,等下有官船停靠!”

船队的船刚靠过去,岸上就有人吆喝着说道,王通他们要停靠的位置,明明有足够的空位,而且这个时候,城门都快要关闭,官船怎么会选在这个点上过来。

吴二和史七在船头上交换了个眼色,柳三郎则是转身进了王通的座舱,进去之后又是出来点点头,船家按照岸上那汉子的吆喝指引向着另一边去了。

邳州城在运河的东岸,靠在东岸的船自然就多些,东岸拥堵,也有一部分船是停在西岸,不过不多,东岸那汉子差人打扮,还上了艘小船,引着王通的船队过去,还在那里大嗓门的说道:

“也就是我好心,要是没我,你们都找不到停的地方,就算靠岸了,也保不齐被来回的船撞到。”

船老大连声在那里赔笑感谢,还摸出了一吊钱递了过去,一吊铜钱,最起码也是一顿酒肉,对这样的差役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收入,不过这差役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却是随意的踹在怀中。

王通已经穿着盔甲,看着外面说道:

“这差役是假扮的,还是真的差役?”

“应该是真的差役,咳,衙门里面的清册上没这号人的,十有八九是那个小吏或者衙役的亲戚朋友,弄身衣服在这里充事。”

柳三郎对这些门道明白的很,低声解释说道,他身上也已经穿了铠甲,不过他的腿不方便,一条腿本该是金属甲叶的地方用的却是皮兜,柳三郎一边看着西岸,一边低声解释。

王通笑了笑,将手中的朴刀提起,开口说道:

“若是谋财害命,弄了笔大的,肯定他也有分润,这笔弄几个小钱要丰厚多了。”

那边可也巧,两头都有船只停靠,就是中间空出来位置,而且这位置恰恰适合王通这个船队停过去。

“听他们说的做就是!”

船只靠岸之后,能看到岸上有些临时搭的棚子,棚子里都是些船家客商打扮的人在那里喝酒休息,王通他们下锚停下之后,也没什么异常的动静,不多时,却看到从东岸那边还是有船过来,这些船却没有沿着岸边停,而是在王通这个船队的外围下锚停靠。

“嗯,倒还有些章法,知道外面用船遮挡住,既然这样小心,天黑前应该不会动手了!”

王通开口说道,事情的预料和他估计的差不多,天渐渐黑下来,原本停靠在西岸的船只有不少都是离开,又去东岸那边停靠或者去往别处。

唯一没动的船,就是在王通船队外围停靠的那些,恰好是将王通船队包裹其中,邳州小地方,大家用过晚饭或者采买到东西之后就早早歇了,天也就是刚刚黑下,就已经是安静了。

在岸上的那些棚子都是点起了灯笼和火把,里面的客人也剩下的不多,有人骑马从另一边过来,冲着棚子里喊了几句,棚子里面的人都是站了起来。

“侯爷,外面的船上都出来人了!”

有人禀报,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

“他们一走过来,就按照预定的喊话。”

果然,原来在棚子里面的人都是向这边走过来,外围的那些船上船舱中也都走出了人,都是拿着兵器的汉子,看来还真不像是蟊贼,因为拿着的都是长刀短斧,甚至还有五尺的短矛,棚子那边的人中有几个人手上似乎是拿着弓弩。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家背后可是杭州府大官,我们少爷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那些走过来的汉子中爆发出哄笑,脚步却是没有听,也有人笑着说道:

“若没有功名,怎么有油水,船上有没有娇滴滴的官小姐啊!”

王通在船舱中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杀人吧!”

说完自己拎着朴刀向船头走去,他走向船头,相邻的船上正有两人向这边跳,看到一个披甲拿着大刀的人走出,在半空中也是呆了,王通后退了一步,却等到两人落下,朴刀直接刺穿了一个,抽出刀反手一砍,另一个人举刀格挡,被王通直接砍掉了胳膊,还没等他惨叫,朴刀向上一翻,已经把他胸膛豁开。

“动手!”

船上和岸上那一干人听到这话都是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可也有人觉得不对,这不是自家人在喊。

惨叫声已经响起,在停靠在岸边的船上,一个个身穿盔甲手持大刀长矛的战士开始上岸,又看着有人手脚麻利的上了船舱顶。

这是什么状况,一干人都吓得停住了脚步,猛听到嗖嗖嗖的破空之声,惨叫声开始在岸上的人中响起。

“这是什么人,居然有弓箭!”

“停下停下,弟兄们还要杀人,你们盯着那几个弓手就是!”

韩刚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吼道,手中长矛平举,大踏步的冲了上去,王通的亲卫们都是冲上,在船上的战斗也是简单,王通砍了两个之后,已经没有人敢到他跟前,那边沙东宁身形瘦小,倒是有几个上去捡便宜的。

结果被沙东宁用长刀劈了两个,刺杀了两个,第五个再也不敢打,转身跳进河中,刚露出头,就被船上的柳三郎甩过一把斧头劈开了脑袋,王通站在船上只是摇头,笑着说道:

“就这些货色吗?”

八百三十二

这样的战斗,说是杀声震天都是夸张,王通最开始砍死两个之后,已经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做。

其他各船上的战斗也很简单,船夫和水手们在第一时刻就躲进了船舱中,穿着板甲,手持刀斧的王通亲卫摧枯拉朽一般的干掉了对面跳过来的敌人。

说是屠杀也不恰当,过来的这些水匪手上也拿着兵器,说是战斗吧,王通亲卫的优势是绝对的,王通身边有五个亲卫簇拥着,实际上将他围在其中保护,生怕出个闪失,可现在看来,实在是没这个必要了。

各艘船上甚至都升起了风灯,为了让战斗场合更明亮些,王通一开始最担心的是,船在水上遇袭,敌人从水下钻出动手,甚至先把船弄翻了,王通等人虽然也会水,可那样的战斗毕竟不是擅长,肯定会麻烦的很。

却没想到敌人只不过是用船靠近,然后从船上跳过来步战,这样的战斗方式虎威军怎么会怕,天下间的步卒这么打,王通的亲卫都能排到前面去。

那边沙东宁和李小彪打的最为精彩,开始时候沙东宁双手拿着长刀,慎重异常,李小彪拿着短矛在一边协助。

等砍杀了几个,沙东宁却是一手拿长刀,一手拿出了短刀,双手作战,这也是倭刀中的一个战法,长刀吸引敌人,短刀用来刺杀,在船上极为适合,但也要有十分的把握才能这么干,沙东宁的刀术还没到那么高,此时敢这么做,无非是敌人太弱。

这么一变换,又是两个人被短刀直接刺中了腹部,从船上栽了下去,原本沙东宁和李小彪是亲卫中最瘦弱的,那些匪盗也知道捡便宜,不少人都是冲到这边,却没想到碰上了大板,同样被杀的落花流水。

战斗迅速的分出胜负,有些动作快的匪徒忙不迭的跳船逃生,却有会弓箭和标枪的亲卫走过去,吆喝着同伴把灯笼挑高,一边开始射杀,王通走过去看了看,这伙盗贼的水性似乎也是一般。

没有跳进水里潜泳一段的本事,就近就是露头,然后只能被弓箭和标枪点名,看着跳进水中也不能逃生,残存的盗匪吓得魂飞魄散,在那里只是吆喝着求饶。

王通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抓上来问问口供,小心些。”

吩咐了一句,提着刀就去另一边,边走边对身边的柳三郎说道:

“若真是对本侯不利,就出动了这等货色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难道他们以为本侯的百战精锐就这么好打发?”

柳三郎跟着笑笑,却不敢大意,依旧是拦在王通的身前,左右看着,小心异常。

另一边的战斗和这边没什么区别,要说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陆上比水上容易跑,丢了武器拔腿鼠窜,逃进庄稼地里也很难抓到。

这一边差不多从棚子里,四下聚过来差不多有百余名拿着武器的汉子,王通这边、韩刚和吴二两个率领三十余名亲卫发动了冲锋,陈大河和鲍二小拿着弩弓在人群中。

三十多名重甲步兵发动,那些盗贼中的弓箭手根本没有动作,丢下武器就是跑,其余冲上来的,先是发愣,然后下意识的挥刀砍杀,可兵器还没碰到对方,就被对方直接收拾掉,血肉迸射,惨叫连连。

韩刚、吴二等人没感觉如何辛苦,只是觉得自己一路边跑边砍瓜切菜,一路冲过去了。

让这些盗匪胆寒的是,对方这些人穿着重甲,结果跑的还比他们快,追了一阵,除了几个人跑脱,其余的人居然被兜住跑不了了。

这一干盗匪若能每日勤练身体,有充足的饭食补充,又有精良的兵甲,想必也不会打的这么草包,而虎威军每日勤练如果穿着盔甲连这些人都跑不过,那也不必自信了。

“大爷,小的们是家中困苦,没办法才来做这个!”

“大爷,小的有八十老母,三岁的孩儿……”

一看被堵住,对面这些煞神身上的盔甲都是被鲜血染红,在夜中好像是妖魔一样的形象,这伙盗匪的反应也是极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立刻开始哭告求饶。

韩刚、吴二等人也是纳闷,本以为是一场好厮杀,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是了结,韩刚将面甲掀开,开口吆喝了一声:

“不要总盯着圈里,看看着外面,可能还有敌人!”

“这帮杂碎不像是贼啊!”

韩刚吆喝完外面,又是沉声对身边的吴二说道,吴二点点头,拿着手中的刀横过来向前狠狠一拍,将一个跪在地上的贼人拍翻,怒骂道:

“不要搞鬼,难道以为不敢杀你们?”

被这么一吓,贼人们又是哆嗦着将藏在身上的匕首等小家伙丢出来,吴二转头说道:

“若是贼动手,断不会这样的明目张胆,而且看这些人,没有太不堪的角色,人人都差不多,拿着的刀斧都是一样的规制,冲起来的时候是一起冲,也有点章法。”

“这伙杂碎被吴二哥你这么一说,倒有些模样了,可打起来的时候怎么草包成那样子。”

韩刚愣愣的问道,吴二摇摇头,笑着调侃说道:

“也不是自夸,咱们这些人被侯爷练出来了,放在这天下间都不含糊,这一比较,他们自然拿不上台面。”

说话间,王通那边已经从船上下来,船上的亲卫等人将抓着的俘虏丢在了岸上,王通皱眉看了看,开口说道:

“看来岸上的也是破烂货,没什么本事,一共来了多少贼人?”

“有些死在河里的算不准,应该是一百五十到一百七十左右。”

听了柳三郎这个回答,王通更是摇头,开口说道:

“咱们一百二十几人,对方就派一百七十这样的货色来,能干什么,实在是疑点太多,开始拷问吧,谁派他们来的,来干什么,不说的就杀了!”

下面轰然答应了声,王通站在岸边看了看四周,也是安静,没什么异样。

拷问实在是简单的很,跪在岸上的那伙贼人本就吓破了胆子,一问就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

这伙人却是邳州盐政巡检下面的盐丁,是用来缉查私盐的,邳州已经在两淮地界,两淮盐业富甲天下,是每年国库财政的重要进项之一,但私盐不纳盐税,产盐的地域必然走私私盐也多,所以两淮周围查缉私盐的巡检卡子当真不少。

明面是这等,天下间谁都知道这巡检就是盐枭,贩运私盐最厉害的就是这等人,他手下往往养着一伙如狼似虎的强人,用来护着自家的私盐,还要和其他家的盐枭队伍火并,两淮盐商势力极大,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庇护的住。

贩运私盐得利不少,可这一干盐丁都不是什么良善人物,不知道谁出的主意,一干人开始和水匪勾结,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运河上有那望风看货的角色,但运河上的帮派却未必做这等事,这些看风色的人就把自己的消息卖给这伙盐丁,然后这伙盐丁就在邳州一带设局劫杀,到时候彼此分账。

盗贼们轻易不会去动官家的船队,王通这等,眼尖的人立刻就能看出来是官面上的人物微服,可邳州这边的盐丁却是不怕,他们却知道越是这官宦的船队越是有油水,而且他们毕竟算是官差,多少了解,那些官家子,卸任的散官,劫了也就劫了,到时候直接把人杀了个干净,船什么的弄好,根本没什么人会想到邳州这边出事,也没人会想到是盐丁们做这等丧心病狂的案子。

“……王通是谁?”

自然要逼问和王通有没有关系,谁曾想这么一问,被问到的人长大了嘴,茫然不知,看来和王通真没什么关系了。

“胆大包天、丧心病狂、莫名其妙!”

王通摇头说了三个成语,看来还真就是一伙求财的贼寇,和自己这钦差身份没什么关系,正说话间,在船舱顶上放哨的人开口大声喊道:

“侯爷,对岸有警!”

王通扭头看过去,却发现本来已经安静的邳州城前多了许多的火把,而且在这边就能听到那边吆喝,正在征用对岸的船只。

本来被看押的那些俘虏,都是战战兢兢的哭爹喊娘,突然听到那边的动静,都是激动起来,有人刚才还是涕泪交流,此时却咧嘴大声说道:

“快些放了爷爷,等下给你个痛快……”

“凡是出声乱叫的,一概砍了!”

王通冷冷吩咐了一句,亲兵们拿着刀走进人群中,手起刀落,这边立刻是安静了下来,王通只是开口说道:

“每艘船留一个人,船只起锚准备扬帆,其余人等跟我去下游一百步左右列阵,带上火器!”

王通在那里冷声吩咐,下面的军将头目在那里响亮答应,各自跑去办理,对岸人喊马嘶,这边却只有甲叶撞击和脚步声,一嘈杂一安静,尽管对面看着人多势众的样子,王通这边却丝毫不慌乱。

这南直隶的小地方,居然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八百三十三

河面本来不宽,东岸弄到船,到西岸便捷的很,船上都有灯火,船上那一干人却都是官兵的打扮。那边的船距离河岸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船上的军将就驱赶着兵丁向河里跳,快些上岸。

跳下去也不过齐腰深的水,折腾着也就是上岸了,西岸这边杀声震天的,等东岸的官兵上岸的时候,这边都已经安静了下去。

兵卒们大多是在睡梦中被叫起,身上穿着的号服在水中又是浸湿,岸上蚊虫颇为不少,人怎么能好受了去,也谈不上什么阵脚队形,只管向着岸上走。

岸上正有几堆火点燃,原来棚子上挑着的灯笼还挂在树上竿子上,棚子都被拆掉,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不见。

兵卒们在岸上乱糟糟的,只顾着找个干爽地方呆着,却没人顾着来这边干什么,还是有几个百户模样的头目看到了那边的尸体,愣了愣,只看到满地的血迹和尸骸,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在那里高声喊道:

“易大人,这边人搞不好都被杀了!”

方才河面上就能看到浮尸,本以为岸上这边有些活口,可还是尸首遍地,一时间也顾不得点验数目,只是扯着嗓子大喊。

最后几艘船却是直接靠到了岸上,一些穿着整齐,身形矫健的兵卒从船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被人从船上扶了下来。

这胖子身上穿着个千总的袍服,满脸都是怒色,在那里开口说道:

“贼人呐?”

岸上上千兵卒听到这易千总这声喊,才开始左顾右盼的张望,想找找“贼人”在那里,看了一圈,却都能看到他们上岸的地方正前方,好像平白多了一道矮墙。

夜间看什么东西不容易看清楚,再仔细看,似乎就是用棚子和里面的桌椅弄出来的,难不成“贼人”在那边,大家这么想,却没有人愿意过去看看。

“都傻在那里干什么,派人过去看看!”

那胖子千总大声喝骂道,正在这时候,却听到那矮墙的后面有人哭喊求救道:

“易将军救命……”

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上岸的官兵们都是一激灵,握紧了手上的武器,不过众人没有一个愿意上前,都是情不自禁的后退,还能听到“噗通”的声音,是有人后退没控制好,跌坐在河水中。

一听那救命声音,易千总立刻急了,开口大吼道:

“贼人就在那边,快上,快上!”

他这案乱喊,他身边几个亲兵却开口调派,被点到名字的几个百户满心不情愿的带队上前,向前走走了十几步,行进就变得极慢,只是让兵丁们把手中的火把丢上去,又有弓手张弓搭箭在火把上沾了火,射过去。

有灯火照明,那边也清楚了些,却看到是百余人在那矮墙后面,在矮墙一侧,却有几十个盐丁被捆在那里战战兢兢。

看到那边人少,一干官兵的胆气立刻壮了起来,不待军将催促已经有人开始向前冲。

冲到几十步光景,却是一阵密集的火铳声爆响,冲在最前面的一干人立刻是被放翻在地,居然有火铳,后面的人急忙刹住,可前后拥挤,到底还是向前走,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止住了,那边火铳又是打响。

又被放翻了二十几个人,其他的人再也没有向前冲的勇气,闹哄哄的又是向后退。

“看来就是盐丁和官兵勾结,谋财害命了!”

王通开口说道,手提大刀从矮墙后站了起来,三十名拿着火铳的亲卫在那里紧张的装填,王通看着对面已经乱成一团的官兵,下令说道:

“所有人都冲过去,把这些混帐的兵丁赶下河!”

众人轰然答应,王通也多不说,先是走出了木墙,他的亲卫尽管才百余人,又是在岸上这般接战,不过举止动作却都是严谨异常。

吴二和韩刚等人拿着长矛走在最前,火铳兵分列两翼,其余的兵卒将王通包围在正中,却是个冲阵的锥形队。

那易千总的亲兵正在维持已经变得散乱的队伍,都没曾想对方才百余人,居然就要向千余人的大队人马冲锋。

“冲!”

王通喝令了一声,一干亲卫兵器平举,大踏步的向前冲来,火光映照下,上岸的兵丁这才看到对方都是身穿重甲的战士,甲胄碰撞咔咔作响,脚步声也是沉重异常,这声势就已经是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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