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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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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也只能将心中的傲气展示在外,于是挺胸直视制住他的墨家警卫的眼睛,冷笑道:“我素闻墨家将乱天下,今日一见,见微以知萌,可知传言不虚。”
他说完这番话,便想着,若是按照之前的天下,只怕自己这样一说,别人定要躬身请教,不敢怠慢。
墨家终日谈义,又效巨桥发粟之事,恐怕也要珍惜名声,按说也定要大惊失色躬身而请教。
却不想他做足了姿态,那墨者却无动于衷。
冷笑可加气势。
但若组织一番语言,冷笑之后都已经等待别人大惊而问却无人回应的时候,这气势便不免成了尴尬。
他心想,这墨者莫非不懂何谓“见微以知萌”之意?
再一想,心中哎呦一声,心道:“墨家为贱业者多,许当真不知……”
不远处,孙璞和旅代表在那憋不住笑,小声道:“见微知著,尤其是你这样的眼界可以看到的?”
那老者冷笑的有些僵硬,心想再这么笑下去那可便成了笑话,便冷脸道:“墨家之义,恐不曾有为长者折枝之德,此一见了,可知墨家必乱天下。”
“墨家之义,恐是无礼无德无道,自奚仲坐车而成,车行于途乃是天下大理,你们缘何要拦我车马?竟是不准车行于路,只怕也可以知道墨家是要乱天下的啊。”
“正是见端以知末,昔年箕子……”
这时候孙璞上前来,冷声道:“人无非老幼贵贱,律法之前尽皆平等。”
“奚仲做车,却不是让车撞人的,而是为了利天下之巧。”
“你入城之前,城门守卫难道不曾说过车马通行之令?违令而罚,有何不对?你驾车疾驰,若冲撞他人,我拦下又如何?”
“天帝赋人之权,当以康健而活为至大。”
“昔年箕子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今日见你这样的人,丝毫不顾及无辜之人的康健,所以可以知道你们在武城屠戮民众的事总会发生的!”
老者的箕子如何的故事还未说完,孙璞立刻反用而反驳,心道和墨家的人辩,只怕你还不够格。
老者一怔,入城之时当真有人提及过,可他哪里在意,再者本来就是求死求仁的,却不想死仁容易,可声势浩大竟难。
若非君子,此时便可无赖,之说城门之卫不曾说过半句。可他既是君子,这就难免不好作伪,再者万一墨家到时候叫城门之卫来对峙,又叫上城门附近的民众,那便更加难看。
老者无言,孙璞冷脸问道:“城中之律,城中纵马疾驰者,何罚?”
旁边的警卫回道:“若无人受伤,只罚刀币二十枚。”
在后面的旅代表也走上前来,用民众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既有律令,天帝之下人人平等,管你是谁都要受罚,便是禽子亲至、适帅亲临也是如此。”
“文书!文书,过来,写收据,正常罚没。”
身后一人急忙赶来,拿出一张纸,就在车旁刷刷几笔写就,又问道:“何名何姓?”
老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血气翻涌,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喝道:“士可杀,不可辱……”
孙璞淡然道:“士无罪,不可杀。再说,但凡是人,都不可辱,如何非得士才不可辱?”
他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却故意曲解这话的意思,老者心中更怒,心想墨者众人果然丑恶,这人明明知道箕子劝谏之事,竟却曲解可杀可辱之意。
他正要回答,就听到孙璞大声冲着民众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说的好像是士才不可辱而庶民工商就可以随意侮辱一样。律令之下,人人平等,犯禁当罚,这就是道理啊。纵马冲撞,若是撞到人怎么办?对吧?”
略一煽动,便有几个胆大的跟着附和道:“是这样的道理。”
而原本有些畏惧的人,看了看灰头土脸的老贵族,又看了看地上沾着狗屎的士人之冠,心头的那点畏惧竟仿佛也消了许多,几个人竟然有些想笑。
那文书似也颇为不耐烦,说道:“快点说,叫啥?你在这挡着路,叫人如何通行?”
说完又问那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御手家臣道:“哎哎哎,你叫什么?他叫什么?罚没了你们的钱,得要知道名字……”
御手家臣正色道:“尊卑有别,讳不敢言主之名。”
那文书道:“讳什么讳啊?犯了错就要认,你们这是犯了错却不好意思叫人知道你们的名姓?怎么刚才疾驰纵马的时候,却没想到犯错不好意思的时候?行吧,你也一样,赶紧交了罚没之钱,好去一边,不要挡着路。”
那御手咬咬牙,又不知如何辩驳,只好说道:“我叫庐。”
文书刷刷写完,将收据一式两份,又递到了老者面前问道:“你认识这字吗?”
老者更怒,脸色涨的通红,可低头一看都是些方方正正的墨家文字,他如何认得?
可这时候又不好说自己不认得,那人问的是他是否认识这些字,他若要说不认得,这倒不是撒谎,可在众人听来便是不认字……
半晌无语,那文书念道:“看来不认得,我且念给你听,年、月,庐……”
才念到这,老者终于撒了第一句谎,黑着脸道:“认得,不用念了。”
文书便停住,伸出手道:“拿钱吧。”
老者脸上更红,自己出门何曾携带过钱?
众目睽睽之下,老者仿佛看到了许多人指指点点,他的脸鲜红欲滴,咬牙切齿,再也忍受不住,猛然拔剑,喝道:“士可杀!不可辱!”
他横剑就要自刎,心中更是觉得沉闷,本以为今日事当壮怀激烈,却不想弄成了这般模样,简直比死更可怕!
怀着求仁而死之心,他已不怕死,可他所想的那番轰轰烈烈却变成了难以莫名的钱铜之臭,墨家竟让他连死的壮烈的机会都不给,又如何求仁?
第一百八十九章 泰山之阳(七)
老贵族再欲举剑自刎,又被拉住,混乱中只听着一旁的墨者说道:“为了二十钱便死?这可不值。你既有车驾、手中有剑、腰间有玉、御上有马,哪一个不是百倍于十钱?这又何必?”
老贵族闻言,更是头昏脑涨,只觉得无数人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想要自杀又不能够举剑,况且再一想,这时候自杀算是怎么回事?待后人提及,必要谈及他违背律令不想缴纳罚没之钱而死,那时候不但不轰烈,反而要贻笑大方。
他是抱着求死求仁之志来的,却不想墨家视他为无物。
按他所想,他一入城,墨家必然大惊,墨家在这边的最高长官定要亲至,到时候自己慷慨陈词一番,墨家无言以对,脸上挂不住而恼羞成怒将他斩杀,如此一来天下皆知。
可却不想,墨家不但没给他慷慨陈词的机会,竟如同看待一个庶民贱民一样看待他,这是让他最难承受的。
即便当年项子牛战败,田氏收梁父之田,亦是派人亲来询问,请他继续出仕,他断然拒绝,而让自己的儿子顶替自己以让自己从一而终。
如今莫说是墨家的主帅适没有亲至询问他,不想竟连这些小小的墨者都将他看作是一个普通人,这如何不是侮辱?
若是直接杀死他,郑重其事,那也不是侮辱。
可若是将他和别人平等,那便是最大的侮辱。
老贵族心想,若是普通商贩走卒,若是违背了这律令,也定然受罚,这其实把自己和那些商贩走卒视作一样?如何能够忍受此等屈辱?
自杀又不得,又没有钱缴纳这些罚没,当真是进退不得。
好半天,他也想了,若是再闹下去,自己的一丁点体面也没有了,竟要被那些庶民当做笑话,只好假装手一松,剑被别人夺下。
那书写的文书盯着他的剑,说道:“这口剑可做抵押,你且回去拿了钱,或是找朋友借贷,到时候再还给你。”
老贵族怒道:“剑不离君子之身!不可。”
文书的眼睛又逡巡到了他腰间的玉,他又怒道:“君子如玉,玉如君子,不可!”
每随着墨者的眼睛转动,老者又道什么“君子行三十里,不可不乘”、“君子不可不正衣冠”之类的话。
四周看热闹的民众越来越多,脸上的神情也从一开始根植于祖辈习惯的畏惧和低人一等的不安、以及领取了仓粮的恐慌,变为了一种嘻嘻哈哈看热闹的轻松。
道家言: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
这些墨者无意中的作为,竟正合这种意境。
处罚也好、重视也罢,到头来都不如无视更让民众看到墨家眼中对于贵族的轻蔑。
若是重视,民众多会想:贵族还是贵族啊,你看墨家想要对付他们,还要这么重视。
如今算作无视,倒让民众觉得:无非如此,只不过是个人而已。
更有甚者,竟心怀一丝快意,不少民众想到缴纳丘甲赋、军赋、工赋之时,自己无钱被逼迫的紧时的模样,那时候哭天抢地哀求无用,也只能从贵族那里借贷。
再看看现在,这贵族居然还要借贷,当真是叫不少曾经历过这样事的人心中开怀,心想:君子啊君子,你们也知道交钱的难过吧。
在远处看着热闹的庶归田嘻嘻而笑,不禁想到泗上的一些趣事,比如原本泗上的一些这二十年不曾逃亡的贵族,如今一些人也是没有了体面。
泗上分地之后,虽然贵族有赎买的一部分钱,可是一些贵族不通稼穑,又觉得从工商业为贱业,还要维持贵族的体面,便也只好坐吃山空。
当一个贵族每年的花销可是不小,各种祭祀、服饰、出门的玉、剑、车马等等,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如此,总不好逢人便说自己血统高贵,祖上如何如何阔过,要不然被人如何知道他是贵族?
赎买的那些钱不投入到工商贱业之中,只剩下那点地,每年开销又要维系,最终也只能叫人售卖那些祖上传下的种种家产。
庶归田记得几年前他随父亲去彭城,正赶上彭城闹出过十余名贵族集体在城中自杀的事件,以示对墨家政策的抗议。
那些贵族穿着最后的华丽服饰,穿戴整齐,配剑与玉,带着最后的贵族荣光和体面,自刎在城门之前,以示怨恨。
不是他们活不下去了,若是自己稼穑或是做工商业,亦或是不再讲究那些贵族的礼仪,总还能活。
可按照贵族的活法去活,他们却真的是活不下去了,那还不如去死,至少剩下的钱还能弄一套棺椁按照士人之礼厚葬,也可以说终其一生不堕贵族的身份。
那是庶归田第一次见到自杀自刎的人,印象很深,但当时城中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叫他们家人收拢了尸身之后不久,便有不少他们的子弟子嗣投身到工商业中,亦或是自己稼穑剩余的土地。
经济基础不改变,贵族永远杀不绝,杀了周天子,还有商天子。经济基础的改变,贵族自然就绝种了,没有不劳而获的手段,又如何保持不劳而获才能保持的贵族生活?
是以庶归田的同窗惊奇于可以见到真正的贵族便要惊呼,细细想来,泗上这二十年,贵族竟然真的绝种了,只剩下工商稼穑或是放贷投资为生的贵族后裔,却和贵族没有了半分相似。
今日听到这老贵族谈及什么“剑不离君子之身”、“行三十里不可无乘”之类的话,庶归田不禁想到在泗上叫卖家产、马匹、玉、铜器、祭器的那些贵族后裔和那些自刎于城门前的贵族,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不远处街道上的闹腾终于用了一种相对“体面”的方式结束,墨家签了书契,问清楚了老贵族的住处,只说什么“人不可无信”之类的话,叫老人十日之内将钱缴纳到城中。
闹到现在,带着壮怀激烈之心入城的老贵族也无什么脸面留下来,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驾车的家臣终于知道了避让行人,车马也不再如同来时那般疾驰,缓缓而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此一事后,那些领取仓粮之粟;听取墨家天帝之下人人平等、劳动创造财富之类的宣讲的民众,一个个的脸上竟有了些理所当然的亮光,腰板也仿佛比之前挺的更直。
秩序恢复之后,孙璞看着文书记录的老人的住址,也有人悄悄告诉了墨家这老人的身份。
孙璞抖了抖手中的纸,和身旁的旅代表说笑道:“这倒真是巧了。老牌贵族,大儿子在军中、小儿子在临淄宫廷,竟然没跑。也正好,就先处理他那边的土地。先难后易嘛。”
身旁的旅代表嗯了一声,说道:“这老人应该认得胜绰。听闻他当年是项子牛的封臣,胜绰当年做牛子家臣,领军侵鲁的时候,想必这人必是在胜绰手下。这也算是和我墨家有些渊源……哈哈哈哈。”
孙璞也笑,旅代表又道:“城中的贵族大多逃亡,倒是好分。这老人今日气势汹汹而来,想必是要挫我等锐气的。他既敢来,必然死硬,又动不动便要自杀,是块硬骨头啊。”
“梁父的局势不同济北,组织既是让你前来,也正是因为这里情势特殊。”
孙璞明白他说的局势不比济北的意思,济北平阴军团的覆灭,导致了大量的齐人被俘,被俘之后组织在一起进行教育再释放,实际上民众基础确实要好一些。
尤其是大量的贵族被俘,南济水一战贵族彻底失败,更等于是墨家在济北一脚踏破了数百年了根深蒂固的等级制度的种种心态。
当对贵族没有了敬畏之心的时候,求利心切的民众便可以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里的局势不同,也确实不太好做,孙璞便想到临行之前适交代他的一些事。
要在这种地方积累经验、体会民众的情绪、推测民众的反应,整理出来经验,以为将来。
封地上的民众如何想、会如何做、最恨最怨最想解除什么束缚?
封地之外的份田上的民众如何想?会如何做?最恨最怨最想解除什么束缚?
这里不像是泗上当年,恐怕还是要区别对待,而且要积累足够的经验,毕竟天下广阔,泗上便得淮北、东海,也不过九州之徐州,天下一隅。
而且当年泗上不大,墨者比例极高,有些泗上能用的手段,这里未必就能用。
更重要的,这一次的目的不是“分”,而是“理”,也就是将民众发动起来,这就更需要手段和技巧。
虽说整体上一刀切,但切的过程中是要有手腕去应对的,要以达成让民众知“理”为最终目的。
城中的贵族大多逃亡,这倒好做,因为城中的民众不比城外,他们容易组织、也更容易接触到外部的世界,组织起来容易,宣传起来也就容易,而且宣义部的那些滔滔不绝的演说家们,都是些泗上的新生代,习惯了组织起来后的宣讲,却并无几人有几分二十年前墨家四散入沛之周边发动民众的经验和手段。
第一百九十章 泰山之阳(八)
思索了其中的区别之后,孙璞便道:“城中的事,按部就班。明日我便去城外的那些封地上,往来快马一日可以通消息。”
“一则是许多人并无经验,先难后易也可锻炼他们。二则校介叫我们做些城外的调查研究,这也正好。”
“这样吧,你看看能不能调派一个连队跟我过去?”
旅代表点头道:“行。我就调派个连队过去。”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正朝这边赶来的庶归田等年轻人,笑问道:“你这一次还要带着这些雏儿,适帅可是说了,这都是鸡蛋不是能吃的母鸡,要等着长大呢。你可要小心一些。不怕别的,就怕是那些人狗急跳墙,不派个连队过去我也不放心。”
孙璞苦笑道:“有什么办法?实在是没人。琅琊那边要人、彭城那边要人、淮北那边要人,到处要人。泗上通文识字通晓九数几何的人可谓是天下之首,却还是不够用。”
“这些娃娃虽小,也就能写写算算,少了却还不行。到这边的都是些习流军校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舟师那边定要生气。”
他又悄悄指点了一下那些年轻人,摇头道:“都是些泗上墨化之后出生的,一腔热血是有的,可是对于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却真的不知道。只听说要利天下,也可能听他们父母说过过去的日子,心中却未必能有感触。这一次也正好忆苦思甜,让这些孩子长一长。”
旅代表笑道:“可别如适帅所讲的那个故事一样,竟是拔苗助长了。真要是都弄成第六、第七师那样的情绪,天下诸侯也是要被吓死了。”
孙璞便笑,第六第七师多是一些逃亡过来的农奴和一些极为激进的年轻墨者组成的,和前几个师的主力是泗上年轻一代的自耕农还不太一样。那两个师迫切地知道旧时代的痛楚,仇恨在心。
之前墨家内部是有争端的,激进派的和稳健派之间总会发生争论。
孙璞却能感觉到现在风向的变化:泗上的风向从一开始的求稳闷声发展,到现在开始正式批判“泗上之民不管八州之事、非攻不攻”;从原来和诸侯之间讲“非攻”,到现在正式在泗上之外的齐地展开土地变革……
留给墨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二十年时间,到现在泗上的民众开始提议征收关税以保护自耕农的利益,国与天下的概念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分歧和隔阂,而这种隔阂又是因为利益,最是不能够拖延下去的。
正是秋风未至蝉先觉,孙璞这些年在墨家内的成长,让他敏锐地感觉到将来可能的路线变化。
再者,自苦以极而利天下一派的精神领袖高孙子年纪也大了,总需要一个新的派系领袖,新巨子总需要表态一番,毕竟此时需要的不是那些保守的准备在泗上过好日子的那些人,而是需要那些激进一派的为主力,甚至可能要批判保守立国自治一派的。
禽子重病,墨家面临交接,也面临着路线选择。
这些事,并不方便说出口,孙璞随口接了一句道:“揠苗助长,倒也可以。墨家蛰伏二十年,欲让天下一又需二十年,时不我待啊。”
话中有深意,旅代表或懂或不懂,点点头,便去安排别的事去了。
次日一早,一个连队的义师士卒、孙璞等人带领的队伍,携带了一些粮食之类的必需品,离开了梁父。
庶归田也在其中,但同窗中不少人都留在了梁父,这边已经开始忙碌,从早晨开始就已经开始出城丈量土地了。
他还要再赶一两天的路。
孙璞是总体负责的,具体如何丈量、如何实际测量之类的事,由另一人负责,也算是带领庶归田这样的有些理论基础的年轻人实习。
昏昏欲睡的时候,孙璞骑马来到这些年轻人乘坐的马车旁,伴着吱吱扭扭的车轮摩擦声,与这些年轻人开着玩笑道:“你们恐怕只是听父母说过以前的日子如何,过几天便要你们过过那样的日子。可别吃不住苦想家想的哭。”
庶归田倒也没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便想起去年割麦时候母亲数落自己的那些话,问道:“军粮炒面,也吃得。”
孙璞摇头大笑道:“军粮炒面?若是二十年前能日日吃军粮炒面,天下便算得上盛世了啊。”
旁边一个年轻人接话道:“我记得小时候,常吃鬼指。岁末年节的时候,我妈妈用干地瓜面做的蒸饼,外面撒了一些白色的麦粉,那时候吃起来也是很好吃的。这几年倒是多吃麦,虽然麸皮还有,偶尔才吃细筛的,却也比鬼指好吃。”
“小时候我可真是吃够了鬼指,一看到红彤彤的那东西,就想吐呢。”
一说起这个,好几个人便算是感同身受,有人道:“是呢。我小时候吃玉米和地瓜,磨粉之后很干。岁末年节的时候,妈妈要做蒸饼,那东西又很干,便要用榆树皮用碾子碾碎后加进去,这样就可以黏一些,能团成团,吃起来也不会觉得噎人。”
“后来那年年末,我实在是恶心榆树皮的黏,觉得有些像鼻涕,就趁着妈妈不注意,把榆树皮在碾子上挑出来扔出去。”
“妈妈还在嘀咕呢,说怎么今年的不黏这样干……我心里就偷偷笑。”
“再后来,我和弟弟打架,弟弟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我还被骂了一通呢……”
都说起过去的事,不少人咭咭格格地笑,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回忆。
最开始胡萝卜、地瓜、土豆、玉米这些东西还是种子,一旦在泗上普及,一些高产的东西便成为日常的主食,小麦的产量终究要低。
说起来这也算是泗上年轻一代对于时代的直观记忆。
究其根本,因为一开始墨家需要钱财、粮食,用铁器、耕牛、分地赎买等政策,在名义上十五税一的基础上,保证更多的收入。
算上分期购买铁器、组织水利等一系列的手段,名义上的十五税一,可能要达到八税一甚至五税一的地步。
他们这一代人,十岁之前,大约都处在一个各自家庭的积累阶段,都想着快点拥有自己的牛马、铁器、土地,省吃俭用,高积累低消耗。
等到七八岁之后,一些家庭的积累已经完成,泗上也算是成功转型。
铁器普及、良种足够、牛马众多,手工业和冶铁作坊、玻璃奢侈品作坊、海滩晒盐业、运河水利等都基本完成。
临近的宋国周边沿河一代展开的自发的土地兼并,导致了泗上的手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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