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战国野心家-第38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再说三国联合作战,百年仇恨,各有心思,想要勠力同心,实在是不现实。
  既是这样,不如以陈蔡之师、大梁军团、黄池军团为主形成中原防御,修建城邑、达成一致对墨的战区联盟,锁住墨家在中原方向的发展。
  砀山围城战墨家干脆利落地结束,为了传播“理性精神”,将砀山之战的各种经验传于天下,让楚大司马也看到了一些别人未必看得出的东西。
  砀山之战打的却是简单漂亮,坚固的城邑半月攻破,但前提是至少五倍的步兵、两倍的炮兵、超群的工兵,这还不算若是有外援需要预留打援部队的情况。
  换而言之,三倍的兵力,不足以攻城。
  那么,如果雍丘、大梁、阳夏、襄陵一线修筑坚固城邑棱堡,陈蔡之师、大梁军团、黄池军团共约十万在此防守,等同于墨家将会失去最善于的机动、绕后、调动的战法。
  譬如阳夏,主力在后,留守万余,墨家想要攻,便要集中几乎全部的主力,这期间只要能够保证盟约奏效,集结在中原地区的三国野战主力出兵,墨家的处境就很危险。
  如果不攻,而是继续直插后方寻机决战,那墨家又至少需要留下万人的部队围城,防备城中的部队切断补给线。
  那样的话,就等同于墨家失去了绕后外线调动的能力,数万人还要分兵围城,哪里还能威胁到各国所必救呢?
  火药、几何学、砀山围城战……这几样东西的出现,其实已经改变了天下的战术,逼迫着各国改变战法和军制,改变以往两军会战一天见胜负的战争模式。
  修堡垒、新城防、边境防守、百里后屯兵、城守疲敝野战之敌的方式已经悄然影响到了各国对于战争艺术变革的思索。
  楚司马所思索的,他相信魏韩的贤人一样也可以思考清楚。
  中原防墨同盟的基础,是泗上崛起的威胁,但除此基础之外,郑国也是个绕不开的问题。
  郑、宋这两个晋楚争霸的缓冲国,如今宋国已经丢了,好在没丢在晋人手中。
  那么,楚魏韩在中原的防墨同盟,就得保证郑国独立、依旧是一个缓冲国,各国不得干涉不得侵占。
  楚国可以放弃大梁的宣称、承认魏韩占据了郑国土地,以此作为真诚的态度,换取魏韩在中原防墨同盟上的一致,但却不会包括郑国分于魏韩,使得楚国在榆关的布防如同在替魏韩守边境,而且随时可能被背后捅刀子的未来局面。


第九十章 争鸣之困(一)
  楚司马抵达中原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这一举动引来了天下的目光。
  宋国政变已经过去了数月,局势逐渐稳定,泗上依靠快速击败了贵族联军和在泗上、齐西南、淮北等地积累的军管经验,很快稳定了局势。
  如果是诸夏内战,其实越残酷越激烈越快越猛烈越好,唯有这样对于九州而言才是苦痛最小的,绵延数年甚至于几十年上百年的乱战,倒容易伤及根基,留下许多难以弥补的裂痕。
  宋国的局面也是一样,很快稳定下来后,宋国都在盼着一场真正的变革,也在紧张于各国的干涉。
  倒是泗上的墨家内部,对于局势的判断越发清晰,越发相信魏楚韩出兵干涉的几率越来越小。
  虽然魏韩都在集结军队,但从集结的数量上,以及农夫的动员情况来看,完全不像是要干涉宋国的样子。
  口号可以骗人,可集结动员却很难骗人,遍布在魏韩的秘密墨者不断将各种情报送回。
  适和不少墨家高层的判断是有依据的,如果魏韩真的想要干涉宋国事,那么紧紧发动都城附近的军队是不够的,数量少了那就是在宋国送菜的,魏韩也有不少贤人,不至于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清楚。
  为了试探一下魏韩的真实态度,泗上这边和郑国刚刚达成了一个援助协议,采用贷款的方式先将一部分枪械和几门守城用的铜炮朝着郑国运输,并不隐蔽,多有宣扬。
  而与此同时,泗上这边动员起来的二线的部队开始从宋国回撤,分配到各个村社帮助秋收,但仍旧保持原本的编制,并没有取消动员。
  粮食棉布各种军需品的消耗,刺激着泗上的工商业,也让墨家主管财政的人每日心疼那些流出的数字。
  在宋国的主力常备军也开始向后撤,让出了几座边境城邑,转而在宋国中部集结,形成大营,缩短补给线,以减少消耗。
  在一些边境城邑,只留下了少量的骑兵或者成建制的连队步兵,诸子百家各个学派尤其是农家的弟子已经开始为走马上任做准备,这些年搜集的大量统计资料也开始送给那些即将走马上任的学派领袖。
  商丘通往葵丘的路上,一行穿着短褐的人迈步向前,穿短褐的学派不只有墨家,还有怒斥墨家是虚伪的平等要做到真正平等的农家。
  葵丘是宋国最西北的城邑了,哪里也是农家所得的几个乡之一,于此时葵丘的名气很高,那是当年齐桓公会盟之地,也是在那里诸夏第一次规定各国交战不得挖河堤,只不过后世两千年后依旧有人连齐桓时代都不如。
  到后世,葵丘随着黄河屡次改道,逐渐成为了穷地方,后世穷的响当当的兰考就在葵丘附近,但此时黄河并未改道,济水流过,这里还是肥沃膏腴之地。
  农家学派的领袖许析此时正在一块石头上坐着,翻看着墨家送给他的“社会调查”,时不时发出一阵阵赞叹。
  其子许行侍坐一旁,听着父亲的赞叹,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几份社会调查,称赞道:“墨家所作的调查,确实厉害。某乡土地多少、封地多少、平民每年的开销、土地税赋、民众意愿,做的清清楚楚。”
  “以墨家的道义为准,按照这份社会调查,可以很轻易地得出墨家想要让我们接受的结论。”
  这一点许析并不反对,确实如此。
  事实上农家和墨家的关系,历史上也是一个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许析的儿子许行,后世有人说许行其实就是禽滑厘的弟子许犯,但也有人表示反对。
  诸子百家争鸣,争到最后,互相影响,儒家八分、墨家三分,其实都已经散入天下,谁影响了谁、谁发源于谁,其实都已经分不清楚。
  就像是现在一样,农家和墨家虽然互为“异端”,农家指责墨家“不是真正的平等”;墨家指责农家是“小农的空想”;但双方该合作的合作、该合力的合力、该互相扶持的互相扶持。
  墨家想把农家弄到宋国去,其实也有些“送瘟神”的意思:既不想翻脸得罪,又不想农家的学说在泗上传播。
  就像是泗上的一些官营冶铁作坊之类,墨家认为这样是有利于利天下大业的,可以集中资金发展工商业,从而实现天下的整体富庶。
  农家则认为,这样是不公平的,同样是劳动,冶铁作坊的这些铁器换来的粮食那么多,多出来的利润,是不是对农民不公平?是不是没有做到市贾不二价?是不是在损害农夫的利益?
  双方各执一词,互相又有影响。
  一部分农家的弟子认可墨家的想法,叛农归墨;也有一部分墨家自苦以极派的墨者,认为墨家的手段确实不公平,叛墨归农。
  这种影响和交换,使得农家这几年在宋国发展的极为迅速。
  二十多年前,适在商丘村社干的事,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到农村去”。
  等到墨家第一次履及泗上,整个墨家也都在做“到农村去”这件事。
  穿着巫觋服装的巫医、帮助农夫改良土壤传授种植技术的墨者、在村社设立村民组织的墨者……这些都是当年墨家在泗上立足的根基。
  农家学会了这一点,一些叛墨归农的前墨者也带来了这样的手段。
  以及最最重要的,宋国因为距离泗上太近而导致的商品经济萌芽所带来的新时代的困难和黑暗肮脏,以及墨家暂时不在宋国大规模活动而是在楚国活动的现实,都使得农家在宋国发展的极快。
  农家是有人才的,各种人才。
  稼穑、农耕、巫医、刺客、武士……种种种种,就像是一个没有封地的诸侯。
  一名脱墨归农的会医术的墨者,响应农家到农村去的号召,在村社开办医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有数百名农夫在廉价寻医的过程中接受了农家的思想。
  那些深入到村社农村,教授民众种植的农家,更是在农村有着极高的人气和威望。
  如果只是到这一步,其实农家和墨家的分歧几乎不存在,甚至于很多农夫分不清农家和墨家,认为这两家都是一家人。
  土地归天下人所有而非天子诸侯所有、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维系自己生存的土地,单就这个打破旧规矩的理论,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但等到土地分与天下之后该怎么办,双方的分歧就变得很严重,还是拿简单的冶铁作坊作为例子。
  冶铁有没有利润?有,而且是暴利。
  这种暴利是不是合理?
  墨家认为,合理,这样才能养兵,才能拥有大量的资金兴修水利,产业升级,提供教育,实现乐土,以暂时的小害赢得将来的大利,权衡利弊大利小利,这是符合功利和长远的。
  农家认为,不合理,都是人,都付出了劳动,凭什么要有工农业剪刀差?凭什么不能做到市贾不二价?凭什么农夫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就不能用劳动量来衡量,一斤铁换多少粮食是固定的、农夫也不吃亏、工商业者也不赔钱?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宋国靠近泗上一些地区的圈地、兼并土地的活动,使得墨家和农家出现了极大的矛盾。
  不圈地不兼并,缺乏廉价劳动力,泗上的工商业就发展不起来;泗上的人口就不能快速增加。
  而且泗上其实有些政策,确实是有些……混蛋的,譬如在泗上土地兼并控制的极为严格,采用合作社的制度以此保证兵员和粮食原材料产出,但换到了宋国,却又对于靠近泗上的土地兼并和农业商品化由原本的贵族、如今的经营农场主主导不管不问甚至支持。
  许析也曾问过一些墨者,一些墨者的回答也实在是让许析有些难受:人人都有土地、人人都是小农,泗上的工商业怎么办?泗上的作坊从哪弄劳动力?
  人少地多,人少地多,这是此时的现状,由铜器时代直接跃进到铁器时代,使得原本不适合耕种的土地成为了适合耕种的土地;适带来的各种高产作物,使得农业工商业的比例可以比之前有极大的调整;大量的土地可供开垦如果想要当皇帝那就安安稳稳地保证良家子和自耕农的利益、然而墨家却有翻天覆地的理想,并不希望如此。
  说到底,墨家的道义经过适修正之后,其实在墨家未来的乐土中,并没有小农的存在。
  将来,要么破产失去土地去作坊做工、要么破产去兼并的商品倒向的土地上当佣耕者、要么合作社成为合作社的一员,没有第四条可走。
  许析是个善良的人,他创立农家的缘由,源于他看到了旧制度分封建制给农夫隶农带来的苦难。
  许析是个善良的人,他和墨家的矛盾,源于他看到了所谓的新时代的乐土萌芽,给农夫带来的苦难。
  他是个好人,所以注定了他的痛苦和无奈。
  四年前的辩论,适哄着他。
  今日离别,适问过他:农家搞市贾不二价,农家搞真正的平等,那农家凭什么、哪有钱搞教化教育?天下纷纷乱而大争,农家搞的那一套,如果没有墨家保护,真的能保证自己的制度不被诸侯用暴力推翻吗?农家搞市贾不二价等劳动量交换,那么棉布铁器这些必需品,从哪里来?农家承不承认社会分工对于天下财富总和的增加效果?
  依靠一腔热血、依靠满腹理想,天下又有几个这样的人,可以不为钱、不为利、不考虑自己的生活,扎根于村社去教书、去与民并耕?


第九十一章 争鸣之困(二)
  其实天下不乏适反问许析的这种人。
  至少二十年前纯粹的墨家,为利天下、栉风沐雨、死不旋踵的墨者就有数百,到后来也有数千。
  至少现在,农家内部这样充满理想、真正平等、恻隐之心的人,也有千余。
  看着很多,可诸夏太大,大的千余人在里面就像是精卫往东海中扔的那枚石子。
  所以墨家要做的、一直在做的事,并不是简单的造反,而是在改变天下的物质基础和阶级属性,使得先锋队的人在增加,而为了本身阶层利益而斗争的人也越来越多。
  墨家不是农家,因为墨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城邑手工业者工商业者的利益学说。
  到现在,许析看着墨家送给他的关于农家将来要管辖的几个乡的“社会调查”,许析似乎明白了墨家为什么把他们礼送到这里。
  许析接过弟子送来的装水的葫芦,喝了一口水后,忽然问儿子许行道:“你觉得,农夫是什么?”
  许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到:“农夫很苦,很穷,承担了天下的劳役、粮食、军役,天下征战他们受的影响也最大。”
  许析笑了笑,放下了盛水的葫芦,望着远方已经发黄的田野和耕地,苦叹道:“你学过泗上的数字,那些奇怪的、却很好用的计数符号。”
  “农夫是什么?农夫就是泗上所用的奇怪数字中的零。”
  “一百个零,一千个零,一万个零,还是零。”
  “零和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零前面的那个一二三四五。”
  “否则,再多的零,还是零。”
  许行学过泗上的九数,也学过那些奇怪的和以往九数不同的、但写起来算起来更为方便的数字。
  零在那些数字中是个神奇的存在。
  他父亲说的似乎没错,再多的零,还是零,重要的是许多个零前面的那个数字。
  许行问道:“父亲还是认为,天下的农夫需要的是贤者?”
  许析点头道:“是的。君主在前为一二三,那么后面的那些零便会让君主更加强大;真正的贤者在前为一二三,那么后面的零自己也就有了意义。”
  “宋国的农夫如此,魏楚韩齐的农夫也是如此。我们这些人有恻隐之心,有让农夫过得更好的心思,所以我们可以让农夫过得更好。其实天下的君主若有此心,也是一样的。”
  “我一直在想,墨家走的路到底对不对?将来没有了君主,或者说选贤人为天子,谁来制约那些商人和作坊主呢?”
  “依靠一个又一个的零?零再多,也还是零,什么都不是。”
  “可零前面的数,可以是一,也可以是二。我希望有一种力量,可以压制那些唯利是图的工商业者。”
  许行这几年一直在泗上,读了墨家的很多书,也听过许多次墨家的演说,看了太多的墨家报纸,对于父亲的话,他却有些反对。
  就算父亲说得对,农夫确实是一个又一个的零,可泗上的做法,却是寄托于理性和天志,不以人的意志而是以天志为推理,得出零前面的一二三四五到底是哪一个。
  许行相信墨家的那句话,天底下可能有大禹商汤,但也可能有夏桀商纣,唯有天志永恒,人应该从于天道,顺天而行,道法自然,而不是把天下的希望寄托在文武圣王上。
  若有天志,若合于天志,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圣王,圣王和普通人的区别,或许只是因为圣王道法自然合于天志。
  可天志的理性推论这种东西,正是农家所欠缺的,也是墨家批判农家说他们是空想的主要原因。
  听闻父亲这样说,许行问道:“父亲,假使我们在这几个乡尝试我们的政策,真正做到了耕者有其田、市贾不二价,那么其实我们还是受制于泗上的。”
  “譬如铁器,这不是一人农闲时候可以生产的。”
  “就算农闲的时候可以生产,就算我们市贾不二价,就算泗上那边多有暴利,可依旧比我们自己生产的要便宜。”
  “我们该怎么办呢?是用呢?还是不用呢?”
  “再如现在,就算民众分到了土地,可是农具、犁铧、马匹耕牛种种这些,都需要泗上的帮助。”
  “墨家说将来以粮食偿还,那我们岂不是还需要一个墨家所谓的、必然要有的政府?”
  “墨家一直说,我们的想法,只能是小国寡民的状态下才可以实现,没有外部的一切,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或许可以。”
  “但天下终究是天下,我们跳不出,也逃不开。”
  许析摇头道:“孩子,你错了。天下就是天下,假使天下分为千国,小国寡民,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各国贤者与民并耕而食,市贾不二价,不相沟通,千国各选贤者,无有天下之中枢,无有商贾之四方,难道这就不是天下了吗?”
  许行摇头道:“父亲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做不到。天下不该是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泗上的铁、淮北的盐、宋地的棉、越地的璆琳海藻灰……天下不再可能是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了。”
  “道家所谓,绝圣弃智,恢复自然状态,那不过是一种逃避。逃避的是此时的战乱,逃避的也是将来墨家所谓不可避免的痛楚。”
  “就现在来说,我们管辖数乡,其实我们可以做好,真的可以做好。但父亲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可以做好?”
  许析哪能不知道儿子的意思,叹道:“我何尝不知?四年前我和适子相辩,谈及我在楚地的农家尝试,适子便说,那是因为有楚国封君的特殊关照,无需纳税赋,无需从军役,但也只是比楚地别处强些。”
  “现在其实也是一样,墨家有军力可以保证,可以借贷给我们钱财铁器农具,我们管辖的不过是区区数乡而不是广袤天下,或许我们可以做好……但我始终觉得,天下不该是墨家所描述的那个样子,或者说有些路是不是一定要走才能越过那道深不可测的渊壑?”
  许行叹息道:“父亲,我们什么也做不到。没有工商业,我们只能是被墨家所控制,我们没有资格谈市贾不二价。农夫得到了土地,想要的便多,他们便会顺着泗上那边想要的东西种植……我们可以市贾不二价,可泗上不会允许,他们该卖什么价还是卖什么价,我们又能怎么办?”
  他指点着那份“社会调查”,苦笑道:“父亲,看看这上面的调查,除了土地,除了土地所产的小麦、棉花、玉米、粟米,我们有什么?”
  “没有铁器、没有璆琳、没有纸张草帛……什么都没有,我们离不开泗上的。”
  许行看着父亲的脸色,犹豫了许久,很慎重地说道:“其实,这一切不是不能解决,我们可以开办自己的作坊,可以学泗上的一切,但那样的话,我们和泗上又有什么区别?开办的钱、开办所需的工匠雇工,还不是要走泗上一样的路?”
  “可我们不开办,就无法做到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就和泗上密不可分,我们离不开泗上,泗上那些人把我们送到这里,只是嫌弃我们聒噪,只是想要让我们明白这个道理……”
  许析看着儿子,反问道:“什么道理?”
  许行道:“天下密不可分的天下,是墨家对于天下的定义。小国寡民,那不是墨家想要的天下。同文、同义、同利、南北商贸往来、东西利益相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品通行,贸易纵横,使得赵不得为赵、楚不得为楚……这便是墨家一直想要做的事。”
  “父亲以为,墨家真的是想让我们实现我们的道义、实现我们对于天下的期待、实现我们贤者与民并耕、市贾不二价的理想,以至于送我们在宋地数乡尝试?”
  许行躬身郑重而拜道:“父亲,不是的。墨家只是想让我们做他们的官吏,借我们的手,做他们想做的事,而他们的人则腾出来用在别处。”
  许析大笑不止,看着儿子,反问道:“重要吗?墨家想让我们干什么、把我们看做什么、甚至于利用我们……这些重要吗?”
  “即便是区区数乡,至少我们可以实现我们的道义——使得农夫生活的更好一些,虽然不能做到市贾不二价,可至少比从前好了,那我们就算死于此,也算是舍生而取义,也算是赴了我们自己的义。”
  “至于将来,天下如何,尚未可知。天下的农夫终究多数,当有一天工商伤农之利的时候,我们的义终究会有人记起。”
  “不是现在,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天下必是小农的天下。”
  “终有一天,贤者与民并耕而食,耕者皆有其田,无税无赋,市贾不二价,等量的劳动换来等量的货物,商人不能从农夫这里得利、手工业者也不能从农夫这里得利,达成诸夏九州真正的公平和平等。我劳作了一年,换来了一千斤粮食;你劳作了一年,作出了百尺棉布,所以一尺棉布就换十斤粮食……而不像是现在,泗上的织工一年生产了百尺棉布,却换走两千斤粮食,去掉千斤的成本,剩余千斤却又购买纺车生产更多,这公平吗?这平等吗?”
  许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光泽,语气也越来越激动,许多弟子立于身边,壮怀激烈,即便明白这一次墨家只是在利用他们,可依旧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和墨家一样,都在为了自己的义而努力,不惜一切。
  他们相信许析的话,总有一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