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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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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钱之后,再将乡老、大族的钱还回去,剩余的钱扣除掉祭祀的花销,众人按比例分成。每年得钱甚多。
  既要祭祀,就要做足样子。
  不但在拿钱这件事上,乡老大族们要做表率,祭祀给祝融的婢女侍妾也需要做出表率。
  大族自有奴隶,也可以花钱购买,每年献出三两个。
  剩余的,则从平民家中挑选。
  若是美丽的便先由男觋调教,待调教完毕后灌以草毒,数日之内不省人事却也不死不腐,等到祭祀之时便以烈火焚烧,以增加仪式感。
  一些故旧小国的礼器、祭祀器也多流传出来,很多都是平民所难见到的,因而每一次祭祀都会叫人沉迷,觉得很高大上,也相信只有这样才能不至于出现九日之旱。
  数年之间,早已形成规模,也成为当地惯例,吸引了众多乡野之民。这些乡野之民多有隐户逃亡者,便是孔子过泰山感慨苛政猛于虎的那种人:不需要履行军事义务和劳役义务,但生存坏境恶劣因而对自然灾害的抵抗力极弱,也因此最为笃信。
  这里是稻粟文化的交汇地,五月种粟的暂时无事、种稻的还未忙碌,正是个适合祭祀的日子。
  早在数天前,便有许多的农夫扶老携幼、带着自己好容易积攒的一些钱,带着路上吃用的粟米饭或是稻米饭,不远百里而来,去祭拜那座曾经燃烧数日不绝的土山,以求今年不要有旱灾。
  天未亮,已经有千余人聚集在那里。一些村社还自己准备了祭祀。
  周朝习惯,肺作为祭祀是上品,需要祭祀牺牲的肺。
  再者此月有用樱桃做祭品的习惯,此时樱桃名叫含桃,取黄莺含而食的意思。
  樱桃点缀着动物的肺,或有宰杀牲畜的声音。那些不省人事的少女们躺在柴草堆中,盛装打扮,一动不动。
  到中午的时候,人已经越来越多,祭祀也已经准备开始。原本那座燃烧的土山已经不再燃烧、偶尔出现的淤泽气泡燃烧的现象也难得一见。
  女巫、男觋们穿着各色服饰,念叨着一些古怪的词汇,做祭祀前的最后准备。
  数千人跪在地上,默默祈求着今年会有一个好年景,不要再出现大旱,不要触怒祝融火神……
  正当众人虔诚跪拜、等待祭祀开始的时候,几辆马车和一群身穿黑色服饰的人从远处施施然而来。
  一些沛邑的人一眼认出了这些人是墨者,因为他们的马车是双辕单马的,很特别。
  一些偏远村社的人也一眼认出了这些人是墨者,背着剑却穿着短褐,和那些在村社中帮他们盖房子、贱价售盐、教他们挖厕所堆粪肥、种古怪农作物的人打扮的一模一样。
  但还是有些区别。
  为首的一人年纪很小,穿着一身朱红色的祝服、大热天的右手带着一只皮手套。
  身后跟着七个人,也是红色服饰,端着各种各样的罐子,后面还牵了一条狗。
  这古怪的打扮,让人惊奇不已,或以为这些人也是来参与祭祀祈求的。
  却不想穿着红色祝服、带着皮手套的那年轻人,竟施施然走到了那些巫觋身前。
  左手轻轻将右手的手套一摘,伸手在后面一人捧着的罐子中蘸了一下,随后将右手在一旁的火盆中一碰。
  在前面的近百人惊呼起来,这人的右手竟然燃烧起了淡蓝色的火焰,仿佛这人根本不怕火烧,只是浓烈地传来一股酒味。
  随后这年轻人将手一甩,那些燃烧的火焰飞出,落在旁边的柴草上,顿时将柴草点燃,烟尘滚滚。
  年轻人将还有些燃烧的手戴上皮手套,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倒是露出一股倨傲神色,狂笑一声问道:“我身有祝融之血、手如金乌之足!昔日祝融绝地天通非其裔不能通天,你们这些巫觋何德何能能沟通天地?”
  “这场祭祀,应该由我做祝祭,你们哪有资格?”
  “谁是主祭?出来谈谈!”
  他指着旁边那些呆若木鸡的巫觋,满脸不屑。
  满场俱惊,巫觋们更是从未见过祭祀中途来砸场子的,想要分钱你提前谈啊,哪有这样的?
  PS:
  上古祭祀,用头。夏用心。商用肝。周用肺。我估摸着可能是因为肺不好吃,而牛脸儿猪头肉心肝什么的都挺好吃的,所以拿最难吃的肺糊弄糊弄鬼神得了……以上纯属瞎猜,鉴于我们糊弄鬼神的传统、以及肺片真的很难吃的事实。再另、中度酒可以短暂在手上燃烧而不烧手,外焰热内焰有水蒸发吸热短时间不烫人,详见那些拔火罐和用燃烧的药酒搓扭伤的老人动作,戴手套可视为盖酒精灯灭焰的标准动作。


第八十二章 仙药共品皓首悬(二)
  适用一手不惧火灼、弹指焚柴的神迹,完美地做到了喧宾夺主。
  那些巫祝再有仪式感,可终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缺乏适这样的硬件支撑,很难做到他这般一鸣惊人。
  一鸣惊人,声音未必太大,甚至可以比原本那些啁啾更弱,却胜在突然,夺人眼球。
  适说自己身有祝融之血、手如金乌之翼,说的太过惊人,但也吸引住了那些笃信巫祝、希望能够扭转天地获得好收成的庶农。
  他们并不尊重那些巫祝,尊重的只是巫祝祭祀的神明,因为神明可以让减少他们的灾祸。
  祝融的故事一直在这里流传,三足金乌的神话也已流传。
  太阳黑子出现的时候,那些仰望星空的先民认为那里驻着乌鸦,衍化出三足金乌的传说以区别于普通的乌鸦。
  在场的庶农最开始愤怒于这些墨者忽然出现,可当适用手指燃起火焰的时候,他们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或有人说,民可以乐成,不可与虑始。
  民众只在乎成功,而不在乎事物的本源。对他们而言,这次祭祀只要成功就行,至于谁来主祭都无所谓,但不能不祭。
  适利用的正是民众的这种心理,那些敛财的巫祝们或许难以明白,那些民众并不是信任尊重他们,只是尊重站在他们背后的那尊神明,只不过那些人垄断着祭祀的方式和权力而已。
  这些笃信神明可以带来好年景的民众,巴不得天神下凡,巴不得当年的天梯没有被重黎关闭,这样的话可以直接祈求神明而不用还需要摸索神明的意思、去按照巫祝的手段来做。
  适这样一喊,又有了刚才那一鸣惊人的火焰,在场的民众们心中渴盼适说的是真的……前岁大旱,巫祝说那是因为祭祀的不够,而这个年轻的墨觋却说是这些巫祝的祭祀方法不对。
  身后那些身穿火红长袍的墨者们还用乘马车往燕国但却朝南走,却不说是走错了方向反而指责马车太慢这样浅显易懂的故事做了解释。
  墨者之觋,简称墨觋。
  觋音西,墨觋却非摩西,他也根本不想做摩西,但现在却不得不先当摩西。
  不等那些巫祝们反驳解释,民众们便惊呼一声,这位年轻的墨觋背后,升腾起一团青色的烟雾。
  烟雾产生的速度比燃烧大火时盖上湿草还要快,瞬间就将年轻墨觋的身影遮挡住,年轻墨觋的身影犹如在云端漫步。
  而一些曾见过山上大火燃烧的村民,也嗅到了那股这里曾经燃烧时的味道,微臭、刺鼻。
  他们不知道这是硫磺与硝石燃烧的味道,却知道这味道和当年黑石山火的味道很相似,于是对这年轻墨觋的身份又信了几分。
  巫祝们选择在这里,就是因为数年前的那场诡异的黑石之火。
  本来是他们用来钓民众上钩的鱼线,如今却成了捆绑他们手脚的锁链。
  在场的民众们看着宛如在云端的适,纷纷想:如果这年轻人不和祝融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漫步云端?如果不是身有火神之血,又怎么会有那股微臭的刺鼻味道?
  这烟雾还未散尽,年轻墨觋身旁的那些人用一些简单的木头,用一种叫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搭建起了一座五尺祭台。
  夏季祭祀祝融,要祭狗肺,那条被牵来的狗当场被宰杀,杀狗的人穿着一身短褐,靠一口短剑做得娴熟无比。
  那些稍微懂得一些的,惊叹于杀狗之人的精湛技艺,心说这墨者之中果然人才济济。
  懂得更多一些的,则信心更盛。
  夏季祭祀以肺为先,切肺需要极高的技巧:吃的肺要做到离而不提心,不可切割肺的中心切要保证连而不断;祭祀的肺要比食肺的切的更为复杂,要保证不黏连其余的部分,完整分割。
  民众们已经见识到墨觋使火的手段,又见到他背后那人屠宰切割的手段,心中对之前的话已经信了一半。
  五尺高的木台上,没沾上一丝狗血,但完整的狗肺已经摆放在祭台的旁边,点缀着几枚含桃。
  七人身穿红服,站在祭台的四周,各自祷念,或手舞足蹈看起来就像那么回事。
  民众们当然不知道,这是用墨者的“迎敌祠”所改,但仪式感与神秘感已经营造出来。
  当然也不会注意到,还有二十多持剑的人暗中挡住那些巫祝,不准他们靠前。
  ……
  站在众人面前的适,感觉仪式感和神秘感已经塑造出来,暗暗感慨一句这火药硝烟的味道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并非是在战场上,而是出现在祭祀之中。
  他看着那些并不反对他、反而有几分信任与希望的民众,知道可以开始大忽悠模式,做个神棍了。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问道:“你们见我在这仲夏之月带着皮手套,心中定然奇怪。或有人觉得我痴傻,或有人觉得我疯了……其实并不是这样啊。我身有祝融之血、手如金乌之翼,凡触摸到的东西都会燃烧……哎!”
  感叹一声,下面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或是不信、或是相信。
  适悄悄看了一眼公造冶,见公造冶给了他一个眼神,知道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叫人取来了一个陶罐,陶罐的里面装着水,但实际上下面藏着一些在水下早已切成小块的白磷。
  他的手套里面还有一层,上面浸润着胆矾水,为了防止一会烧起来的时候白磷灼伤自己。
  那些从未见过这样江湖杂耍一般巫祝手段的人,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往前探,不知道这人又要行使什么手段,或是又能见到什么惊人之举。
  适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说道:“都说水火不容,可我的手就算带着这异域异兽皮毛的手套,依旧可能引燃大火。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我的手是不怕火烧的,可你们还不知道我的手就算沾了水也能燃烧起来。”
  说完,他伸出带着手套的右手,伸进了陶罐中,摸到了一小块白磷夹在手指之间,抖动几下让风吹干上面的水。
  左手随意抓起一把浸润了油脂的干草,估摸着白磷上面的水已经干了,悄悄将白磷藏在了枯草中,手指用力一捻,轻微的白烟闪过,接着那团浸润了油脂的干草便燃烧起来。
  公造冶在一旁,暗暗将一陶罐的酒泼到半空,适假装用手一碰,用那团燃烧的草将酒点燃……
  没有钻木、没有鉴遂、没有火石,就靠手指一捻,便点燃了枯草!
  那些泼到半空的水酒,应该是祭祀用的,可是酒却燃烧了!
  于此时,这些在适看来只需要一点白磷和一点蒸馏酒的小把戏,就是神迹。
  配合上他刚刚胡诌的身份,更让这种神迹叫人深信不疑。
  围在前面的数百人齐声惊呼,使劲揉了揉眼睛,互相对视询问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后面看不清的人,则询问着前面的人发生了什么。
  “手指一捻,便有火焰升腾!”
  “水火不容,这人却能让祭祀的酒水都燃烧起来!”
  这样的神迹前后相传,瞬间就让在场的数千人沸腾起来。
  他们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便能更好地沟通神明,免得出现前岁大旱的情况。
  人们总是喜欢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于是希望是真的,便真的相信适真的。
  适吹嘘了几句,又讲了一些《山海经》中的异兽故事,这些故事或有流传,或还未出现,但其想象力已经完全超过了在场诸人的想象,也为他手上的那副普通牛皮的手套编出了一个让人惊奇不已的身世。
  适说自己这副手套是从玉山所得,为“胜遇”这种可以引发水灾的神鸟的羽毛编织而成,可以辟火。
  他讲了一番玉山的传说,又说起胜遇的模样,随后点燃了一根里面浸润了盐卤外面浸润了硝石的、只有墨者手中才有的棉线。棉线的下面缀着一枚沉重的铜钱。
  在火上一烧,棉线外部迅速燃烧起来,可里面因为有盐卤不能燃烧。众人只看到棉线燃烧,可是烧过之后却不断,那枚铜钱仍旧缀在下面,顿时啧啧惊奇,更坚信了这是胜遇之羽编织的,否则怎么可能烧而不断呢?
  适觉得如果此时说这“胜遇羽”放在家中可以辟火、免受火灾,恐怕瞬间就能得钱数千。
  但他懒得这么做,数千钱和他想要的东西相比,不值一提。他在这闲扯,只是为了等一件事。
  等到旁边支起的陶锅开始发出熟豆油香气的时候,适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悄悄在那忙碌的芦花等人,已经搓了好大的一堆小麻花。
  见时机已经成熟,适大声道:“我刚才之所以质疑那些主祭之人,就是因为他们的祭祀办法不对,是不能够通达神明的。”
  “昔日重黎绝地天通,人神各自相隔不再影响,如果祭祀不得法,又怎么可能得到神明的庇护呢?”
  芦花已经将几根小麻花炸出来,适拿起一根麻花道:“昔日有天梯可通上天,天梯是什么模样?就是这般模样……”
  双螺旋模样的小麻花散给了下面的人,除了那根可能沾到白磷的。既然要造神话,那就要和以前的故事相连接,也为今后的伏羲女娲简单遗传学做准备。
  小麻花螺旋而上,众人谁也没见过天梯是什么模样,想象一下,或许传说中昆仑山上的天梯就是这般螺旋而上的。
  此时莫说是普通民众,就算是王公贵族也对天梯之说相当相信。
  昔年曾被伍子胥孙武子暴打的楚昭王,就曾问过观射父:《周书》说重黎隔断天梯人神相隔,为啥啊?你说要是没有这件事,人是不是都能上天呢?
  那些听适胡诌认为这就是天梯模样的民众,已经认定了天梯就是这样,而且这东西尝起来味道相当不错,嘎嘣脆、油香味。
  再被适这么一鼓动,顿时对之前的巫祝有了一丝恨意:你们啥也不懂还敢搞祭祀?瞎胡弄搞的天神不愉快,导致了前年的旱灾!你们不行让别人来啊!人家墨觋这是真正的祝融之血金乌之翼,大大不同。
  再说,也确实有道理。绝地天通后,祭祀神明没有天梯,怎么能上达神明的?
  这是简单的道理,所以简单的可信。信的越深,将来毁灭起来也就越彻底。
  PS:
  墨觋摩西之说,和玉米棒子给韩虔一样,纯属玩笑,勿深究。黑石山自燃,取自《水经注》,非此地。另:结合《墨子》和《礼》夏用狗油、南方炎帝祭祀用狗的说辞,狗肺祭祀可以自圆其说。《月令》,五月祭、以肺先。《迎敌祠》,炎帝位,七人、赤服、牲狗。《国语》,楚昭王问观射父天梯事。《少仪》,食肺、离而不提心。《曲礼注》,食杀牲则祭先、有虞以首、夏以心、商以肝、周以肺。《天官》,夏行踞,膳膏臊。臊,狗膏。


第八十三章 仙药共品皓首悬(三)
  越是简单的道理,越容易让人接受。
  适要彻底去除祭祀的神圣性,便要把神圣的祭祀中加入最常见的烟火气。
  芦花等人分发着“将来祭祀要用的天梯”时,适看着那些盛装打扮已经昏迷不可能再醒来的少女,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这些人还能醒来,或许这些巫祝还能有点贡献,可以作为麻药。
  但想来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再醒来了,否则在烈火焚烧的时候会发出尖叫。
  这不比河伯娶妇,河伯娶妇将人扔到黄河中,随波逐流到河心,那些惨叫呼救会被河浪掩盖人们也看不到直观的痛苦。
  适觉得如今已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便要想办法趁机废除活人祭祀的习惯,于是便用了一个极为恶俗生活化的、毫无神圣意味的理由。
  “这祝融是天帝帝俊之臣,乃是帝俊的火正。帝俊有妻,常羲与羲和,虽然不知真假,可你们也都知道羲和是谁吧?”
  他这样一问,在场众人纷纷道:“便是十日之母。”
  此时有两种传说,一种说是后羿射日、另一种说是羲和约束儿子让他们轮班倒替。
  但整体上,帝俊就是天帝、天帝之妻生日月的传说已经很普遍。只是各国各地流传的版本不同。
  适见众人这样一说,拍手道:“那重黎是帝俊之臣,有绝地天通之大功,帝俊以女妻之。你们想想这么祭祀能对吗?那太阳之母是羲和、重黎的妻子的母亲也是羲和,这群巫祝拿少女祭祀祝融重黎火神作为侍妾请求不干旱,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满满生活恶俗的话说出,含沙射影,在场众人顿时明白过来,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年大旱是已经发生了的必然。
  巫祝们说是因为祭品不足,所以加重祭品多收钱财。
  适刚来的时候,之说这些巫祝没有资格祭祀,最多算是专业知识不足、清退了事。
  可这番话一说,这就不是没有资格祭祀这么简单了,而是纯属是那些巫祝招致的旱灾,这是故意渎职并造成了重大危害。
  前者最多挨骂,后者可是要命来偿的。
  正如宋国人想象君王最大的快乐就是在地头晒太阳一样,民众们对于神明的生活总是猜测成生活中的模样。在没有系统地将他们神圣化之前,人们的想象力也就于此。
  适的意思很明白:太阳是祝融的大舅哥、祝融的妻子是太阳的妹妹,你们真有想象力,祭祀祝融,弄些少女去当侍妾祈求别干旱,这不是作死这是什么?人家当大舅哥的能愿意吗?
  把神话讲成家长里短、婆媳妯娌,适也算是第一人。
  一旁的公造冶听得只想笑,死命地憋住嘴,心说适的嘴真恶毒。
  经过刚才的事,主动和被动已经转换,那些巫祝们绞尽脑汁想要反驳适的这番诛心之言,却怎么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适在那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们想想这算是怎么回事?这就相当于爹死了,祭祀父亲的时候烧个侍妾,当妈的难道不会拿棍子抽你?你们也有姊妹、也有兄弟,在外面受了气不去找家人出气吗?祝融之妻回家一说因为侍妾自己受了冷落,当哥哥的见妹妹受了委屈,岂能高兴?我不知道你们啊,反正要是我,我是不高兴……”
  故意留出了话头,当即就有几个提前混入人群的墨者接话道:“任谁也不会高兴啊。”
  随后这些提前混入人群的墨者抓紧时间挑动几句,场面登时混乱。
  用最简单的家长里短弄出神明的烟火气,让他们彻底丧失神圣地位,所有的想象也就止步于家长里短。
  在场的千余人早见了适的神迹,又听适把前岁大旱的屎盆子扣在了巫祝身上,而且扣的如此闲庭信步,理由又是简单到是个人就能理解,哪里还能没有怒气?
  适不喜欢吃人血馒头,但也不是不会吃,于是又挑唆道:“前岁大旱,我也有所耳闻。赤地千里,寸草不生,还有一些地方饿的没东西吃,便吃人。儿子饿死了,当妈的不忍心吃,便与别人交换着吃……”
  此时还不至于出现易子相食的情况,但这些人最多的活动范围也就在百里之内,适又说的不是本地,只说听说。
  众人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再回忆起前年大旱的种种惨剧,虽不至于说有适说的那么惨,可也有许多惨痛的、不愿想起的回忆。
  这样的画面被适提及,那些在前年大旱中挨过饿、失去过亲人的民众再也遏制不住怒火。
  适清楚,前年的大旱和巫祝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信无神。
  但巫祝既然保持着祭祀权,享受着众人的信任、承载着众人的希望,当这些希望和信任变为愤怒时,这责任也需要去承受。
  这和做事一样。
  什么都不做,便不会做错。
  只要做,总有错,抓住错的一点,猛力击打,便可让对方难以翻身。
  论及挑唆众人情绪,这些巫祝哪里及得上适的水平。
  提前混入人群中的墨者,当起了适的传声筒。
  适是大中心,这些混入人群中的墨者作为一朵朵梅花的花蕊,也用同样的话挑唆着众人的情绪。
  眼看着群情激奋,或有那些被祭祀少女的父母嚎啕大哭,或有前岁大旱中失去亲人的家庭厮声叫喊,人心沸腾。
  巫祝们眼看着局面已经不受控制,情急之下,慌不择词,大声道:“如你所说,我们并不能沟通天地神明,祭祀不得法。既是这样,又怎么会让神明震怒呢?”
  大喊之下,靠近祭台的人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只看适怎么解答。
  巫祝的头目一听那些没经过大事的年轻巫祝说出这样一番话,就知道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适大声问道:“既然无用,或许那旱灾与你们无关,也可能神明爱人并不会如此……但,那些被祭祀的女子的命,是谁来赔呢?这些年祭祀的钱财,又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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