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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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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还有两样谷物,分别送给了赵氏和韩氏。
送来礼物的,是宋国上卿司城皇父的人,魏斯大悦,还刻意给吴起展示了一番,据说此物种植可以亩产数石,最适合度过荒年,在三晋一些山地也能种植,最是适合。
吴起也是在这里第一次听到了适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墨者之中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物。
他在鲁国的时候就听说过墨者的名号,而且相当熟悉。
他在鲁国出仕的时候,见过墨子。
当时鲁侯还曾问过墨子怎么提防齐国,墨子看了看鲁国的国政和军力,直接告诉鲁侯要么抓紧时间准备礼物结交各国,借各国之势为援,只靠鲁国只能胜一二场战役却不可能彻底战胜齐国;要么全面改革,集权在手行义举增强国力、节用开源。
吴起当时深以为然,也对鲁侯当时的反应相当不以为然。
后来项子牛伐鲁,吴起为鲁将,也曾和项子牛手下的墨者胜绰打过几仗,胜二平二。
不过他指挥势弱的鲁军,而对方指挥的是强势的齐军,知兵强弱不问可知,自此吴起声名鹊起。
廪丘战事传回,吴起也听说了帮助公孙会守卫廪丘的,正是当年和他对阵过几次的墨者胜绰。
心说此人果然叛墨,倒和自己是同路人,一心追求一番事业。
他对墨者相当熟悉。
一方面是有过在鲁国出仕的历史,鲁地靠宋,正是墨者的活动范围,墨子也曾亲自前往鲁国。
另一方面他最开始跟随曾申学儒,曾申就是小时候哭闹被父亲说回去杀猪哄他不哭、结果真杀的那个孩子。那是无君无父墨家的死敌,墨家的几个知名人物整日被提及,吴起曾作为弟子,哪里能不知道?
正因为熟悉,所以才疑惑,墨者之中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叫适的人?
如果只是在魏斯宫中和宋司城的使节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也就罢了,可他在安邑城中也是听过了数次此人的名字。
一种名为豆腐的、晶莹如玉的食物,刚刚在安邑出现,大为风靡。一则是柔软好吃,二则价钱不贵,吴起也吃过一次,确实可赞。
问及此物,说是墨者名适的弄出的,各大城邑均有。
一种新的吃麦的方法,也开始在安邑出现。吴起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作为杂粮的麦子竟然有如此多的吃法,尝到之后也颇多赞赏。
再一问,又是墨者名适的弄出的,各大城邑日后均有,还说什么宋地种植了宿麦,秋季种植春日收获,日后此物必将风靡中原云云。
本来只靠那地瓜、土豆和玉米,吴起对适便已经很有兴趣,等到听到宿麦之说的时候,吴起心中更是一动。
连夜,在安邑设宴,邀请宋上卿司城皇父的使者,以作问询。
他在西河名声已显,可谓已名动天下,面对一个弱国上卿的使者,也不必客气,直奔主题,问起了适,也问起了宿麦之事。
“适这人,年龄约在十六七岁吧。原本只是商丘鞋匠之子,不知道哪里学到的本事,但终究身份低贱。”
吴起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心中却颇不以为然。他是觉得有能便可举的人,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血统尊贵,魏宗能有如今的局面,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招致各国人才。
若是重用公族,怕是魏要完,吴起瞧不起公族中的那些人物,即便年纪轻轻便能领兵作战的公子击在吴起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没听过这人的名字,原来是新入的墨者,又问起了宿麦之事。
“宿麦在商丘城外村社种植,却没什么用。冬季需要演武,若是种植宿麦,哪里还有时间演武呢?再者若是便植宿麦,冬季又去哪里演武呢?冬季本是田猎、围猎、乡射的季节,这样可不行。”
“况且我听说若是种植宿麦,需要明年春天五月收获宿麦,接着种植下一轮作物,如此一来,庶民不演武,国家必弱……”
使者说的也没错,这是按照原本各国的军事制度来的。村社和土地授田制度下,农兵合一,村社自治,平日演武,征战时直接征召,不可能让农夫把所有时间都花在种植上。
可吴起听到这番话后,心中蓦然一动,脸上差点露出激动神色,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暗道:“此法大妙!正合武卒军制!何需全民演武?有三万武卒,便可胜十万农兵!”
他要变革的不只是阵法和训练,而是兵制,所以这个在宋人看来并不是大事的事,却让他觉得简直是一件不能再大的事。
他不只是将军,而是可以出将入相的大才,自然比这使者看得远,也比那只知道内斗夺权的司城皇看的远。
非能出将入相者,不能知道此物的妙处,而他恰好是这种人。
PS:
三晋与齐之战和任地会盟事,被压缩了大约半年时间,不影响故事情节,只是为了方便叙事一次说完这件大事。这对战国初期局面很重要,但对后续故事不重要。上文说的楚王新立,说的是楚声王,不是导致楚国继承权大战乱翻了天的儿子。楚声王应该就做了四年,而非《史记》所载的六年,所以刚刚楚王新立,不久又要新立了,勿混淆。越国早就和三晋眉来眼去,双方一起攻齐也不是第一次了,至今为止两边合力攻齐就有三到四次了,齐国此时真的很惨,越国的都城此时在山东临沂。
第八十八章 雏鸟新啼风云动(二)
使者又说起了墨者前往沛地行义的事,具体要做什么他也不太了解,吴起对于沛地的形势也不太了解。
但在心底,还是觉得这些人必有深意。
他对墨者有所了解,知道墨者做事不可能没有深意。
又再问了几句后,吴起知道再多的,使者已经不知道了,也是眼界决定所不能交流的。
送走使者后,吴起急忙叫人准备车马,连夜去见李悝。
主持了魏国变法的李悝已达知命之年,虽吴起是经由翟璜推荐的,可李悝对吴起的才能很认可,甚至如此评价过:“吴起这人又贪又好色,但要是论起带兵打仗的能力,不弱于司马穰苴和孙武子。”
司马穰苴早已去世,如今提及知兵,总要将他和孙武子并称,李悝则认为吴起用兵的才能不弱于这两人。
司马穰苴与孙武子是远亲,准确来说都是田姓,就是如今齐国内乱的田姓。
田穰苴因为官居大司马,被后世称作司马穰苴;孙武子的祖父与那位敞开后宫欢迎宾客的田常的祖父,是同父亲兄弟,孙武子与田常之间算是四代堂兄弟。
正因为对吴起才能的信任,加上西河之地的重要性,李悝即便忙于处理征服中山国后续的事,一听到吴起前来,还是以礼相迎。
分宾主坐下,吴起便借着“嘉禾”之事,说起了墨者。
墨者虽然不怎么在三晋活动,但禽滑厘在三晋名声很大,因为他本来就是西河儒的叛徒,而且是叛徒中名声最大的那个。
此时还不是魏侯的魏斯,招揽了大量人才,也有吞天地之心,因此仿照文王四友、仲尼四友的形式,也称自己有四友。
四友之一的段干木和禽滑厘年轻时便相熟,也有人将此二人与古之贤人傅说并称,称其为“其友皆好仁义,淳谨畏令,处官得其理”。
如果禽滑厘当初不叛子夏而投奔墨翟、又沉默三年终于得到墨子的认可,只怕此时在魏的地位不会弱于段干木。
段干木姓李,名克,封于段,做干木大夫。而曾经的好友禽滑厘如今只是一个墨者,穿着草鞋短褐背着铜剑,到处行义吃着糙米。
两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曾经为友,禽滑厘与墨者之名在魏地贵族中也不是陌生,偶尔也被提及。
吴起在鲁多听过墨者之言,曾申以墨者为死敌,一些墨者的理念也作为反面教材整日提及,吴起当然知道墨者的那些什伍编民、赏罚有据的理念。
儒墨两家在一些问题上就像是欢喜冤家,尤其是鬼神祭祀这件事上,当真是做到了“为了反对而反对”。
仲尼不语力乱怪神,却重葬祭祀,墨者说你们既然不语鬼神,那祭祀和重葬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墨子经常谈及鬼神,却又节葬,巴不得王侯贵族们死了就用三尺棺一装,也不要用陪葬品劳民伤财,儒家说你们墨者这是明知道要拉屎却不脱裤子。
吴起虽先学于曾申,因为不孝被赶走,后又在西河与子夏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儒家既已一分为六,西河学派与曾申之儒已然不同。
在他看来,虽儒墨死敌,但若墨者去除节葬、非攻、兼爱的道理,便可以与西河学合流而用。
上下同义、畏尊法令、编民什伍、举城皆兵的手段,并不会因为是否行义而变得无用。
这一次吴起返回魏都,听了不少墨者的消息,又听到宿麦的事,心中便想到了一些办法。
他与李悝对立而坐,四周静谧,也无酒水菜肴,只有烟熏从青铜器重散发出来。
李悝知道吴起不会无故说起墨者的事,知道这件事定然重要,于是静心去听。
吴起说道:“那在廪丘成名的叛墨胜绰,我也知道这人。又听说宋地种植冬麦的事。思虑许久,这正是君上的良机。若今年能借嘉禾祥瑞与伐齐事,主上封侯,日后争霸天下这两件事大有裨益。”
李悝忙做请教的姿势,吴起理顺了思路,说道:“我在西河创立武卒,不再是农兵合一,而是农养强兵、兵农分离。”
“养强兵需钱财帛粟,钱财帛粟从赋税中出,但赋税又从农夫手中种植出来。如果那冬麦之法、墨玉鬼指地瓜土豆等物引入西河,一年收两季、亩产曾一倍,亩数不变就可以增到四倍。”
“如此一来,原本十户农夫可养一武卒,得此法后,三五户便能养一武卒。武卒数量一倍,税率不变,民用又足……八万武卒,分出四万守西河,另有四万攻齐、卫、郑等膏腴地,霸业可成。”
他开创的武卒制算是职业兵募兵制度,但又有动员征召农兵合一制度的残留,算是募兵加府兵制,还涉及到免除赋税等制度。
这种兵制五十年内称雄天下,但五十年后形成的既得利益阶层和崩坏的田亩制度形成的基层军官团家族也会造成反噬。
但于此时,此军制无敌于天下,完全可以吊打此时诸夏的绝大部分国家,尤其是分封制最严重的楚国。
李悝主持了魏国的变法,吴起这样一说,他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吴起手中有八万武卒,甚至将整个魏国的军制都变为武卒制,一方面可以加强君权,另一方面也确实可以强国,而且西边维持西河对秦的优势,分兵攻打东方中原的膏腴地,何止是霸业可成?
说完了宿麦和新作物轮作的事,吴起又道:“再者,廪丘成名的胜绰,早在齐鲁便有名望。墨者守城之术我素来知晓,三里之城,若墨子禽子亲临,我无五倍兵不敢攻取。”
“昔年禽子学于西河,后尽学墨翟守城术。胜绰精于战阵,虽守城不如墨子、禽子,但其守城手段也必高。否则廪丘被围,田布以地道挖掘攻入那些叛墨以墨守之法应对,只怕廪丘已破。”
“这些人既已叛墨,显然不再遵守非攻、兼爱、节用、不售义等墨者道理,正可为主上所用。”
“若放这些人于西河,守大荔、阴晋、武城、河曲……则秦人必不能破城。秦人疲惫,我再领武卒前往,以逸破劳,无需多费兵卒。叛墨守城,我攻围城疲惫之秦,又能省下一半兵力。”
“再加上宿麦新谷、什伍编成,西河之兵可分一半于河东。威慑赵氏,若得机会,攻取邯郸、中牟,赵膏腴地尽属魏。”
“齐乱外强,有牛子之乱、公孙会之乱、田和田昊兄弟相争,二十年内无力阻魏。”
“卫弱而肥,一攻可下。”
“韩郑血仇,韩地又近楚。楚王虽新立,但却勇武好争,韩若求存必求魏。二十年后,三晋中韩魏又可结为一。”
“如此一来,二十年后,天下大势可定。无非魏、楚之争。楚地大而广,不能一攻而下,百年之内如蚕食桑,这便是中山君以及子孙的事了。”
李悝知道吴起之才,不只在于军阵练兵,更有相才,雄图大略也非常人可比。
原本武卒选拔不易、又要脱产训练,以此时的亩产数量供养三五万武卒已是极限,不可能再多。
三五万武卒,虽然可以仅靠西河一地压制秦人不能东进,但却不能够分兵去帮助争霸中原。
若在别处训练武卒、改革军制,又会遭到魏公族的反对。
前一阵中山国被灭,魏斯封儿子魏击为中山君,已经招致了魏国公族的极力反对,甚至引发了一些动乱——魏击是继承人,封他为中山君也就等于二三十年后君权直辖。再加上已经实施变法、之前属秦且没有公族势力阻碍的西河地,公族们明白二十年后国君的势力将不是自己能阻挡的,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吴起却从冬麦新谷和那些叛墨中看到了一条不用过多触动公族利益,就能在原本基础上增强西河与国君力量的办法。
李悝如何能不重视?
略微一想,就觉得吴起的办法正可以实行。
如今函谷关、崤塞都在魏宗手中;华山、梁山这两座压制秦人的山脉也是魏宗所有,沿山脉修筑的长城保证了秦人如果攻不下西河只能在关中自绝于中原,绝无机会染指天下。
山西,是北方的战略制高点。得山西,攻守自如。
秦人如今被夹在山外,什么崤函之固的说法对秦人来说此时算是做梦,山河之险此时属魏。
如果能够多出三五万武卒,整个战国的局势就会出现变动。
宿麦新谷,将来必定天下种植,但天下诸国完成了部分变法的只有魏地西河,如果没有配套的变法来适应着新的生产力,并不可能发挥出全部的战争力量。
如果赵氏被魏氏逼得不能南下,那就只能北上发展。一旦赵氏攻取了河套地,不需要经魏人所有的西河,就能自北向南威胁到贫弱的秦国,到时候整个战国的局面就会大大不同。
再者若那些叛墨助吴起守西河,秦人急切间不能破城,待秦军疲惫,吴起再从容调动武卒围杀,可以节省兵力。
这样的守城等援的战术用上三五次,秦人不出动倾国之兵就不敢再来袭扰西河。而要出动倾国之兵,每一次攻击西河的间隔时间就会延长。
因为出动的兵力越多,提前做的准备就越多,所耗费的时间就越长,而吴起也根本不怕与秦决战,反倒是讨厌秦人三番五次找机会就围城。
如今如烂牛皮一样三五年就来一次,而如果给秦人几次教训恐怕间隔时间就会从三五年到积聚十余年才有可能来一次。秦国不改革,时间站在魏人这边,时间越长双方的实力差距越大。
那些叛墨又通器械、稼穑、什伍等手段,筑城筑墙之法也是天下一绝。只不过因为非攻这件事,墨者不可能前往三晋,如今那些叛墨就是最好的机会。
李悝不担心胜绰的事,这人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既然是喜欢俸禄功名,那就是和吴起差不多的人物,这样的人物需要给他们足够的舞台来施展他们的报复。
只要自己说动主上,遣车前往廪丘相迎,给他名望;给予他利禄,给他富足;那么这人必然能用。
可这宿麦、新谷、垄作、田亩等事,是那个叫适的人发起的,李悝实在是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于是问道:“君曾仕鲁,也曾见过墨翟,又学于曾申,对墨者之中人物必有了解。这个叫适的,是什么样人,可能为我等所用?他于宋地,不被重用,可能来魏?”
他想,这个叫适的学于什么赛先生与唐汉之类的隐士,或许这两人是老彭那样的人物。
新谷既是这个叫适的年轻人所得,那么稼穑之术必然精纯,若能用,重农之策更易推行。
在宋地不被重用,要行义还要请求权臣才能允许,或许能来魏地?
不想吴起听后,直接摇头。
“此人年轻,尚未及冠,我之前并不知道此人。但我却知道此人必不能为我们所用。千金或可聘胜绰,但聘那些不曾叛墨的墨者,绝无可能。禽子当年若不离开仍在西河,如今只怕已是大夫,可他并不后悔,墨者大抵如此。”
“这正是我来寻您商量的原因。”
PS:
齐国“牛子”,也是田齐的首领之一,有说就是项子牛的。按推断,此时田氏内部争权很厉害,而且很可能是家族共和年长议事制。《淮南子》说过三国伐齐时牛子的事,又有项子牛之祸,应该胜绰效力的这位项子牛也是田齐的重要人物,应该很重要,以至于因为他叛乱导致齐侯不得不给越王驾车以求越王退兵,项子牛又经常攻鲁,可见他的封地和势力多在齐西南,作为防越鲁的重要封君。楚榆关大败,求齐帮忙时求的不是田和,而是田鹄或者叫田昊,很可能这段时间田和在内乱中被兄弟排挤,后来儿子田午政变成功,极力抹杀叔叔和堂兄在家族中的功劳。
第八十九章 雏鸟新啼风云动(三)
李悝善于评价人,至少对吴起贪而好色的评价相当准确,对民心的把握也超于常人。
他对不了解的人,不做评价,也认为无法评价。
所以听了吴起认为行义的墨者不可用的话后,便问道:“鱼为什么能在水中游动而不会憋死?如果不是鱼,是难以知道的。如果是经常喂鱼的人,是能够知道鱼的喜好与活动的。你既不是鱼,又不喂鱼,怎么能够知道鱼的喜好呢?”
吴起笑道:“我不是鱼,也不喂鱼,但我知道鱼离不开水。那个叫适的,手中有新谷,有稼穑之法,又能做出麦粉豆腐之类,听说也对天下大势有所了解。若他喜好俸禄,何必行义、何必从墨?只需携带新谷、稼穑术前往魏地,必受重用,他岂能不知道?”
“此人已经完全被墨者浸黑了,和禽子一样,纵然以大夫之位相聘,若不能从墨者之义,必不能来。”
“主上可能行义?可行非攻?可能节用?可愿节葬?可能立约法而约自身?况且将来要争霸天下,不合非攻,这样被浸黑的墨者必不肯来。这是不需要了解就能够知道的事。”
李悝思量了吴起的话,称赞道:“是这样的道理。如你所说,适这样的人学于隐士,对于天下必有了解,大夫之位在墨者眼中不过是行义的手段。你比我更了解墨者,还请解惑。”
吴起回道:“敢不从命?”
“我知墨者也有编什伍之法、尊法令之说。不知道墨者又和重法之学有何不同?我也听闻你曾亲自为士兵吮毒疮,难道你这样的爱人,不是墨者所认为的爱人吗?”
吴起的道德名声不算太好。
有说他年轻时曾怒杀十余个嘲笑他的人,并声称混不好就不回去了;有说他曾为了求将而杀妻;有说他母亲死了他还不回去奔丧只为自己那句混不好就不回去的誓言;还有说他在家中也行法,妻子织布不整齐违背了他“法令如一”的信条于是怒而休妻的……
但他又有大才,李悝这样问,并没有丝毫的羞辱之意,真正希望吴起能够解惑。
吴起想了一下自己曾听过的墨者之义,想到学于曾申时听说的那些被斥责的道理,沉默一阵,问道:“这间屋子,如果有了损坏,您一定会找人修缮。那么您爱这座堂皇的房屋吗?”
“是爱的。”
“那么,如果您的儿女有什么请求,您也一定会答应吧?您爱自己的儿女吗?”
李悝笑道:“也是爱的。都说妇人爱子,却不知丈夫尤甚啊。怎么能够不爱呢?”
吴起起身,躬身行礼道:“如此一来,这就是墨者爱人、与我爱兵的区别啊。我爱兵,就如同您爱自己的房屋,修缮是为了使用房屋,遮风挡雨宴飨宾客。”
“墨者爱人,就如同您爱自己的儿女。也会爱惜,但却并不希望他们能做什么,仅仅是为了去兼爱世人。”
“所以他们编什伍,是为了守弱国之城,以为将来非攻。而我们编什伍,是为了征战争霸,并不是非攻。”
李悝琢磨片刻,也还礼道:“是这样的道理,这我就明白了。就像是在闹市无故杀人,与在军阵中奋勇杀人,都是杀人,但却不是相同的目的。这区别就是墨者的义;与王侯的心。”
吴起叹息道:“所以墨者的义,是不可能行于天下的。他们终究徒劳。”
“但墨者的才能,却是可以使用的,这与义无关。比如尚贤,不会因为是否非攻而就变得可能有用也可能无用;比如他们说的墨玉,不会因为争霸的不义之战而种植就不生长。这是不可更改的,与义无关的东西,也正是我们可以用的。”
“此其一也。其二,重法之人,也希望上下同义,但希望君言即法。”
“墨者重法,却以天志为规矩衡量,以天志立法,君言非法,甚至要与臣氓通约而约束君主。法不同,重法相同,则本义就大为不同。上下同义的根基,是义合天志,而非君王之言。”
“这便是两者的区别,您是可以领会的,也是我所全部知道的。所以,墨者不能用,而叛墨可用。”
“若无义,则求俸禄美姬钱财。以义为宝,王侯不多;但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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