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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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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可杀,不乱亦可杀,只是杀的时候,民众是欢呼还是愤怒才是他在乎的。
  之前秘密传令,已经让那些看似分布四周的着甲墨者朝这边悄然聚集,已完成了合围,也已将这些人与民众隔开,只是围三缺一留下了一处逃亡的路。
  势已具备,再无犹豫,又吹动木哨,喝道:“今日只诛悖义淫祀、祭活人、敛钱财、欺鬼神的巫祝!与旁人无关!乱动者,斩!”
  他先说出道理,又以死亡威胁,那些持剑墨者同声叫喝:“今日只诛悖义淫祀、祭活人、敛钱财、欺鬼神的巫祝!与旁人无关!乱动者,斩!”
  周围悄然聚集过来的百余墨者发声喊,登时震慑住了蠢蠢欲动之人。高孙子带领乡民稳住附近民众,远处的民众自有适等人说服安稳,万人竟不乱。


第一零九章 十步杀人笑晏晏(六)
  发喊的数十墨者剑上带血,脚下又踏着十余人,敌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大族又怕墨者真的杀人,也不敢动。
  那些巫祝请来的剑士纷纷脱掉身上的麻衣,退到一旁站立不动。
  台上等待的公造冶、骆猾厘等人也纷纷持剑冲下,将那些人围住。
  这一次墨者从各地招来近乎全部的成员,人数已近四百,又有商丘村社里墨者最早掌握的乡民,外加那些已经熟悉墨者信任墨者的本地村社,又是早有准备防止出现乱局,顷刻安稳。
  最开始逃走的人也不去管,只叫他们先逃。
  等局面稳住之后,禽滑厘与几名墨者登上马车,御手驾车,从通路中奔驰而出,匆匆追击。
  到这里,那些大族才算看清楚,这些墨者分明精通战阵之法,他们哪里知道墨者守城以“出郭决战”为上守、以“闭城死战”为下守,军阵之法亦是娴熟。
  这些预留的通路,既是传递消息的,也是为战车出击预留的通路,这万人相聚的局面看似松散,实则就是按照军阵扎营的方式准备的。
  这处高台看似是战阵中心,实则墨者想要得到的只是万民之心,因而这里只是做守备来拖延时间、靠书秘吏和墨辩等人一一与村社人讲明义理。
  如今已有欢呼喜恶,便如昔日曹刿见齐三鼓之后,只剩追击事。
  禽滑厘驾车追击,弯弓捻箭,他乃正牌贵族出身,曾与段干木等魏大夫齐名,自小学的又是西河子夏儒,六艺精湛,五经经通。
  虽已六十,气力尤存,箭法尤胜昔年,他是叛儒,叛的是儒的礼,可儒的艺却仍在,一如那些叛墨身负手段。
  车非驷马,只有单马双辕,却不妨碍短时间追击那些徒步弃甲曳兵逃窜之人。
  车上有横木支撑,双脚踏在上面稳住身形,车后跟随四五名墨者,以伍为阵距离逃亡的那些人还有百步之时,便与马车分开。
  马车从两翼向前,做阻截围堵之势。
  滕叔羽自觉两耳生风,脚下奔跑极速,只想着若是逃出将来或还有举大事的机会。
  禽滑厘则想到幼时自己在家中封地内纵车射猎时的场景,一晃四五十年过去,自己学的一身射艺没有用在不义之战中,倒多用在城堞守备中。
  他对杀人这种事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准确来说他成为墨者之后也曾杀过某种意义上的“无辜”之人。
  他得墨子真传守城之法,于“号令”之中,墨者之法在守城之时极为严苛。
  守城大忌城内有间谍举火焚烧,造成恐慌。
  墨者守城,号令“一旦失火,只由本里的人救火,也只能由专门负责灭火的将领带人去救火,哪怕敌人暂时没有攻城,守卫城墙的人出于好意私自去救火也必须当众杀死,以破灭间谍借火而乱的机会,减少守城的伤亡”。
  号令必出于守城之前,昔年禽滑厘曾助弱国守城,城墙上有与他一同守卫的人,看到城内火起不顾号令便去救火,引动众人随行。
  禽滑厘虽知其并非刻意而为,心虽不忍,但还是当众将其射杀,以定城墙不乱。
  他既杀过这样的人,对于此时墨者要杀的这些人,更无什么不忍之心。
  只是他不想杀死滕叔羽。
  虽然这位滕地勇士忽然出现,可是禽滑厘思及之前墨子与适谈论沛地行义之后的事,心中已有大略,登车之时已作出判断。
  他记得其时墨子与书秘以及在场七悟害谈到若沛地事毕,何以致天下?
  适曾说,越人北上琅琊,腹地吴人必乱,吴人乱,越人必归会稽。
  越人若归会稽,滕、缯等邦俱可复国。
  复国则乱,乱则思安,墨者可趁机深入滕、缯、倪、薛等地,一如沛地故事,做无冕之君,同数国之义。
  这只是将来大略,可他既是已定的巨子,便要为墨者的将来考虑,登车之际已经想到滕叔羽等人尚可有用,于是可不杀。
  车轮滚滚,马匹狂奔,虽是驽马,短途之内也非人力可比,转瞬已到了滕叔羽侧面,相距不过二十步。
  滕叔羽只顾向前,没有注意到禽滑厘已在他身左右。
  禽滑厘大喝一声,做御手的墨者当即勒住改良后的缰绳。
  他虽也会飞射之法,但是战车颠簸,终究不比昔年养叔神技,只能停车而射。
  五射作为君子六艺之一,适根本不会,禽滑厘却是自小掌握。
  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是为五射。他既叛儒,五射之中可用四射,襄尺射乃是君臣之礼,凡射必要退居爵高之人后一步以示尊重,这一射他早已遗忘。
  拈弓搭箭,先取白羽一支,拇指勾弦拉弓如满月,朝着滕叔羽的右脚踝飞射而去,大喝一声道:“叫你知墨者手段,亦叫你知天下之大!”
  说罢松手,羽在上而镞在下,弓弦嗡嗡,箭杆在空中折成一个微妙的挠度迅速伸直,向前疾驰。
  甫一松手,禽滑厘又从箭囊中取出三羽。
  一羽夹于拇指,其余两羽以中指、无名指、小指三指相夹,快速拉弓,一箭飞出,迅速接上另一支,三支羽箭在空中竟成连线。
  早飞出的第一箭正中滕叔羽右踝,没入一寸;第二箭中滕叔羽左踝、三中左肩、四中右肩。
  做御手的那人,也是叛儒之墨,见禽滑厘射出这样一手,忍不住大赞,竟是忍不住抖了一下缰绳,险些将自己跌落。
  旁人许认不得,可他这种叛儒却认出了这四箭的精妙,竟是将五射之中除襄尺之外的四射技法全都展示出来。
  第一箭中滕叔羽的右踝,正合头高鏃低的剡注之射,剡注此第一射。
  中其脚踝,入踝一寸,若用以射草侯,则必然贯侯而过,正合白矢之射,白矢此第二射。
  掌控三羽,接连射出,空中羽箭若连一线,正合参连之射,参连此第三射。
  四羽皆中,左右踝、左右肩,滕叔羽倒地,四羽飘荡如井田,正合井仪之射,井仪此第四射。
  只此一技,御手便知禽滑厘射术之精,也亏得他是叛儒,否则若他是工商出身的墨者,恐怕还不能识得此射之雅之高。
  禽滑厘既见滕叔羽倒地,便收了弓,暗暗点头,多年不行四射,不想如今手段依旧。
  他平日很少展示自己的射术,即便守城之时也从不玩这些花活,但是今日驾车追击正好想到自己年少纵车追猎之时,终于聊发少年狂,使出这等手段。
  再者,他以墨翟为师,知道墨翟手段精巧,但唯独御射术算不得国手。
  先生平日行义,但骨子里年轻时也是个争强好胜之辈,当年公输班做出木鸢,先生先是做出木鸢之后,才告知公输班此物不能利于人,不能算巧。
  但在没做出之间,纵有道理也不会去讲。
  这是天下十豪自己的傲娇,十豪皆有。
  儒墨死敌,墨子一生虽非儒而多誉仲尼,可终究也存了许多比较之心。
  昔年仲尼御射无双,驾车之法堪比奚仲,一手参连快箭更是闻名,奈何墨子虽能制车却不能在御车之术上与仲尼比;虽也能做出参连白矢之类的手段但也难与仲尼相较。
  因此禽滑厘从不在先生面前展示自己的这一手四射之法,以示尊重。
  守城之时也只是用最简单的劲射杀人,对方又无养叔纪昌那样的人物,也不必展示。
  今日发了少年狂,先生又不在身边,又想到自己在登车前做出的大略,是以兴致颇高,只觉这一射的畅快确是数十年不曾有过。
  畅快之余,于车上大喝道:“束手就擒,我不杀你等,否则便将你们射杀!我禽滑厘从不虚言!”
  滕叔羽既中箭倒地,他的伙伴朋友终究心存担忧,想去搀扶,又听禽滑厘这样一喊,脚步放慢。
  这里是沛地乡野,终究不是三晋魏地的上流社会,禽滑厘的名号此时并不显著。
  只是他先显了一手惊人箭术,又有之前并非墨者第一剑士的骆猾厘于台上奋勇,再有之前墨者死士的阵势,层层叠加之下,这些人竟也相信他不虚言,纷纷站立。
  禽滑厘下车,亲自将滕叔羽绑缚,又帮他折断了箭杆,说道:“你又不曾行敛财、淫祀、活祭之事,何必要跑?只要认输,难道我们墨者便非要杀你吗?你不必怕,日后说不准还要交流。”
  滕叔羽满面通红,身上虽痛却也不叫,只道:“我非惜身,只是将来要做大事!”
  禽滑厘心道我若此时再说你,恐你自尽,便道:“看得出,请上车。”
  说罢将滕叔羽扶上车,后面徒步追击的墨者也已跟上,押送众人缓慢回去。
  滕叔羽终究是勇士,身中四箭,马车颠簸,竟不哼声,只是不断说自己留此身将来做大事云云,生怕别人不能够知道。
  来时匆匆,回时缓缓,不敢太快以免那些人借机逃窜。
  待回去时,乱局已解,禽滑厘站在马车上眺望,不由莞尔。
  不知何时,墨者书秘名适的,头戴了三束之前刻意折断了主茎、开出了小葵花编织而成的花冠,依旧是上次那身墨觋的打扮,手持一个巨大的葵花盘如同捧着太阳,施施然走到了之前厮杀的高台之上。
  两侧墨者扶剑而立,那些大族棺木众人被墨者看押,被逼着不敢做声。
  通路间的墨者各做准备,以待一会将适的话传递出去。
  适手持一个牵牛花样的纸筒,大声讲道,万众静听。
  禽滑厘虽离得远,可远处就站着一名口舌尖锐的墨者,做传声之用。
  只听适道:“今日忽起变故,就先不提鬼神祝融事,先说法与律,先说缘何要有法与律,再说法与律从何而出。”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舆人制作马车,盼着有人富贵;匠人制作棺材,盼着有人死掉。是不是舆人好而匠人坏?其实不然,不过是为能够卖出得利,两者并无二致,都是为利。”
  “如今万民相聚,你们祭祀祝融,所求的也是自己的利,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口齿清晰,说话深沉,又说了一些浅显却有哲理的趣事,以舆人匠人马车和棺材相较,顿时吸引了万众的心。
  这些话又经墨者传递,万众均能听到,片刻后纷纷道:“正是为了取利!却不知道取利与法与律何干?”
  头戴三叉束发葵花冠冕、手持大盘向日葵做墨觋男巫状的适微笑道:“当然有干。”
  “诸位先想,先以万民皆为取利这个前提去想,假如世间无法、无律、无司寇、无秋官、无邦国,会是什么模样?”
  “是好?是坏?律、法、司寇、邦国到底是不是必须的?又缘何要结成一国?君王司寇的权力从何而来?律法的制定又以何为准?”
  “不虑血贵血贱宗亲氏族,只以利论。诸位先想假如世间无法、无律、无司寇秋官,众人皆为取利,这天下会怎么样?”
  PS:
  天下十豪的说法,成于战国末《吕氏春秋》,十豪中一半还未出生,都是大能。孔子傲娇,论语多有展现;墨子傲娇,与公输班斗法事一展无余:我不做只是因为这东西不能利于人而不屑于做并非不能做,但你若做出来我偏也要做出来,我心里明明很赞赏你可我就是不说,反而还要批判你,然后等你主动来赞赏我。我知你舍不得杀我,可我偏不领你的情,非要说出来我知你心意,但不靠你的情义我也不会死。


第一一零章 万民约政势汹汹(一)
  适的问题,借助纸制的卷筒、传话的墨者传递出去,引来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沉默意味着在思考,或者说意味着被震撼。
  为什么要有邦国、国君、律令?
  这原本是个无需考虑的问题,很少有人去思考为什么,只会觉得这就像是吃饭拉屎一样,似乎谁问这样问题谁的脑袋就有问题。
  可当有人开始思考的时候,便意味着此时的天下将要大乱。
  那些传话的墨者早已经知道了适问题的答案,他们想要的是让在场的万余民众趁着这一次祭祀相聚的机会也知道这个答案。
  这不是适的三观。
  却是他能与墨者融合唯一的选择。
  按适的想法,这是标准的历史唯心主义:人的精神与自利与天赋之权的维护决定了国家的存在;这个概念下的国家并非他信奉的另一种定义。
  但时代就是如此,墨者就是如此,他能让墨者接受、无缝与墨者融合的理念也只有选择这种。
  因为墨者的道义距离最近的,是自然法的天赋人之权,后者的基础就是前者。
  社会契约是虚构的,是鉴于历史唯心构建出来的一种虚构。但这种虚构却是瓦解贵族社会最好的药剂。
  按照自然法学说,大抵有三条特点。
  自然法是永恒的、绝对的,比如天赋予了人生存、财产的权利。
  人的理性可以认识、发现自然法,理性去认知世界的一切,并作出符合天赋人之权利利益的判断,并制定出准则。
  自然法超越于习惯法、贵族秘密法等等之上,后者应当服从前者。习惯不一定是对的。
  而墨者的天志规矩等学说,正可以与这三条无缝对应。
  天志是永恒的、绝对的。比如人皆天之臣、众人平等、交相得利人人得利这是基础。
  天志适可以被认识、发现、总结、定义的。比如我懂天志如匠人之有规矩。
  天志的规矩,是应该超越如今的一些不合理的习惯与制度的。比如尚贤,这是要高于血统的。
  由此推出“君、臣氓之通约也”、“人无分贵贱皆天之臣故而平等”、“同义则天下大定”等概念,也如顺水推舟一般简单。
  只不过有些东西并非适所认同的,但他既然混入了墨者,并且想要借助墨者的力量,便不得不认同。
  他搬出九重乐土之说,想说的是“家庭、私有制、国家”的起源,但却在这里不得不变为“国家是天下人趋利避害逃避混乱的自然状态所做的最优选择”。
  只因为后者可以与墨者的理念紧密相连,无需做太大的改动,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让“义利统一”的墨者们认同,并且从根源上解决墨者理念的合法性问题。
  这里的人,是封闭于自身、私人利益、私人任性,同时脱离社会整体的个人的人,并由此为基础推论出社会契约体系。
  这是符合时代的选择,墨者与杨朱这些百家诸子已经走得够快了,如果步子再大一些容易变成疯子,也容易死的更快。
  杨朱的生命权不可被随意侵犯的学说死的那么快、被删的毫无存留,不是没有原因的;墨家的学说也只能从《道藏》中找到,而且还被儒生掺杂了《修身》等剧毒篇幅混淆本义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得其义,不逢其时。
  所以适觉得还是慢一些,先走完这一步。
  那些传递消息的墨者已经在这一个多月的学习、辩论中接受了这种修改过后与他们一直以来接受的墨者道义相似的概念,所要做的就是引导众人往墨者所希望的方向上思索。
  在场的人出于种种的因素信任墨者,也便开始了对这个问题的思索,在那些有意提醒的传话墨者的引导下,一个无法无天混乱状态的天下慢慢在他们脑海中成型。
  他们这样想象着:
  按照墨觋说的这种情况,没有邦国没有律令没有司寇,每个人却都是自私与寻求私利的,故而始终在发生着战争。
  强者可以掠夺弱者的一切,因为抢掠并不是错的,也没人管。
  人与人就像是狼一样,互相争斗,没有任何的约束,天下必然大乱。
  如今杀了人、抢了别人的钱财粮食,终究是不对的,有时候王公贵族们也会管一管这种事。可如果没有邦国、没有律令呢?
  许久的沉默之后,很多人开始发声,村社之间开始讨论,旁边的墨者也在添油加醋地引导。
  从沉默变为了混乱,又逐渐从混乱变为了沉默,那些传递消息的墨者将各个村社的大致想法传递到适那里。
  台上的适,用一种静止且片面的态度,解释着天下,似乎原始自然状态下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生产和现在是一样的一般。
  人固有强弱智愚的区别,终究不比原子文明与二向箔,这样实力相差不大的黑暗森林之中,定会产生一种稳定的体系,以维护体系的稳定。
  在台下再一次沉默之后,适道:“你们想的,和我们想的是一样的。那种混乱的自然之下,人们需要保护一些东西,并为了这些东西结成了乡、邑、国。”
  “保护什么?”
  “我们是人,因为是人,所以人要活着、要有自己的私产、能够繁衍自己的血脉。”
  “这就像是牛吃草、狼吃肉一样,没有为什么,这是天赋予我们的本性,也是天赋予我们的权利。”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天要让这世上有人呢?既然有了,那么人所应该有的这一切,都是合理的,也都是天帝与鬼神所乐于见到的,也是我们应该追求、应该保护的。”
  “如果天帝与鬼神不是乐于见到人们得利,又为什么世上的人都是愿意得利的呢?或者说天帝鬼神为什么会让世上的人是这样的呢?所以私产、生命、子嗣这些,都是天帝赋予天下人的权利。”
  “为了保护我们的这种权利,我们选了最符合天志的做法,结成了国、制定了法、约定了对错、定下了善恶,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每个人都取利。”
  “看上去,我们失去了一些东西,实则我们得到了很多的利。”
  “子墨子曾言:于所体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权。权,非为是也,非非为非也,权,正也。断指以存腕,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
  “在害中取小的,不是取害,而是取利。”
  “天下人每个人都放弃了一部分自由、一部分权利,看上去这是少了利。但因为众人都放弃了一部分,从而出现了律、出现了法,实则保护了每个人。这便是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
  “杀人者死,被叛斩断的人一定会想,我杀人是凭自己的本事,凭什么要死呢?有什么资格判处我死呢?”
  “这个看起来不需要解答的问题,实际上在成国的那一瞬,已经有了解答:在邦国建成的那一瞬,每个人都将一部分的生命权交由了律法与邦国,比如杀人之后自己的生命,所以这便是资格这便是原因。”
  “你放弃了这部分的利,得到的是自己不容易被杀的利。那么这难道不是于害中取小吗?”
  “这就如同商人的竹契一样,只不过这竹契没有写出来,以至于每个人都认为理应如此罢了。”
  “墨者在沛地行义,这很好。可如果没有律法、没有对错,墨者并不行义,而是劫掠你们的钱财粮食,难道你们可以对抗吗?你们谁能打得过刚才台上的骆猾厘?”
  “假使真的这样,总有一天你们会想,反正都要死,不如聚集到一起,杀死骆猾厘。可如果杀死他,后面还有这样的强者怎么办呢?”
  “于是你们便会聚在一起,约定出对错、惩罚、律令,出让自己的一部分利,以为了今后长久的利,终于邦国、国君、律令慢慢就这样产生了,并且形成了听命国君遵守律令的习惯,你们可能不知道先祖是为了什么才凝成了国,但听从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大声地陈诉着,尽可能用浅显易懂的话,尽可能掺杂上墨者的道理,也尽可能暗中掺杂了一个大陷阱:听命国君只是习惯,倘若国君不能履行当初结成国的目的时,又该怎么办呢?
  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可适已经在无形中瓦解了国君权力的神圣性和理所当然,而是朝着一条引诱众人思索和争取自己自私利益的道路上铺开。
  墨者谈爱,出发点是利;墨者谈义,出发点还是利。
  天启的天志鬼神希望爱与义,那只是辅助;世俗的兼爱是得到更多的爱、非攻是得到更多的利才是根基。
  墨者很功利主义,兼爱交利、贵义尚利、义利统一是墨者的义利观。
  墨者终究是以利推导出了兼爱非攻,所以这样说在墨者之中极为顺畅。
  适违心了自己相信的私有制与国家的起源,将私有制作为一种不可变更的“天帝赋予之权”引导出人们对国家的定义和思索,所有这一切的推论都建立在这种“天帝赋予之权”之上。
  法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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