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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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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考核这些,他们觉得自己还算是合格的。
平日里强取豪夺、通联巫祝、勾结大族、侵吞公田这些事,他们当然在做。
但具体的管辖职责,他们也并不是一窍不通,这是家族流传下来的本事,耳濡目染之下的确比平常人懂得更多,也更熟悉。
这些人绞尽脑汁想了想墨者的“贤才”标准,觉得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再者,墨者的信誉在那摆着,他们相信以墨翟的为人,是不可能弄出一些舞弊亲亲之事。
他们想不透墨者选贤的标准,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去猜测。
猜测之后,他们便以自己的猜测,来想出一个让墨者难堪的主意。
既然墨者想要“尚贤”、“选贤”,那么只要被墨者承认自己是贤才,那就有许多办法让墨者难堪,让墨者反过来求他们。
……
沛邑城外的沛郭乡的那间大屋内,昏暗的油灯闪烁,一些人还在忙着书写一整套的新规矩。
墨者想的办法,与那些掾吏大族想的完全不同。
比如公田的僮奴怎么管理?比如工商食官制度下怎么管辖?比如集市工商业者的税怎么收?
墨者中是有懂得的,也知道其中的许多隐秘的道道。
但是,墨者觉得这些东西太麻烦,不如直接推倒重来。
公田分掉,僮奴解放,那就没有管理公田僮仆的猫腻;工商食官解散,或是成为私营手工业者、或是成为墨者工坊的雇工,那就没有工商食官制度下的弊端……
可能会有新的问题,新的猫腻,新的漏洞,但至少不需要费脑子和那些旧制度下的人斗智斗勇,直接以力破之,再不断总结新制度下的漏洞。
换上新鲜的血液,可能会有暂时的不适,终究是符合对未来的推测的。
这些东西已经过时了、阻碍了,那就不如彻底推倒重来。
除了这些还在书写全新规章制度的,还有书秘吏的人在抄录几日后考核选拔贤才的试题。
内容并不难,只是所有的题目都是用墨者内部、沛县农夫、沛郭乡校通用的贱体字和古怪的数字符号书写的。
一二三四、加减乘除、黑白对错……很简单的东西。
但正如适当初和墨子的对话一样,他识字与否,不在于自己,而在于天下的“字”。
所以,那些旧时代的基层管理者……在沛县,从原本的识字者变为了不识字者。
他们没有丝毫在墨者的选贤标准下当“贤才”的可能,因为他们“不识字”。
第一六三章 禹圣故法泗水清(六)
墨者内学字最快、最能写字的一批人,基本都集中在这里帮着抄录。
适做最后的检查,六指一边在那抄一边在那嘀嘀咕咕,显然有些不满。
“草帛这么昂贵,那些人又曾和巫祝一同敛财,马上就要抓他们去铁山挖矿,又何必浪费这些草帛?”
嘴里嘟囔着,手却未停。
适又听了一阵六指的嘟囔,又听了一下别人附和的嘟囔,忍不住摇摇头,拿手敲了敲旁边的木头,说道:“且先停一下。”
隔壁在那整理今后法令的不归适管辖,他们只是好奇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就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适看着自己这边的人,走到六指身边问道:“在说些什么?”
六指对适是敬而不是怕,心想自己又没错,理直气壮地回道:“我就是觉得,草帛留着教人学字也好。那些人和巫祝一同敛财,本就要杀了的……”
他又指着上面书写的那些贱字和数字道:“这些他们又认不得,你也没准备让他们做吏,那又何必做这些?”
众人既已停下,都听到了六指的话,对此事也是不太理解。
适想了想,问道:“你们说,衣服是做什么用的呢?”
墨者内部原本的文化水平都不算高,墨子也常用这种比喻的方式讲道理,众人听到适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便知道这是在给众人讲诉道理,便纷纷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
“遮羞。”
“夏天凉爽、冬天保暖。”
“王公贵族用以区分贵贱。”
“祭祀。”
奇奇怪怪的理由都说出来后,适笑道:“我曾听闻,楚国有这样一个人。他原本贫穷,后来富贵,于是买了一套华丽的丝衣、用的是齐国最昂贵的紫色染料,乘坐马车回到家乡的时候,正好是夜晚。”
“他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城门外等了一夜,第二日正午才回家。有人不解,他便道;‘锦衣夜行,旁人岂能知我富贵?’在这里,衣服是为了彰显富贵,所以一定要让别人看到。”
适指着那些已经抄录了一半的纸张,说道:“这些草帛,就如衣服。选拔贤才,如同遮羞保暖;而让那些不可能是贤才的人回答,则是如同为了彰显衣服背后的富贵。”
“如果只是让墨者直接去做吏,却不经过这次考核,那难道不就是锦衣夜行吗?锦衣可以遮羞、可以保暖,但还可以彰显富贵。”
“这选贤的办法,就如同锦衣,自然要把锦衣能做的一切都做出来才好。”
“同时,也是希望天下看到,原来还有这样一种选拔贤才的办法。至于那些本来为害的吏,在我们墨家眼中,那不过是一只趴在手指上的蚂蚁。”
伸出手指,轻轻碾了一下,伸开手掌道:“轻轻一碾,就会死。可是他们在被碾死之前,也能做些利天下的事。他们未必愿意做,但我们可以让他们配合着做。”
六指挠头道:“可若是天下君侯都用了这种选贤的办法呢?他们不用墨家的义,却用这种选贤的办法选贤,难道不是更难利天下吗?”
适摇摇头,心道君侯想用这办法,恐怕要先问问那些贵族、旁庶、大宗、小宗的人是否答应,至少也要先把他们收拾掉。
天下那些游士,如果知道这种办法,一定会希望君侯都用这种办法。只可惜君侯想用,要先削弱贵族,此种选贤办法一出,游士只怕就要和贵族不死不休了。
有些阴暗的话,这时候还不便说,笑着不答,又解答了众人的一些疑惑,便重回位置坐好,继续检查那些纸张。
……
三日后,正是个大晴天。
又是一季种植法春耕之后的日子,城邑内大量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义师用绳索隔开了众人,维持秩序,不准众人喧哗。
考场布置的很有时代交错的特色。
墨者和沛县的一部分人习惯了桌椅,因而考场中有一部分桌椅。
一些死守着旧规矩的,不习惯桌椅,因而地上有小案几,地上放着一些蒲草团。
但是,纸张、毛笔、炭笔这些东西,却又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去顾及其余人。
因为本来这就不是一场绝对公平的考核,而桌椅和案几则只是看起来公平的象征。
墨者内部选出了二十多人一一走入。
那些准备趁着这次机会让墨者承认自己是贤才、到时候却要倒逼墨者求请他们才会出来做事的人,也大部分到场。
摹成子站在适的身后,拿着一张纸,小声嘀咕着一些名单,旁边一名沛县本地新加入的工匠墨者在一一指认。
名单上的人,都是需要被抓起来、罚没家财、准备送入矿山劳作的那批和巫祝勾结的。
适觉得墨者做的真是挺仁慈了,西门豹可是直接把这些小吏扔进漳河淹死的,墨者这边缺乏劳动力,还真舍不得让他们死。
那些想要给“讲道理”的墨者一个难堪的小吏按照以往的习惯,跪坐在蒲草上,四周安静下来后,纸张分发下来。
适在那屈着手指头,算着多久才会出现轰动和不满。
才屈了三下,就有人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了一句。
“这上面的字,我们并不认得!”
他这一说,其余那些小吏也都纷纷起身,颇为不满,吼道:“墨者就是这样选贤的吗?”
适没有看他们,而是面向着在外面看热闹的民众道:“你们说,连字都不认得,这能算是贤才吗?”
看热闹的民众哄笑说不算,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适今天只是为了搞宣传,根本不在意那些小吏,因而面向的也是民众。
一名原本的小吏怒道:“我们认字,只是不认得这上面的字!”
适哈哈笑着,指着远处食铺上写的那些字,问四周的民众道:“你们可认得那个最上面的字?”
那食铺在沛邑已久,上面写的几个字都是和吃有关,民众未必会写,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认识,纷纷喊道:“那是个饼!”
适带着奚落说道:“你看,你们都认识的字,他们却不认识,这怎么能算是贤才呢?我看啊,你们都比他们有才能。到时候多认一些字,你们也可以来参加,只要认字就可以参加选贤,择其优者而仕。”
“我们墨家说,官吏其实就和木工、农夫一样,做事赚钱养活自己。你们想想,若是出仕,每年的薪俸总还是比做木工多,让你们选,你们肯定也愿意出仕。”
“我看你们是做不到了,但是你们的儿女倒是可以做到。都说子承父业,我看以后在沛县,就未必。说不准啊,你是农夫,你的儿女可能成为了贤才,竟做了官吏。你们说,这样选贤好不好?”
这是十分露骨地喊出了类似于宁有种乎的话,这种话本来就极具煽动性,尤其是对于此时宗法制为天下规矩的时候,更是极度蛊惑。
看热闹的民众纷纷叫好,那些小吏的脸色越发难看,有人拿着纸张走到适的身旁质问道:“这上面的字,我们虽不认得,可是上面的道理我们未必不懂。”
适随口问道:“一三角,勾十九、股一百八,试问弦几何?”
勾三股四的道理,一些人还是知道的,只是其中隐含的平方相加的秘密,却并不是很多人知晓的。
那小吏怔了片刻,问道:“难道这上面的题目,竟是这样的吗?”
适摇头道:“并不是,上面大约是问勾三股四那么弦几何?”
小吏怒道:“这上面的题目,若是我们认得,自可作答!勾三股四,其弦必五!我还知道勾六股八其弦必十!”
他对此颇为自得,面对适却又无奈道:“我知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既问出勾十九而股一百八,必知弦长。可我不信你们派来的那些人也能算出来!只怕要论九数,他们未必如我,只要让我认出题目,我倒是可以比比!”
“你们墨者这样选贤,怎么才能让人信服他们是贤才?”
适仰脸问道:“要不你先和我比比?”
那小吏脸部抽搐一下,剩余的那些愤怒的人也都收敛了气焰,知道适的本事,又知道那几篇雄文,哪里敢与他比?
适学了几分墨子自傲的模样说道:“你们不如我,你们可有不服气的?我便这样说,论九数,从燕到楚、从齐到秦,天下人没有比我算得更对更快的。”
他其实只学了半分,墨子可是能对着天下知名的儒生侃侃而谈自己的学问已经太高、其余人攻讦自己的学问就如同拿鸡蛋碰石头了……
适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在小小沛县的小吏面前吹嘘几句。
可这话说的也算有气势,那些人低头信服,反正也比不过。
适打压了这些人的气焰后,摸出一本自己编写的九章算术,抖了抖道:“我这九数的学问,都写在这些草帛之上。你们连字都不认识,可那些人却认得字,也就能看懂上面的学问。”
“这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只有五尺高,而另一个孩子年纪小却也五尺高,但孩子的父母都高九尺。如今要选一个十年后个子高的,你会选那个成年人?还是会选那个孩子?”
“他们也许现在不知道勾十九而股一百八,但是将来会知道。你现在知道勾三股四弦五,他们也知道,可他们还认字,那么到底谁是贤才呢?”
“贤能是要有比较的。同样是农夫,都会种植,可有的人可以亩产三石,有的人却亩产一石,若选农正,又要选谁?”
“择优而选为贤,总不能说凡事会种植的,都是稼穑事上的贤才吧?贤才首先是人,皆天之臣,需要比别人更贤才能算作人中的贤才。”
适冲着民众问道:“你们说,这么选贤对不对?”
第一六四章 禹圣故法泗水清(七)
正如适给六指讲的那个故事、做的那个比喻一样。
今日的事,墨者并不是想要选贤。
因为墨者内部就有贤才,能通过考核的很多,内部已经选拔完了。
选贤之于今日的这一场不伦不类的考核,就如同锦衣的遮羞保暖,那是最基本的作用。
这一次大张旗鼓地弄出的不伦不类的选贤,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和沛县的民众说清楚今后,以及靠在沛县的商人、间谍的嘴巴,将他要说的东西传播出去。
以考核选贤,其实也是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只不过想要实现,需要兵刃在手的宁有种乎配合才行。
他只是在想办法制造游士和血统大宗贵族之间的矛盾,用一种实践告诉天下这种选贤的办法是可以实行的。
不然那些游士还要考虑今后的制度建设,适怕他们一时想不到纸张出现后的变故,预先帮他们想出来。
不管哪国,只要游士站在君权这边战胜了贵族实行变法,墨者的这些学问、文字也一定会全盘传过去,这是最完美简便的教材。
墨者有些事还不能做,但生产力的发展却可以让各国的君主帮着先做,顺便让墨者的贱体字成为各国官吏的通行文字。
围观的看热闹的民众很容易赞同适的那些煽动性的话。
适根本不在意那些即将要被抓捕送往矿山的小吏,紧接着说道:“天下的贤才,有很多种。”
“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钧其分职,天下事得。”
“善于耕种的,就让他做农正;善于田亩的,就让他做田官;善于九数的,就让他管理府库。”
他恬不知耻地冲着众人说道:“只是天下最善于耕种的,在墨者之中;最善于计算田亩的,在墨者之中;最善于九数的,还是在墨者之中。”
“不懂天志,就不知道如何治理洪水;不懂天志,就不知道如何让亩产增加;不懂天志,就不能够准备分配田亩……”
“当然,墨者是懂天志的。所以墨者将我们所懂得的天志,写于草帛之上,这样就可以让天下人都看到。”
“不会墨者所用的文字,就看不懂。看不懂,就不能掌握天志。不能掌握天志,就不能称为贤才。”
“所以,想要成为贤才,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早有墨者领头道:“自然是学会墨者的文字。”
他们这么一说,适又将道理讲的明白,很简单的推断,民众们纷纷称赞这个说法。
适又拿出几本编纂的书,都不算厚,加在一起有十余本。
“这一本若是看懂了,可为司星,测量冬夏天时。”
“这一本若是看懂了,可为工官,熟悉百工之巧。”
“这一本若是看懂了,可为农正,精通稼穑之学。”
“这一本若是看懂了……”
他一本又一本地拿出,说的也越来越张狂,但也无人反驳。
反正都是一些技术性的官吏职位,墨者和适,都有这样张狂自信的资本。
“墨家巨子曾说,美女不需要出门,上门求亲的人就会拥挤不堪。这几本书,便是学问中的美女,也是利天下的美女,更是成为贤才的美女。”
“所以,墨者会将这些书本放在沛县和大城巨邑之中。有志于学的,可以看;有利天下之心的,可以看;有想成为贤才以出仕的,还可以看……”
他说的唾沫横飞,人群中沛县的民众自然相信,而那些各怀目的的人,也是各有所想。
魏人间谍焦禾已经在墨者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于适说的唾沫横飞的话,深信不疑。
甚至于那几句吹嘘,也是深信不疑。
焦禾心想,墨者并未吹嘘。
就稼穑之事来看,普天之下能比墨者更为了解的,怕是没有。九数之学,一些乡校中聪慧的孩童,也能熟练背诵九九歌,这若在别处,已算贤才,可在这里却不过孩童。
他也知道墨者的文字书写起来简单,方正有骨,正适合在草帛上书写。
一两年的习惯,加上原本的文字功底,焦禾已经熟悉了墨者的书写方式,虽说直白如同村语,但却鲜有歧义。
尤其是他学了不少字之后,真的可以不需要别人教授,就能看懂墨者的一些关于天志的简单文章,甚至他已经知道了庄稼生长到底需要什么。
焦禾觉得,墨者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利天下,所以将很多本该私藏的东西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草帛上。
他这个间谍,只觉得要比其余的间谍更惬意,却也更忙碌。
很明显,他知道无法说动那些墨者中的大贤,而自己想要知晓的那些东西,又根本不需要费心打听,只需要做好很简单的事就可以——学会墨者的文字、熟悉墨者的写文方式。
知道了方向,便无比惬意,可每天也过得极为忙碌,恨不能把每天时间都用来学习……
焦禾觉得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少求学之时,每天都不疲倦,每天都要学新的事物,每天晚上都会不厌其烦地诵读文章。
原本他想,他知道自己即便认同墨者的义,也不可能去施行墨者的义,但是自己将来回到魏国后,却可以把在这里学到的墨者的术都传授出去。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回到魏国,恐怕要做的只需要教授那些墨者的文字……因为墨者把那些技术都明明白白地写在纸上,传播天下的巨城大邑,自己知道的那些……恐怕当不得传授技巧的夫子。
想到这,焦禾苦笑一声。
原本以为自己做生间,可到头来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个学文字的学徒……而且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将自己的任务完成的更好。
焦禾觉得,自己怕是自夏至今,最为无趣也最为安全的一个间谍。
听着适的那些话,他心中也是有所触动,甚至有所心动。
如果……有一天魏侯也用墨者的这种方式选贤,自己熟悉墨者的文字,也可以比别人更知晓墨者所谓的天志,自己或许会成为魏国的贤才。
若是那样,又何必给别人当门客呢?没有家主的推荐,自己就没有出头之日,自觉自己的本领尚可,在墨者这里学了一阵更是觉得胜于那些庸碌贵族。
听到适说的那些鼓动的话,焦禾心中竟也暗暗生出了一些赞赏、认同、甚至想要和旁边的人一起呼喊的心态。
焦禾想:“其实适说的很对,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有才能做好。”
“不管是为了利天下、为了治好一方,没有才能和学识又怎么可能做好呢?”
“我焦禾自认学问尚可,如今又在沛县知晓了许多天志、明白了许多道理,如今却只是一个门客。”
“凭什么那些大宗嫡子生下来就要高人一等呢?凭什么那些大夫的封地根本不需要什么才能就可以获得?凭什么我一身的本事却需要做门客以求出头之日?”
“若是魏地也按沛县的选贤之法,又有几名公族亲贵能算贤才?我就算不能做一邑之宰,但做相差不多的事,怕也未必就做不了!”
他越想心中越是不满,回味起墨者常说的尚贤,竟在心头忍不住诵读起来。
又想,原本墨者只说尚贤,却没有具体如何选贤的办法。
如今草帛也有了,笔墨也有了,选贤的办法也有了,尚贤便真的可以在天下实现了。
这是自己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天下的君王还没有这样做呢?
一想到这,便又不禁想到了墨者宣传的那些道理——听起来就能解释为什么君王不这么做、简单却又无法反驳的道理。
这些道理,就像是麦田中的蒺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心底长满、铺开、不断地疯狂生长。
他知道,蒺藜有刺,知道这样想很危险。
可是,他却怎么也压制不住,有时候夜里会惊醒,有时候也会静下心想一下墨者所说的那些简单道理众的漏洞,却怎么也找不出可以完全反驳的说辞。
知道墨者说得对,却又告诫自己不能去相信,这是一种极端痛苦的压抑,会一直潜藏在心底。
适今日说的那番话,引动了焦禾潜藏在心底的蒺藜,扎的他心头剧痛,头脑昏沉。
如果,墨者尚贤的道理是对的,并且可以用合适的办法选贤……那么墨者的其余道理,到底是错的?还是因为自己愚钝还没有完全理解呢?
适还在那里宣讲一些道理,举了许多例子,那些墨者的道理一点点地渗透到焦禾的脑海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做墨者,却无比痛苦地发觉自己越发认同墨者所讲的道理。
心头阵乱之下,焦禾终于想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或许,墨者选出的算是贤才,但这样选出的贤才,就一定可以治理好沛邑吗?”
“若是治理不好,恐怕他们算是贤才,但这样的贤才并不能用来治理一邑。”
“墨者在乡亭所做的事,并非整个沛邑,一座城邑,他们能管好吗?若是管不好,只能说墨者选贤才的办法是对的,但是这样的贤才未必能有治理一邑的能力……”
“那还是继续看看吧,或许,墨者是错的……”
他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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