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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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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辽东城。

徐世绩这一战给辽东造成的阴影,可说是良久不去,这一战也可说是自杨广以后,中原人给辽东人又一次惨痛的打击。自此后辽东左近再谈起徐世绩之名,无不听之色变。

击突厥,破辽东,徐世绩都是用雷霆手段逼他们再不能出手。突厥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辽东这一战后,只怕短时间也无法出兵。大破突厥牙帐,攻陷辽东城,这两件事哪件说出去,都是让天下轰动,都是让群雄侧目,徐世绩一口气完成两件,可说是十年磨一剑,一朝天下闻。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意。

马踏残雪,日头斜照,徐世绩人在马上,望着那苍寂的远山,空幽的山谷,还有那清风拂动,和白云追逐。

一阵风吹过,卷起积雪落在脸上,带着潮湿、黏涩的凉意,沁入心扉。

这是春的气息。

徐世绩目光越过远山,投向那遥远的北方草原。春来了,会带来绿草如浪,勃勃生机,可是……裴茗翠现在如何?她已被困太久,她那羸弱的身躯,如何撑得下去?

他们离的远,心亦远,可徐世绩总是忍不住去想,去念,为那抑郁、难展欢颜的女子。

他知道自己的这段感情很难寄托,但他并不后悔。

爱一个人,只要自己明白就好。爱一个人,有时候不必让对方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爱上了这个大隋奇特的女子,他和她话说的都少,或许爱只刹那,但心中情已永恒。

终于要南行,终于要回转,终于越离越远,徐世绩策马南奔之时,又是扭头向北望了一眼。

关河万里,千秋若洗!可思念如潮,连绵不绝!

徐世绩再见萧布衣的时候,见到他落落的表情,已感觉到了什么,问道:“秦将军他……”

“他去了。”萧布衣漠漠道。

徐世绩心头一沉,安慰道:“西梁王,秦将军求仁得仁,我们应该……”本想安慰萧布衣两句,可总觉得心酸,说道:“他葬在哪里,我想去拜祭。”

“他说要和张将军葬一起,程将军已带他的遗体前往张将军所葬之地。等到河东战后,我会将张将军和秦将军大礼厚葬,到时候再去吧,眼下我们还要继续战下去。”见徐世绩点头,萧布衣道:“世绩,你说的不错,求仁得仁,死而无憾。秦将军痛苦多年,又被疾病缠身,去了……也好。”

声音有些哽咽,萧布衣扬起头来,不再落泪。

徐世绩见他伤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宽解,萧布衣突然道:“裴小姐还没有被救出来。”

徐世绩心头大跳,只奇怪为何一颗心如此跳,竟然没有半分声息。

萧布衣又道:“宇文破他们已找到位置,人虽不能通过,但可将食物和水送进去,裴小姐还活着。”

徐世绩鲜血回退,脑海中一片空白,重复了一遍道:“裴小姐还活着?那……她说了什么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说。”萧布衣苦笑道:“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她还活着,却保持沉默,或许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很难捱!”

徐世绩沉默下来,良久才道:“对河东……不知道西梁王已有什么方法?”

“世绩有什么看法?”一人掀开帘帐,从外走进来,带来一股寒气,萧布衣、徐世绩心中却是暖意融融,叫道:“李将军。”进来那人正是李靖,李靖身后又跟着尉迟恭,四人聚首,都是精神一振,知道联手大战李唐的时候终于到了。

李靖笑望徐世绩道:“世绩这次大破辽东人,让他们看到我华夏儿郎不可轻辱,端是响当当的男儿所为!”

“得李将军一言赞许,那是比大破辽东还痛快。”徐世绩精神一振道:“不过我只是赶上了个好时机,抓到了他们的弱点,其实胜绩不足一道。”

萧布衣道:“避实就虚,说来简单,但用得上的能有几个?杨广当年不懂这个道理,数十万大军赔进去都不醒悟,徐将军只有几万兵马,轻易击破辽东城,可说是凭这一战,名扬青史!”

“我若是杨广的手下,恐怕连出兵的机会都没有。”徐世绩嘿然一笑,“辽东大乱,我估计渊盖苏文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再来干扰我们。颉利下落不明,草原亦是无暇管中原的事情,眼下……决战在河东,再无分心之事!李将军想必早是胸有成竹。”

李靖道:“河东一战,事关关中的存亡。李渊也是极为重视,可说是将关中主力尽数放在河东,但如此一来,也给了我们个机会。”

萧布衣不解道:“他重兵防守,我们破之不易,又有什么机会?”

李靖道:“全歼唐军的机会!”

萧布衣、徐世绩、尉迟恭都是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惊喜这个有魄力的想法。

想法有魄力,李靖显然亦是个有魄力的人,他说出的计划,总是能出乎旁人的意料,可每次均证明,他的远见卓识常人难及。

当年李靖说先击突厥,再平关中,很有人觉得不以为然。萧布衣并没有在朝廷中说及此事,他知道说了,只怕反对的人居多。要知道突厥的强大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是根深蒂固,眼下天下未统,再惹强敌,在很多人眼中实在是不智的想法,但李靖最终用三千铁骑就破了突厥十万骑兵,让太多人出乎意料。

李靖不打无把握之仗,每一仗都建立在对敌充分了解的基础上。若是不能成行,他宁愿等。萧布衣明白这点,所以对河东一役很是期待,询问道:“那依李将军之意,河东这仗如何来打?”

李靖沉声道:“唐军在河东的兵力,据我们眼下的消息,已近三十万之众,分别分布在河东郡、绛郡和上党三地。这三十万的数量听起来和突厥人仿佛,可作战能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徐世绩赞同道:“李将军说的不错,突厥人虽是剽悍骁勇,但无军纪可言,终究和散沙无异,李渊这次聚兵河东,守关中门户,无论壶口、龙门均是重兵把守,绝不会让我们轻易渡河。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擅长打持久战和防御战,他们希望如对付刘武周一样,借我们长途远征,兵马劳顿的机会,拖垮我们。”

李靖点头道:“世绩说的极对,不过眼下我们和刘武周有很大的不同,毕竟西梁王得道多助,我听说眼下太原百姓不满李唐借兵,人心浮动,李仲文已有些不能制约的迹象。如果能得太原百姓的支持,再借用那里的仓储,打持久战不用怕,最少我们后顾无忧,胜负看实力和用兵,徐徐图之,只要不出大错,我等不会输给他们。但目前我还是建议重病用猛药,眼下我等先击突厥,再破辽东,均是大获全胜,但实力损伤不大。如今我军士气如虹,正适宜急攻河东,一鼓作气打他们个支离破碎,然后再分而歼之!若是拖的久了,只怕东都那些老顽固又该顾虑重重,出言劝归,反倒有碍军心。”

尉迟恭一直保持沉默,听到这里,点头道:“书生用兵,三年不成。要打就打,若是一条条的分析利弊,只怕胡子头发白了都还望突厥兴叹,我赞同李将军的主意。”

萧布衣笑道:“东都方面的阻力,自然由我来翦除,河东一战,我当全力以赴支持,不会让任何人拖住进攻河东的后腿。”

众人意见一统,李靖再无顾虑,说道:“李渊重兵把守河东,但河东毕竟不同关中,可说地势并不牢靠。我们若下太原,雀鼠谷当然是攻击河东之地的第一要道,此处地形狭隘,李渊肯定重兵把守,但唐军只能说是拦路拖延,我们破之并不是难事,毕竟霍邑、贾胡堡均是地形所限,唐军重兵也是施展不开。一味坚守,我们要毁之可说是易如反掌,尉迟将军当年熟悉这里,算是老马识途,可胜此任。若能攻破霍邑、过雀鼠谷,兵逼绛郡,直面龙门,可牵制李建成的出兵。”

尉迟恭拱手道:“我当竭尽全力,不负重托。”

李靖又道:“从太原向东南,可过太谷关攻上党。西梁王前段时间已经试探进攻,这次当要全力破关,到时候再由裴将军在长平攻打天井关,两下夹击,可破李神通的兵力。”

徐世绩道:“其实只需牵制即可。李神通重兵在上党,只要我们两下夹击,逼他兵力回缩,使他不能出兵援助绛郡,然后派一路人马阻挡李神通前往绛郡,分割上党、绛郡两地的兵力。只要上党、绛郡的兵力被分裂,河东郡的大军也成孤军,到时候我们再选地点突破,牵一发动全身,可定河东!”

李靖点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

四人指点江山,意气风发,这时候帐外风过,落雪拂树,阳光普照,积雪消融,溪水残冰已化,渐渐的流淌起来,原来是春天到了……

第六零四节 风雨会河东

萧布衣等人商议河东战事的时候,李渊却已心乱如麻,坏消息一个个传过来,不停的打击着他的自信。

李靖破定襄,追的突厥兵哭爹喊娘,徐世绩大破突厥牙帐,打的突厥一蹶不振。

李世民惨败而归,幽州军全线回缩,太原被围。

萧布衣出兵攻打渊盖苏文,听说渊盖苏文只带着几十人逃回辽东。徐世绩大破辽东城,西梁军气势如虹。

所有的消息接连传来,不停的考验着李渊的耐性。

到如今,春天来了,李渊心中却如寒冬腊月。

西梁军开始全力攻打河东,就要重复他当年攻打关中的路线,眼下太原告急,介休告急,太谷关告急,天井关告急!

处处急事,处处难题,最要命的还有一点,李渊在河东还有隐患,李唐中还有隐患,他的心思不能完全投入在河东战场。

李渊有苦难言。

对于李玄霸的使用问题,李渊前所未有的犹豫。他想用李玄霸,又有顾忌,最终证明,李玄霸自从河东领军后,所提的建议完全正确。

李玄霸建议主动出兵,不论攻击山西的萧布衣,擒贼擒王也好,还是从上党攻长平,力压洛阳,逼萧布衣撤兵也罢,总之不能坐等对手来攻。李玄霸建议不要孤立幽州,李玄霸说外族武力虽可,但征战天下哪有用自己人这般尽心尽力?李玄霸建议道,千万不要指望突厥和辽东能打败萧布衣,突厥和辽东一败,李唐危矣!

李渊知道萧布衣不差,最近争霸天下的时候萧布衣更是锋芒毕露,但李渊还是不相信诺大的突厥加上顽强、坚韧的辽东,还不能和萧布衣拼个两败俱伤。

李渊没有听信李玄霸的建议,最终决定坐山观虎斗。

事实证明,李渊这步棋大错特错。突厥、辽东败退,无不验证着李玄霸的远见,萧布衣现在气势如虹,大举进攻河东,也证明李玄霸说的一点没错。

可这些十分正确的建议,顽固的李渊一条建议也没听。保守到一定程度,就是顽固,李渊骨子里面还是个保守的人,他也有些抗拒李玄霸的建议。现在的李渊懊丧非常,暗想若重来一次的话,他宁可让李玄霸出出风头,可惜的是,这世上很难让时光倒转。

对李玄霸到底如何处理,李渊处于前所未有的为难之中。

李玄霸最近除了提建议,一直都是规规矩矩,李渊又有些下不去手,就算裴寂都有些疑惑,因为从哪里来看,李玄霸所作所为都是无可挑剔,精忠为国,试问这样的人,李渊若是公然杀了他,会让群臣如何想?若是暗算,想杀李玄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李渊布局必须一击得手,不能让李玄霸有反击的机会。

坐在大殿中,李渊脸色阴晴不定,正在等着心腹之人。

裴寂进殿的时候,脸色亦是有些异样,李渊问道:“裴仆射,情形如何?”裴寂低声道:“圣上,我已从元吉口中查探明白,原来元吉的消息,是很早以前从窦后的一个贴身丫鬟的亲戚口中得知。”

李渊皱眉道:“元吉怎么会有心思探秘呢?窦后的贴身丫鬟,不是死了吗?”李渊心思飞转,暗想自己为了隐藏这个消息,在窦后死后,将她的贴身丫鬟暗自杀了,窦后已答应自己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此事,那丫鬟怎么会多嘴?

“元吉当年知道自己被窦后所弃,一直耿耿于怀。”裴寂苦笑道:“据他所言,一日他发泄不满,正在喝酒的时候,碰到那丫鬟的娘舅,那人本是城中的一个混混,见元吉不悦,借机接近元吉,又向他讨了点银子,这才告诉他前因后果。”

李渊恨道:“那个混混呢?”

“混混死了,听元吉说,第二天就死了。”裴寂皱眉道:“元吉本来还想多听些原委,没想到第二天找到混混的时候,混混喝醉了酒,掉到阴沟中,竟然淹死了,可自从那以后,元吉就把这事情记在心头,虽没有确凿的证据,想如果玄霸身份有问题,那世民当然也有问题。元吉对玄霸倒不算嫉妒,毕竟玄霸自幼体弱多病,行事低调,但世民无疑就张扬了很多,他长的俊朗,还得杨广的信任,又经过圣上亲自为他选了长孙无垢,所有的一切,都让元吉艳羡忌恨,所以才对世民大肆诋毁。”

李渊长叹道:“原来如此,朕一心政务,一直只以为元吉不过是逞口舌之利,竟没有想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李玄霸搞鬼。”

裴寂诧异道:“圣上何出此言?”

李渊冷笑道:“李玄霸做事真的精明,只是太过精明了些。想窦后极为稳重,当年宇文箐一事,可说是捂的风雨不透,选的丫鬟更是自幼跟随,极为妥当,当不会走漏风声。那混混怎么会晓得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用问,不是丫环告诉他的,泄露消息的肯定是李玄霸!”

裴寂难以置信问道:“李玄霸?他为何要泄露消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李渊长叹道:“此子心机深沉,可说是朕所罕见。就因为朕知道他的出身隐秘,也觉得他肯定要刻意隐瞒,没想到他竟然棋高一着,抢先泄露出去。那混混若不死,朕还怀疑是丫环多嘴,但那混混第二天就死了,不用问,肯定是李玄霸下的手。他一反常规,竟然把消息走漏,不用问,当然是拉拢世民,世民易于冲动,正是他利用的筹码。他将世民扶植起来,让他功绩超越太子,又在京城散布该立世民为太子的消息,再加上世民和元吉平日的积怨,只希望世民、建成斗个两败俱伤,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朕的皇位。”

裴寂听的冷汗直流,只是道:“李玄霸真的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李渊道:“我本来也是不信,可所有的事实都证明,他蓄谋已久。此子不除,只怕对建成、世民不利。可我现在又不能名正言顺的杀他,那样的话,只怕让建成、世民疑惑……也让群臣诧异……”沉吟片刻道:“温大临现在到了太子的身边吗?”

“他带着高手正贴身的保护太子,应该无碍。建成有些疑惑温大临的举动,我们就对太子说,萧布衣身边高手如云,河东大战,可能会派高手行刺太子,既然这样,不能不妨。圣上,老臣欺瞒太子,还请圣上恕罪。”

“你做的很好,没有错处。”李渊满意道:“据我观察,李玄霸暂时还不会向建成动手。”

“为什么?”裴寂问道。

“他很贪心,还妄想继承我的皇位,太早对建成下手,多半会引发我的杀心。既然如此,他还是要等待时机,可我们……已不用等了。”用手做个斩的手势,裴寂问道:“现在下手?”

“不用现在,但一定要等个最好的机会!”李渊不再犹豫,促使自己痛下决心,“我本来还对他心存怜惜,但今日才发现,他早就开始算计我!这个祸害一定要除去,就算他再有本事,可养虎为患要不得!”

裴寂道:“好,老臣马上安排,寻找时机。”

李渊缓缓点头,突然问,“李孝恭现在如何了?”

裴寂道:“有人监视他的举动,不过……”他话音未落,有宫人急匆匆的赶到,低声在李渊耳边说了几句,李渊眉头一皱,“你确认是死了?”

宫人道:“郡王的确死了,不过他脸已烂的不成样子,身子也发黑,只怕有辱圣目,所以没有抬过来。”

裴寂一凛,才知道李孝恭已毒发身亡。谁都觉得李孝恭活不长了,可没想到他还一直坚持下去,没想到都觉得他还能活下去的时候,他竟然无声无息的死了。

“把郡王的尸体秘密抬进宫来。”李渊沉吟道。

“可是……”宫人很是犹豫。

“朕的命令,你也不听了?”李渊不悦道。

宫人慌忙跪倒道:“尸体满是戾气,只怕对圣上身子不利。”

裴寂也道:“圣上,宫人说的也有道理,想李孝恭中苗人的蛊毒已久,听说那蛊毒传播极厉,李孝恭命硬,又加上还有防范之法,这才一直克制。他一死,只怕蛊毒对圣上有害,那可真的得不偿失了。”

李渊知道裴寂为自己着想,犹豫片刻,挥手让宫人退下,低声道:“裴仆射,李孝恭和李玄霸关系极好……他一直以来,都是李玄霸的传声筒,而且和李玄霸一样,诡计多端。我只怕他是诈死……”

裴寂想笑又是不敢,暗想李孝恭都那样了,还需要诈死吗?可见李渊如此慎重,只能问,“他死了,脸又烂了,再说中蛊毒后,身子也消瘦的不像样子,又如何诈死?”

“我总是放心不下。”李渊犹豫道:“我记得……他的左手上臂处有道伤疤,是在和玄霸习武的时候,被我无意看到,裴仆射,你命验尸官去看看他手臂是否有伤痕。”

裴寂虽觉得李渊有些疑神疑鬼,为求稳妥,还是亲自命验尸官去检验,回转后道:“圣上,你说的位置,的确有道伤疤。”

李渊这才舒口气道:“死的好,他一直和李玄霸狼狈为奸,这次死了,朕总算放下心了。裴仆射,你马上前往河东,伺机而动,记得……这次莫要让朕失望。”

裴寂应声道:“老臣遵命。”

见裴寂要走,李渊突然叫道:“等等。”

“圣上还有何吩咐呢?”裴寂问道。

李渊犹豫片刻,“裴仆射,朕不担心建成领军,只怕世民兵败冲动,又恢复以往的冒失,你有空……多劝劝他。至于元吉……朕不会让他乱走。河东战事若起,朕或许还和当年一样,亲临河东督战。只盼……打退西梁军,再做其他打算。”

裴寂连连点头,不再耽搁,立刻带上亲信前往河东,可一路上想着李孝恭临死前那张糜烂的脸,总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李建成见到裴寂赶来,喜悦非常,问道:“圣上可安好?”他正在和众将商议应对之策,见裴寂前来,暂停了商议。李渊为了这次河东之战,可说是将极为信任的臣子都派到了李建成身边。屈突通、唐俭、温大临、吕绍宗等人均在帐内,眉头紧锁,显然对局势并不乐观。

裴寂见李建成谦和如常,心道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圣上对太子不同,太子对圣上也是没话说。微笑道:“圣上一切都好,可就是牵挂太子在河东忙碌,所以让老臣过来协助。”

“有裴仆射帮手,那我更是心中有底了。”李建成道。

裴寂心中舒服,含笑道:“太子太过谦虚,想老臣领军才能不足一哂,这次前来,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

李建成哈哈一笑,竭力让帐内气氛轻松些,拉裴寂来到地图前一起商议。裴寂知道自己作战外行,当年在介休一战,丢盔卸甲,终生之羞,在众人面前索性藏拙,只听众人议论。

众人中对战事见解颇为犀利的就是屈突通,屈突通本是隋朝大将军,虽说是比张须陀领军能力要差,但资格却比张须陀要老。是和当年杨太仆,樊子盖齐名的人物。

李建成领军不见得杰出,但他有个好处就是虚心,他总能从众人的见解中选中最适合眼前战情的一个,是以由他领军,应该赢的仗就不会输出去。李渊命李建成决战河东,显然也是看重了李建成的这种能力。

“雀鼠谷很难守得住,我们必须有这个心理准备。”屈突通语出惊人。

唐俭反对道:“想雀鼠谷本是天险,扼住地势,又有两万大军驻守,不见得守不住。”

“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李建成道:“西梁有极为犀利的弩车,我们没有!”

众人沉默下来,想起弩车的犀利,不由心惊。

李建成道:“当年北魏之时,弩车极为笨重,一弩要六头牛来拉,圣上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可没想到李靖居然改良了弩车,让它灵活了很多,更适宜作战。西梁军一直到破峣关的时候才动用弩车,可说是处心积虑。贾胡堡、霍邑两地,的确地势占优,但只守不攻,以弩车的威力,毁灭这两地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城池一毁,那里的兵士必定抗不住西梁军,所以屈将军所言大有道理。”

李建成详细解释原委,只想众将齐心协力,莫起争端,也算是用心良苦。裴寂一旁见到,连连点头。

听太子这么说,唐俭也不反驳,皱眉道:“弩车犀利,我等如何抵抗呢?”

李建成道:“弩车虽是犀利,也经过李靖的改良,毕竟还很笨重,攻城池有用,守营寨有用,但若真的疆场纵横,还是弊端极多。以往西梁军是欺我们不能出战,这才肆意的用弩车攻城。眼下柏壁依山控水,沟壑纵横,骑兵行进不利,弩车更是无从发挥,只要我们攻守兼备,在柏壁、河东、上党三地遥相呼应,不用惧怕他们的弩车。”

众人都是点头,说太子所言很有道理。

李建成见军心稍安,望向屈突通道:“屈将军,我是纸上谈兵,可具体如何迎敌,还要看将军你了。”

屈突通施礼道:“太子过谦了。眼下河东西、南两向均靠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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