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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贼道)-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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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笑笑,张联芳叔侄三人走近那八角亭。围在亭边看井水的有近百人之多,有宦官和贵戚,有士绅和女眷,在满井周围,一家人席草而坐对酌劝酬的比比皆是,小贩们吆喝着:好火烧!好酒!好大饭!好果子!
  张原微笑倾听,这些叫卖声与王思任老师在《游满井记》里写的并无二致啊。王老师游满井应该是在四、五年前,时光在这叫卖声中似乎定格了——
  衣袖被轻扯了一下,低头看,是小景徽亮晶晶的眼眸,嘻嘻一笑,小手指着亭中道:“张公子哥哥快看,那井水不停地满出来,流不完的。”
  商景兰道:“就是水不停满出来才叫满井嘛。”
  张原定睛看那亭中井时。只见青石围成的井沿比地面高出三尺,但井中泉水犹自溢出井沿,汩汩流淌。在亭西汇成一条清澈小溪,溪水清澈见底,似不见流动,在满井之西,古藤老藓,日光难透。
  张岱道:“我去尝尝这水如何,堪煮茶否?”挤了过去,到亭上掬水而饮,张原也跟过去捧水喝了一口,泉水冰凉。还有一丝甜味,冰甜沁人心脾,听身边的大兄说道:“这泉水尚可,论水质比不得我们山阴禊泉,但胜在水量充沛。”
  随后走上来的张联芳笑道:“北京人可怜,难得看到一眼泉水。所以这么一个满井就成风景名胜了,袁石公的《满井游记》竟成名篇。”
  景兰、景徽和祁彪佳也纷纷上亭捧水喝,正这时,听得有豪奴高声喝道:“让一让,让一让。”
  张原转身看时,见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富贵公子在一群豪奴清客的簇拥下策马来到满井边,开道的豪奴叫这一侧的围观人群让一让,他家公子要来看满井,张原心道:“听口音这些人是苏州府的,不知是哪位高官之子,在北京城也这么耍纨绔派头,只怕要碰钉子吧。”
  张原示意穆真真和芳华拉着景兰、景徽姐妹避到一边,却见那位三十岁左右的富贵公子跳下马先斥骂豪奴:“无知蠢物,这京师也是伱们敢随便喝道的吗,说不定就遇到哪个中贵外戚、高官名士,给伱们一顿好打。”
  围观人群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对这几个豪奴的恶感也就淡了。
  井边人太多,张原对景兰姐妹道:“我们先到别处游玩。”刚迈步,却听身后有人笑道:“介子也来游满井吗,啊,葆生兄也在,还有宗子、虎子,哈哈。”
  张原转头看时,却是范文若,还有文震孟这几个苏州同乡,当即还礼、笑谈,这时,那个富贵公子转过身来作揖道:“范兄,还有文兄,伱们也来会试吗,怎么我在贡院内没看到伱们,幸会,幸会。”
  范文若眉头微皱又扬起,拱手道:“原来是沈兄,哦,还有赵兄,难得一见啊。”
  这位沈公子打量着张原几人,问范文若道:“听闻范兄加入了山阴翰社,不知那张社首是哪一位,在下是久仰大名?”
  范文若便将张原四人向这位沈公子介绍,又对张原四人介绍这位沈公子:“沈公子出身吴江名门,其父是左副都御史、巡抚河南。”
  左副都御史是正三品,是都察院的副职,比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商周祚高出两级,位高权重啊,果然是可以在京师喝道驱逐的头面人物。
  这沈公子向张原几人拱手道:“吴江沈同和有礼。”
  沈同和身边的一个青年士子也拱手道:“吴江赵鸣阳有礼。”
  沈同和目视张原,笑道:“久闻张社首大才,这科会元非张社首莫属了。”
  张原淡淡道:“岂敢,尽力而为。”因为要照顾景兰、景徽姐妹,也就没与这个沈同和多谈,拱手而别,到别处观览风景。
  范文若与那沈同和继续交谈了一会,也别了沈同和走到张原这边来,文震孟也跟过来,张原含笑道:“文兄对这位沈公子似乎不甚待见啊。”
  文震孟冷笑道:“斯文败类,我是睬也不睬。”
  张原道:“这人有这么恶劣吗,看着倒并不嚣张啊。”
  范文若笑道:“沈同和在苏州名声不佳。别的不说,我单举一事,在吴江,凡是新到妓女。必先晋谒沈同和,侍寝三日,否则无法立足,曾有一个名叫穆素微的妓女,新来吴江,遵照别人指点持礼拜见沈同和,因为穆素微美而有才。沈同和就将她留在府中不放出来,妓家亦不敢追讨,一日,沈同和与友人聚会饮酒,让穆素微侑酒,座上有位名叫袁于令的青年名士,美人名士一见倾心,私语移时。沈同和就恼了,把袁于令赶了出来,袁氏有个姓冯的门客。喜任侠,有胆力,知道袁于令的心意,有一次趁沈同和携穆素微游虎丘之际,竟登沈舟,夺了穆素微送到袁于令处,袁于令自是大喜,穆素微也是如脱牢笼,袁父知道后连称大祸临头,赶忙把穆素微送回沈府。却为时已晚,沈同和已经讼官,袁于令遭受了一年的牢狱之灾,在狱中根据自己的经历写下了传奇《西楼记》——”
  张岱接口道:“《西楼记》我知道,剧里的书生于鹃于叔放出狱后中了状元,斗倒了恶人。与穆素微终成眷属,但事实如何呢?”
  “状元哪有这么好中,戏曲里这个中状元那个中状元——”
  范文若摇头苦笑道:“事实是,袁家败落,袁于令远走他乡做塾师,那个穆素微已经死了,死时不到二十岁。”
  张原心道:“只有弱者、失意者才意/淫啊,沈同和还是这么意气风发。”
  却听文震孟道:“更无耻的是,沈同和的举人功名都是他人代考的,就是他身边那个赵鸣阳。”
  文震孟素来端谨,道听途说的事他不会乱传——
  张原皱眉道:“竟有这等事?”
  范文若道:“这事在苏州不算秘密,那个赵鸣阳家贫,八股文的确作得好,前两年我的拂水山房社曾请他评过八股文,沈同和的底细我们更清楚,八股不能完篇,从童生到秀才、再到举人,都是赵鸣阳给他代考,现在竟然考到北京来了。”
  张岱惊讶道:“考场搜检、监临都是虚设的吗?”
  范文若道:“吴江沈氏财雄于乡,又是官宦世家,这些关节都是能打通的,四年前应天计乡试,沈同和与赵鸣阳就分到同一号房,号舍相邻,说起来这个赵鸣阳也真是八股快手,不但自己要作文,还要代沈同和作,竟然也能在继烛扶出前交卷,只不知为何没来参加癸丑科会试,而是缓了三年?”
  文震孟道:“沈、赵联号舞弊之事当时就有人检举揭发,但最终不了了之,想要掀起科举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朝中无人也掀不起来,之所以癸丑科没有来考,也是避当时舆论锋芒,这科来了,他们还是联号。”
  “赵鸣阳还与沈同和联号?”范文若惊问,这事他也不知道。
  文震孟在京中交际广,消息灵通,点头道:“正是,沈是剑字第三号房,赵是剑字第四号房。”
  范文若、张岱、祁彪佳都是目瞪口呆。
  张原心道:“当初董其昌教授宗翼善八股文‘九字诀’,不就是要让宗翼善给董祖常代考吗,董祖常的秀才功名就是宗翼善考出来的,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宗翼善定会给董祖常考出个举人来,至于敢不敢在会试考场代考,那就不得而知了,但象沈、赵这样联号作弊,却比雇枪手更稳当些。”
  范文若道:“且看二十七日放榜的结果,若沈同和高中,那真是有辱斯文,科举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文震孟道:“房官、考官只看卷子,若赵鸣阳为沈同和代作的制艺出色,高中也是极有可能的。”
  张联芳过来听说了这事,皱眉道:“这个沈同和多次出入董玄宰府第,若真是舞弊,董氏定然出了大力。”
  这么一说,张原也感悚然,科场黑幕徐徐拉开啊。
  ……
  二月二十四,斋戒三日的张原一早沐浴后带着五牲祭品来到附近的大慈延福宫,拜祷三帝君护佑澹然分娩平安,人力都无能为时,只有祷之于鬼神,拜祷毕,出来时看到清墨山人正在延福宫前摆卦摊,董奶茶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
  看到张原,清墨山人赶紧起身作揖,董奶茶也向张原万福,董奶茶白美了许多,看来清墨山人把她爱护得很好——
  张原笑问:“清墨山人,近来还好吗?”
  清墨山人道:“还好,山人的名声正慢慢传扬开来。”
  张原看了看娇俏的董奶茶,心想红颜祸水啊,说道:“在他乡谋生不易,若有无赖喇唬欺凌伱们,尽管来找我。”
  清墨山人笑道:“天下的喇唬都一样,欺软怕硬,畏惧权势,山人就自称是商御史的亲戚,真就没人敢欺侮我。”说着,对卦摊左右卖酒、卖果子的小贩大声道:“诸位看到没有,这位就是商御史的妹婿,浙江乡试第一的张解元,今科状元非他莫属——”
  张原忙道:“山人莫要乱说,状元岂是皇帝定的。”
  清墨山人道:“状元是文曲星下凡,是苍天定的,皇帝是天子,代上天钦点状元,张公子有大仁大才,就是文曲星下凡,山人铁口直断,张公子今科必中状元,若不中,张公子尽管来砸山人的卦摊。”
  张原摇着头笑,心道:“我吃饱了撑的才砸伱卦摊。”拱拱手,回四合院去。
  ……
  二月二十六日傍晚,顺天府贡院门前广场又是人山人海,虽然正榜将在礼部大门前张贴,但榜单是从贡院填写好送去礼部的,等在贡院前可以更早得知结果,会有官差在正榜填好后尚未送到礼部公布之前就出贡院驰报中式者,据说还有恶少无赖半路抢夺喜报的,抢了喜报好赶去讨要喜钱啊。
  按照惯例,正榜将在二十七日丑时三刻前写好送出,但考生们急不可耐啊,黄昏时就聚集到了贡院,彻夜等候,然而丙辰科会试写榜特别慢,都已经过了正丑时,贡院龙门还是紧闭,有那脾气暴躁的考生就向贡院大门掷瓦石,鼓噪叫骂,简直要破门而入——


☆、小道有话说,解释一些问题

  首先,明代不是清代,明代对科举舞弊的处罚远没有清朝严厉,明代除了洪武时,其他时候没有因为科举舞弊而定罪杀人,泄漏考题的考官也只是免官,代考的也只是流放;
  其次,小道需要书友们一些耐心,以前有不少书友说张介子一路太顺了,没有波折,这回小道会试就写了一点波折,岂料更多书友不满,说什么不要再写科举了,赶紧朝堂做官,这真让小道为难啊,从童生一路写到现在,会试是最后一关了,怎能不浓墨重彩?难道到了朝堂做官张介子就能处处得意,不能受一点委屈?难道打努尔哈赤,就能场场得胜?那样过分的YY有意思吗?
  书友们看书难道就只求一个爽快的结果吗,小道娓娓道来的过程不讨喜吗?
  小道明白自己的最大弱点就是码字慢,如果一天二、三章,那这段情节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小道时速只有五、六百字,现在更上的这四千字就是小道七个小时努力的结果,这真是没有办法,不是小道不努力啊,小道出很多。
  恳求书友们多多鼓励。


☆、第三百六十七章 贡院失火

  此时的至公堂内气氛异常紧张,红烛成排,明如白昼,内阁大学士吴道南、翰林院学士刘楚先这两位主考官居中而坐,其余监临官、提调官、受卷官、弥封官、誊录官、对读官,还有五经二十房的房官和八十二位阅卷官济济一堂,烛火光影,明明暗暗,映照出各人面目和各种表情,惊怪、错愕、冷笑、冷眼、焦急、忧虑、困惑、恐惧、事不关己、幸灾乐祸……
  激烈的争执后会有短暂的安静,这时,距离至公堂有半里多远的贡院大门外,那澎湃的喧嚣就如江潮般一阵一阵传到堂上众考官的耳边,即使门垣重重,也不能阻隔这声浪。
  身为阁辅的吴道南是第一次主持会试就遇到了这样棘手的难题,他的神色极为凝重——
  今日午后,吴道南与副主考刘楚先商议给三百四十四份中式的朱卷定名次,这三百四十四份朱卷中有南卷两百零五份、北卷一百三十九份,这是必须要先确定好的,再就是定五经魁,《诗》、《易》、《礼》、《书》四经魁经过一番讨论,都确定好了,但《春秋》经魁却让两位主考官很为难,问题就出在那份首题犯先帝庙讳的朱卷上,若论这份朱卷的春秋题八股,冠《春秋》房无疑,只是现在还不能调墨卷来验,无法确定那首题犯讳到底是考生自己忙中出错还是遭人陷害,若是考生自己出错,那现在把这份朱卷定为经魁就会闹笑话,而若是遭人陷害呢,验墨卷唱名时必起大风波——
  刘楚先道:“此卷作为《春秋》经魁不妥,影响太大,可以录为第六名,若那考生的确是受陷害的,取为第六名也不亏屈他,其实会试名次并不重要,只要取中就好。真正排名次还在殿试——而若是该考生自己的失误,那就黜落,黜落一个第六名总比黜落一份五经魁卷好说话得多。”
  吴道南道:“刘尚书此言有理。”
  于是便依刘楚先的建议,将《春秋》二房荐上来的一份卷子定为《春秋》经魁,五经魁既已定下,那便开始填写红号草榜,直至傍晚方填写完毕,立即将草榜递到外帘。由监临官、提调官会同受卷官按编号提取相应墨卷。这时,内、外帘的封钥打开,内帘官与外帘官在至公堂聚集。按惯例诸考官先各食一碗粉果充饥,这种粉果以粳米舂为粉,渗入猪油做成外皮。再以荼蘼露、鲜笋、肉粒、鹅膏为馅,乃是京师名点,能合大多数人的口味——
  吴道南却是粉果都不及吃,把刘楚先请过来,两个主考官先按编号把那份取为第六名的墨卷找出来,验看之下,二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把张鹤鸣和徐光启二人叫过来,让他们二人看这份墨卷——
  张鹤鸣看了看墨卷首题。那个“穆”字果然未缺笔避讳,违式确凿,连连叹息道:“可惜,可惜!”
  徐光启戴上张原送他的昏目镜仔细对照验看,首题“穆”字未缺笔避讳是一目了然的,徐光启又翻看次题、三题,终于发现了重大问题。他直起身,摘下眼镜,对两位主考官和张鹤鸣道:“吴阁老、刘尚书、张大人,这首题与其他六题的笔迹和墨色都有细微差异,下官认为这张墨卷被人调换了。”
  此语一出。石破天惊,堂上众考官都听到了。也不吃可口的粉果了,纷纷聚过来询问究竟——
  吴道南脸有不豫之色,他不想在他主持的会试中出差错,原本他以为验了墨卷这事就可以揭过去了,拆封唱名能照常进行,也就是少录了一个进士而已,岂料这个徐光启似乎认定了此卷有大问题,又提出墨卷被调换这一惊人之言,这可比誊录生私自更改朱卷更严重了——
  吴道南眉头紧皱,说道:“徐赞善,这事非同小可,伱出言可要慎重。”
  徐光启道:“请吴阁老仔细对比一下此墨卷的首题与其他六题的笔迹,首题的笔迹与该考生在其他卷子上的笔迹粗看形似,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的,首题的小楷书法偏软,不经意间流露二王笔意,可以说是功力深厚,而除了这首题,其他各题包括二场的诏论、三场的策问的小楷书风是统一的,端谨中偶露奔放之姿,论书法其实平平,算不得佳,不如首题的书法,而且还能看出来,这首题书写人是故意模仿这位考生的小楷笔法,有意压抑了自己的长处,再从墨色看,虽然都用的是松烟墨,但只要不是同一砚中的墨,那就能看出墨色的细微差别,磨墨时间的长短、缓急,对墨色都有影响——”
  徐光启侃侃道来,吴道南、刘楚先、张鹤鸣诸人整日与笔墨打交道、浸**道数十年,细看之下,自然知道徐光启说得很有道理,但笔墨的细微差别毕竟不能当作证据的,首卷完全可以与其他卷子不是一砚墨嘛,至于说笔迹差异这也很难说,除非很明显的差别,否则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写的字有些差异也是很正常的,《春秋》二房的房官魏广微就指出了这一点——
  徐光启道:“除了正卷,还有草卷,下官提议调该考生的草卷来验看。”
  考生的正卷和草稿都要交上来,正卷从受卷官处移交弥封官,草卷就留在受卷官那里保存,草卷不写卷头——
  弥封官是礼部正五品郎中周应秋,松江府金山卫人氏,周应秋勃然作色道:“徐大人这是何意,是疑心周某在弥封时作弊吗?”
  徐光启拱手道:“周大人,下官绝无此意,只是为场屋公正计,此卷疑点实多,理应找出草卷对照一下,若草卷与墨卷相符,那吴阁老他们也好安心拆封唱名写正榜,否则若真出了差错,作为落卷可是要发回考生手里的,到时那考生一看,这首题根本不是他所作,闹将起来只怕不好看。”
  周应秋冷笑道:“哪一科没有落第考生发疯闹事,何曾见落第考生一闹事就要追查考官责任的——徐大人只怕是另有居心吧。”
  朝廷为存考官体面,阅卷过程中出现的一些小差错都不会追究,象有些考生拿到落卷。发现考官只点读了他首艺的前四行,考官如此不负责任,但考生除了发牢骚,又能奈何呢——
  徐光启道:“我辈考官,奉皇帝之命为国取士,严谨公正是应有之义,这份考卷除了首题违式,其余无论是四书题八股、春秋题八股。还是诏论策问。《春秋》一房四百二十一份考卷,无出其右者,吴阁老、刘院长也是为惜才计。这才将此卷留下,待查明无误再决定是取中还是黜落,这有何不可。周大人为何就要牵扯到另有居心上去,难道做事就不能有一颗持中公正之心吗?”
  周应秋冷笑道:“人人皆以为自己公正,那谁不公正!”
  “徐赞善如此关心这份考卷,莫非知道这位考生是谁?”
  说话的是魏广微,魏广微与徐光启是同科进士,癸丑科会试二人同为春秋房阅卷官,因为徐光启从魏广微黜落的考卷中选了三份荐上去并且最终都取为进士,魏广微自感失了颜面,从此衔恨。造谣说徐光启在天津卫侵占农田的就是这个魏广微——
  徐光启修养甚好,毫不动怒,指着弥封完整的墨卷道:“这墨卷下官也是这时才看到,而且弥封未拆,下官如何能知道这考生的姓名,莫非魏大人知道?”
  魏广微细长眼睛眯起,森然问:“徐大人此话何意?”
  徐光启淡淡道:“魏大人问我识不识得这考生。我说不识,然后反问魏大人一句,有何不可?”
  吴道南皱眉道:“至公堂上,不得争执。”
  弥封官周应秋自然知道这份考卷是谁的,这时听魏广微与徐光启争执。心念电闪,向吴道南、刘楚先拱手道:“吴阁老、刘尚书。诸位考官都在此,不妨做个见证,现在就把这份墨卷拆封,看看是哪位神通广大的考生,犯了先帝庙讳还能被阅卷官荐到至公堂上来的?”
  周应秋这是想将堂上众官的注意力从考卷转移到考生上来,他知道徐光启与张原有个共同的老师焦竑,只要揪住这一点,徐光启就有口难辨——
  徐光启虽不敢十分确定这考卷是张原的,但岂会上周应秋的圈套,说道:“现在是论考卷,不是论考生,场屋从来没有未确定录取前就拆弥封的规矩。”
  魏广微冷笑道:“这些墨卷是按红号草榜从外帘调取来的,难道不都是已经录取了的吗,没录取的墨卷出现在这里,这又是什么规矩?”
  吴道南开口了:“把这份考卷写入草榜是我决定的,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现在就请周郎中、徐赞善和受卷官李郎中一道去外帘调草卷来验看,如何?”
  周应秋刚才一路咳嗽着走到堂外去吐痰,回来道:“吴阁老,草卷八千份,俱未编号,这要去对照文字,将查到何时,岂不误了写榜,贡院大门外可是有八千举子翘首以待啊。”
  “晚一个时辰发榜亦无妨。”吴道南是决心要把这事查清楚了,吩咐道:“多派两个文吏,就对照首场第二篇的‘是故君子’题,对得上破题就可,此卷破题是——”翻开卷子一看,念道:“忧以终身,所怀在善忧之圣矣。”又重复念了一遍,问:“三位记住了没有?”
  徐光启与李郎中都说记住了,周应秋最慎重,走到吴道南身边,仔细看那卷子,轻声念诵了两遍“是故君子”的破题,这才与徐、李二人往堂外走去,却又踅回来道:“吴阁老、刘尚书,誊录此份朱卷的誊录生要先拘禁起来才行,不然恐致畏罪潜逃。”
  周应秋一反先前的态度,似乎站到了徐光启一边,认定那誊录生从中舞弊陷害了——
  吴道南摇手道:“是否舞弊陷害尚不确定,岂可乱抓人,先去验了草卷再说,三位大人,快去快回。”
  周应秋、徐光启、李思诚三人去后,至公堂上安静下来,众官面面相觑,往科这时候已经是拆封墨卷、高声唱名、欢声笑语写正榜了,而今科发榜前夕却是这般景象!
  众官默坐无语,单等周应秋三人取了草卷来验,陡听至公堂后面一片嘈杂喧嚣声,隐隐听得有人喊:“失火了,失火了!”
  众官大惊,纷纷出堂观望,嘈杂声来自聚奎堂方向,聚奎堂靠近贡院北端,离至公堂有小半里远,就是失火也威胁不到这里,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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