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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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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毋霸猝不及防,从骆驼上掉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头发了疯的黑熊根本不肯给他捡起兵器的机会,再一个翻滚上前,掉过屁股,奋力下坐。

  “畜生!” 巨毋霸大骂着伸出双手自救。手臂处,迅速传来两声脆响,“咯,咯”,他的双臂,居然被狗熊硬生生坐折。而那狗熊的身体,却继续下沉,如同一座小山般,重重坐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 一口黑血伴着内脏从嘴里喷出,巨毋霸凄声惨叫,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而那黑熊,也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低下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将他半张脸皮连同左眼珠子,同时抓了下来。

  “啊——” 巨毋霸蜷曲双腿,用膝盖猛撞黑熊肋骨。黑熊吃痛,咆哮着躲闪。巨毋霸趁机坐直身体,用身体撞像黑熊胸口。“轰!” 地一声,与黑熊双双跌入泥坑。

  泥坑水深,黑熊无法呼吸,只能站起转身逃命。巨毋霸却再度双腿发力,如投矛般撞向了它,将它再度撞翻于地。黑熊暴怒,双掌在巨毋霸后背乱拍,巨毋霸则合身扑进黑熊怀中,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了黑熊的喉咙。”呜呜,呜呜,呜呜……” 黑熊无法呼吸,呻吟着甩动身体。巨毋霸的双腿,如手臂般合拢,死死卡住黑熊的腰。一人一熊,在泥浆中翻滚,挣扎,用爪子和嘴巴互相攻击,鲜血与雨水混在一起,淌得到处都是。

  待刘秀、马三娘和邓奉终于追了过来,黑熊已经被巨毋霸活活咬死。而巨毋霸的后背处,也被黑熊用爪子掏出了两个大洞,可以清晰地看见脊骨和内脏,纵使扁鹊在世,也无法施救了。

  “活该!” 马三娘停住脚步,朝着奄奄一息的巨毋霸,狠狠吐了口吐沫。

  “他不过是王莽的爪牙而已!” 邓奉叹了口气,上前挥戟砍断了巨毋霸的脖颈。

  “妇人之仁!” 马三娘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奚落。扭过头,正欲跟刘秀请示下一步进攻方向。却看到自家兄长马武,挥舞着锯齿飞镰三星刀,将两名熟悉的身影,像赶鸭子一样赶了过来。

  “姓顾的,你们也有今天?” 还没等马三娘做出反应,邓奉已经挥舞着画戟迎面冲上,如同一座金甲山神,将逃命者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邓奉!刘秀!” 那两人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不敢交手,侧转身,打算绕路逃走。哪里还来得及?紧追过来的马武手起刀落,将其中一人从肩膀根处竖着砍成了血淋淋的两瓣。

  “饶命——” 另外一人吓得魂飞魄散,丢掉兵器,跪地祈降,“文叔,饶命,我是丑奴儿的堂兄。我跟新野阴氏乃是一家。我……”

  “你设计杀文叔时,可曾把他当做一家人?!” 马三娘一刀刺下,将此人后半句求饶的话,切断在喉咙当中。

  “你们认识?”马武听得好生奇怪,放下刀,一边抬手擦脸上的雨水,一边大声追问。

  “顾华和阴武,与甄纯一样,都属于当年的青云八义!”马三娘笑了笑,俊俏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原来是那群窝囊废!” 马武曾经从自己妹妹嘴里多次听说过青云八义坑害刘秀的事情,撇撇嘴,大声点评,“怪不得没跟我交手,便落荒而逃。将军,接下来去哪?”

  后半句话,是专门对刘秀说的。虽然无论按年龄还是按辈分,他都是刘秀的兄长。但是,亲眼目睹了大星降落,将莽营砸得一片稀烂之后,纵使是马王爷,看向刘秀的目光,也无法再跟先前一模一样。

  “杀王邑,以免贼军找机会重整旗鼓!” 刘秀将目光损失扫了扫,然后大声命令。

  “遵命!” 马武答应一声,转过身,向火光照耀下的莽军帅旗冲去,沿途无论遇到莽军将领还是兵卒,皆一刀一个,砍成两段。

  刘秀、邓奉和马三娘互相看了看,快步跟上。沿途遇到大股负隅顽抗的敌军,皆一冲而散。遇到追杀敌军的自家将士,则打个招呼,将其重新汇笼在自己身后。

  不多时,三人就重新组织起了一支队伍,沿着马武冲开的道路长驱直入。

  “文叔,那边真的是大哥吗?是大哥从宛城赶来了吗?”朱佑带着数十名弟兄,快步追上,冲着刘秀大声询问。

  “未必是大哥,但莽军自己吓唬自己,咱们也没必要告诉他们真相!”  刘秀扭过头,努力忘掉顾华和阴武临死前的面孔,朝着邓奉大声吩咐,“你带几个人,去接应援军,免得他们辨认不出敌我。”

  “诺!” 邓奉冲着他供了下手,留下大部分弟兄,只带着四名亲卫掉头而去。


  第五十二章 千载谁堪伯仲间 (十九)

  第五十二章  千载谁堪伯仲间 (十九)


  刘秀目送他走了几步,还没等回头,队伍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大司徒战死了,大司徒战死了,快走,快走!”

  定神细看,却见马武已经闯入了一支迎面赶来的队伍中,锯齿飞镰三星刀横砍竖剁,将周围数百敌军将士,逼得纷纷踉跄后退。

  来不及思索,他立刻带领队伍冲了上去,与马武一道,将这伙负隅顽抗的敌军彻底击垮。然后整顿队伍,再度杀向莽军帅旗。

  莽军帅旗下,一名王氏子弟冲到王邑身边,哭喊着提醒,“叔祖父,刘縯杀来了!”

  “叔祖父,不行了,不行了!” 安国将军王珏一边往马背爬,一边放声大哭,“宛城丢了,刘縯杀来了,严光也从城里头杀出来了!快走,快走!”

  “严尤呢,让他率军挡住汉军,拦住刘縯!”

  “严将军,严将军战死了!” 一名将领急着逃命,信口大声回应。根本不管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严尤身影的事实。

  “大司徒呢,大司徒在哪?” 王邑身体晃了晃,咬着牙继续追问。

  “死了,被马武给杀死了!就在那边,就在那边。” 王珏抹了把眼泪,继续大声回应,“刘秀也跟马武在一起,马上就要杀到这里来了!马上就要杀到这里来了。”

  “啊!” 连番重击之下,大司空王邑再也支撑不住,肥胖的身子晃了又晃,张嘴就又喷出了一口老血。

  不可能,这不可能!自己分明带着四十万大军,昨天傍晚,城里还有反贼主动请求里应外合。自己是奉着皇命而来,为国除害。自己身经百战,无论阅历和本领,都超出反贼头目至少十倍,自己……

  他无神的看着身边的帅旗,只觉得旗面儿离自己越来越远,包括所有的荣华富贵,好像都在跟自己告别远去。

  “大帅晕倒了,保护大帅!” 见王邑死撑着不肯带头逃命,众王氏子弟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涌上前,夹着他的人和坐骑,落荒而逃。

  秩宗将军陈茂正带着几个铁杆亲信死命阻挡贾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忍不住回头。恰看见王邑与嫡系爪牙们簇拥着逃走的场景,顿时,心中那股悲壮之气无处保存,张开嘴,喷出一口老血,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陈将军——” 亲兵们大哭着扑上前,抬起陈茂,加入逃命队伍。贾复见陈茂吐血晕倒,也不愿占他的便宜,任由此人的亲信抬着他,从自己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穷寇末追,走,跟我去接应援军!”王霸骑着一匹抢来的战马,拉着另外一匹战马,匆匆从后边追赶而至,把多余的缰绳递给贾复,大声发出邀请。

  “是柱天大将军亲自来了么?”贾复翻身跳上坐骑,带着几分狐疑追问。

  “肯定不是,但贼军自己吓破了胆子,咱们何必替他们纠正?” 王霸笑着摇了摇头,满脸得意。

  贾复闻听,忍不住喟然而叹,再回头看四周抱头鼠窜的溃兵,有股同情之意瞬间涌了满腹。

  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昆阳城外的四十万大军,与其说是败在了刘秀手里,倒不如说败在了王邑这个刚愎自用的糊涂蛋之手。

  若不是王邑一开始就将昆阳城内外的百姓都当成了仇敌,若不是王邑指使巨毋霸率兽食人,若不是王邑拒绝了王匡的投降,发誓城破之后人芽不留,只有不到两万兵马的宛城,怎么可能在四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坚持这么久?

  而只要迅速拿下宛城,莽军的士气就不会降到濒临崩溃的边缘。只要能迅速拿下宛城,刘秀和大伙今晚的进攻效果,就不会被成倍乃至十倍的放大。只要迅速拿下宛城,莽军哪怕是最终依旧战败,也输不了这么惨。

  至于那颗从天而降的大星,贾复本能地将此事与巨毋霸驱赶野兽吞噬百姓的举动联系到了一起。归根结底,还是由于王邑这个主帅残暴糊涂,惹得老天发怒,接连降下了惩罚。

  他乃是太学高材生,是这个时代读书最多,见识最广的顶尖精英,还避免不了把沙尘暴和火流星往天罚上想,莽军和义军中的其他将士,当然更是坚信,黄沙和落星,皆是老天爷故意的故意安排。

  只不过,在莽军将士看来,接连两件异事,都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而在义军将士眼里,黄沙和落星,则是老天爷对刘将军的恩赐,是老天爷不愿看到刘将军遇害,两度在关键时刻出手,给了官贼们倾力一击。

  王莽从筹备篡位之时起,持续了十六七年的制造祥瑞努力,这一刻彻底收到了回报。所有祥瑞和吉兆,加在一起,也敌不过四十万将士亲眼所见的两场“天罚”。所有祥瑞和吉兆,在滚滚黄沙和从天而降的火流星面前,都显得无比可笑。

  莽军将士和义军将士中的大多数,都伴着天命和鬼神之说长大,都相信天命一定存在。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无法不相信,天命在刘不在王!

  面对成群虎狼,从昆阳城头一跃而下,义救上万百姓的刘秀,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在。老天爷爱惜百姓,那些为了实现个人野心,为了博取个人声望,拿百姓不当人看,甚至诅咒百姓去死的家伙,无论在朝在野,绝对不会受到老天的保佑。哪怕他读了再多书,写得文章再漂亮,念经的声音再响亮,上香时磕头磕得再虔诚,他也早晚会遭到老天的严惩。

  一方士气彻底崩溃,一方自认为有神明相助,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义军将士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追着仓皇逃命的官贼们大砍大杀。而大多数莽军将士,心中却根本没有抵抗的欲望,只管撒开双腿远离战场。

  东方的天空渐渐开始发亮,雨却还在下个不停。随着战斗的进行,天地之间,竟然出现了三种颜色!

  最上方,是雪白锃亮的雨水,中间,是无边无际黑衣黑甲的溃卒,最下边,是血腥至极的红色湖泊,并且无论这场大雨下的多猛烈,都不可能将地上的血色稀释半分!

  电蛇飞舞,闷雷滚滚,但暴雨声和雷声,竟然被义军的喊杀声和四十万溃卒的求饶声给尽数压了下去。每一名义军,都杀得浑身是血。每一名跑不动的溃兵,都双膝跪地,哭喊着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如待宰羔羊!


  第五十三章 雨收云散旭日起



  可是,先前官匪占据优势之时,王邑对义军所下达的斩尽杀绝令声犹在耳,此刻局势逆转,义军怎么可能轻易肯放下屠刀。

  尽管刘秀、严光和带领宛城义军前来支援的刘稷,都及时地下达命令,要求弟兄们对放弃抵抗的官匪网开一面,少做屠戮。但是,依旧有大量跪地投降的官匪,被杀红了眼睛的砍翻在泥浆当中。

  有些将士恨官匪残害百姓,故意放慢脚步,给其逃走机会。然后从身后将他们一个个砍死。有些将士,则避开刘秀、严光和刘稷等人的视线,偷偷向溃兵举起屠刀。还有一些将士,则干脆假装没听见主将的命令,拒绝接受任何投降。逼着溃兵站起来继续逃命,以给自己尾随追杀的行为寻找理由。

  如是又过了一个时辰,雨势仍然丝毫未减,而跑在最前面的溃卒,却听见了河水的咆哮。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昆阳北侧二十里外的滍水。

  令他们无比绝望的是,因为暴雨来袭,滍水高涨,竟将原先系在岸边的船只尽数冲走!

  前有滍水咆哮,后有袍泽不断涌来,以及如狼似虎的汉军。那些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才跑在最前面溃兵,心中懊悔不迭,想回头,却已经找不到任何出路。把心一横,干脆直接走进了河水当中。

  很快,最残酷的一幕就发生了,成千上万的官匪,彼此推搡着,向河道中央躲闪。站在最前面的人,或者主动,或者被迫,一排排,一列列,被河水卷走。百人,千人,万人……

  滍水突然停止了咆哮,天地间只剩下凄厉的哭喊声,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等刘秀带着马武、王常等人赶到河畔,亲自宣布的赦免命令,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暴涨的滍水河面,飘满了尸体。宽阔的河道,几乎被淤塞。只有少数水性好的溃兵,和一部分莽军将领,幸运地抵达了河对岸,但总人数恐怕连一万都凑不出。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向北狂奔,唯恐被义军追上,逼着偿还当初欠下的血债。

  这场自寅时发起的战争,历经四个时辰,一直打到巳时,随着滍水被无数尸体断绝,终于彻底结束。四十万莽军,被杀被俘三十六万余,失踪人数超过三万,基本上可以算是全军覆没。而刘秀所统帅的东路义军,从当初昆阳被围开始,到最后结束,也损失了八千余人,接近当初的一半!

  不只是谁带头,举起兵器,指向了滍水。

  刹那间,无数人默默响应。

  刘秀、马武、马三娘、邓奉、朱祐、贾复、王常……以及所有汉军士卒,面色凝重,心潮澎湃。

  他们赢了。

  他们创造了楚霸王项羽在钜鹿之战以来,最辉煌的胜利。从此之后,再没有任何官军,能够阻挡他们的剑锋。

  远处,一个中年将领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便是奉定国上公王匡和更始帝刘玄之命,从淯阳赶来昆阳探查虚实的朱鲔。

  他本以为,趁着刘秀等人惨败的机会,可以为自家主公刘玄,拉去一批骁勇善战的将领,壮大自家主公实力,彻底改变如今兵权尽被王匡、刘縯掌握,皇帝徒有虚名的窘迫情况。却不料,等他到时,恰恰看到王邑、王寻所部四十万大军,被刘秀、严光和刘稷等人,像羊一般驱赶追杀的壮观景象。

  从此,襄阳高枕无忧!

  汉军进入长安的场景,指日可待!

  明亮的前景,让朱鲔激动不已。与此同时,他的背部,却又寒气直冒。尤其是当他看到众将站成一圈,像众星捧月般将刘秀簇拥在正中央,看到义军弟兄们,不断向刘秀躬身致意的模样,背部的寒气,瞬间就又冲到了他的头顶。

  四日前,偷偷经过宛城时,同样的一幕,他也曾经亲眼目睹。只是那一刻,站在所有将领最前面的,不是刘秀,而是其兄刘縯。

  又过了两日之后,昆阳城北处,多出了十几个巨大的土堆,每个土堆中,皆有成百上千具尸体。正值酷暑,死在昆阳大战中的双方数万士卒,若不尽早掩埋,必会引起大的瘟疫。

  独有一具尸体没与其他尸体混葬,那便是新朝大司徒王寻的。但他的待遇,比普通战死的士卒还要不如。普通士卒,死后尚且能够入土为安。他的脑袋却被割了下来,用漆封住,由李秩快马加鞭送往了襄阳。

  李秩是同朱鲔一同走的。诸将之中,只有李秩受伤最轻,王凤便命他回去报捷,其余人原地休整,等候朝廷封赏。

  谁料,七日后,嘉奖并没有到,更始帝刘玄却派人前来颁旨,命令成国上公王凤带领众将返回宛城,参加迁都庆宴。

  “上次刘玄在淯水畔仓促称帝,并未得到大哥和你的参拜,如今他方迁都宛城,表面是让我们全部回去,其实,主要是让你回去而已。”昆阳城头,天气初晴,严光与刘秀并排站着,不无忧虑的继续提醒,“子禾他们奉大哥之命前来相助,必然会使我柱天都部留守宛城的兵力减少,需要提醒大哥,提防刘玄、王匡趁机下黑手。”

  “该来的总会来,即便我提醒了,以大哥性子,也未必会多加留意。” 经过昆阳大战的洗礼,刘秀好像又长大了几岁,言谈举止更加沉稳,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时候,也是波澜不惊,“王匡胆小,刘玄手中没多少兵权。只要大哥不离开柱天都部太远,谁无法动他分毫。”

  “事实的确如此,但是得以防有人图穷匕见。”严光想了想,摇头苦笑,“如今大哥克宛城,降岑彭,你又灭昆阳,败二王,兄弟二人都已经立下不赏之功。王匡、陈牧他们几个,便是一时不敢动你和大哥,彼此之间,也会尽弃前嫌。我倒不怕他们真敢当面撕破脸皮,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刘秀身体微微一震,眉头迅速骤紧,“如今大业未成,天下还在王莽手上,难道他们真的会不分轻重?子陵,倘若真的如此,你以为该如何应对?”

  严光默然半响,低声道,“我也拿不出太好办法,除非大哥肯做项羽……”

  没等他把话说完,刘秀立刻摇头,“这话休提,大哥若是肯,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就只能如文叔你刚才所言,紧握兵器,让某些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圣旨调你们返回,我跟士载,子张,还有君文,就称病留在昆阳,以防万一!”

  “恐怕不易如愿,你们几个留下,若手中无兵,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兵可以再招,昆阳大捷,我军威震天下,不愁没义士率部来投!” 严光笑了笑,年青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你不用担心我,我眼下唯一需要面对的麻烦,只有严尤和陈茂。逃过河之后,不甘失败,又在对岸试图重整旗鼓。”

  “那你也需要多加小心,严司徒毕竟是百战之将!” 刘秀笑了笑,轻轻点头,“还有,据元伯打探,颍川郡那边,已经组建了一直郡兵,随时准备西进替朝廷平叛。带头的郡掾叫冯异……“”可是当初跟在棘阳咱们一道对付岑鹏的那个冯异?”  严光大吃一惊,追问的话,脱口而出。

  “好像正是他。当初众人当中,除了大哥,就数他最为多谋善断!” 刘秀笑了笑,无奈地点头。

  当年大伙联合起来,为了马武和三娘对付岑鹏。而现在,岑鹏已经投降了大哥刘縯,冯异却成了挡在东征军必经之路上的一头老虎。

  这乱世,敌人朋友,还真没那么容易分得清!


  第五十四章 朝霞似火马蹄轻



  数日后的晌午时分,王凤带着刘秀、王常等人快马加鞭返回了宛城。

  大司徒亲自带着麾下弟兄应出城外,柱天都部的弟兄,一见刘秀等人走近,立刻擂动战鼓,吹响画角,向凯旋而归的勇士,致以最崇高的礼敬。昔日的棘阳县宰岑彭也跟在刘縯身后,满脸尴尬地向大伙见礼,让人愕然之余,心中又添几分豪情。

  王凤心里头有愧,勉强跟刘縯寒暄几句之后,便告辞先行进城休息。当着如此多将士的面儿,刘縯也不方便对刘秀表现得过于亲热,笑着拍了拍后者肩膀,就将目光转向了王常、宗佻、傅俊、王霸等人,与大伙交谈甚欢。直到设在宛城郡守府的接风宴结束,所有人都满意地散去,他才又重新走到自家弟弟面前,低声道,“三儿,我就知道你能行,只是没想到,你比我希望的,还强了十倍。走吧,咱们回家,中午忙着招呼别人,没工夫管你。你嫂子已经带人准备下了家宴,今天晚上,咱们兄弟俩不醉不休!”

  “哥!”刘秀心中热流洋溢,点点头,与刘縯一同跳上马背。

  半路上,一队队巡逻的兵士见到大司徒兄弟,都主动停下来,行礼欢呼。刘秀见他们盔甲齐整,士气旺盛,且行止有度,不觉有些惊诧。在他原来的设想中,宛城之战打了这么久,将士们应该非常疲惫才对,却没料到,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柱天都部上下,已经全都变成了生龙活虎。

  “好多都是新来投奔的生力军,宛城一克,我军向北一片坦途。而你在昆阳将四十万官兵打得全军覆没,也让江湖豪杰们彻底看清楚了,王莽那边彻底日薄西山!” 刘縯顺着刘秀的目光看了几眼,带着满脸的自豪解释,“这回,我遵从了你当初的意愿,让习长史严加把关,把那些名声很差,或者不愿意接受约束的,全都拒之门外了。肯留下的,都是原本就有侠盗之名,并且懂得令行禁止的。而朝廷不断运到宛城的粮草和盔甲兵器,也全便宜了柱天都部。”

  “这……?” 刘秀楞了楞,本能地低声提醒,“大哥将前来相投者去芜存菁,是应有之举。但是要小心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家伙,心存怨恨。”

  “他们怨恨又能如何?” 刘縯笑了笑,举目四顾,满脸骄傲,“他们还敢去投奔莽军,或者联合起来,挡住我柱天都部的去路?我不杀他们,已经算是客气了。就凭他们以往做下的那些事,我其实应该为民除害才对。”

  “我是担心,有人趁机存污纳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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