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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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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咱们看似占尽了便宜,却成了天下豪杰的笑柄!”

  “该死!” 话音落下,不止马武一个人勃然大怒,周围一众文武,连同平素最为冷静的吴汉,都气得破口大骂。

  “虎狼之性,早晚落到跟王朗同样的下场!”

  “该死,谢尚书对他推心置腹,他居然丝毫不懂得感激!”

  “杀了他,尚书,咱不进邯郸。现在就向皇上揭发他的狼子野心,然后与他决战沙场!”

  “尚书,下令吧。咱们直接朝邯郸发起进攻,将他赶出去。内城外城,一起占了!”

  ……

  “胡说!” 尚书令谢躬,非常满意众将对自己的忠心,却不会被大伙的怒骂声,煽动得失去理智。四下看了看,咬着牙呵斥。“河北尚未评定,老夫岂能跟他同室操戈?下去整顿兵马,邯郸咱们不去了。回头去找孙登,先解决了此贼,再……”

  “尚书,尚书,大事不好!”一句话没等吩咐完,骠骑将军许猛忽然大叫着疾步冲进中军大帐,躬身道,“尚书,据咱们的密谍所报,刘秀本人,今天早晨就已经带领一支骑兵离开了邯郸。看方向,应该是孙登的老巢林虑山!”

  “啊,他不要命了!”谢躬心里打了个哆嗦,感慨的话脱口而出。说罢,才又想起了,刘秀乃是自己想要对付的敌人,而不是同僚。于是再也忍耐不住,扯开嗓子大声咆哮,“贼子,贪心不足。怪不得要将邯郸拱手想让,居然杀完了王朗,就想去攻打孙登!”

  “小儿好胆!” 吴汉等武将,虽然跟刘秀不在同一个阵营,却也一个个咬着牙惊叹。

  兵法有云,百里争路,必撅上将。刘秀新婚之后,连五天都没休息到,就率领大军高歌猛进。一路从真定打到了巨鹿,又从巨鹿杀进了邯郸。如此长时间的剧烈战斗,纵使是铁打的身躯,应该也累得筋疲力尽。然而,他昨夜破了邯郸,今天一早,居然又杀向了林虑山!

  “这厮,为了争功,根本不惜手下人性命!” 谢躬将牙齿咬了再要,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刘秀快速击败王朗,收服了大批赵汉国叛军之后,实力已经翻倍。如果再让他将孙登麾下的蟊贼们也全都收归手下,天下豪杰,还有哪个能制他得下?!

  想到这儿,谢躬再也不敢耽搁,抬起头,向许猛厉声吩咐,“你马上追过去,亲口告诉刘秀,他打下邯郸,乃是大功一件,陛下让他好生休养,另有重任安排。至于攻打林虑山的事,就不要他插手了,老夫要亲手拿下孙登,为圣上洗雪当年的被追杀之恨!”

  “大人妙计!” 不待许猛回应,马武已经大声夸赞。随即,双手拱起,主动请缨,“若再任由刘秀击败孙登,那么河北将尽归他手,我军形势危矣!是以,此役必须速战速决,马某不才,愿为大军前锋。”

  “马将军所言,正合我意。”谢躬心里,马武列在了早晚都要除掉之列,却非常满意此人眼下的表现,笑了笑,用力点头。“你尽管去,抓到孙登之后,不必请示,你可以将其随意处置,以告慰三娘在天之灵。”

  “谢谢大人。”马武眼睛一红,满脸感激地躬身。随即,转身阔步而出。

  “来人,给老夫写信给圣上。新野那边的女人,不可再留。必须及早控制起来,以让刘秀不敢轻举妄动!” 望着他的背影去远,谢躬咬了咬牙,迅速发出第二道命令。三角形的眼睛里,寒光闪烁!


  第四十九章 半为江山半为卿 (四)

  第四十九章  半为江山半为卿 (四)


  “嚯嚓——!”

  一道粗壮耀眼的金黄色闪电,凌空劈落。紧跟着,狂风怒吼,从九嶷山带来一股股潮湿之气,将舂陵乡,乃至整个新野,瞬间横扫。

  雷声轰轰,暴雨倾盆,天空中像是被撕破了一个口子,水瀑从乌云上方飞流直下。

  “驾!驾!” 从新野到舂陵的官道上,几十骑快马忽然出现,顶风冒雨,速度宛若闪电。马背上的骑士虽然视线受阻,却总是能在最后关头绕开路上的所有障碍,一路狂飙,直抵柱天庄门口。

  “速开大门,我有急事拜见叔母!”为首的一名骑士猛地勒住马匹,顶着满身雨水和汗水,高声向门口的庄丁咆哮。

  那庄丁闻听,慌忙掀开头上的斗笠,待看清了骑士的面孔,顿时吓得头皮发乍,“邓,邓将军。您,您稍等,小的,小的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说罢,与同伴赶紧将门闩拉除。才开了一条缝,邓奉已经催动坐骑直冲了进去,随他而来的其余人,则手按刀柄,在门前一字排开,无论天空中的暴雨如何猛烈,都巍然不动。

  “坏了,怕是有人要对付主母!” 先前跟邓奉打过招呼的庄丁,偷偷低下头,跟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否则,也不会让邓将军亲自来护驾!”

  “不会吧,就这么点儿人,能护得了谁?!”

  “怎么说话呢,这里四处都是刘玄的眼线,邓将军能带着人来,已经非常不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这么点儿人,如何护着主母去投奔将军。!”

  “主母若是走了,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咱们找地方藏起来呗!刘玄想对付的是咱家将军,抓咱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藏起来,早晚大将军会打回来……”

  “对,藏起来,刘玄肯定不是咱家将军的对手!”

  ……

  正忐忑不安地议论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紧跟着,就看到一男一女,骑着快马从自己身边冲了出去。男的自然就是先前直闯而入的邓奉,女子,当然就是他们口中的主母,刘秀的妻子阴丽华。

  后者走得虽然匆忙,却未见有多慌乱,在临出门前,竟扭过头,对追出来的管家高声吩咐,“把家里的财帛全都散了,让大伙每人分一份去乡下躲躲。告诉大伙不要怕,用不了太久,夫君跟我就会一起回来。告诉各位叔伯,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一抖缰绳,跟在邓奉身后,迅速消失在无边风雨当中。

  “咔嚓!”  “咔嚓!”  “咔嚓!”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劈开雨幕,仿佛要将丑陋的人间撕碎。

  从新野到洛阳,无数信使顶着暴雨,策马往来穿梭。

  “轰隆隆!” 雷声滚滚,将洛阳城内的金銮殿,震的簌簌土落。

  “什么?邓奉救走了阴丽华!”刘玄大吼站起身,一把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都推到了地上,“狗,养不熟的野狗!朕这些年来,哪里对不起他?朕,朕给他加官进爵,朕赐他豪宅美田,朕恨不得将他们姓邓的全族,都像神仙般供起来。他,他居然背叛朕,居然,居然居然背叛朕去投奔刘秀。他……”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见利忘义?!” 王匡,陈牧、申屠健等绿林军将领,以目互视,满脸漠然。谁都不觉得,邓奉弃了刘玄赐予的高官厚禄,带着阴丽华去河北投奔刘秀,有什么不对。

  最近一年多来,他们荣华富贵已经享受过了,对美酒美女,也不再觉得新鲜。渐渐地,就开始回忆起当初大伙起兵反莽之时,那种肝胆相照和义气相投。虽然大伙心里头很清楚,谁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但是,却不妨碍他们在看到有人做出和自己过去一样的事情时,偷偷地在心里挑一下大拇指。

  “陛下息怒,息怒!邓奉敢这么做,肯定是受了刘秀的指使。” 刚刚被送到洛阳邀功领赏的王朗麾下重臣,荣源、甄柯等辈,则个个吓得满脸煞白,果断站出来,跟刘秀划清界限,“刘秀那厮,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陛下理应早做决断,以防被他咬个措手不及!”

  “请陛下早做决断,以防不测之变!” 同样恨不得刘秀马上去死的,还有舞阴王李秩,也快步出列,朝着刘玄大声催促,“他若是心中无鬼,肯定不会抢先一步,让邓奉带走阴丽华。”

  “如今阴丽华一去,刘秀再无牵挂。举旗谋逆,只在朝夕!” 丞相李松,大司空赵萌、隋王胡殷等刘玄的嫡系,不敢落入人后,也纷纷出列,指证刘秀图谋不轨。浑然忘记了,就在邓奉赶去柱天庄接走阴丽华之前,刘玄已经给绣衣使者传下的密令,让他们会同新野地方官府,火速抓了阴丽华押往洛阳!

  “众爱卿说得有理!” 刘玄跟他麾下的嫡系爪牙们一样健忘,迅速收起了怒气,冷笑着发号施令,“左大司马朱鲔——”

  新朝左大司马朱鲔立刻出列,躬身施礼,“微臣在。”

  “你马上赶去河北向谢躬传旨。”刘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让他先不要去打孙登,立即回军,去消灭刘秀!”

  “微臣遵旨!” 朱鲔虽然没有参与先前对刘秀的指控,却也不反对刘玄防患于未然,想都不想,果断躬身领命。

  “陛下且慢!” 宜城王王凤,心中却始终念着跟刘秀曾经的袍泽之情,见刘玄竟然不经廷议,就决定对幽州军发起偷袭,连忙挺身出来劝阻,“河北距离新野路途遥远,邓奉所为,刘秀未必知情。况且阴丽华乃是刘秀的结发妻子,先前……”

  “宜城王,你要包庇刘秀么?” 刘玄立刻竖起了眼睛,双目之中,寒光四射, “朕倒是忘了,当初在东征军中,刘秀一直与你配合默契!”

  “陛下,微臣并非,微臣不敢因私废公!” 王凤被吓得心里打了个哆嗦,阻拦的声音,立刻变低,“微臣,微臣只是觉得,刘秀如今羽翼已丰,谢尚书,谢尚书未必是他的对手。陛下,陛下如果想要讨伐于他,应该先向天下人,宣告他的罪状。然后,然后再从容调遣大军……”

  “然后,刘秀就有充足时间去做准备,跟朕一决雌雄!” 明知道王凤的话在理,刘玄却一个字都不打算听。“你且退下,即便谢尚书实力不敌刘秀,朕也不会再给此贼半点喘息之机。舞阴王听令!”

  “末将在!” 李秩心中大喜,扯开嗓子上前接令。“但凭陛下吩咐!”

  “你率领本部兵马,即刻渡过黄河,为谢躬接应。若你抵达河北之时,他已经拿下刘秀,你就跟他合兵一处,捕杀孙登。若你至时,他还没跟刘秀分出胜负。你就与他、孙登三方联手,务必将刘秀及其爪牙犁庭扫穴,然后你领军继续北上,替朕抚慰河北诸郡!”

  “遵命!” 李秩越听越是是欢喜,回答得愈发大声。

  “陛下!陛下莫非忘记了赤眉军。他们可是降而复叛,随时可能向长安发起进攻!” 王凤心中充满了绝望,提醒声里,隐约已经带上了哭腔。

  刘玄对他的泪谏,充耳不闻,扭过头,冲着李松做出最关键的一处安排,“丞相,替朕草拟圣旨,封刘秀为萧王!快马送达邯郸,让刘秀携带妻子,前来洛阳谢恩。麾下兵马,暂且交给谢躬掌管。他若肯来,朕自然不会亏待与他。他若是抗旨,朕要谢躬讨伐他,也不算兵出无因!”

  “咔嚓!” 闪电透窗而入,照亮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第五十章 半为江山半为卿 (五)



  “乱命,长舒,这是不折不扣的乱命!你,你怎么不阻止陛下?” 河北淇阴,更始朝尚书令谢躬放下圣旨,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向前来传旨的朱鲔大声抱怨。

  “怎么,不是你一直提醒陛下要早做决断么?为何陛下做了决断,你反倒又一改初衷?” 更始朝左大司马朱鲔被谢躬的反应吓了一跳,皱着眉头低声询问。

  “唉,长舒,这道圣旨哪怕早来两个月,形势也不至于如此!现在,孙登麾下的心腹,一半儿死在了马武刀下,他的两个儿子,前几天也是我亲自下令斩杀。你叫我,叫我拿什么去交好与他?” 谢躬看了朱鲔一眼,无奈地摊手。

  “你,你杀了孙登的儿子?还让马武杀掉了他一半心腹?这,这才多长时间?”  朱鲔越听越是吃惊,质疑的声脱口而出。

  “唉,一言难尽!” 二人都是刘玄的心腹,所以谢躬也不隐瞒,叹了口气,殃殃地回应,“当初因为刘秀拿下了邯郸,声震河北。谢某想压一压他的势头,就决定独自对付孙登。结果孙登这个蠢材,外强中干。居然被马武势如破竹,一路杀到了隆虑县老巢。沿途所有前来迎战的贼将,全都被马武一刀砍成了两段。”

  “至于孙登的两个儿子,说起来更是荒唐。他们前来向谢某请降之时,竟怀揣利刃,意行专诸、荆轲之事。亏了吴汉眼神敏锐,才提前拦下了他们。否则,谢某必然血溅中军!”

  “啊——” 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内,形势变化竟如此巨大,朱鲔再度被惊了个瞠目结舌。

  “如今陛下让我去联合孙登,那孙登岂会轻易放下杀子之仇,接受我的招揽?” 谢躬又叹了口气,继续低声补充。“况且即便孙登不计前嫌,与我联手。我们两个,也未必是刘秀的对手。若是为此又逼反了马武,反倒让刘秀如虎添翼!”

  顿了顿,不待朱鲔发问,他又迅速解释,“两个月时间说来不长,可那刘秀麾下,王梁、耿况、寇恂、景丹、刘植等辈,都久居河北,在高门大户之中交游广阔。而那盖延、万脩、刘隆等贼,又是土匪出身,在山贼草寇之间一呼百应。再加上郭氏的财力和邳彤的一手绝世医术,河北各地那些待价而沽之辈,岂能不争先投靠于他?!”

  “这两个月,他以邯郸为根脚,四处招降纳叛,几乎兵不血刃,就将巨鹿以北各郡,全都蚕食鲸吞!紧跟着,他又派出邓禹、冯异各领一路兵马,向东、向西耀武扬威。将不肯主动归降的地方英豪尽数荡平。不瞒长舒,如今,除了清河、魏郡的官员,还能听谢某号令。其余大半个河北,已经全都不归朝廷所有!”

  “啊?” 朱鲔嘴巴大张,冷汗从脊背处淋漓而下。

  想当初,刘縯、刘秀两兄弟,凭着刚刚打下来荆北数县之地,就能组建起两支大军,打得新朝江山摇摇欲坠。如今刘秀拿下了大半个河北,麾下虽然兵不算精,将却远强于他当年东征。万一他竖起了翻旗,纷争不断的洛阳王朝,拿什么跟他一争高下?

  不行,朝廷绝对不能再以武力对付刘秀。哪怕李秩立刻带着麾下兵马赶到也不行。想要拿下刘秀,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智取,先稳住他,然后像当初对付刘縯那样智取!

  仿佛一道闪电忽然劈进了脑袋,朱鲔的眼睛里瞬间就亮起了寒光。先前的所有谋划,必须立刻停止。自己必须立刻返回洛阳,面见圣上,从长计议。

  想到这儿,他果断站起身,朝着谢躬郑重拱手。“尚书,事不宜迟。你迅速给马武下令,暂时停止对孙登的剿杀。在下马上返回洛阳,面见圣上,将你今日所言,如实上奏。以陛下的深谋远,肯定会理解你的苦衷,然后另想办法,智取刘秀。”

  “多谢长舒。请代谢某向陛下告知,哪怕是粉身碎骨,谢某也一定会守住清河、魏郡与河内,不给刘秀机会领军渡河!” 谢躬也不挽留,站起身,亲自将朱鲔送出了门外。

  话说得虽然响亮,但是返回了淇阴县衙的行辕之后,谢躬却再度愁眉不展。

  以他对刘秀的理解,只要朝廷不过分逼迫,后者在充分消化掉刚刚拿在手里的那些郡县之前,绝对不会主动跟朝廷撕破脸皮。所以,短时间内守住清河、魏郡与河内,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但满足朝廷的要求,暂停对孙登的剿灭,却是横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因为麾下缺乏良将,谢躬对马武虽不信任,却极为倚重。近期几乎所有重要战事,都是马武担任主攻。这导致马武在他帐下的影响力与之俱增,几乎所有武将,都以能跟马武并肩作战为荣。而马武之所以肯不遗余力替他卖命,原因也很简单,此人与孙登有杀妹之仇。能将孙登亲手碎尸万段,乃是其本人心中最大的宏愿。

  眼下马武已经兵临孙登的老巢隆虑,自己却忽然下令让他停止攻击,那马子张岂会执行?!弄得好,他会将信使乱棍打出,从此跟自己关系变得生分。弄不好,此人直接领军造反,就能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第五十一章 半为江山半为卿 (六)



  “大帅可是在想如何说服马将军退兵?” 正愁得蒸锅里的螃蟹一般之时,忽然,护军吴汉凑上前来,在他耳畔低声询问。

  “你怎么知道?”谢躬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伸出手,去抓横在帅案上的佩剑。

  “大帅今早,还在为孙贼即将覆灭,与末将击掌相庆。朱司马走了之后,却又愁得得连哺食都忘记了吃。不是愁说服马将军退兵,又能是为何?”

  “唉——” 谢躬叹了一声,抬头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又擦了黑。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子颜猜得没错,当初是本帅让子张去攻打隆虑,并言明抓住孙登,任他处置,如今大胜在即,我本帅却要他收兵。并且还可能,要替朝廷收服孙登,让他与这个大仇人共事。这话,这话,你本帅怎么说得出口?”

  “大帅宅心仁厚,末将佩服。” 吴汉笑了笑,立刻奉上一记马屁。随即,又快速说道,“但大帅莫忘了,你领军在外已有数月,若是不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万一朝中有小人挑拨,哪怕陛下对您再信任,也会引发许多麻烦?况且陛下与孙登亦有大仇,尚能搁置一边。马将军何德何能,可将家仇置于国事之上?”

  这话,说得虽然刺耳,却未必不是金玉良言。

  首先,谢躬再受刘玄器重,领兵在外却不遵从圣旨安排行事,也很会抽到政敌的攻击。更何况,刘玄本来就是个多疑善变之辈,不可能对他“抗命”的举动一笑了之。

  其次,马武的作用再重要,马武本人,却只是一名降将,并且属于用完之后就要抛弃那种,绝对进入不了洛阳朝堂。而为了顾全一个降将的私仇,却置洛阳朝廷的大事于不顾,会让人很是怀疑,谢躬本人的立场。

  “嗯——” 对于行军打仗,谢躬非常不在行。对于朝堂倾轧,他却属于无师自通的天才。瞬间就权衡清楚了其中轻重,沉吟着低声催促,“子颜这话有理,但具体有何良策,还请如实教我!”

  “不敢!” 吴汉谦虚地拱了下手,笑着补充,“马将军为人骁勇,天下皆知,但他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否则,岂会背离刘秀小儿,归顺于大帅您?您只需要以军情紧急为由,将他招到身边,晓谕厉害,他应该能明白大人的苦衷!”

  “马将军当然明白事理,可若是他一时转不过弯来,也很麻烦!” 谢躬看了吴汉一眼,轻轻摇头。“若是他不肯听从,老夫又该如何?”

  都是千年老狐狸,就别互相兜圈子。马武若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服之人,当初就不会跟王匡和王凤兄弟分道扬镳。所以,场面话就别说了,直接上干货才是正经。

  “大帅别忘了,附近还有尤来贼,与孙登渊源极深!”吴汉顿时心领神会,笑着给出真正的答案,“尤来贼之所以无法赶往隆虑,皆是因为大帅亲自领军在此地坐镇。如果马武不肯领命,大帅只要率军离开淇阴,尤来贼,就能星夜杀到孙登身侧,与此人并肩而战!”

  “这……” 谢躬闻听,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尤来军是不是因为忌惮他的存在,才没去救援孙登,他不清楚。可他率领大军所占据的淇阴,却正卡在了尤来军前去隆虑的最短道路上。如果他忽然带领兵马撤离淇阴,等同于告诉尤来军以及河内郡的各路蟊贼,马武已经被朝廷抛弃。届时,众蟊贼极有可能一拥而上,给马武来个群蚁噬象。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只是,如此一来,非但他先前拉拢马武的所有努力,都化作东流。马武若是战死,他谢躬派到马武身边的武将,也全都要一起殉葬。无形之间,等同于他谢某人自断手臂。

  不划算,非常不划算!

  谢某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不假,却绝不愿意自断臂膀,以顾全大局。况且击败刘秀之后,下一步,他还是要对付孙登。身边没有足够的精兵强将,他拿什么,跟此人在沙场争雄?

  “大帅可是担心,有太多弟兄为此无辜枉死?”吴汉仿佛是谢躬肚子里的蛔虫,忽然笑了笑,继续询问。

  “都是陪老夫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包括马武,在老夫眼中,也远超过孙登!唉——” 谢躬被问得脸皮发红,立即装出一幅慈悲模样,唉声叹气。

  “那就只能采用第三条计策,囚笼困虎!” 吴汉的声音,忽然变得像腊月天的寒风一样冷,吹得人头皮阵阵发乍。

  “囚笼困虎?子颜,此话何意?” 谢躬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后退半步,皱着眉头询问。

  “古语有云:才可用者,非大害而隐忍;其不可治,果大才亦必诛!” 吴汉又笑了笑,面孔看上去宛若笼罩着一团青烟,“马将军虽强,若不服从号令,大帅岂可一味听之任之?当初陛下为了大业,连刘縯都能诛杀。大帅若是将马子张招到中军,趁其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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