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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春秋-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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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秋站在一旁,神情冷峻,也不说话。
齐宁微微一笑,问道:“陈大人,本侯今天傍晚刚刚入城,距离现在只怕还不过两个时辰,却不知你是何时知道本侯会来东海?”
“回禀侯爷,其实下官也是今天正午时分才得到消息。”陈庭立刻道:“下官得知侯爷这两日就要抵达古蔺城,所以一直派人在城外等着侯爷大驾,却一直没有看到侯爷抵达。黄昏的时候,听说有一群人骑马入城,不同寻常,而且……而且直接到了大都督府,下官猜测应该就是侯爷到了,所以前来拜见。”
“正午时分得到消息?”齐宁笑道:“那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陈庭也不废话,从袖中取出信笺,上前来,双手呈给齐宁,齐宁接过打开扫了一眼,才笑道:“原来是镇国公给你来了书信。”
“老国公告之侯爷前来办案,担心人手不足,所以请旨,得到皇上允许,东海法曹司听从侯爷调派。”陈庭道:“下官这才将秦月歌带过来,侯爷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
“信上倒是说本侯前来办案,让你们协助,却并无说是什么案子。”齐宁将书信递还回去:“陈大人可知东海发生何等案子?”
陈庭摇头道:“下官不知。只是此案要劳动侯爷亲自前来,而且老国公还亲自派人送来书信,想必很不简单。”指着秦月歌道:“侯爷,秦法曹办案多年,经验十分丰富,而且对东海的状况十分的熟悉了解,他破了许多大案,才干出众,若能协助侯爷办理此案,实在是他的荣幸。”
齐宁哈哈一笑,看向秦月歌,问道:“秦法曹,那你就猜一猜,这里出了什么案子?”
“卑职不敢妄言。”秦月歌恭敬道。
“本侯让你说,你就尽管猜。”齐宁道:“就算是猜错了,本侯也不会怪你。”
秦月歌瞥了沈凉秋一眼,才道:“侯爷入城之后,第一时间便赶到大都督府,此案自然是与东海水师有牵连。正如刺史大人所言,能够劳动侯爷亲自前来办理的案子,自然是非同小可。”
齐宁只是凝视着秦月歌,并不说话。
“按理来说,侯爷驾临,该是由澹台大都督亲自陪同,但眼下只是沈将军在旁,不见大都督身影,卑职斗胆推测,此案应该是发生在大都督的身上。”秦月歌声音不急不缓,慢条斯理,从他的语气之中,根本无法判断他的情绪。
齐宁含笑道:“你能猜到这些,其实也不算意外。”
“大都督府四周虽然看似平静,但却防卫严密。”秦月歌道:“卑职冒昧猜想,难道是大都督遭人行刺?”
齐宁眉角微跳,问道:“行刺?秦法曹觉得会有人行刺大都督?”他盯着秦月歌眼睛,紧跟着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是大都督遭人行刺,会是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卑职驽钝,胡言乱语,还请侯爷恕罪!”秦月歌急忙拱手弯腰。
齐宁摇头道:“本侯说过,你就算说错了话,本侯也不会怪责你。”顿了顿,道:“我也不妨和你直言,此番前来,确实是调查与大都督有关的案子,你的猜想也差不多,本侯现在问你,你觉得在东海地面上,有谁敢行刺大都督?”
方才齐宁入厅之时,韦御江等人并没有跟随入厅,此刻大厅之内,除了陈庭和秦月歌,也只有沈凉秋和齐宁四人而已。
大厅点着灯火,火光闪动,沈凉秋神情冷峻,陈庭则是毕恭毕敬。
秦月歌略一沉吟,才道:“大都督在东海威望过人,而且大都督府守卫严密,大都督又是武功了得,寻常人莫说敢行刺大都督,就是连生出这个心的胆子也不敢有。”微微一顿,才道:“卑职猜想,敢对大都督下手,只能是亡命之徒。”
“哦?”齐宁气定神闲:“你说的亡命之徒,又是何方神圣?”
秦月歌看向沈凉秋,问道:“沈将军,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黑虎鲨派人所为?”
齐宁微皱眉头,也不急着询问,沈凉秋却是冷笑道:“黑虎鲨?一群乌合之众,岂有胆量动弹大都督,那不是自寻死路?”
齐宁这才问道:“沈将军,黑虎鲨又是何方神圣?”
“回禀侯爷,黑虎鲨是东海一支海盗的匪首。”沈凉秋道:“不过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朝不保夕,水师也一直在找寻他们的老巢,要将他们彻底剿灭。”
齐宁奇道:“如此说来,东海上的海盗尚未肃清?”
沈凉秋解释道:“当年东海之上群盗为患,老侯爷重拳出击,将最为嚣张的几股海盗几乎都荡平,其他海盗见势不妙,都是往远海逃遁,虽然水师四处追剿,却还是有一些存活了下来。大都督坐镇水师之后,有几股海盗想要趁机回来为祸,又被大都督设计清剿,东海之上的海盗也就所剩无几。”
“这黑虎鲨是海盗余患?”
沈凉秋微微点头:“黑虎鲨十分狡猾,而且他们有几艘快船,几次都要抓住他们,都是功亏一篑。不过这些年他们也尝到了水师的厉害,损失惨重,倒也不敢往近海靠过来。”
“既然如此,秦法曹为何会说黑虎鲨有行刺大都督之心?”齐宁转视秦月歌:“他们连近海都不敢靠近过来,何来胆量行刺大都督?”
沈凉秋犹豫一下,才道:“不到半年前,在城中抓获了几名行踪诡异之人,经过审讯,原来是黑虎鲨偷派人上岸打探消息的探子,大都督为了震慑海匪,将那几人全都砍了脑袋,用高木悬挂在了海边足足一个月。”
齐宁微微颔首,沈凉秋欲言又止,齐宁见他显出为难之色,问道:“沈将军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沈凉秋苦笑道:“有一天早上,巡逻的兵士忽然发现,悬挂在高木上的首级全都不见了踪迹,高木之上,竟然飘着旗子。”
“旗子?”
“黑鲨旗!”沈凉秋双手已经握拳,“那是黑虎鲨的旗号,看守首级的四名兵士,全都用尖木穿胸钉在了高木下面,而且……全都是赤身裸体,腹部用刀子刻了字迹,写着以血还血四个字。”
齐宁吃了一惊,这时候明白沈凉秋为何会面露为难之色。
东海水师悬挂示众的海匪首级,本来就是为了震慑黑虎鲨,可是最后首级被取走,还挂上了黑虎鲨的旗帜,连看守首级的兵丁都被残杀,如此结果,非但没有震慑住海盗,反倒是对东海水师的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这对东海水师来说,当然是奇耻大辱!
齐宁心知这等事情,东海水师这头当然是竭力隐瞒,不让此事张扬出去,否则不但是东海水师之耻,而且对金刀澹台家的武名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
沈凉秋于私是澹台炙麟的结义兄弟,于公亦是澹台炙麟的心腹战将,此等事情,沈凉秋当然不会主动说出来。
第0928章 郁结
齐宁知道如果不是秦月歌率先提及黑虎鲨,沈凉秋只怕还要将此事隐瞒下去。
他知道这等事情提及起来,沈凉秋定然是脸面无光,微一沉吟,才问道:“此事后来如何解决?”
沈凉秋道:“从东海水师组建以来,从无经受此等侮辱,而且对方还只是东海之上的小小海匪,大都督自然是雷霆之怒,派了船队搜找黑虎鲨的踪迹,出海一个多月,调用了东海水师最强大的六艘战船,但……一无所获。”
“看来黑虎鲨是个极度狡猾之辈。”齐宁叹道:“他一招得手,知道水师定会报复,所以立刻远遁,要想找到,确实不大容易。”微一沉吟,才问道:“没有找到黑虎鲨,大都督的心情自然是不好。”
“其实……!”沈凉秋微一沉吟,终是道:“侯爷,实不相瞒,从侯总管口中知道,大都督……!”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瞥了陈庭和秦月歌一眼,终是没有说话。
陈庭是个极擅长察言观色之人,见状忙拱手道:“侯爷,下官是否先回避一下?”
齐宁摆摆手,神情冷峻下来,道:“镇国公既然让陈刺史协助此事,这件案子也就没有必要向两位隐瞒了。”目光如刀,盯着陈庭眼睛,缓缓道:“不过告知你们前,本侯有一句告诫,你们还是要记着。”
陈庭忙道:“请侯爷示下!”
齐宁森然道:“知道真相后,本侯希望两位严守口风,在本侯允许之前,如果有一字外泄,那可别怪本侯不客气。”
陈庭神情肃然,道:“下官绝不会对外泄露一字。”
“如此甚好。”齐宁看了沈凉秋一眼,才道:“沈将军,你可以告诉陈刺史了。”
沈凉秋犹豫一下,终是道:“陈大人,大都督……不幸过世!”
陈庭身体一震,齐宁紧紧盯着他,从他的反应却是可以看出来,这陈庭似乎之前还真不知道澹台炙麟过世。
如果陈庭事先早已经知晓,而眼下表现出的逼真反应,那也只能说这位刺史大人的演技实在是了得。
秦月歌却是皱着眉头,神情也是变得异常凝重。
“侯爷,大都督……大都督当真是被人行刺?”陈庭惊骇之余,倒也不算慌乱:“侯爷来到东海,就是为了调查此案?”
齐宁微微颔首,这才向沈凉秋道:“沈将军,方才你欲言又止,是否有什么想说的?既然镇国公请旨令秦法曹也协理办案,你大可以将事关大都督的事情都说出来,或许对查清事情真相大有裨益。”
沈凉秋微一沉吟,才道:“侯总管对卑将提及过,大都督……自尽之前,情绪很不稳定,似乎满腹心事,而且……有时候独自饮酒到深夜,便是夫人劝说也无用。”
“自尽?”陈庭忍不住道:“侯爷,沈将军,大都督……大都督难道不是遇刺?”
沈凉秋摇头道:“大都督在书房悬梁自尽,当时门窗紧闭,形成无法进入的密室。”
秦月歌立刻道:“沈将军,不知卑职能否去现场看一看?”
“侯爷和刑部的诸位大人都已经仔细勘查过现场,而且也检验过大都督的遗体。”沈凉秋道:“具体情况,秦法曹可以询问韦司审和郑主事,他们如今正在外面。”顿了顿,才道:“我并非阻止秦法曹检查现场,而是大都督今日已经被打扰,若是两次三番过去打扰,是对大都督的不敬。”
“沈将军所言极是。”秦月歌道:“那卑职先去向吏部大大人们了解情况,侯爷,不知……!”
齐宁抬手,秦月歌恭敬一礼,退了下去。
“侯爷,大都督镇守东海,位高责重,怎么会……!”陈庭脸色难看,话说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宁自然明白陈庭的意思,道:“其实沈将军和朝廷那边,也都不相信大都督是自尽,但现场的情况和验尸过后得出的结果,大都督确实是自尽而亡,并无太大的疑点。朝廷委派本后前来调查情况,大都督自尽算是初步确定了,本侯现在要搞清楚的只是大都督因何故而想不开,非要走上这一步。”
陈庭微微颔首,道:“下官前来东海任职也有几年,但是与大都督接触的倒也不算多,不过大都督英雄气概,很难相信……哎,很难相信大都督会因为想不开而出此下策。”皱起眉头,问道:“侯爷,难道……难道是因为黑虎鲨的缘故,大都督耿耿于怀,所以……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
“陈大人觉得大都督自尽是因为黑虎鲨?”齐宁看着陈庭眼睛。
陈庭道:“下官也只是斗胆猜测。”
齐宁转视沈凉秋问道:“沈将军,你是大都督身边最亲信之人,也算是最了解大都督的人,依你之见,大都督自尽,与黑虎鲨是否可能有关联?”
沈凉秋微一沉吟,才摇头道:“卑将以为,黑虎鲨立旗海边,虽然确实让大都督十分恼怒,但……大都督久经沙场,经过无数风雨,绝不可能因为小小挫折便即想不开。”
陈庭犹豫了一下,还是叹道:“侯爷,沈将军,恕下官直言,大都督年少便即征战沙场,立下功劳无数,说句不该说的,放眼朝堂,能够比及大都督的武将,已经是屈指可数了。谁都以为大都督风光无限,可是下官其实也明白,大都督出身于金刀澹台家,他身上的压力,其实比谁都大。”
沈凉秋闻言,苦笑道:“大都督如果听到陈大人这番话,一定会引为知己。”
“金刀澹台是我大楚武勋世家,对武名看的极重。黑虎鲨抢走首级,留下黑鲨旗,这事儿对大都督来说,绝非小事。”陈庭道:“沈将军方才说大都督时常独自饮酒到深夜,也许就是因为挂心此事。”
沈凉秋道:“大都督自上任以来,每一件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辜负了朝廷的厚望,更担心有损老侯爷的威名。”摇摇头,叹道:“大都督统帅东海数万水军,诚如陈大人所言,都以为大都督威风八面,可是谁又能知道大都督的苦楚。”
齐宁问道:“沈将军,那件事情之后,大都督是否情绪一直都不对?”
沈凉秋若有所思,想了一想,才道:“大都督做事,素来是沉稳有余,事发过后,立刻调船搜寻黑虎鲨的下落,要将那伙海匪一网打尽,那几天其实海迅风向都是不对,换作从前,大都督绝不至于轻易出手,但那件事情确实激怒了大都督,所以……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事发过后,黑虎鲨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必然会远远遁走,想要找到他们,难度实在太多。”
“如此说来,大都督当时出兵,是意气用事,并非精心谋划?”齐宁问道。
沈凉秋摇头道:“侯爷,也不能说是大都督意气用事。事发过后,非但大都督愤怒异常,水师官兵也都是怒不可遏,当时出兵,也是要让将士们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若是出了那么大事大都督却毫无动作,反倒是对士气大有损伤。”
“原来如此。”齐宁微微颔首。
“那一次并无找到黑虎鲨的踪迹,大都督心情也很是不好,但他是水军统帅,自然不能将心情表现出来给大家看,反倒是劝慰大伙儿,迟早要将黑虎鲨抓拿归案。”沈凉秋道:“此后大都督也并无表现反常,像从前一样在军中主持军务,只是偶尔独自饮酒,卑将与他在一起多年,知道他心中郁结,想要劝慰,但每次刚一提及,就被他打住,卑将也就不便多说。”摇摇头,道:“卑将以为,过了一些时候,大都督的心情会慢慢好转过来,前番从侯总管口中才知道,大都督回到古蔺城,饮酒更甚……!”
齐宁叹道:“如此看来,大都督自尽,或许真的与黑虎鲨有关系。老侯爷一世英名,大都督半生英雄,可是却被黑虎鲨一个小小的海匪折辱,大都督只怕是越想心中越是不甘,越想便越走进死胡同……!”
陈庭恨声道:“侯爷,黑虎鲨这等祸匪,必要将之抓拿归案,凌迟处死,如此方能让大都督在九泉之下瞑目。”
齐宁点点头,问道:“沈将军,水军那边,是否还在搜寻黑虎鲨?”
沈凉秋道:“卑将一直在想办法找寻黑虎鲨的下落,而且颁布了悬赏令,无论什么人,只要能够提供黑虎鲨的线索,重重有赏。”
齐宁站起身来,道:“如此甚好。大都督自尽的缘故,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头绪,但是否果真如此,咱们也不能立下判断。”微微一顿,才继续道:“沈将军,你与夫人说一声,若是可以的话,明日本侯想见一见夫人,向夫人表示慰问。”
沈凉秋拱手道:“卑将遵命。”
“本侯一路赶来,确实有些疲惫了。”齐宁伸了个懒腰:“陈大人,是否可以领本侯去驿馆歇息?”
“侯爷,下官已经准备接风宴,若是侯爷不嫌弃,今晚可以去刺史府歇息,那边也收拾妥当,比驿馆那边要舒适一些。”陈庭恭敬道。
朝廷官员到地方上,自然都有专门的驿馆,而且也有相关的规格待遇,陈庭请齐宁在刺史府歇息,可算是极高的礼遇。
齐宁却是摆手笑道:“不必如此,这一次人多,本侯也不好搞特殊,就在驿馆歇息。而且十分疲惫,酒宴就免了。”打了个哈欠,道:“本侯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好向朝廷禀明这边的状况。”
第0929章 贼胆包天
子时过后,整个东海古蔺城便进入一阵死寂的状态,虽然是东海府城,但毕竟只是海滨小城,其繁华热闹自然不可能与京城相提并论。
冷清的街道上,一条流浪的野狗沿街走过,到得一处墙根下面,瞧见一只破瓷碗,便要靠近过去,但还没靠近,边上一道身影忽然坐起来,野狗吓了一跳,低吠一声,掉头走开。
坐起的那人蓬头乱发,脚边放着一根木棍,冲着那野狗低骂两句,随即便重新躺倒在墙根下,裹了裹身上的破衫,东海之滨,虽然白天很是暖和,但是到了深更半夜,便有些发寒。
他迷迷糊糊之中,忽地听到“叮”的一声响,这种声音对他来说十分熟悉,那是银钱丢入瓷碗之中的声音,对他来说,这声音清脆悦耳,瞬间清醒过来,翻身坐起,扭头看过去,便瞧见一道身影站在自己身边。
乞丐有些奇怪,这深更半夜,莫说这条有些偏僻的街道,就算是东海城最大最宽敞的街道也没有几个人,怎地在这种时候还会有人施舍银钱,微抬头,借着月光,看到一张枯黄干瘦的面孔,大概三十出头年纪的男子。
“多谢大爷赏!”乞丐瞅了瓷碗一眼,是块小碎银子,立刻小秘密谢过。
那人却是蹲下来,一伸手,手里却是一块更大的碎银子,乞丐一怔,那人已经轻声问道:“想不想要?”
乞丐笑道:“大爷赏,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好。”那人微点头:“丐帮二十八处分舵,南方七宿之中,是谁在东海这边活动?”那人直接问道。
乞丐脸色微变,但很快就做出一副迷茫之色,摇头道:“大爷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
那人也不废话,伸出另一只手,手中却是多了一件物事,鸟雀形状,做工精致,色泽纯黑,倒像是木头制成。
乞丐看了一眼,显出吃惊之色,左右看了看,爬起身来,一言不发,抬步便走。
这找上乞丐之人,自然是刚刚抵达东海古蔺城的锦衣侯齐宁。
齐宁有钟琊当初所赠送的几副面具,出门在外,自然是带在身上,眼下便是戴上了面具,掩饰了本来面目。
他亮出的物事,正是丐帮朱雀长老曾经赠送的朱雀令,朱雀令在手,等同于朱雀长老本人,丐帮二十八分舵,南方七宿分舵都在朱雀长老的统领之下,南方七宿的丐帮弟子见到朱雀令,也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那乞丐一声不吭,顺着墙边东拐西走,终是别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齐宁只是跟在后面,乞丐自始至终也不曾回头。
走了半炷香的时辰,进到一条更为狭窄的巷子内,巷内昏黑异常,那乞丐停住脚步,回头看了齐宁一眼,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齐宁稍等片刻,齐宁微微颔首,那乞丐径自入巷。
等了小片刻,便见到巷内匆匆过来几道身影,距离几步之遥俱都停下步子,气凝目光锐利,瞧见当先那人大概四十出头样子,身材瘦削,对方盯着齐宁,齐宁再次将那朱雀令亮在前面,那几人互相瞧了瞧,当先那人一抬手,低声道:“请!”
齐宁收起朱雀令,也不客气,进入巷内,几人都恭敬站在一旁,齐宁顺着小巷往前走,几人都迅速跟上,走入深巷,早瞧见一名乞丐举着一支火把站在一处院门前,齐宁知道那必是丐帮分舵所在,过去径自折进了院内,身后几人跟进院子,很快就有人将院门关上。
那瘦削汉子已经快步上前,拱手道:“张月鹿分舵分舵荆寿见过阁下!”
齐宁含笑点头道:“荆舵主,此番有事前来求助,冒昧登门,还请多多包涵。”
荆寿抬手道:“屋里请!”领着齐宁进到屋内,其他人却都是守在门外,等两人进屋之后,外面立刻带上了门。
荆寿请齐宁落座之后,也不问齐宁来历,直接道:“阁下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只要我们能办的,必当竭力而为。”
齐宁心想这朱雀令果然是用处极大,微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丐帮素来是消息灵通,所以想过来请教几个问题。”见荆寿兀自站着,道:“荆舵主坐下说话!”
荆寿在齐宁边上坐下,齐宁才问道:“荆舵主对东海的海盗是否有所了解?”
荆寿一怔,但马上点头道:“颇为了解。”
“那么荆舵主可知道如今在东海之上,最横行无忌的海盗有哪些?”齐宁看着荆寿问道。
荆寿想了一下,才道:“东海早些年确实是海盗横行,但如今早已经不同当年。当年东海之上的海盗少说也有十几股人马,有些甚至根本不顾及东海水师的存在,经常偷袭沿海。不过东海水师多年下来剿匪,许多海匪早已经不成气候了。”
“荆舵主自然知道黑虎鲨此人?”齐宁问道。
荆寿点头道:“此人算是东海之上硕果仅存的巨匪,据我所知,此人这些年来,实在没有少给东海水师添麻烦。”淡淡一笑,道:“自从澹台家组建东海水师至今,虽然海匪时常肆虐沿海,但是却并无海盗敢真正与水师为敌,唯有黑虎鲨,却是处处与水师为难,此人的胆量着实不小。”
“与水师为难?”齐宁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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