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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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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公文都是各郡县报上来的当地情况,李渊初到太原便定下规矩,河西各郡县每隔一个月就要将当地的情况写好明细送到太原,这规矩虽然才制定下没几个月,可自从李渊将故意拖延不报的两个县令一个县丞斩首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故意推诿了。朝廷中的那些大人物们都戏称李渊为李老妪,指的是李渊性情温和胆小怕事,可那不过是李渊刻意表现出来的,若是真有人以为如今的他还软弱可欺的话那才是自触霉头。

“该歇歇了!”

夫人窦氏带着几个丫鬟走进书房,端来一碗莲子羹还有一些点心。

“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怎么出来走动了?”

李渊看着妻子关切的说道。

窦氏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难看,不过今日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她亲自将那碗莲子羹放在李渊面前,微笑着说道:“自从宁儿她们回来我已经好了许多,郎中不是也说,让我出来走动走动对身子还好些吗。”

李渊微笑道:“由着你,你觉得怎么好便怎么来。”

他端起莲子羹喝了一口,不由赞道:“看来又是你亲自下厨了,她们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窦氏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看起来依然风韵犹存。她和李渊夫妻二人感情极好,为李渊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听李渊当着下人的面夸奖自己她还是有些少女般的羞涩。只是,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来见李渊要说的那件事,心里便立刻变得凄苦哀怜起来。

“明日便到日子了。”

窦氏再椅子上坐下来:“咱们全家如今过的都好,陛下又重新重用你,毗沙门已经能独当一面,宁儿也嫁了一个好夫家,玄霸身子虽然还是那么虚弱,可有阵子没有再发病了。偏偏只有世民一个人在那边,也不知道过的是否凄苦,就算不凄苦……也会孤单。”

说着,窦氏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李渊一声长叹,却坐在椅子上,端着那一碗莲子羹却再也没有心思喝下去。

……

李闲率领锐金营骑兵回到郓城之后,先将裴世生找来询问了一下关于屯田的情况,得知郓城民生安定后李闲心里的担忧放下来一大半,他回到在柳华巷的清幽宅子后便命人去打水,打算洗过澡之后休息一会儿,明日一早还要奔赴雷泽巨野两县。如今瓦岗寨的人马还在雷泽县城外面围着,李闲必须亲自去。

虽然他明知道徐世绩回去之后必然要劝阻翟让继续兴兵,可如果自己不给翟让一个台阶下来的话,或许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李闲并不是神,他也不是真的可以预知未来,更不是生而知之,所以他猜不到李密在瓦岗寨会兴什么风做什么浪,也猜不到翟让到底什么态度,更猜不到徐世绩回去之后具体如何去解释。

雷泽县是必然要去的,和瓦岗寨之间李闲暂时还不想闹僵。诚然,他没有兴趣和任何人合作,所以徐瞎子隐晦提起愿意牵线搭桥促使燕云寨和瓦岗寨联盟的时候李闲置之不理。因为他想不到一点和瓦岗寨联盟后能有什么利益所得,除了勾心斗角最后反目成仇之类的麻烦之外就再也想不到能是什么局面。

李闲一直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是一个坚定奉行无利益不合作的现实主义者。

如果有利益可图的话,就算别人利用他一点点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当然,前提条件是李闲利用别人的一定要远多于别人利用他。当然,所得利益李闲就算占据不了全部也要争取拿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吃亏这种事,自从李闲的力量逐渐变得强大之后,他就再也不会考虑了。

将自己扒得赤条条之后李闲做了几个热身动作,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那个特制的大木桶里。顷刻间,水流激荡,房间里湿了一大片。这木桶之大,其实早已经超出了桶的定义,可以称其为池。

一个喜欢在水中扑腾的人,自然不会嫌弃洗澡的地方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自然也不会吝啬于自己建一个浴池。

李闲在水中折腾了一番后平躺在水面上,闭着眼睛安静下来。每当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都格外宁静,闭上眼睛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总是会让人觉得很特别。而就在他刚刚开始考虑怎么才能最完美的解决瓦岗寨的事,他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然后有人步伐轻缓的走了进来。

李闲不用想也知道进来的是谁,这个院子里除了他自己之外还住着一个女人,而在郓城,貌似也只有这个女人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才会这么随意自然。

“我吃亏了。”

李闲躺在水面上闭着眼睛说道。

一袭碧绿色长裙的叶怀袖在李闲身边坐下来,挽起袖子伸出手轻柔舒缓的为他搓着胸前。她自然而然的坐在那里,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帮李闲洗身子,这场景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话,说不得会惊掉了一地的下巴。估计谁也不会想到,看起来冷冰冰永远一副古井不波摸样的叶大家竟然也会有如此乖巧小媳妇的一面。

“吃了什么亏?”

叶怀袖的手指在李闲的胸膛上轻轻拂过,哪里像是在搓澡?

“我洗澡被你看到了,这不是亏了?”

李闲认真的说道:“所以我早晚要看回来一次,不然我睡不着觉。”

“好啊。”

叶怀袖居然站起来,缓缓的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去,最终一具完美到了极致的身子展露出来,而后,她居然还很自信的展示了一下身姿,做了几个撩人的能将人鼻血引出来的动作。在李闲诧异的目光中,她抬起修长笔直充满了弹性的腿,缓缓进入了水中。

李闲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用一种很担惊受怕的语气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叶怀袖靠近李闲坐在水里,将头轻轻靠在李闲肩膀上说道:“你就快要死了,所以我不打算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

李闲懊恼道:“你亲丈夫才回来,怎么就要咒他死?”

叶怀袖脸色平静的说道:“因为有个人给他写了一封亲笔信,而如果他看了那封信之后就一定要去,只要他去了,就一定不会再活着回来。所以我不打算让他带着些许遗憾走,能多满足他几个要求也不算什么。”

李闲微微一怔,看着叶怀袖问道:“哪个乌龟孙子王八蛋写信勾引你亲丈夫去死,我现在就去剁了他熬一锅王八绿豆汤吃吃。”

叶怀袖从大到离谱的木池中探出手,将自己衣服里的一封信捏起来递给李闲道:“如果他是一个乌龟孙子王八蛋,也是一个聪明的乌龟孙子王八蛋。”

李闲将信接过来,信封上只写了李将军亲启五个字。

他将书信展开,只看了几眼随即眉头微微皱起。将这简短的书信从头至尾极认真的看了一遍之后,李闲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猜的不错,你亲丈夫看起来好像真的要死了。”

只是很快,他便灿烂一笑道:“前提条件是,看起来他要死了还得看是不是在他自己想死的时候。可是你的亲丈夫有自己想死的时候吗?显然是没有的。”

他自问自答,好像很欢乐的样子。

“你不去?”

叶怀袖眯着眼睛问道。

李闲想了想,看着叶怀袖因为水温偏热而变得越发明艳动人的脸极认真的说道:“就看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阻止他了,你要有自信,你行的。”

叶怀袖深深吸了口气,凑过去贴在李闲耳边吹气如兰道:“我在上面。”

四字真言一出口,某人某部顿时笔直铁硬如杵。

第二百八十三章别来无恙?

“这是徐世绩笔迹吗?”

李闲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缩在怀里的叶怀袖问道。

叶怀袖嗯了一声道:“我比对过徐世绩在郓城时候留下过的字迹,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怎么……你怀疑徐世绩回去之后被人胁迫写了这封信?”

李闲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是不至于,我只是觉着徐世绩回去之后日子未必好过。”

叶怀袖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闲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不知道,只是胡乱猜测,不过徐世绩应该是不想让我去瓦岗寨才对,和什么一见如故没一个铜板的关系,纯粹为瓦岗寨考虑他也不会希望我去,若是我死在瓦岗寨,燕云寨的人马倾力狂攻就算损失再大灭了他瓦岗寨也不是办不到。徐世绩不是个傻子,这次怎么做了件傻事?”

叶怀袖沉吟了一会儿道:“或许真如你说的,徐世绩被胁迫了呢?”

李闲将衣服穿好之后伸了个拦腰,没有回答叶怀袖的话而是忽然感慨道:“回味无穷。”

叶怀袖没明白,诧异问道:“什么回味无穷?”

李闲看着叶怀袖的眼睛极认真极无耻的说道:“你在上面,还真是回味无穷……”

叶怀袖靠在床头眯起眼睛媚笑道:“是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李闲摇头:“有杀气。”

叶怀袖瞪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去还是不去?”

李闲昂起下颌道:“他瓦岗寨的人让我去道歉我就去道歉?”

叶怀袖脸色变得轻松起来,微笑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和瓦岗寨的矛盾?总不能真的打一仗吧,你也说了,现在咱们刚在东平郡站稳脚跟,还不能跟瓦岗寨这样的精锐军队交手,损失太大。”

李闲笑了笑昂然道:“我说不打,是因为怕影响了咱们在东平郡的根基,能不打就不打。可这不代表我怕了翟让单雄信他们,真要是不得不打这一仗的话,那打就是了,难不成瓦岗寨的损失还能比咱们小?挑衅……我向来不怕这个,他不是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道歉就不会退兵吗?他能围了老子的雷泽县,老子就不能打他一个屁滚尿流?”

“小男人。”

叶怀袖看着李闲眯着眼睛笑:“霸气的小男人。”

李闲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叶怀袖道:“信不信我把你也打一个屁滚尿流?”

叶怀袖脸一红,发现说起无耻来李闲当之无愧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于是她有些自哀自怜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命歹遇人不淑呢?这小男人确实霸气,也确实无耻,叶怀袖总结了一下,当一个男人足够霸气足够无耻,那么他将无敌于天下。

李闲将叶怀袖的衣服都捡回来,然后帮她披上:“不去见翟让,但雷泽县是必然要去的。翟让不是跟我装高调么,那我便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高调。”

叶怀袖不解道:“什么叫高调?”

李闲笑了笑,用四个字来简单片面的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高调,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叶怀袖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喃喃重复了一遍:“飞扬跋扈”

……

十几辆马车在官道上排成长龙,无论是车队前面开路的近百名骑兵,还是车队后面那两百多人的精甲步兵,走了这么远的路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这些人都是李渊的家将兵丁,能有这样的军事素质,由此可见李老妪绝对不是如朝廷里传说中那般不堪。有人说他胆小怕事,这一点其实毋庸置疑,再加上大业皇帝杨广对其刻意的打压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忘了当初文皇帝高祖杨坚对李渊的评语。

李渊是一头病虎,看起来可欺,他也知道如何示弱,可真若是被他逮到了机会的话那他的敌人就会被一口囫囵的吞下去,皮毛骨头都不会剩下一丝。

病虎,这两个字其实用的很贴切。

病虎依然是虎,这一点同样毋庸置疑。

李渊治军其实很有手段,在怀远镇他手下那几千护粮兵不过是一群跑去辽东混军功的富家子弟,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可以说毫无战斗力可言。随随便便一个伍长什长的拉出来,说不得便是那家县太爷的公子。可就是这样一群人,被李渊训练了大半年之后,硬生生挡住了高句丽几次渡过辽水偷袭粮仓的攻势,甚至有一次高句丽足足五个千人队趁着辽水冻结踩着冰面过来夜袭,骤然遇袭的护粮兵非但保住了粮草不失甚至还击杀了两千多名高句丽士兵,由此可见李老妪带兵的本事绝对非一般人可比。

而保护着柴绍和李慧宁的这几百士兵,都是李渊这些年来留在身边的百战老兵,真要是拼了命打起来,绿林草寇便是来一两千人也未必能从这几百人身上占去便宜。

有这几百老兵在,柴绍的担忧便也就稍稍减了几分。只是他心里还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在他看来护送那十几个女子去东平郡完全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可李慧宁偏偏是这般男子性情,最喜欢结交朋友,为人又极仗义,这一点便是一般男子也不及她。

车队过黄河的时候被一伙一千多人的绿林草寇偷袭,这是一伙儿宿城之战后逃走的王薄手下溃兵,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带兵打算偷袭巨野泽不料却被燕云寨人马半路伏杀几乎全军覆没的罗癞子。

本以为逮到了一头肥羊,罗癞子看着那一队马车还有那几百士兵身上的装备就眼馋的流口水,他本以为这是那个世家大户的子女出行,那些家丁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在黄河渡口堵住李家车队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那哪里是一头肥羊,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罗癞子手下一千多草寇硬是被那几百李家老兵杀了个片甲不留,诛杀千余人,其他投降的被柴绍下令绑了石头沉入黄河。就连罗癞子这个曾经在黄河北面叱咤风云的绿林大豪也很憋屈的死在一个漂亮女人手里,被李慧宁一箭将咽喉射了个对穿。

过黄河之后车队进入东平郡,沿途所见只景象真的让人瞠目结舌。

河北地面上饿殍遍地,荒草丛生。

仅仅是隔着一条河,东平郡这边官道两侧整整齐齐的都是开出来的荒地,屯田农民们种上的收获时间比小麦短的粗粮已经入库,田里都是在忙碌着赶时节播种秋粮的百姓,和黄河北面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就连柴绍这般看不起绿林反贼的人,也不禁暗中挑一挑大拇指。

只是,队伍才进了东平郡境内就被燕云寨的人马盯上,而这次李家老兵就算再善战也不可能再杀一个酣畅淋漓,而且面对将他们堵在官道上的燕云寨人马,李家老兵每个人心里都生出几分无力感来。

收到消息截住他们的,正是雄阔海的厚土重甲。

……

“这是反贼的队伍?”

坐在马车里的柴绍愤闷至极,他指着车窗外那一队队列阵而行的燕云寨精兵叹道:“便是大隋官军,自大业八年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一支如此雄壮的队伍!我现在倒是想看看,那个巨野泽燕云寨的大当家是个什么人物了!若是能收了这人才为李家所用的话,将来……”

他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道:“前阵子在太原,我曾劝过父亲……”

李慧宁微微皱眉轻声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再提了,父亲刚刚被陛下重用任为太原留守,若是你劝父亲那事被人知道了传到陛下耳朵里,咱们李家便是万劫不复!”

“怎么会!”

柴绍低声道:“如今大隋的天下乱成了什么样子,父亲若是肯招兵买马的话,用不了一年便能雄踞河西,有太行山之险为依据,朝廷的人马根本就奈何不了。到时候兵精粮足,夺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慧宁叹道:“好像父亲身边也有人劝过,都被父亲骂了。”

柴绍叹了口气道:“如今谁还看不出这天下大乱之势?偏生父亲他……还是不说了。宁儿,你说这燕云寨的人劫持了咱们,要把咱们带去什么地方?”

李慧宁想了想说道:“或许便是要去见那个李闲吧。”

柴绍嗯了一声道:“也姓李,这便好说一些了,只是不知道是出身陇右李家,还是……”

说到这里柴绍忽然顿住,自嘲的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呢,九成九或许也是个寒门出身。”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道极雄壮的声音说道:“辛苦你们一些,再走半日便能到郓城了。到时候见了我家将军,你们是去是留自然由我家将军做主。”

说话的正是雄阔海,他在宿城拦下李家车队的时候恰好收到李闲派人发来的军令,让厚土营全部人马返回郓城,雄阔海便索性将柴绍等人带上一同出发。扣下了唐国公李渊的家人,这件事说小不小,而且这些人中还有十几个女子,更是说要去寻叶大家,雄阔海倒也不敢怠慢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又半日,大军到了郓城。

马车停下之后,柴绍从车里跳下来往四面打量了一下,当看到被众多悍将簇拥着站在城门口那人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精彩。他看着那个清秀俊美的少年,想起几个月前挨的那一顿莫名其妙的好打,柴绍忽然觉得命运真他娘的不公,老天爷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怎么是你!”

他看着那清俊男子似笑非笑的样子怒问。

李闲还洒脱大度的问道:“别来无恙?”

第二百八十四章还是我自己说吧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柴绍现在的心情,那么毫无疑问,如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便是最贴切的比喻。在看到李闲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胃里全都是死苍蝇。这种感觉甚至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可偏偏还什么都吐不出来。

李慧宁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柴绍那张表情极为难看的脸,顺着柴绍怒目而视的方向看过去,李慧宁就看到了那个在微山湖畔烤鱼的年轻男子。说起来,那烤鱼的滋味李慧宁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但是那个年轻男子不知为何她却不时能想起来。虽然几个月之后那男子的样貌已经有些许模糊,可李慧宁还是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其中并不牵扯到什么扯淡的一见钟情之类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李闲的时候,李慧宁便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如果非要说清楚这特别的感觉是什么的,或许亲切这两个字比较贴近她的心境。

虽然那个少年郎的举动并不讨喜,还打了柴绍,可李慧宁心中偏偏对他没有一点记恨,当再见到李闲的时候那种亲近感觉再一次从李慧宁心里浮现出来。

“怎么是你?”

她问的话和柴绍问的话一字不差,而李闲的回答也是一字不差。

“别来无恙?”

只是,李慧宁的怎么是你和柴绍的怎么是你无论语气还是其中含义都不相同,而李闲的两句别来无恙也绝对不是同一个意思。对柴绍说的别来无恙,虽然语气平淡可其中不无讥讽,对李慧宁的别来无恙,其中只有问候再无他意。

李慧宁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却举步站在柴绍身边挽起他的胳膊。

柴绍微微一怔,随即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李闲微笑着对他们夫妻二人再次点头示意,心中对这女子更多了几分敬佩。李闲虽然算不得什么君子,当然在不必要的时候也没兴趣做什么纯粹小人。和柴绍之间的那点小小恩怨根本就不值一提,至于柴绍是否刻骨铭心李闲也并不在乎。

如今到了他的地盘上,让他拿出仗势欺人的架势来李闲反而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呢。

男人嘛,越是占尽优势的时候越要显得大度。

当然,若是换做了战场上,让李闲占尽优势的话那他的敌人别指望李闲能有什么大度的举动。

“真是抱歉。”

李闲笑了笑对李慧宁说道:“我将宿城的人马调回来,没想到也将你们一道带回来了。如果我的人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我先替他们道个歉。”

“道歉就不必了。”

柴绍上前一步挡在李慧宁前面,收起脸上的愠怒而是变戏法一般换上一副温和笑脸。其实这对于柴绍来说并不难,他这等世家大户出身之人掩饰真实心境谈笑风生乃是必修的课程,而柴绍之前的惊诧愤怒因为李慧宁挽起他的手臂这个充满了温情的小动作而压了下去,换上一副笑脸,柴绍做起来驾轻就熟。

“我不介意你手下人的鲁莽,当然也不会怀疑你的风度。”

柴绍微笑着说道:“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夫妻打算这就告辞。”

李闲缓缓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行?”

柴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带着讥讽语气问道:“怎么,你还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李闲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依然微笑着,表情淡然的没有一丝改变:“绍公贤伉俪第一次来郓城,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失了礼数。郓城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但好在山美水美百姓们也和善,绍公不介意的话就多停留一日。虽然我这个地主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款待,诚挚心意还是有的。”

“一日?”

柴绍嘴角挑了挑问道。

李闲摆了摆手笑道:“若是绍公不急着离去,多停留些日子也无妨。恰好过几日我便要率军猎狼,如果绍公有意倒是可以一同前往。”

“那好!”

柴绍抱了抱拳道:“便叨扰寨主一日,至于猎狼……我们夫妻还要赶回江都,只怕不能一饱眼福了。”

李闲微笑道:“他们都叫我将军,不过寨主这个称呼听起来也不错。”

两个人看起来和善的交谈中,其实味道哪里是如看起来那么平淡。只是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一样的亲和,柴绍偶尔眼神中还会有一丝敌意闪烁,而李闲微笑着的时候那种人畜无害的样子,便是最狡猾的人也从他身上找不出一丝虚伪。可是柴绍却知道,面前这个清俊的少年郎比起自己来还要虚伪一百倍。

两个人正毫无意义的说着话,第三辆马车上的阿史那朵朵从车中轻轻一跃跳了下来。在十二月女卫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正在与柴绍云淡风轻交谈着的李闲,阿史那朵朵忽然觉得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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