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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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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偷听我和叔父说话!”
长孙无忌无奈的说道:“上次被叔父训斥了一顿,难道你还没长记性?”
“怎么是偷听?”
长孙无垢认真的说道:“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恰好听到的而已。”
长孙无忌兄妹二人自幼失去双亲相依为命,在叔父长孙顺德的照顾下长大,二人感情极好,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真的生气,只是无奈于妹妹的机灵和调皮,在外人眼里,妹妹是个文静聪慧的女子,只有他知道,这个丫头好奇心极重,文静是文静,可她若是调皮的时候,也算是个小魔女。
“总之,这件事叔父假装不知道,也让咱们假装不知道,你明白了吗?”
长孙无忌叮嘱道。
“我只是好奇。”
长孙无垢眨了下眼睛,视线飘向窗子外面:“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唐公麾下的将领中,刘弘基的年纪算是比较轻的,二十五六岁年纪,但是却深得唐公李渊的信任和重用。唐公麾下的兵马,倒是有一半是他和长孙顺德两个人招来的,三万人马分作三营,他能独领一营,由此可见李渊对他的看重。
只是此时,刘弘基却没有随唐公一道率军去雁门关救驾,而是带了二三百得力亲兵,日夜兼程赶往陇西郡狄道城。从太原郡出发之后,刘弘基就没有吝惜马力,虽然他比长孙无忌出发的还要晚一日,论路程来说比长孙无忌还要远,可就在长孙无忌才到黄河边上的时候,他带着二三百亲兵已经到了陇西郡。
陇西郡狄道城,李家老宅门口。
几个仆从一个多时辰前就在门口候着了,左顾右盼一直没见到街口有人马过来。之前已经有信使先一步到了老宅,所以李家老宅中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一个好消息,虽然这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可对于在老宅长大的二公子来说,确实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天大的好消息。
唐公,派人来接二公子去太原郡。
二公子李世民自幼孤独在陇西郡长大,陪着他从小到大的,除了这些老宅中的仆人丫鬟,他的奶娘孙氏之外,还有的便是每隔一两年唐公便亲自挑选派过来的先生,有文师,也有武师,每年还都会派人过来看看二公子的进境如何,可以说,二公子这些年过的枯燥而乏味,每天都是在不断的勤学苦练中度过的。仆人们都明白,正是因为独居于此不能在父母身边,所以二公子格外的努力,这份努力,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他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唐公在二公子还年幼的时候就把他一个人送回老宅居住。有人猜测说二公子与唐公命中相克,不能在父母身边长大,不然就会克死父母,克死亲人。还有人说,是因为夫人不喜二公子的长相,见了便会心烦,所以才会在那么小的时候便让其一个人回老宅,这么多年,据说夫人一次都没见过二公子。
只是,二公子从小便生的俊美,越是长大便越是漂亮,甚至比女子还要漂亮些。而且二公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自幼习武所以也带着些豪放的气质,对人客气,即便是和下人说话也是和颜悦色,从来不曾发过火。
这样一个丰神俊美的公子,没道理夫人和唐公都不喜欢才对啊。
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仆从们对于二公子为何不受喜欢的猜测一直没有停止过。这些流言蜚语二公子李世民也不是没有听到过,甚至有仆从私下里偷偷议论的时候还没二公子撞到过。可二公子从来没有因此而动怒过,总是一副微笑着的恬淡摸样。
所以,二公子被老宅中所有人敬佩,喜欢,维护。
到了后来,谁再说二公子的闲话,若是被李家老宅的人听到,不管说闲话的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上去便是一顿暴打。
慢慢的,关于这二公子李世民为何独居老宅这个话题,在狄道城中便是一个禁忌,谁也不敢再轻易提起。只是狄道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二公子是个礼貌贤德的人,所以除了一些宵小之辈无聊时候不无恶毒的猜测,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信使今天一早就已经到了,说唐公派了得力部下四品鹰扬郎将刘弘基带了人马,来迎接二公子回府,对于李家老宅的人来说,这真的算得上一件天大的事情了。唐公要将二公子召回身边,这说明什么?
说明唐公和夫人终于回心转意了,终于决定将二公子叫回他们的身边。
只是,仆从中机灵之辈隐隐猜到,或许这和夫人的身体不无关系,夫人自十几年前便身染重病,自此之后时常发作,唐公请了无数名医也是束手无策。据说今年开始,夫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了。所以有人猜测,是不是夫人的身体情况已经恶劣到了不得不将二公子召回身边的地步。
正在门口的仆从们交头接耳议论着的时候,一身月牙白色儒衫的唐公府二公子李世民缓步走了出来。
看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可已经有近一米八的身高。一张脸俊美的如同二八年华的女子,再配上一身白色的衣衫,更加显得飘逸出尘。今日李家老宅正门大开,一看便知道府中有什么重要的事。二公子李世民缓步从院子里出来,门口的仆从们立刻弯腰施礼。
李世民微笑着颔首问道:“还没来吗?”
一个老仆慈爱的看着李世民说道:“二公子莫急,估摸着就要到了。”
“不急”
李世民微笑着说道,和颜悦色。只是,他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喃喃道,已经等了十几年,怎么会不急?
那老仆想到二公子就要离开老宅,忍不住鼻子一酸:“二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此去太原千里迢迢,二公子千万要准备周到,衣服多带一些,银两也多带一些,太原唐公府里的那些下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慢待了您,所以您到了之后能多赏他们一些就多赏一些,还有,给唐公和夫人,还有大公子,小姐,三公子的礼物备好了吗?可别落下。”
说着说着,这老仆竟然落泪。他这一哭,那些仆从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李世民走到那老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孙,别这样,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将来有时间我就还回咱们老宅住着,你们与我贴心,还是这里舒服自在些。”
“二公子千万别这么说。”
老孙抹了一把眼泪道:“好好侍奉在唐公和夫人身边,这老宅您已经住了十几年,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李世民微微一怔,心中感慨。
是啊,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暗发誓
李世民正和门口的仆从们说着话,忽然看见街口转过来一队骑兵,虽然没有打着旗号,但这个时候带着人马来的自然不是别人。只是那老管家老孙诧异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怎么没有打着旗号?”
李世民微笑道:“陛下被困雁门关,天下各路人马都赶去救驾,弘基兄是个缜密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打着咱们李家的旗号出来行走?”
老孙恍然大悟,立刻就明白过来。天下各路官军都赶去雁门关救驾,若是让人知道了唐公派了一只骑兵出来接二公子,就算这本是极小的一件事,可若是被朝廷里那些心思龌龊的人利用了,编排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说给皇帝陛下知道,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唐公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刚有起色,自然不愿意在轻易招惹什么闲言碎语。
这也是长孙无忌带着的大队骑兵并不打李家旗号的缘故,朝廷中的有的是善于搬弄是非的小人。尤其是这段日子唐公被重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李家和宇文家历来有矛盾,宇文述那人本是在陛下面前极受宠的,军中人物,无人能出其右。他若是在陛下面前说什么,陛下自然会在意。尤其是,这次宇文述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也都在雁门关里困着,父子三人与君共患难,若是陛下脱困之后,说不得还会赐予他们宇文家什么样的荣耀。
李世民虽然没有看清来人是不是刘弘基,但他知道那人马必是父亲李渊派来的无疑。所以面带微笑快步迎了上去,果不其然,见他过来,为首的那将军也立刻下马,将马缰绳交给亲兵迎着李世民快步上前。
“见过弘基兄!”
李世民比刘弘基快了一拍,先一步行了一礼。
刘弘基哪里肯受他的拜,连忙错步让开,然后施礼道:“见过二公子。”
“弘基兄怎么变得这么客气!”
李世民上前一把拉着刘弘基的手说道:“前年时候,便是弘基兄来考核我武艺进境,我本以为去年过年时候还是弘基兄来,想不到来的是长孙无忌,哈哈他那人礼数规矩太多,无趣的很,我还是觉得弘基兄洒脱!”
“二公子过奖了!”
刘弘基第一次来李家老宅的时候,很不适应李世民这种看起来自然而然的熟络和客气,后来也就慢慢知晓,这二公子李世民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便是和府里的下人们也是和颜悦色。少年心『性』爽快,又是个偏偏佳公子,本身就给人好感,知道他为人之后刘弘基对其也多了几分敬重和赞赏。
“一早就听说来接我的是弘基兄,可让我高兴了半天!”
李世民拉着刘弘基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府中喝酒,如今已经没一个是我对手,现在还记得前年时候与弘基兄拼酒对饮的爽快事,来来来一大早我便让人准备酒菜,今日你我再拼一拼,看看我可有长进?”
刘弘基看着李世民的笑脸,忽然心里生出一股悲凉来。这少年虽然表现的很开心,可这份开心下隐藏着多深的孤独和落寞?他知道李世民酒量不俗,可正因为如此刘弘基才心有所感。一个独居老宅的少年,也不知道从几岁开始便学会了喝酒,是为了解愁?还是为了喝醉了好度日?想想这府中的冰冷凄凉,刘弘基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二公子”
刘弘基看着李世民真诚道:“喝酒倒是不急,回到太原城有的是机会,我自然也要为二公子接风洗尘,只是此时却不能耽搁了。若是二公子收拾好了的话,咱们好歹吃些东西便即刻启程,我想二公子也是急着去见唐公和夫人的吧?”
“不急这一时。”
李世民拉着刘弘基进了老宅一边走一边说道:“好不容易抓着你一次,不先喝一个酣畅淋漓我是必然不肯放你走的。”
刘弘基笑道:“怎么是放我走?明明是一起走。”
李世民一怔,似乎是恍然大悟道:“习惯了心里明明还想着就要离开老宅了,可是说着说着话就忘了。”
刘弘基听他说这句话,心里更加的有些怅然。
“二公子”
“怎么了?”
李世民一边走一边笑问。
“没什么”
刘弘基笑了笑,心中却是一叹,心说那件事还是稍后一些再说吧,等回太原城之后,唐公终究还是会和二公子谈一谈的。
就在刘弘基到了陇西郡狄道城的同一天,长孙无忌的队伍也从东郡渡过了黄河,然后转上官道,一路向正东,往东平郡而来。东郡本是瓦岗寨的地盘,只是瓦岗寨众首领最近正筹谋着一件大事,所以当探子将有官军入境的事报告上来的时候,翟让只是让人监视着,并没有打算对这支官军动手。
前阵子李密派人来联络翟让,邀请瓦岗寨的豪杰们一同出兵攻打东都洛阳。他开出极优厚的条件,只要能攻破东都,便竭力推举翟让为王。
翟让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相信李密会这样大度,可他却考虑,瓦岗寨在东平郡吃了个亏,如今正是需要打一场仗恢复些威望的时候,再者就是,若是李密真的打下东都的话,他若称王,自己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再说,如今李密纠集二十万绿林义军,俨然便是绿林道的盟主一般。若是他派人来请自己发兵,自己若是不去的话万一李密怀恨在心,到时候打下东都再兵发东郡可就坏了。
只是寨子里的意见却并不统一,单雄信是赞成出兵合围东都的。但王伯当和谢英登却并不赞成,双方争执了好几日,谁也奈何不了谁。
所以,长孙无忌的骑兵进入东郡,瓦岗寨的人此时哪里有心思去吞这块硬骨头?瓦岗寨的数千精骑都在山谷中被燕云寨屠了个干净,如今寨子里没有像样的骑兵队伍,如何能轻易吞得下那一千轻骑?人家想打可以打,不想打撤走的话瓦岗寨如今也不好追得上。
翟让这几日一直很恼火,恼火于瓦岗寨中没有一个能帮着自己真正出些好主意的。一想到这里,他便想起徐世绩来,于是恼火变得更加恼火,愤怒变得更加愤怒。
可是愤怒归愤怒,懊恼归懊恼。
瓦岗寨如今面临这么一个两难境地,他必须拿出些大当家的决断来。
恰好,就在翟让犯愁的时候,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件头疼事。李密前脚才派人送来亲笔书信,邀请翟让会猎东都。没几天,又派人送来书信说,东都留守屈通突调齐郡张须陀郡兵来解东都之围,李密请求翟让看在绿林同道的道义上,将齐郡张须陀的人马拦住,不让让其轻易到达东都。
翟让正发愁,接到这封信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相对于长途跋涉去与李密汇合攻打东都,阻拦张须陀进军显然要容易的多。只需将张须陀的人马拖住,也算是帮了李密一个大忙。将来若是李密真的成就大业的话,这份功劳说什么也不算太小。
长孙无忌的队伍从东郡进入东平郡,距离雷泽城三十里停下来,他知道如今整个东平郡都是燕云寨的地盘,倒是也不敢太过招摇,尤其听说燕云寨大当家李闲是个好战之人,所以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他派人去雷泽城中面见燕云寨的人,请燕云寨的人马放行,自己要去巨野泽寻燕云寨大当家,有要事相商。
半日之后雷泽城中的燕云寨首领派人传来回话,让长孙无忌在此等候,燕云寨要派人回巨野泽先去通报一声,见不见的,还是将军说了算。雷泽城中的燕云寨首领正是伏虎奴,他不知道太原李渊派人来见将军所为何事,但他知道,若是没有将军的命令就放一支千余人的骑兵过去,只怕自己会狠狠的挨一顿军棍。
长孙无忌倒是也不心急,心说正好等一等,自己还没想出来和那燕云寨将军李闲见面究竟该如何展开话题,恰好趁着这几日再好好思索一番。只是足足等了五日,燕云寨的人传来消息说,将军出门了,若是不急的话可以在雷泽多等几日。长孙无忌问你家将军什么时候回来?那人干脆利落的回答了三个字。
不知道。
长孙无忌无奈,亲自进雷泽城见伏虎奴,说明自己的来意,乃是奉了唐公李渊的命令特意来拜会燕云寨李将军的。伏虎奴想了想对长孙无忌道:“你若是心急,不如这样,你带几个亲兵去巨野泽亲自问清将军到底去了何处,至于你那骑兵必定是不能放过去的。”
伏虎奴见长孙无忌面『露』难色,于是保证道:“你的骑兵只要不捣『乱』,我自然也不会先做什么不和气的事,虽然我看着你那一千骑兵的装备眼馋的很,可将军军令没下来,我也不能自作主张将你的骑兵缴了械。”
他这话险些把长孙无忌气歪了鼻子,心说这燕云寨的人怎么说话这么自信。一个守小小雷泽城的头目说话便如此张狂,是燕云寨确实有这个实力,还是燕云寨的人一个个都是自大狂?
只是伏虎奴说这话的时候再自然不过,哪里像是在吹牛。
有此长孙无忌判断,近朱者赤,近猪者臭,说不得那李闲还是一个狂妄之辈。
长孙无忌自然是不会担心麾下那一千精锐李家军骑兵被人缴了械,倒是有些担心自己若是此番去了的话,那李闲会不会恼火起来,不问青红皂白将自己大卸八块?
只是既然来了,难道还能不见人就回去?
所以长孙无忌便将骑兵留在雷泽,只带了五十个亲兵,还有女扮男装的妹妹长孙无垢,在燕云寨士兵的引领下到了巨野泽。
进了巨野泽之后,当看到正在『操』练的士兵之后,长孙无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伏虎奴原来不是吹牛,燕云寨的兵马竟然雄壮如斯!
而就在这一天,李世民已经出了陇西郡的地面。
他回头西望,在心中告诉自己,李世民,你绝不能让父亲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失望!自己今日踏出了第一步,便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至于走多远,攀多高,全在心中,自然不会告诉别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破空而来
纸伞能不能杀人,要看执伞的人是谁杀一个为了安定军心而临时提拔起来的小小别将,对于文刖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虽然,他的官职也不过是个五品都尉,可关键在于,那个别将郑智成是他提拔的,不是朝廷任命,兵部也没有报备批文,杀了也便杀了,没人会因为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来得罪文刖。
心口上开一朵硕大纸花的郑智成躺在泥泞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只是他的眼睛还瞪的很圆很大,似乎是在不甘心,不相信,不愿意。可生命都已经定格在这个雨天,他就算再不甘心不相信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文刖看了那了纸伞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可惜。
然后他对青鸢说道:“你看,纸伞也是能杀人的。”
青鸢摇了摇头道:“纸伞再能杀人,也不如铁伞,铁伞不但能杀人,还能挡风遮雨,还能防御刀枪羽箭,最重要的,那是我的大铁伞。”
文刖笑了笑道:“铁伞不过是个铁伞,什么都不代表。如果你非要说铁伞比这纸伞强的话,我也只能说在挡雨这个方面看,铁伞确实比这纸伞强一些。”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被雨水打湿了的锦衣,又看了看青鸢身上紧贴着的衣衫后叹了口气道:“最起码,大黑伞能轻易遮住两个人。”
青鸢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
文刖见她脸色不太好看,终究还是低声说道:“你若是想念大铁伞,我早晚给你拿回来就是。”
“还有你的铁枪。”
文刖看着凰鸾说道。
凰鸾也摇了摇头道:“铁伞没能挡得住那人的刀,铁枪没能刺穿那人的心,这两件东西便没了什么意义,所以要不要也罢。”
“你比她豁达些。”
文刖笑了笑。
凰鸾淡然道:“青鸢想找回她的大铁伞,我也想找回我的大铁枪,可是我更想要了那个人的命,他不死,铁枪铁伞便终究便烙印上了耻辱。我和青鸢,不允许铁枪铁伞不再纯粹干净。”
文刖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远来你比她还偏执些。”
“哪里有什么耻辱?”
文刖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败一次便算是耻辱的话,我这一生到现在为止耻辱也太多了些。莫说丢了一个没意义的铁枪一个没意义的铁伞,便是几乎丢了性命,我经历的也不止一次。”
他似乎是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当年平南陈的时候,我进南陈皇宫去抓南陈皇帝陈叔宝,南陈皇宫中有个江南王家的人,也善使刀,不过他用的是双刀,那日他护着陈叔宝逃进后宫,陈叔宝拉着张丽华跳进枯井中藏身。他便穿了陈叔宝的龙袍往外逃想将追兵引开,韩擒虎他们进宫去搜,我便去追那假皇帝。”
“我知道他是假皇帝,可我还是去追了,因为我知道南陈宫中有个使刀的高手,不找他打一架我怎么会甘心?”
“那一架打的确实足够酣畅淋漓,可我却胜不了他。他那双刀太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记得那次我身上一共中了十三刀,只伤了他一刀。如果我再挨上一刀,说不得就已经下去阴曹地府找判官报到。”
“可他死了,您还活着,所以您是胜者,他终究是败了。”
凰鸾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不是,因为他够光明,而我够阴暗。”
文刖忽然笑了笑,自嘲的笑了笑:“我刀上喂了毒,他的刀上很干净。”
“还有一次,在大兴城,我第一次遇见张仲坚的时候,他就打算进皇宫图谋不轨。我拦住他,问他要做什么。他说要去宫中打皇帝十七个耳光,我自然是不答应的,于是交手,现在想起来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他那一身天下无双的拳脚功夫,而是他为什么偏偏是要打十七个耳光,为什么不是十八个,十六个?”
“为什么?”
青鸢问。
“因为他只是个酒鬼,十七个是他顺口说出来的。”
文刖认真的说道:“偏偏这样一句酒话,让我困扰了很多年。那一次张仲坚没能进得了皇宫,我也没能抓得住他。他不善兵器,又很难近的了我的身前,所以我自然占了便宜,后来,又来了一个叫翟让的,他们两人联手,我便不是对手了。那一日也凶险的狠,若不是后来禁军神弩营赶到,说不得我会被他们两个打一顿。”
被翟让和张仲坚这两个人打一顿,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这两件事之后,文刖笑了笑道:“你看,我随便说一说,便有两件在你们看来的耻辱事,尤其是第一件,到现在我想起来依然觉得丢人,王家那人的刀法实在精奇,便是我现在和他打,依然胜不了他。所以,耻辱这种事除了让自己很烦恼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呢?”
……
“大人,咱们过了黄河之后是不是就要将行进的速度加快一些?”
凰鸾扫了一眼在雨中树下休息的士兵们问道。
如今在文刖手下的这支队伍中有三种人,一种是龙庭卫,一种是府兵,一种是禁军。这三种人看他们在雨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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