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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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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就都是你们的,只要将黄河岸边的这些拦在你们面前的敌人都杀了,富庶的东平郡,属于你们!”

他将手里的厚背朴刀向前一指:“他们只有几千人,你们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他们,杀过去,别给老子丢了脸!大当家就在你们背后看着,整车整车的赏银就在大当家身边,杀一人,赏肉好十贯,杀两人,赏三十贯,杀五人,封旅率,赏肉好一百贯!”

他大声的吆喝着,尽力的刺激着瓦岗寨士兵们的杀心。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从军,自当求取功名。功名在哪儿?就在你们手里的刀子上!”

“杀!”

他大声喊道:“擂鼓,助威!”

十几面巨大的牛皮战鼓擂动起来,轰隆隆的战鼓声响彻云霄。第4章如飞蝗。一下子升上了天空中的密集羽箭,甚至遮挡住了阳光,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羽箭和地上的一大片阴影快速的往前冲了过去,然后在瓦岗寨士兵的人群中,箭雨和地上的阴影重合在了一起。

羽箭暴雨一样砸进人群中,顶着盾牌的瓦岗寨士兵们疯了一样的往前跑。他们都知道,面对羽箭抛射的时候只能往前跑才会将被射中的概率降到最低。抛射的羽箭没有什么精准性可言,但覆盖式的打击威力更大。

羽箭落进人群中,就好像暴雨砸进了池塘。只是,雨滴掉进池塘中溅起来的还是水滴,羽箭砸进人群里,溅起来的是血。

一个瓦岗寨的士兵顶着自己的盾牌嗷嗷叫着往前冲,他的叫喊声并没有几分杀意在其中,相反,其中的颤音出卖了他的真是感受。羽箭砸在他的盾牌上砰砰的响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死神在家门前敲门一样。只隔着一层包了皮子的木板,死亡距离如此之近。

他的喊声是在为自己鼓劲,他是第4章奏几乎一样。

当头顶上羽箭撞击盾牌的声音结束之后,他知道燕云寨弓箭手的第4章的飞来,嗖嗖的声音有时候贴着耳朵呼啸着响过。

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很善良,连杀猪都不敢盯着看的他一把拉住前面那个青稚的士兵,他使劲拉着那士兵不让他往前跑。那个嘴边还没有绒毛的士兵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竟然是今天早晨还分给了自己半块馍的那个大哥哥。

他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还以为是对方怕自己受伤而拉着自己的。

“大哥,你干嘛拉我?”

青稚的士兵回头问道。

他看着那个孩子还带着些许稚嫩的脸,犹豫了一下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少年士兵的身子猛的一颤,一支羽箭射在了他的胸脯上,少年士兵低下头看了看,随即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很快,第4章的好像拳头一样!

想起那个同乡老兵的忠告,他身上的衣服立刻就被吓出来的冷汗黏住。

我要找人为我挡箭!

他脑子里不可抑制的冒出来这个念头。所以他转身,想退回到同伴们的身后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背后的衣服紧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快,立刻明白这是有人抓着自己后背的衣服了,有人要用自己当盾牌!

他猛的回头怒视,于是他看到了那个很照顾自己的同乡老兵。

“对不起!”

他听到那老兵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燕云寨那边第4章的好像一只巨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身上,只片刻间,他的身体上就长出来一层尖刺。密密麻麻的羽箭刺在他身上,杀人夺取功名的美梦这一刻骤然惊醒。

梦醒了,人却再也不能做梦。

……

攒射的羽箭将瓦岗寨冲过来的士兵狠狠的砸塌下去一层,插满了羽箭的尸体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一千多名弓箭手三轮齐射,至少有七八百瓦岗寨士兵被射死。死的大部分都是新兵,因为老兵们都知道如何在战场上尽可能的存活下来。这个时候很少有同情和怜悯,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三轮羽箭之后,瓦岗寨的士兵们已经冲到了距离燕云寨军阵四十步左右的距离。燕云寨的弓箭手开始有秩序的往回撤,动作迅速而整齐。特意留出来通道让弓箭手撤下去的长矛手和朴刀手开始往前移动,长矛手在前,朴刀手在后。退回去的弓箭手一半留在了战阵后面,一半快速的跑回了营寨中戒备。

“枪阵!”

雄阔海大声的喊了一句,随即八百余名长矛手排成了整齐的三列。第4章的枪阵也终于被尸体撞开了一小块缺口。

杀!

老兵看到了希望,他举着盾牌冲了过去,跳起来用盾牌一撞,撞开了一支长矛后杀进了敌阵中。

他告诉自己,如果受伤就倒地装死。才想到这里,一柄朴刀就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啊的惊叫了一声,忽然发现自己连装死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一刀直接卸去他半边肩膀,而他的脑袋,就在掉了的那半边肩膀上挂着。

血,流成河。

第四百零二章三千围八千

初冷的空气吸进鼻腔里夹杂着一股血腥味,而在血腥味中隐约还有一种屎尿的骚臭,这种味道直接钻进了雄阔海的脑子里,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躁动,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在大业初年他刚刚入军伍,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甚至吓得他握着陌刀的手都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因为死的人太多,在双方交战的那一片区域,就在一人高左右的半空上肉眼甚至能看见隐隐有一层漂浮着血雾,而地上的血水更是多的好像才过下雨一样。士兵们的靴子踩在地上的血泊中,血水溅起来老高。就在双方士兵们拼杀而来回走动的脚步下,弄脏了他们靴子的不仅仅是血水还有死尸裤管里的屎尿。

雄阔海鼻子里挥之不去的味道,就是这样混合在一起然后飘散出来的。他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死尸,闻着那腥臭味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心中躁动,并不是厌烦和恐惧,而是他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想提刀杀入人群,让那些嗷嗷叫着冲上来的瓦岗寨士兵们知道什么才叫杀人。

他并不鄙视那些临死前屎尿齐出的新兵老兵,因为他知道那是不可控制的一种正常反应。他甚至想过,自己若是在被人一刀卸去了半边肩膀的时候,只怕也是如此一副狼狈不堪的摸样。

没什么丢人的,谁都不是石头心。

可是在战场上,尤其是为将者,就必须让自己的心变成石头,冷一些,硬一些,而不是冲动的杀过去和麾下士兵们同生共死。同生共死是在面对绝路的时候才会做出的选择,现在还没有走到绝路,而是极有可能在看似险峻的绝路中杀出一条平坦大道来。

所以雄阔海忍住提刀杀入的冲动,冷静的看着自己布置的防线正在被瓦岗寨的人马挤的不断后退。前三排的长矛手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在最初的挡住对方凶猛的第一波攻击之后,三排枪阵也塌了两排。

长矛手可以说是军中造价最低廉的兵种,也是在移动速度上仅次于骑兵的兵种。为了追求轻便,他们手中只有一条装了铁枪头的木杆长矛,只有上身披着一层薄薄的皮甲,根本就挡不住刀子。所以一旦枪阵出现裂缝后与敌人混战,长矛手的优势将化为乌有。他手里的长矛太长了些,能将骑兵从高头大马上捅下来戳死,却在近身格斗中毫无优势可言,因为兵器太长,一旦被敌人靠近他们反而变得笨手笨脚。

第二波冲上来的瓦岗寨士兵是大概一千人的精甲步兵,这在装备普遍很差的绿林道义军中很少见。他们上半身披着一层薄薄的链子甲,能阻挡住部分羽箭的钻进他们的身体里。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挡得住长矛的奋力一刺。

他们手里的朴刀很锋利,比大隋府兵配发的制式横刀要长要宽也重上不少。是介乎于直刀和陌刀之间的一种中型刀具,比直刀沉重,比陌刀要小一些轻一些。

显然这是梁师泰手下最精锐的一支步兵了,他在河北经营了数年又转战河南诸郡,几年劫掠,才打造出这样一支精锐的步兵。不过银子虽然花得他有些心疼,可这一千多名精甲朴刀手的战力还是让他很满意的。在与其他绿林道上的义军争抢地盘的几次战斗中,这一千多精甲朴刀手可以说战无不胜。

一旦近身厮杀,长矛手绝不是精甲朴刀手的对手。

雄阔海知道这一点,但他忍着下令将长矛手调回来的冲动,冷冷的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被砍翻在地,他握着陌刀的手越来越紧,紧到汗水都流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军阵后面的黄河上也传来呜呜的号角声。雄阔海不必回头去看也知道,黄河北岸的王伏宝开始渡河了。但他此时没有心思去管那边的事,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信任宇文士及,只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个才刚刚成为同伴的人。至于宇文士及是不是可信,他也只能赌一把。

近八百名长矛手抵抗了超过一个时辰,全部战死在血泊中。

损失了近三百精甲朴刀手,这让梁师泰有些心疼,但也有些得意,虽然损失了不少人手,终究还是撕开了燕云寨的防线。没有了枪阵的阻隔,剩下的燕云寨士兵就不足为虑。只需要再一个冲击,绝对能将防线彻底捅穿。

梁师泰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杀穿燕云寨的防御,冲到河边接应王伏宝的人马过河。只要王伏宝手下那数万大军过来,双方合兵之后立刻杀向巨野泽,断了李闲的退路,燕云寨必败无疑。

梁师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雄阔海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

杀尽了燕云寨的八百长矛手,梁师泰麾下的精甲朴刀手踏着尸体和血泊高呼着口号继续前进。迎接他们的是飞过来的数百支羽箭,在燕云寨军阵后面的弓箭手开始抛射,试图阻止住瓦岗寨士兵前几的脚步,两轮抛射之后,射翻了百十名朴刀手,却没能阻止他们深入军阵,燕云寨的防线被狠狠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雄阔海依然看着,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相对于他的有些残忍的平静,梁师泰却变得越来越兴奋。

“长矛手,顶上去,跟在朴刀手的后面,往前压!”

他大声的呼喊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燕云寨的防线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后队的弓箭手已经退到河岸边上。梁师泰的人马几乎全都压了上来,如同一群饿狼般疯狂的撕咬着。雄阔海看着自己的布置的防线退缩的越来越靠后,而瓦岗寨的人马士气则越来越旺盛。站在他身边的亲兵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眼神中的意思针一样刺在雄阔海的心里。

“将军!”

亲兵旅率王重生实在忍不住,红着眼睛叫了一声。

“别在等了,弟兄们损失太大,已经快扛不住了,两千多人扛着瓦岗寨一万多人的进攻,再等下去,弟兄们就要死绝了。将军,给我五百重甲,我杀过去将瓦岗寨的攻势顶回去!将军,别再等了!”

“再等等!”

雄阔海的语气很生硬,生硬的不近人情。

“将军!”

王重生哀求道:“再等,人就真的死绝了。”

“死绝了也要等。”

雄阔海看着瓦岗寨的人马还留下了一支大概两千人的后队没有冲上来,算计着自己手下的兵力。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两千多名布防的燕云寨步兵已经死伤了超过一半,剩下的一半人还包括五百名根本没有能力近战的弓箭手。

“让弓箭手登船,让盾牌手和朴刀手在黄河岸边列盾阵!”

雄阔海再次下达的命令,依然没有打算让预备的重甲出击的意思。王重生咬着牙跺了一下脚,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一个七尺男儿的泪水,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酸悲凉凄苦的滋味?

梁师泰大声的嘶吼着,命令士兵们奋力前压。而最后剩下的燕云寨千余名士兵已经退无可退,在他们身后就是滔滔的黄河水。所以他们抵抗的越发激烈,在盾牌手和朴刀手配合组成的盾阵前面,瓦岗寨士兵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倒下来。

“雄阔海打算要做什么?想搞背水一战的戏码?”

站在大船的船头上,宇文士及的家将宇文衍皱着眉头问道。

“背水一战?”

宇文士及笑了笑,朝着雄阔海站立的方向看过去,眼神中是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

“他才没那么蠢,背水一战只是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下出现的巧合罢了,士兵们的战力不足,将军的威望不足,部队的凶悍之气不足,背水一战不过是个笑话。雄阔海的胃口很大啊,他是想将瓦岗寨进攻的人马一口气都吞进去。”

“啊?”

宇文衍惊呼了一声,看向宇文士及问道:“他拿什么去吞人家?”

“拿刀。”

宇文士及笑了笑,然后吩咐道:“你带三千人马下船去,雄阔海这么放心的把背后交给我,我总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信错了人。记住,一旦雄阔海的伏兵杀出来,你就带兵去扑上去,他兵力不足,口袋封不住的。”

“喏!”

宇文衍看了一眼北岸问道:“窦建德的兵?”

宇文士及摆了摆手笑道:“你以为王伏宝是个白痴?他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在燕云寨和瓦岗寨没有真的没出胜负之前,他才不会拿人命堆出一条过河的道路来。”

……

“让预备队的人马也冲上去!”

梁师泰怒道:“废物,竟然攻了这么久也没能攻到河岸上,全都压上去,天黑之前必须将河道打通!”

“喏!”

传令兵应了一声,随即将号角吹响。后队的两千名步兵得到了命令,开始缓缓提速朝前冲了出去。站在高坡上看着战局的雄阔海眼神一亮,随即大声下令道:“王重生,我给你五百重甲,你能不能将瓦岗寨的攻势再顶住一个时辰!”

“能!”

王重生大声的喊了一句,激动的脸色发红:“将军放心,属下绝不会放瓦岗寨的人有一个过去。!”

“去!”

雄阔海提着陌刀大步走下高坡,一边走一边喊道:“重甲何在!”

在高坡后面,三千名重甲陌刀手整齐的高呼了一声:“重甲陌刀,破阵杀敌!”

雄阔海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大,将手中陌刀举起来朝前面指着大喊道:“随我杀过去,让瓦岗寨那些精甲朴刀手看看,什么才是刀!什么才是杀人!”

三千重甲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阵而行,烈红色的大旗在他们头顶上随风抖动。他们如同一片金属打造的乌云,沉重的压了过去。

当梁师泰看到那三千重甲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得惨白无比:“撤回来,让后队撤回来!”

此时再想撤回来,谈何容易?

分作两队的三千重甲陌刀手,好像缓缓合拢的铁门一样,将八千名瓦岗寨的士兵堵在里面,以三千围八千,这是何等的霸气?

宇文士及负手站在船头,看着那缓缓围拢的阵型忽然笑了笑,他抽了抽鼻子,嗅了嗅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喃喃道:“燕云寨中原来不止一个疯子,而是一个大疯子领着无数个小疯子……雄阔海,你是想用这样一场死战来告诉我,燕云寨不可战胜?还是想逼着我表态?”

他从腰畔将酒囊解下来灌了一口烈酒,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气来。

“草莽出英豪,毁了人心毁了道,说什么仁义道德,终究不如一刀接着一刀,就把这江山,捅一个血窟窿,杀一个乱七八糟。”

第四百零三章暴烈如虎

第45章暴烈如虎

宇文士及借着一壶新酒的酒劲,在滔滔黄河水中,五牙大船的船头上卖了一回狂,说了几句不明所以的话,或许其中的意思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懂。什么捅一个血窟窿,什么杀一个乱七八糟,什么一刀接着一刀。

而在他面前视线极远处,雄阔海麾下的三千重甲踏步向前,手里沉重锋利的陌刀劈下去,倒真是一刀接着一刀。

梁师泰手下副将万宝山是个独行大盗出身,一身武艺在江湖上也有着响当当的名声。他自幼家境贫苦,六岁时候被亲爹卖给了一个大户为奴,长到十六岁的时候,那年春天正是草绿花红美时节,他却弄丢了富户家两只耕牛,皆因他第一次偷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惊醒之后发现不见了耕牛,万宝山大惊失色,想起富户家主那鞭子的滋味心里怕的要命,他当时只想着,若是不找回耕牛只怕家主会活活将他打死。惊惧之下,万宝山徒步奔行十五里,在一处山坳找到了他丢失的那两头老黄牛,一头还完好无损的在一棵大树上栓着,另一头已经被剥皮剔骨切块抽筋下了锅,正在火堆上煮着。

七个乞丐端着破碗,笑嘻嘻的看着那锅冒着热气的牛肉,满脸都是期待,馋得口水都不住的往外流。

见到牛死了,万宝山气的大哭。

听到他的哭声,那七个乞丐走过来,有人恶狠狠的威胁,有人劝他一同吃肉,万宝山被推了几个跟头后忽然发现了乞丐丢在铁锅边的一柄剔骨尖刀。他连滚带爬的冲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刀捅死了一个乞丐,然后抓着尖刀惊恐的看着余下六个乞丐,少年人的身躯还在瑟瑟发抖。

乞丐见他抢了刀子,杀了人,本来惊恐,却又欺负万宝山年少,六人捡了棍子围攻他。万宝山自幼身子骨便壮实,闲来无事便与牛搏力,打着打着蛮性上来,一口气又捅死三人,剩下的三个吓破了胆子转身就跑,万宝山从后面追上去,接连捅死两个,最后那一个却已经逃的远了。

万宝山杀了六人,静下来之后才醒悟自己犯了死罪。虽然大隋律法不准宰杀耕牛,那几个乞丐也是有罪的,可他却是杀了人,而且还是六个,他思前想后,心说若是没走了那一个乞丐,说不定自己还能瞒得住此事,可逃了一人,这杀人的罪过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被山风一吹,万宝山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以前的日子,只怕今后都要亡命天涯。只是身上没有银钱,又能逃到哪里去?

一直坐到天黑,他觉得饥饿,把铁锅中那煮了近一日的牛肉一口气吃了大半,吃饱了肚子,心中也豁然开朗。他心说反正自己也杀了人,吃了家主的牛肉,还有什么可怕的?他索性走路回到富户家中,一口气将那富户一家十几口逐个都杀了,抢了不少钱财,就此远走他乡。

再之后万宝山在劫道杀人的时候中了官府的埋伏,他杀了三四个官差身上也中了两箭,却被恰好带着几百马贼从此而过的梁师泰救下,自此万宝山便拜了梁师泰为大哥。他是个讲义气的,虽然狠毒,却对梁师泰尊重的无以复加,梁师泰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今日,梁师泰让他带着七百骑兵攻打燕云寨人马的左翼,奈何燕云寨人马的枪阵厉害,损了三四百人马也没能杀破敌阵,万宝山心中愤怒难平。正这个时候,雄阔海亲率三千重甲自他们背后围了过来,后路被封堵住,后队人马被杀了个丢盔弃甲。

万宝山正着急的时候,忽然有传令兵赶来,说梁师泰让他带着骑兵将燕云寨的重甲冲开,万宝山急切道:“轻骑冲撞重甲步兵,没有丝毫胜算,我大哥可有后手安排?若是冲不开怎么办。”

那传令的亲兵道:“梁将军说了,冲不开,大伙就一起死。”

万宝山心中一震,无奈率领剩下的不足四百骑人马杀向燕云寨的重甲。他是极重义之人,心说大哥怎么能死,要死也是我先死才对。

……

雄阔海杀人正杀的爽快,憋足了一股杀意的陌刀手们跟在他身后杀的也正爽快,忽然从前面冲过来数百匹战马,挥舞着横刀长槊杀了过来。离着百步左右,那些骑兵放了一阵羽箭,虽然射艺并不精湛,但重甲列阵而行,中箭者还是不少。不过那羽箭却极难破开陌刀手们身上那一层厚厚重的铠甲,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却没有一个人被射翻。

这一阵羽箭非但没能杀得了人,反而激起了燕云重甲的戾气。雄阔海随手将挂在自己胸前链子甲上的羽箭拨掉,以陌刀向前一指大声道:“杀尽那些骑兵!”

队列整齐的重甲陌刀手喊了一声喏,随即同时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他们手中的陌刀几乎同时斩落,面前残余的几个瓦岗寨步兵立刻被劈成了数片。重甲列阵而行,就如一台重型的装甲一样往前碾,没人能够挡得住他们虽然不快但稳定沉重的步伐。

一个瓦岗寨的骑兵率先赶到,劈头一刀斩向一个重甲陌刀手的头顶。他正对着的陌刀手举刀架住,那骑兵还没来得及收刀,另一个陌刀手大步上前,一刀将那战马的两条前腿斩断。瓦岗寨的骑兵惊叫了一声落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身边重甲却已经再次举起了陌刀。

一刀斩马,复一刀人头落地。

万宝山看到自己亲兵队正被杀,一股怒火从心里冲了上来,他大喝一声,轮动手里的朴刀杀向对面最雄壮那重甲陌刀手。

雄阔海一刀将一个骑兵战马的马头斩落,刀锋不停,又卸去了那士兵的一条大腿,没了脑袋的战马扑通一声扑到在地上,没了腿的骑兵哀嚎着在地上乱滚。雄阔海跨步向前,一脚踩在那士兵的胸口上,噗的一声,这一脚竟然直接将那骑兵的胸口踩得塌陷下去了一个坑,肋骨尽断。

万宝山恰在此时拍马赶到,高举朴刀随即猛的劈了下来。雄阔海见到那刀劈向自己的肩膀,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向前迈了一大步。他身材极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站在地上比骑着高头大马的万宝山也矮不了多少。

雄阔海往前跨一大步,肩膀重重的撞在那战马的侧面。

这一下力度何其之大,那战马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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