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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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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宁眼睛瞬间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盟友?罗艺的虎贲重甲?”

“罗蛮子忙着在抢窦建德的地盘,他能调一万轻骑交给罗士信帮我把突厥人的接应人马都屠了已经殊为不易,他怎么可能让虎贲重甲在没有足够的补给充足的准备情况下进入草原深处?更直接的说,没有利益,罗蛮子怎么可能舍得出动重甲骑兵跑去突厥王庭大开杀戒?”

“不是罗艺,也不可能是我们李家,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盟友。”

“人总得有几个压箱底的秘密不能轻易草率的说出来,等到了必须说出来的时候往往意味着这秘密该发挥作用了。”

“草原上除了突厥人之外,很多部族都是我的盟友。”

李闲笑了笑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有可能是朋友。突厥人在草原上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如今势微,有不少部族惦记着一雪前耻。只不过他们是一盘散沙需要有人把他们联合起来。他们这些部族单独来说和突厥人相比都是矮子,突厥是巨人,但当矮子的数量多的足够将巨人咬死的地步,那么矮子们就会变得可怕起来。蚂蚁咬死大象这种事,向来不稀奇。”

“你跟我说这些,意思是不是你对守住苇泽关没有信心?”

李慧宁微微皱眉问道。

“你觉得呢?”

李闲反问。

“燕云军最精锐的队伍就是精甲轻骑,我始终相信,你的轻骑兵在某些时候比罗艺的虎贲重甲威力还要大,毕竟重甲的局限性太大,所以你才舍不得把燕云精骑当步兵来用守城,在你的认识中,一座苇泽关的分量远不如你的五千轻骑重。”

李慧宁想了想回答道。

李闲笑着摇了摇头:“先纠正一点,我的轻骑不是在有些时候战力比罗艺的虎贲重甲强大,而是在大部分时候都比虎贲重甲强大。罗艺的具甲骑兵造价太昂贵,对战马,对骑士的要求太严格,把整个涿郡刮地三尺也养活不了他的具甲重骑。而且说起灵活性,重骑和轻骑相比差的太远,如果战术得当,同等数量的轻骑未必就不能战胜重骑。就算打不赢转身就跑,具甲重骑也追不上。”

“然后我要说的是,苇泽关确实不如我的轻骑重要。所以你刚才的回答很对,我是舍不得拿精甲轻骑当步兵用来守城的。”

“我不意外。”

李慧宁点了点头说道。

“但……”

李闲话锋一转道:“关内的十几万狼骑更重要,如果放这么一股庞大的力量回到草原上,突厥人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将反叛扑灭,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李慧宁问。

李闲看着她微笑道:“你明明已经猜到了,不仅仅是你,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还有远在长安的你的父亲,只怕得知突厥王庭被占领的消息之后,立刻就能猜到我的意思。”

“你是真的不想逐鹿中原?”

李慧宁不解问道:“草原上铸那么大一个窝,你不觉得有些危险?树大本来就招风,大树上再搭建一个大窝,一阵风吹过来就有可能把窝摔成碎片。”

“没中原的风大。”

李闲笑着问道:“你父亲如果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会对我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

李慧宁一怔,随即叹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佩服你。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现在开始担心父亲了。”

“不必。”

李闲认真的说道:“因为你的担心完全没用,我这样做,你父亲会安心,罗艺会安心,窦建德,杜伏威,李密,王世充,他们这些人都会安心。”

“你安心么?”

李慧宁看着李闲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李闲笑了笑,没有回答一个字。

……

“多谢!”

季春雷深深的给李闲作了一揖,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郑重的道谢道:“燕王殿下好本事,末将感激不尽!”

李闲笑着摆了摆手道:“恰好略懂皮毛,只是你的伤口太大,就算敷上了我带来的药,若是动作太大的话还会崩开。这几日尽量不要动武了,安心静养。”

“末将只听说燕王武艺非凡,从不知道原来您竟然也是医道圣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包扎的白布,有些崇拜的说道:“就连包扎的手法都这么与众不同,看起来比我们娘子军军医包扎的好看多了。可是殿下……末将怎么总觉着您给我肩膀上打的这个结有些别扭,这种打结的方法是不是叫蝴蝶结?”

李慧宁看着季春雷半边肩膀上挺大挺漂亮的一个蝴蝶结就想笑,心说能将蝴蝶结打得这么漂亮的男人真不多。

李闲丝毫没有脸红的觉悟,他看着那蝴蝶结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样打的是活结,方便换药。”

季春雷心思本来就没在这上面,他凑到李闲近前小声问道:“殿下,十几万狼骑啊,您只带着五千精骑是怎么杀穿过来的?”

“用刀子”

李闲的回答言简意赅。

季春雷赞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中原任何一支骑兵能在于突厥狼骑的正面交锋中以少胜多,说起来,人都说幽州虎贲重甲天下致锐,可要是我说,就算罗艺带着重骑来也未必能打的这么漂亮。”

“打出了士气,咱们中原轻骑终于能在草原人面前耀武扬威了。”

李慧宁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有叛变的嫌疑。”

季春雷脸一红,讪讪的笑了笑道:“怎么会,小姐你还不了解我,我是万万不会离开娘子军的,这天下间既能打仗杀敌还能每天看见不少水灵姑娘的队伍可不多。不是不多,简直是绝无仅有。”

他扫了不远处按刀戒备的女兵一眼嘿嘿笑了笑道:“不受伤不知道,伺候人这种事男人真是不行,我手下亲兵能打能杀绝不会犯怂,但是指望他们伺候着我洗脚洗脸什么的就别提了。笨手笨脚的……”

“打住!”

李慧宁瞪着他说道:“别指望我派一个女兵给你。”

“当我没说!”

季春雷嘿嘿笑了笑对李慧宁说道:“小姐,那个……您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件事和燕王殿下商量,这是男人之间才能说的事,属于……属于绝对不能当着女子面说的话题。您给我一盏茶的时间就行,我向燕王请教些问题。”

“啐!”

李慧宁脸红着啐了一口,转身走向远处。

“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闲微笑着问道。

见李慧宁去城楼那边巡视,季春雷脸上的笑容忽然收起来,神色肃然的看着李闲,然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倒:“燕王殿下,我是个粗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我就直接说了,您能带着队伍昼夜兼程的赶来支援我们娘子军,我心里感念您的恩德。但我也知道,苇泽关只怕守不住了。如果……如果城破,我恳请您护着我家小姐突围出去。只要小姐还在,娘子军就是娘子军,就是小姐的,谁的都不是!”

李闲伸手将季春雷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苇泽关不会破。”

“可是……”

季春雷张了张嘴,被李闲将后面的话打住:“没有可是。”

他负手看向城外笃定道:“我不进苇泽关之前,苇泽关危矣,可我既然进来了,那么苇泽关最多也就是有惊无险。不出两日,唐王世子的援兵必到。”

“为什么?”

季春雷不解的问道。

“没为什么,李建成还不敢冒这个险。”

他不在说话,季春雷也不好再问。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李慧宁缓步走过来说话才打破了宁静。

“安之,你手里那威力惊人的火器还有多少。”

李慧宁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可不许藏私,有多少就用多少。”

“我没藏私!”

李闲认真的说道:“确实有多少就用了多少。”

“你的意思是……”

李慧宁一脸沮丧的问道:“只有那一个?”

“只有那一个!”

李闲笃定的回答道。

“那我实在想不出怎么退敌了。”

李慧宁失望的说道。

李闲微笑道:“别人或许想不到,但你必须能想到。”

李慧宁一怔,随即震惊的问道:“你知道?”

李闲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李慧宁却变了脸色,随即释然道:“有我一个,大哥或许出于考虑援军来的会迟一些,可既然你也到了,他怎么能不加紧调派人马支援苇泽关?”

死一个,李建成和李世民在李渊面前已经不好解释,如果死了两个……

“苇泽关这名字不好!”

李闲岔开话题说道:“太拗口,不如换一个。”

“燕王给苇泽关改名,还是在抵御突厥人的时候,流传后世的话说不得也是一段佳话,殿下可曾想好改个什么名字?”

季春雷问。

“娘子关!”

李闲大手一挥,语气肃然。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撕裂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数不清的狼骑士兵抬着云梯涌向关口,黑压压的蚂蚁搬家一样。

“来了!”

李慧宁攥了攥拳头轻声道。

“来”

李闲点了点头,脸色淡然。

第五百一十七章王伏宝

洺州

自从窦建德称王之后,洺州越发显得重要起来。在洺州府衙门的后面有一排院落,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民居无异,可全洺州的人谁都不愿意到这个地方常住,原因无他,这看起来平常无奇的房子下面便是洺州府的地牢。

这大院子前后两排房子都是刑房,也就是对犯人动刑的地方,随便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对着房门那面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刑具。可以说,凡是能想出来折磨人的手段这里都有,如果有人能说出这房间里还缺少什么刑具的话,那么洺州总捕吴不善一定会开心大笑,然后花重金将没有的刑具或者用刑手段买回来,这算是他的一种收藏喜好。当然,如果质疑刑具不全的人拿不出新鲜东西或者想法的话,吴不善绝不会介意请这个人从头至尾把各房中的用刑手段都尝一遍。

吴不善是洺州总捕,听起来是个挺威风的官名,可在洺州这种地方他这样的官职根本不敢张扬,洺州是大夏都城,大夏朝廷所在,莫说他一个从六品的小官不敢耀武扬威,便是三四品的大员也照样不敢放肆。

窦建德不在洺州的时候,这城中只有两个人的话没人敢反对质疑。

其一,便是洺州留守,大夏的纳言宋正本。此人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当初窦建德能打下这么大基业,有很大的缘故是因为宋正本为窦建德写了一份发展的策略。包括先打什么地方,再打什么地方,而且还不止是军务,更多的则是民政上的事,毕竟宋正本是个文人,对于治国之策他心里想的更多一些。正因为这样巨大的功劳,窦建德封其为纳言,忠国公。

窦建德不在洺州的时候,所有朝政军务几乎都交给了宋正本,这个人有真本事,但却是个不会做官的。为人不懂变通,脾气冷硬,而且睚眦必报,当初他为小吏的时候欺负过羞辱过他的人,在他发迹之后一个不落全都杀了,而且最少的也诛了三族。

自从窦建德封他为洺州留守之后,地位尊崇的宋正本越发的乖张跋扈起来,大夏朝廷简直成了他的一言堂,凡是他定下的事情谁也不敢反对。但凡有人与他作对,他总会找到些把柄将其整死。

可即便是这样,在洺州宋正本还有一个不敢惹也惹不起的人。

这个人是个女子,名叫窦红线。

窦红线是窦建德的妹妹,窦建德对她的宠惯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在大夏境内谁也不敢招惹窦郡主。照这样看起来,窦红线是个飞扬跋扈的女子才对,可事实上她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性子恬淡,虽然武艺出众可最喜欢做的还是刺绣,正因为做的一手好女红,所以人们又称其为窦线娘。

从小到大,只有一件事窦建德没有顺着他妹妹窦红线的意思。

那就是窦红线与王伏宝的婚事,因为王伏宝在朝廷上当众指责窦建德杀了石赞等几个当初最早跟着窦建德的老功臣,也反对窦建德过早称帝,被窦建德下令关押在洺州府的地牢里。

因为这件事,窦红线没少和窦建德吵。也正是因为她,窦建德才没有立刻就杀了王伏宝泄愤。

窦建德这个人很矛盾,他总是很轻易的相信别人,对人宽宏,他征战多年从不曾杀过俘虏,宋正本等人就是被俘后因为他的宽宏而选择报效他的,因为这个性格,窦建德身边从不缺乏追随者。

可对于当初那些在他最困苦时候跟着他的老部下,他下手杀人从不心慈手软。石赞是在高士达为高鸡泊大当家的时候就跟着窦建德的,因为跪地不起为王伏宝求情,挡着窦建德的路乞求他原谅王伏宝一次,被暴怒的窦建德下令亲卫拉出去砍了脑袋。还有殷秋,此人的资历比石赞还要老,甚至比王伏宝还要老,当初窦建德资助孙安祖起兵的时候,殷秋就跟在窦建德身边。

窦建德亲率十万大军渡过黄河南下,他的先锋大将苏定方在郓城中了埋伏自杀身亡,副将殷秋带着几百人杀出重围逃回大营,心烦气躁的窦建德根本没听他的解释,下令将殷秋拖出去五马分尸。

这个人的性子之矛盾,有此可见一斑。

洺州府的地牢也不是普通百姓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刑房下面的三十二间地牢石室,有资格进来住一阵子然后被拖出去砍头的,都是朝廷官吏。

在左起第一间地牢中关着的,就是曾经窦建德麾下的第一爱将,也是洺州军中军功最大的将军,曾经与窦红线有婚约的冠军大将军,被窦建德封为夺命侯的王伏宝。

……

地牢中终年不见天日,即便是白天如果不举着灯笼下来也会摔倒。或许是显得太过阴森了些,所以地牢过道上点起了密密麻麻的油灯。可昏黄色的灯烛却将这地方衬托更加森然,就算是夏天正热的时候这里也显得冷飕飕的让人不适应。

因为窦红线的缘故,王伏宝在地牢中没受苦。

他住的地牢是最大的一间,里面简单的家具都有,因为窦红线不时就会来看望他,所以看管地牢的差役们对他都很尊敬。毕竟在夏王杀他之前,仅仅是凭着军功这样一位大将军也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吴不善不是善人,在明面上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的总捕在这个地方可是主宰者。所以,在洺州府牢房中的吴不善和在明面上的吴不善简直就是两个人,明面上的吴不善小心谨慎,做人圆滑,而回到洺州府大牢,他则变得阴狠毒辣。

洺州府地牢中总会关进来很多得罪了夏王或是宋正本的官吏,这些人有的只是小错不久就会放出去,有的则注定了死在里面,而很多窦建德都不好明目张胆处斩的人,就只能在大牢中“暴病而亡”,这些都是出自吴不善的杰作。

刑部尚裴余就曾经在窦建德面前不止一次说过,吴不善是个人才。

吴不善确实是个人才,最起码他知道谁该死谁不该死。

他这辈子做过最矛盾的一件事,就是他对一个他认为绝对该死,夏王绝对不会容下的人动了善心,一直敬畏有加。

“听说主上在黄河南边大败……”

吴不善给坐在桌案对面的虬髯大汉满了一杯酒,压低了声音说道。

身穿一身布衣看着桌案上一盘熟肉怔怔出神的人猛的抬起头,一双虎目中都是震惊。这人四方脸,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身形健硕高大,虽然穿了一身布衣,但难以掩藏住他身上那种气势,这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大战,杀过无数人才会有的气势。

王伏宝听到这个消息确实震惊,但很快他就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从南边传过来,夏王也没派人回来,但这消息已经传开了,有人说大将军苏定方在郓城中了燕云寨军师徐世绩的埋伏,苏定方大将军率军厮杀数日寡不敌众战死,殷秋将军倒是杀出来了,却因为作战不利救援不及被夏王杀了……”

吴不善看了一眼王伏宝的脸色,又给他斟满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又过了一个月,夏王准备渡河北返的时候被徐世绩带兵黏住,燕云军的大将伍云召带兵抄了咱们夏军的后路,七八万大军全都溃了,死了四五万,余下的大部分做了俘虏,逃出来的少之又少。”

王伏宝忽然眼神一变,凛然看着吴不善冷笑道:“吴总捕,如果只是道听途说,你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吴不善脸色一变,讪讪的笑了笑道:“大将军你别这么看我,你也知道我有多大的胆子。这些事确实不是道听途说来的,我有个同族的兄弟在南下大军中任校尉,在黄河岸边大败那天逃出来了,他没敢追上夏王的队伍而是隐姓埋名一路潜逃回来,不敢露面,如今就住在我家里。”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

王伏宝看着他冷冷的问道。

“怕什么!”

吴不善叹了口气道:“大将军您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当日那一战败的那么惨烈,据说死的人尸体堆积起来几乎让黄河断流,几十里的河道都是红的。夏王只带着不到三千人顺着黄河往西逃了,若不是知世郎王薄带着残兵接应只怕杀出重围都难。我那兄弟虽然是逃兵,可也有情可原不是?有人传言夏王已经遭了不测,还有人说夏王带着几十个亲卫脱离了队伍已经过河回来了。”

“夏王不会有事。”

王伏宝笃定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宋正本有没有派人接应?”

“独孤少将军前阵子带兵出城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去接应夏王。”

王伏宝稍微松了口气道:“独孤少是个老成持重的,这次宋正本倒是没选错人。”

“恭喜大将军!”

吴不善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朝中的武将们都在暗中商议着,等夏王回来就联名上,请夏王将您和程名振将军放出去。咱们大夏接连损了好几个大将军,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想夏王是不会拒绝的。等您出去了就还是冠军大将军,还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夺命侯!只求您到时候别忘了提点一下卑职。”

“你也想从军?”

王伏宝冷笑着问。

“我可没那胆子!”

吴不善连连摆手道:“我听说武阳县,观城县那边的官都被燕云军杀绝了,宋纳言正在发愁选谁补过去,毕竟现在朝廷里的人也不够用,如果大将军出去的话帮卑职美言几句,放我出去做一任县令,卑职感激不尽。”

“你这总捕是从六品,武阳县令不过是从七品,你不求升官反倒想降两级。”

王伏宝喝了口酒说道。

“卑职只想离开洺州,这个地方……水太深了。”

“你死心。”

王伏宝忽然笑了笑说道:“谁都可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唯独我不可能。你求错了人,这样,现在你去将程名振请过来一块喝酒,他是还有机会出去的,你求他,说不定能帮上你。”

不等吴不善诧异,王伏宝摆了摆手道:“去,另外……如果郡主再来的话你帮我拦着,就说我不想见她。”

拦着?

吴不善心里叹了口气,郡主经常来地牢连宋正本和夫人蔡氏都不敢管,我一个小小的洺州总捕敢放个屁么?就算是放屁也得憋着挤出来放个没声的,还不许有臭味。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起身去请程名振。

第五百一十八章吴不善

程名振是个脸色微黑但带着一股卷气的人,他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因为在地牢中没有王伏宝的待遇所以显得有些狼狈落魄。身上的衣服一直没换过,不但脏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可即便如此,他的衣服依然显得很整齐显然经常整理。

他也是官宦出身,父亲曾经做到过鹰扬郎将,也是大隋立国之初颇有名气的军中将领,可惜,因为贺若弼案受到了牵连,他父亲因为是贺若弼的亲信而一同被斩,他和老娘被虽然没有被问死罪,但因为宅子被查封只能做了难民。前些年去馆陶县投亲戚,那亲戚施舍了几个钱就再也不问他们母子死活。

母子二人在馆陶城里租了个破旧的小院住下,程名振便在运河边上做苦力谋生。后来巨野泽大贼张金称打到了馆陶县,城破之后他们母子都被迫从了贼。因为程名振从小读过不少兵,他父亲也没少手把手的教他,武艺不俗,还懂兵法,渐渐的在巨野泽军中就越发的凸显出来,得到了张金称的重用。

张金称手下的二当家见他年轻有为,就把女儿许配给他做了老婆。没多久,他就成了巨野泽里排名最末的当家的,他麾下人马最少,但训练最精战力最强。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被燕云铁骑两次碾压之后他还能活下来。在岱山下,他眼睁睁的看着几千燕云精骑砍瓜切菜一样把巨野泽的人马废了,大当家张金称生死不明,他带着几百人杀出重围一路逃到了黄河北岸,连头都没敢回。

派人将老娘和妻子接到了北岸之后,他就在洺州落草。后来与官军打了几次都大获全胜,名号越来越响,来投靠他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洺州就成了他的地盘。他在洺州屯田养民,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极好,虽然手下兵力只有几千人,但在绿林道上也有了自己的名号。再后来,窦建德势力越来越大,他知道无法抗衡,为了给手下人谋一个好前程,索性投靠了窦建德。

窦建德从他手里得了洺州如虎添翼,对其也颇信任,后来窦建德占据河北之地,封他做了魏州郡守。

因为王伏宝的事受到牵连,他也被窦建德下到了洺州府大牢。说起来,如果不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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