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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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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将眼睛里看到的开心事都记住,将不开心的事都舍弃,那么自然便能多开心一些……人生不如意事既然有十之八九那么多,若是再不紧紧抓住那一二分的快意,这一生可怎么过的去?我现在已经老了,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眼角竟是多了几条细纹……若是现在还满脑子都想着什么公平不公平,岂不是要老得更快一些?我现在看着小狄她们几个,可都是羡慕的不得了。”
“你哪里老了!”
李闲伸出手在叶怀袖依然光滑如锦缎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说起来,你的样子一直没有什么改变……当初在渔阳郡初见你的时候,你便是看不出年纪的一个女子。现在依然如此,倒是我看起来比你还要老些似的。”
“王启年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你倒是一句都没有学来。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动听,而且还假……既然是骗人,难道就不能骗的漂亮些?”
叶怀袖微笑着说道:“我比你大。”
李闲摇头道:“正因为你比我大,比小狄和嘉儿都要大,所以你不能再吃那个药了,若是吃坏了身子以后便是再想要也难了。我问过独孤,他说你讨要的药他精心考虑过方子,所以对身子的损害降低到了最低,但不是没有……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他给你这个药,但你要知道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过分的事。你非但剥夺了自己生孩子的权利,你也剥夺了我做你孩子父亲的权利。”
“等你大婚之后吧。”
叶怀袖脸色微微变了变,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等你大婚之后,小狄有了身孕我便不再吃那个药。”
“你考虑的事太多了,这样很累。”
李闲歉疚的说道。
叶怀袖将头轻轻的靠在李闲的肩膀上,语气轻柔的说道:“我说过,早晚我是要回去江南的,在我决定离开之前我能多帮你做些什么,便多做一些。因为你出现在我的眼睛里,我的生活也随即不再如以前那样单调的只有灰色。这是互相的事,而不是你亏欠我我亏欠你,说起来……倒是我应该感谢你多一些。”
说完这句话,她主动将樱唇抬起吻了上去,这一吻极为动情,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
坐在荷池边,叶怀袖的脸上还没有褪去红潮,她有些慵懒的靠在李闲肩膀上,想着刚才那羞人的事忍不住心里又是一慌。这天策上将军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他竟是胆子这般大就在荷池边上如此索取怎么能不让人脸红心惊?若是被人看了去,说不得过几日燕王淫乱的名声就能传出去。
“明日就要出兵?”
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那羞人的事,叶怀袖转移了话题问道。
“必须要出兵了,前日夜里跟朝中那些老臣们一起吃过酒之后,第二日刘弘基便去原来的城防军中挑了五千精骑,孤再从各营抽调五千精骑给他,一万人马虽断然不会有什么攻城略地的大战果,但说不定能收到将河北搅乱到天翻地覆的奇效。那些李渊朝中的老臣,也急着需要一个他们的自己人立些功劳出来。”
“虽然我将话和他们说的清楚明白,但毫无疑问他们还是心中惶恐不安,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立下大功,不管这个人是谁,他们都会安心踏实下来。如今燕云军中的将领们就是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一座大山,他们必须想办法找一条出路。”
“刘弘基这个人,领兵不成问题。而且他性子谨慎而不失狂傲,让他领兵做奇兵杀入河北也很合适,功劳总是要分出一些去的,总不能让咱们寨子里的老人都霸着,别人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早晚还会出乱子。”
李闲帮叶怀袖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轻缓的说道:“昨日军稽处收到的消息,宇文士及做了个极大胆的安排,他自己带着人马撤出了战团去做别的事,如今窦建德一侧是李道宗那十万大军,另一侧咱们燕云军的大营其实是空的……只有薛万均薛万彻兄弟领着不足三千人装腔作势。”
“薛万彻,薛万均……此二人领兵如何?”
叶怀袖下意识的问道。
“薛万均是个合格的谋臣,却不是个合格的领兵之人。此人心思谨慎细密,但太过于拘谨。武艺倒是不俗,可他那一身肥肉比起万玉楼来还要让人看了咋舌。至于薛万彻……他和李道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领兵作战的风格也截然相反。”
李闲笑了笑说道:“密谍将对这两个人的调查我都看过,很详细。从战绩上来看,李道宗是个不会有大胜也很难有大败的将领,他若是防守,便是孤也会头疼于如何破解,但让他进攻,他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来。按部就班,规规矩矩,出不了错也出不了彩。
“至于薛万彻,他是个要么大胜要么大败的领兵之人。”
李闲笑了笑道:“当初在辽东的时候,我与他还见过面的。
叶怀袖点了点头又问:“那么李道宗和薛万彻要是对阵的话,谁能取胜?”
李闲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句话问的本身就有问题,战场上的事哪有什么定理,若是谁赢谁是一定的,这仗打起来又怎么会如此辛苦?”
“不过……若是相持日久,薛万彻七成是要败的。恰逢决战,一鼓作气之事李道宗又不如薛万彻。”
“为什么问这么多?”
李闲问道:“军务上的事,你历来不怎么感兴趣。”
“我只是在想,以后你手下的将领越来越多,也就不必你自己在亲自上阵厮杀,只需根据不同的战局分派不同的人手下去就是了。”
叶怀袖眯着眼睛说道。
“放心吧”
李闲终于明白了叶怀袖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日后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再轻易上阵。”
叶怀袖笑了笑,一脸释然。
……
“你先走,我带人断后!”
薛万均听到夏军大营方向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立刻站起来,伸手去摸自己身边戳着的长槊。
“你?”
薛万彻白了他一眼,轻蔑的挑了挑嘴角说道:“你该干嘛干嘛去,回去调集剩余的人马准备迎战,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我没带着人回去,你就立刻派人去找李道宗,让他出兵牵制窦建德,然后你火速派人去找宇文将军,让他回军。”
“你要干嘛去?”
薛万均惊问道。
“还能干嘛去?”
薛万彻抓起自己的长槊,快步走向战马,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若是就这么掉头逃了,窦建德就算是个白痴也能猜到咱们是在虚张声势。若是不迎上去打一仗的话,只怕夏军立刻就会冒雨攻击咱们大营,到时候漏了馅,你我都担不起如此大的责任。”
“那你还让我去找李道宗,去请宇文将军回军!”
薛万均急道。
“白痴!”
薛万彻翻身上马,将长槊擎在手里看着自己的胖胖可爱兄长认真的说道:“难道你听不出我是在交代身后事?”
“我操你大爷!”
薛万均大声骂了一句。
薛万彻同情的看了薛万均一眼,心说我大爷难道不是你大爷?他哈哈一笑,拨转战马带上自己的亲兵往前冲了出去。前面那千余人虚张声势的队伍本来都有些不安,那别将正要派人请示的时候就看见薛万彻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全都上马!”
薛万彻勒住战马大声命令道:“雨天还有雾,贼兵不清楚咱们的虚实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他们也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咱们若是后退撤走,贼兵便会知道咱们的底细。你们若是想活命,现在就给老子上马列一个锋矢阵出来。”
薛万彻用长槊指了指夏军大营的方向吼道:“出来几个杀几个,杀到窦建德不敢再派人出来为止!”
“杀!”
千余燕云军士兵上马,跟在薛万彻后面缓缓加速。
“尔等以必死之心,方可杀出一条生路!”
薛万彻大吼一声,持长槊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薛万均看着薛万彻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随即爬上马背,带着亲兵往大营的方向冲了回去,如今大营中还有不足两千的骑兵,虽然雨天泥泞骑兵受到了很大影响,但这两千人有可能是薛万彻最后的救命稻草。本来这次冒着雨雾叫阵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却低估了窦建德的谋略,窦建德只是以同样的办法应对,燕云军就陷入了被动之中,薛万均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中懊恼悔恨不已。
必须带兵杀回来支援,否则就是老天爷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激烈血腥之事。
薛万均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那家伙……就是个疯子!
第四百八十五章薛疯子
因为雨雾,所以窦建德最初以为燕云军是趁着视线不清来袭扰大营的,他本是要调集弓箭手坚守不出,以防中了燕云军的埋伏。但命令才下去他忽然又阻止住,想到雨雾对己方不利,对敌方同样不利,他便改变了主意。
下令调集了一万轻甲步兵三千轻骑出了大营呐喊,窦建德亲自站在辕门口指挥。他便是要看看燕云军如何反应,若是燕云军退却那么他便下令追击,这样的雨天,道路泥泞,燕云军撤走的时候必然慌张混乱,若是能趁机黏住燕云军溃兵,说不得就能直接杀入燕云军大营去!
这灵机一动的想法让窦建德有些得意,多年来征战,他曾经下达过无数次正确的军令,所以才有今日之地位。而这一次,他的想法再次正确无比。但他却不知道外面的燕云军将领并不是宇文士及,而是一个疯子。
随着夏军的呐喊声响起,雨雾中燕云军的喊声果然停了下来。窦建德等了一会儿,不见对面再有动静随即冷笑了一声。他亲自走到战鼓前,接过一对鼓槌猛的擂动。
“杀出去,屠尽燕云军!”
独孤少亲自领兵,带着三千轻骑率先冲了出去,三千铁骑踏过之后道路更加泥泞不堪,那一万轻甲步兵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往前冲。不时有人跌倒,身上的衣衫立刻就被污水泡透,一身的脏泥,但却谁也不敢停下来。
万人的队伍向前急冲,跌倒之后如果起身的慢了立刻就会被后面的同袍践踏成一滩肉泥。
独孤少是苏定方军中出身,领兵作战带着几分苏定方的冷冽直接。他带着三千精骑一路向前急冲,手中握紧了他的长槊。
燕云军宇文士及用兵极诡诈,这段日子以来夏军没少吃亏。独孤少身为先锋将军,早就憋了一口气将这面子找回来。今日燕云军袭扰大营,他本来也没有多想。但听到窦建德改变命令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如果运气好,今日说不定就能一战而毕全功!
可一路向前急冲了一里多远,依然没有看到燕云军的影子,这让独孤少心里有些忐忑,多日来与宇文士及交战让他变得比以往都要谨慎。所以他立刻下令骑兵减速,然后由锋矢阵改为攻防兼备的燕尾阵。只是道路泥泞,平原上坑坑洼洼的本就影响骑兵速度,骤然变阵,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完成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身后远处传来一阵呼喊之声。
“不好!”
独孤少大惊失色,立刻就勒住了战马。
“后队变前队,回去!”
他大声的下令道。
传令兵立刻吹响了号角,后队的骑兵连忙停下来拨转战马,马蹄在泥地上留下一大片凌乱的脚印,踩起来的污水激荡起来挺高。
当独孤少带着人马赶回去的时候立刻大吃了一惊,眼前的一片狼藉显得有些惨不忍睹!
就这么片刻间,燕云军一队精骑竟是绕过了夏军的骑兵,然后刀子一样狠狠的刺进了后面那个万人的轻甲步兵队列中,那队燕云精骑人数不多,看样子只有千余人上下,但正因为人少所以借着雨幕隐藏了身形,等夏军骑兵过去之后,燕云军立刻对后面的夏军步卒发动了冲锋。
独孤少带着骑兵掉头往回赶,也就耽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就是这半个时辰,那千余燕云军的精骑竟然已经将一万人的夏军步兵阵列硬生生切开一道口子,从步兵阵型中间刀子一样刺进去,留下一路的血腥味。
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刺激着独孤少的耳膜,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现在却没有什么办法。燕云军骑兵已经杀入步兵阵型中,自己若是带着骑兵跟着杀进去,只怕那些惊慌失措的步兵立刻就会彻底溃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之下。
“绕过去!”
独孤少大声下令,随即率先催马冲了出去。三千精骑画出一道弧线,绕过夏军步卒阵型往后面冲试图拦住燕云精骑。
怎么会这么快!
独孤少带着骑兵往回赶,看着侧面步兵阵型中那一片混乱他心里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太快了,一万步兵的阵型,就算因为疾奔而变得有些散乱,可阵型足够厚重,轻骑就算速度再快,也极有可能被厚重的步兵阵型困住,只要豁得出去用人命填,将精骑困死在泥潭一样的步兵阵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那一万步兵,竟是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
“痛快!”
薛万彻一槊将面前的一个校尉挑飞上了半空,他哈哈大笑着喊了一声,索性将阻碍视线的面甲推上去,带着骑兵继续向前突进。因为骤然遇袭,夏军步兵完全没有防备,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将军被他一槊戳死之后,夏军顿时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长槊横扫,轻而易举的将一个夏军步兵的咽喉切开,在那团血雾爆开来之前,薛万彻的战马已经踩着泥水风一样向前卷了出去。杀到性起,他索性将铁盔也摘了下来随手砸出去,正中一个敌兵的面门,那人啊的惊叫一声向后跌倒,薛万彻提马撞过去,直接将那敌兵撞的向后飞了出去。
若是退走,现在被屠戮的就是我的兵!
薛万彻想到这里,眼神中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雨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却浇不熄他杀敌的火热之心。
初到燕云军中,他知道正是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从军为将,自然要在沙场上纵横驰骋才来的快意。
手起一槊将正前面的一个夏军士兵心口戳穿,薛万彻借着战马的冲击力竟是顶着那人的尸体一路向前急冲。溃败的夏军步兵不敢阻拦,当薛万彻将那士兵的尸体挑飞之后,面前竟是出现了一片空当,夏军的步兵全都往两侧逃开。
其实因为道路泥泞,燕云军骑兵的锋矢阵型并不整齐。可这一个月来夏军士兵处处受制,本来士气就不高,冲出来的步兵又因为前面有骑兵顶着,没有想到燕云军竟然能绕过来直接杀入阵中。所以一触即溃,几个校尉带人仓促阻止起来的防御阵线根本就挡不住杀红了眼的燕云精骑。
可正因为冲的太快了些,薛万彻身后紧跟着的只有三四十名亲兵,后面的骑兵被他落下足有几十步远,前后脱节,导致了燕云军的冲击力变得逐渐弱了起来。薛万彻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前身后竟然都是夏军!
他立刻勒住战马,准备等后面的骑兵跟上来。可就在这一分神的时候,一个夏军旅率从侧面冲过来一刀斩断了他战马的前蹄。他坐下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薛万彻重心不稳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才一落地,一柄横刀对着他的面门就砍了下来!
薛万彻心里一震,下意识的向一边闪了一下。噗的一声,那横刀斩在他的肩膀上,肩甲被劈开,刀锋切进肉里,一股血在雨幕中绽放了出来。薛万彻疼的闷哼了一声,随即一咬牙抱住那夏军旅率的腰向前一冲。那旅率站立不稳被他扑倒,薛万彻一拳砸在他的咽喉上,咔嚓一声,竟是一拳将这旅率的喉骨砸碎!
那旅率嘴里喷出来一口浓稠的血,喷了薛万彻一脸。
薛万彻身后的亲兵此时已经冲了过来,纷纷跳下战马来救他。几十条长槊乱戳过来,清理出一片地方将薛万彻护住。
被逼出了心中暴戾的薛万彻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还卡着的横刀,从地上将自己的长槊捡起来吼了一声向前冲了出去。他竟是不理会肩膀上的伤势,也不将那横刀从肩膀上取下来,带着几十个下了马的亲兵笔直的朝着面前的夏军人群冲了过去,看他的样子哪里还想是一个人,分明便是一头被激怒了的下山猛虎。
长槊向前一送,轻易的将一个夏军步兵的小腹切开,薛万彻啊的吼了一声,不顾肩膀上的伤势硬是将那士兵挑起来举过头顶狠狠的砸了出去。
他面前的夏军士兵不敢靠前,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将军上马!”
后面的数百名燕云军骑兵追了上来,有人跳下来将自己的战马让给薛万彻。薛万彻也不拒绝,翻身上马持槊向前急冲。数百名精骑跟在他身后,也不管前面有多少敌人悍不畏死的冲过去。
……
窦建德站在辕门处,听着对面雨幕深处的喊杀声皱了皱眉头。燕云军没有退去,说明他的判断错了。他脸色有些不悦的回头冷声吩咐道:“下令弓箭手戒备,若是贼兵靠近立刻万箭齐发!”
这话才出口,忽然一群衣衫上沾满了泥水的夏军步兵疯了一样跑了回来。这些人就跟见了鬼似的,看样子好像一已经被吓没了三魂七魄。就在窦建德一诧的时候,数百名燕云军精骑从雨幕中冲出来,黏在那些夏军溃兵后面杀了过来。
“放箭!”
窦建德脸色大变,连忙下令弓箭手放箭。
可那群燕云军骑兵前面还有千余夏军步卒,守在大寨门口的夏军弓箭手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发箭。窦建德大怒,劈手从身边的弓箭手手里将硬弓和羽箭夺了过来,搭箭拉弓,然后一箭朝着冲在最前面那燕云军骑兵射了过去。
最前面的,正是薛万彻。
窦建德这一箭极准,竟是正中薛万彻的额头。只是因为距离稍微远了些,雨中羽箭的力度又受到了影响,所以这一箭没能射死薛万彻,也没能射穿他的额骨,但却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极恐怖的伤痕,血一下子涌出来涂满了薛万彻的脸。
“杀!”
薛万彻抹了一把迷住了眼睛的血迹,催马向前急冲。当看到辕门处有一个金甲将军的时候,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那人是什么身份,只是下意识的觉着那人必然是夏军的将领,所以他顺手就将手里的长槊掷了出去。
这一掷几十米,竟然正中窦建德的右胸!
长槊从窦建德的胸前刺进去,又从后背戳出来。槊杆在他身体里继续向前,同时带着窦建德的身子向后连着退了好几步!
“窦建德已死!”
一个眼尖的燕云军士兵大声喊了一句,根本就没有看到窦建德受伤的燕云军骑兵立刻跟着大吼起来。这本来只是一种普通之极的战术罢了,谁想到薛万彻这一槊竟然真的刺中了窦建德?
满脸是血的薛万彻从自己肩膀上将那柄横刀拔出来,疯子一样继续向前冲了出去。
他只带着五六百骑兵,竟然敢杀进数十万大军的夏军大营!
二十里外,调集了剩余所有骑兵的薛万均疯了一样冲出大营,一边纵马一边在心里喊着:薛疯子,你可不要死!
第六百八十六章阴差阳错的胜利
这世界上有许多种疯子,其中有一种最让人心悸的疯子,那就是战场上杀红了眼的疯子。薛万彻自那一万人的轻甲步兵中杀穿过来冲到夏军大营辕门前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势最少也有十几处,其中有几处深可见骨,尤其是额头上被窦建德那一箭险些射穿了额骨,整张脸看起来都血糊糊的格外狰狞。
可偏是这样,他就越是显得癫狂,此时他的眼睛里甚至看到不敌人,也分不清谁是谁,眼睛里充斥满了一种猩红色的杀戮之意。
那一条出手掷出去的长槊笔直疾驰如流星,正中窦建德的右胸。这一槊势大力沉,竟是穿破了窦建德的金甲将他身子戳了一个对穿。槊锋将他的身体撕开一条血口子,又从后背钻了出去。
巨大的力度下,窦建德被长槊带着接连退后了好几步,一群亲卫涌上去想要扶他,只是还没到跟前窦建德脚步不稳已经向后跌倒了下去,扑通一声,他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复合材料所制的槊杆韧性极好,还在他的肩膀附近卡着兀自打颤。
这一槊没有要了窦建德的命,却险些将他身边护着的亲卫吓死。若是大夏的皇帝就这么轻易简单的被人偷袭而死,那他们这些人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这一槊超乎寻常的准,又及其幸运的偏了一二分。若是自左胸上贯胸而过的话,只怕现在的大夏皇帝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窦建德已死!”
薛万彻虽然有些杀人杀的迷了神智,但他手下一众亲兵却不乏清醒者,有人看见一个身穿金甲的敌将被薛万彻一槊戳倒,立刻猜到这人极有可能便是大夏的皇帝窦建德!
喊声一想起来,立刻将薛万彻的神智唤了回来。
“我刚才刺中那人是窦建德?”
他问扶着他的亲兵队正薛永。
“九成便是了,将军立下奇功!”
薛永激动难耐的说道。
“不能停下来!”
恢复了神智的薛万彻立刻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停下来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他手下这几百骑兵还不够夏军一人一口吃肉的!
“往里冲!”
他紧跟着又下达了一条疯狂至极的军令。
没有下令杀出重围,竟是下令这五六百人的队伍冲击夏军辕门!
“窦建德已死!”
“大军合围,夏军必亡!”
“杀进去,将窦建德的碎尸万段!”
“为大军开路,杀啊!”
几百人一边冲击着辕门一边疯狂的呐喊着,而夏军士兵只看到窦建德倒下去却分不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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