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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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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闲笑了笑道:“知道你肯定要拦着孤,但这一趟必然是要走的。应允了师父,还应允了别人……不能不去。”
“至于长安城里的那些人……孤出塞之前也不想走的不踏实,本是去游玩的,以后只怕也没机会了。既然玩就玩的自在些,让罗士信和裴行俨带三万精骑星夜兼程赶回去,不要透露一点消息,对军中诸将……就说他们两个是去追铁勒人的。”
“臣遵旨!”
徐世绩忍不住再次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天下……要大定了。
“另外,军中那些和长安暗中有联系的将领,今晚你都召集起来就在万春…宫那大殿里等着,就说孤亲自设庆功宴……让雄阔海带兵去做吧,孤不是曹操……焚信收心这种事孤没兴趣做。至于他们的家眷,男丁一律处死不管老幼,女子发配边塞为奴。孤心肠不得不狠一次,这次杀的狠些,杀的多些,以后有人再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难免会心里发颤。”
“喏!”
第八百三十章老友
就在王咆跟在独孤意走进万…宫的时候,南城雄图门也终于扛不住燕云军的火药被炸开,堆积在门洞里的砖石被硬生生推了出去,里面的守军被激荡起来的碎石打伤了不少人。{。而就在城门破开的同时,那些右臂上缠着白布的叛军士兵开始有秩序的撤退。不仅仅如此,当燕云军已经入城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在东城和西城攻打城门的叛军也立刻撤走,朝着万…宫方向集结。
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才惊讶的发现,突然之间造了王咆反的人竟然有这么多。在最短的时间内黑压压聚集在万…宫的士兵,竟然不下两万。这些士兵聚集在万…宫外,将皇宫团团的围住。不进宫,也不散去。
王咆跟在独孤意身后,他这样冷硬心肠的人竟是都不敢去看四周的场面。皇宫里到处都是尸体,那些宫女和宦官的尸首大部分都支离破碎,就连一具完整的都难找出来。过道上的血顺着砖石的缝隙流淌,踩在上面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王咆甚至错觉,那血黏住了自己的靴子,就好像有无数双冤魂的手拉着自己的脚一样,寸步难行。
“是谁要见朕。”
王咆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一些。
“就在御书房里等你。”
独孤意没多说什么,低着头继续走路。
“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王咆指了指遍地的残肢断臂:“这些宫女和阉人又没有什么罪过,他们不过都是下人,每日里做些打打扫扫伺候人的事,何必要赶尽杀绝?”
独孤意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着王咆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他们伺候过你。”
王咆的脸色骤然一变,忍不住攥紧了腰畔的横刀。
独孤意的眼神轻蔑的在王咆的手上扫过,继续往前走了出去:“你现在手里的横刀除了自杀之外毫无用处,而我可以很认真负责的告诉你,即便你自杀……你的尸体也会被我们剁碎了喂狗。不过如果你现在有勇气自杀倒是好一些,因为我不敢保证我们杀你会比你自杀要痛快些。”
“朕现在还不能死。”
王咆的手离开刀柄,举步跟了上去:“朕是一个容易钻进牛角尖的人,当朕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谋反的时候,朕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似的。不弄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朕怎么可能死的踏实?”
“这句话说的还像是个汉子。”
独孤意冷笑了一声,不在说话。
走到御书房门前的时候,独孤意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走向一边。此时宫里到处都是右臂上缠着白布的叛军,所有反抗的人都被杀绝。王咆丝毫也不怀疑,他布置在万…宫里的万余禁军精锐已经不存在了。
当看到御书房门口一字排开站着十几个造反的将领的时候,王咆的心里隐隐一动。他脸色忽然变得平静下来,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走进御书房的门。
当他走进门看到书桌后面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惊讶,甚至还释然的笑了笑。
“也就只有你,才能做到这一点……朕只是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个胆子一直躲在洺州城里而没有逃走。”
书桌后面坐着的男人已经头发花白,四方脸,络腮胡须,身形魁梧。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普通的灰色布衣,可他看起来竟是比王咆更像是一位帝王。
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位帝王。
窦建德
“在朕面前,你竟然也敢自称为朕?”
窦建德冷冷笑了笑,看了看桌案上的玉玺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对,毕竟你成功过,把朕的大夏变成了你的大周。”
王咆笑了笑,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窦建德语气平静的问道:“朕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既然你有能力暗中控制了那么多人马,为什么不早点把我赶下台?趁着燕云军攻城的时候动手确实容易成功,但难道这不是在给李闲帮忙?你就算杀了朕,抢回了那把椅子,还有什么意义?凭你手里那几万人,难道还能挡得住已经杀进洺州城的数十万燕云军精锐?”
“因为我要做的本就不是抢回这把椅子。”
窦建德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没有再自称朕,而是我。
“不是抢回这把椅子?”
王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那朕更不能理解。”
窦建德站起来,缓步走向王咆:“我要的仅仅是杀了你,就这么简单。之所以我在这个时候动手,你说的没错,因为这个时候成功的可能最大。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得为忠于我的儿郎们找一个好归宿。”
……
王咆思索了很久,也没明白窦建德的意思。
“朕从你的手里抢走了龙椅,这一个理由已经足够让你满怀恨意。你要杀朕,朕理解。朕不理解的是你怎么就甘心为李闲做嫁衣?”
窦建德摇了摇头:“因为你的眼睛里只有权力和玉望,其他的东西你早就已经都是去了。在洺州城里躲着的这几个月我想了很久,然后我发现我并不是如何的恨你抢走了我的皇位。如果仔细认真的追究,那皇位是我自己丢了的而不是你抢了去的。大夏国是我一手建立,我一直将大夏看做自己的私产,只怕被别人抢走,只怕不能让我的子子孙孙都坐在那把椅子上……所以我做了太多的错事。”
“如果不是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以为你能成功?”
窦建德问。
王咆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不能。”
“恨你,不是因为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窦建德走到王咆身前,俯身看着王咆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而是你杀了我的妻子。”
王咆坐着,窦建德站着。
所以王咆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显得有些弱小,窦建德俯视着他的目光并不凌厉,可是却让他的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不是个合格的妻子,我曾经一度想抛弃她,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想杀了她。因为她的妒忌心太强,因为她太霸道。她总是为自己家里人考虑,总想着让我把朝权不要交给别人,最好都交给她们曹家的人才对。我一直以为她只剩下了自私……她死之后我忽然想明白,原来她的自私,是为了我而自私。”
“她想让我把朝权交给她的家人,是因为她同样不相信别人。她怕我的国家会被人窃取,所以才会迫切的想要让她的家人来帮我。那日在逃出皇宫之前,萧怡甄曾经挑拨我……让我抛弃我的妻子,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再美的女子也不如陪伴了我一生的妻子。”
“为了让我能安全逃出皇宫,她找了个借口独自离去。我知道他是怕连累我,因为身边带着一个女人,我极难逃过你手下士兵的搜索。我疯了一样在皇宫里寻她,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第二天我知道了,你的人抓到了她。”
窦建德看着王咆的眼睛,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深切悲凉的说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在准备替她报仇。现在想想,这段日子以来我竟是没有想过一次夺回那把椅子。幸好……我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军中将领和士兵们忠于我的要远比忠于你的多。独孤意他们都是你父亲王伏宝手下的老将领了,之所以没有因为你杀王伏宝而立刻反了你,就是因为当时我就藏在独孤意军中。”
“你一直在找我,却怎么可能想的到我就在军中藏身?”
窦建德道:“我没让独孤意他们立刻反了你,是因为我想为他们谋一个好的出路。就算我以前动手,也照样能杀了你,但那又能怎么样?大夏已经亡了,就算我重新坐回那把椅子上,也夺不回整个江山。所以我才会一直等待,等到燕云军攻城的时候我才动手。这样……独孤意他们投到李闲麾下,也算是有个安稳的前程。”
“至于我……”
窦建德忽然探出手掐住王咆的脖子:“只要能杀了你,还有什么遗憾?”
王咆本能的想要挣扎,但却立刻被他身后的几个士兵按住。掐住他脖子的窦建德并没有立刻杀了他,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挂在墙上,点上三炷香。
那画像,是他的妻子曹氏。
……
李闲预计了很多种攻破洺州的方式,他甚至想到了如果洺州真的固若金汤,那就拼着损失也要将城墙炸坍塌下来一片。不能从城墙上爬过去,那就把城墙拆了。这已经是中原天下最后一块挡在他面前的石头,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哪怕损失的大一些,哪怕毁掉这座城。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进洺州会是这样一种方式。不是之前留在了洺州城内的密谍建立了奇功,也不是王咆手下的将领和臣子们为了他们自己而投靠过来。进洺州比预计的轻易许多,是因为窦建德竟然在这个时候在背后捅了王咆一刀。
当李闲到了万…宫外的时候,整座洺州已经被燕云军控制。万…宫外那两万余夏军士兵,是最后一批还没有放下兵器的敌人。
见到了骑大黑马身穿黑色甲胄燕王,两万夏军士兵忽然将手里的兵器丢弃在地。他们没有下跪,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他们只是目光有些忐忑的看着这个如今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等待着这个人做出决定。
到了宫门外的时候,李闲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对于这些夏军士兵,他知道如何安置。
“愿意留下的,按老兵发放粮饷,今日的军功可以折十亩勋田,再加二十贯钱的奖赏。不愿意留下的,每个人发五十贯钱,发放凭证,回家之后也可以得到十亩勋田。不管是留下的还是想走的,一律按照燕云军老兵的待遇办理。”
“谢燕王!”
被窦建德赶出来在宫门外迎接李闲的独孤意等人听到李闲这番话之后拜倒,那些丢掉了兵器的夏军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
“夏王何在?”
李闲问。
独孤意回头看了一眼万…宫大殿,低声道:“在等您。”
李闲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随从不要跟着,缓步走进了皇宫,就在大殿前不远处,一棵歪脖垂柳下,一身灰色布衣的窦建德对李闲招了招手,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第八百三十一章大定
万…宫的宫门全开着,宫里遍地的死尸遮挡住了花红柳鸀的色。窦建德就站在一个歪脖垂柳下,一袭灰色布衣,两鬓斑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的有些单薄,身子微微发抖。此时的他看起来哪像是一个帝王,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农。
李闲出现在宫门外的时候,窦建德对这边招了招手。
他见过李闲,但也只是依稀记得相貌。本来李闲这样的男人就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类型,即便只是远远的看着也能让人很久之后依然还有印象。窦建德看到宫门外来了大队骑兵簇拥着一个人到了,他就知道必然是李闲无疑。
李闲缓步走进宫门,看了看宫里的惨烈景象忍不住微微摇头。万…宫的规模比不得长安太极宫,但宫里面的仆从下人未见得就比太极宫里少。可一番杀戮之下,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宫女和宦官的尸首到处都是,最让人心里一动的就是蜷缩在墙角被乱箭射死的一个小宫女,看模样也就十四五岁大小,身子抱成一团蜷缩在那里,即便死了,脸上那种惊慌恐惧还是那么清晰。
李闲走的很慢,窦建德也不着急。
等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有短暂的沉默。
“谢谢。”
最终还是李闲先开口,说了声谢谢。
“谢我帮你打下了我的都城?”
窦建德问。
李闲摇了摇头道:“今日攻城我部下损失近五千人,若不是你选择这个时候诛杀王咆,我麾下的儿郎会死去更多人,我谢你,是谢谢你让我的部下少了很多死伤。”
窦建德一怔,随即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你是谢我帮你完成了雄霸天下的伟业。”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不是什么难事。”
李闲淡淡的回了一句。
窦建德嘴角挑了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你这般自信和霸气,便是起兵之后依然战战兢兢,唯恐丢了自己好不容易博来的前程。即便是登基称帝之后,我也没想过夺天下会是一件简单轻易的事。”
“我也没觉得是简单的事。”
李闲也笑了笑:“若我不是占尽优势,这样矫情骚…气的话自然也说不出口。若胜者是你,或许你会说的比我还要轻松简单些。”
“你这人太现实。”
窦建德摇了摇头:“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你打算跟我说些什么?”
李闲沉默,没有回答。
“最起码应该说声一路走好。”
窦建德释然道:“你我相争这么多年,最后时刻若是你能祝愿一声,料来在黄泉路我走的也会安心踏实不少。”
李闲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窦建德忍不住再洗笑了起来:“你比我想象中要好上不少,最起码没有虚伪的说什么留下我的命之类的话。如果你说了,我或许会看不起你。年轻人能有这样的心智和坦诚,殊为不易。”
“你乃河北猛虎,虽伤犹凶,不敢留。”
李闲语气真诚的说道。
窦建德嗯了一声说道:“之所以我还没有自己戳自己一刀,而是等你到来,是因为我有一件事相求,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
“你说。”
“我妻子曹氏死于王咆之手,我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如果你愿意帮这个忙的话,请将她的尸首与我合葬……感激不尽。”
“好”
李闲点了点头:“我会尽全力。”
“多谢”
窦建德抱了抱拳,捡起地上的一根麻绳往歪脖树上抛。李闲摇了摇头道:“这个死法有些委屈你了,而且这样死去的人死后的样子总会很难看。我军稽处二部有秘制的毒药,无味无觉,死后面容如常。等我找到你妻子的尸首与你合葬,你们地下相聚她也不会嫌弃你死的难看。”
窦建德愣了一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话若不是从你口里说出,我一定会生气。”
“还有一个问题。”
李闲回头看了一眼那遍地的死尸:“为什么要把这些人杀尽?”
窦建德想了想回答道:“虽然我已经败了,但我十年拼争总不能什么都没留下。我死……还是要带些人下去伺候,人间为豪杰,死后也要为鬼雄。”
李闲问道:“你应该多带些兵马。”
窦建德哈哈大笑:“这城里所有兵马留给你……让你今后都不安心。”
李闲叹了口气,从鹿皮囊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他。
窦建德接过来之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随身会带着毒药?”
李闲微笑道:“我从小就有一个决心,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改变。如果有朝一日我抗争不过命运而不得不死的时候,我必须死在自己手里。而我这个人又太臭美了些,不想上吊留下一个长舌鬼的模样。又怕疼,不想用刀子自杀。所以只好随身带着毒药,而且还是吃了之后不痛苦的那种毒药。”
“死都想死的舒服些。”
窦建德感慨道:“这天下不归你手,还能归谁?”
徐世绩等人只看到燕王殿下和窦建德在大殿外那棵歪脖柳树下交谈,两个人不时发出笑声,看起来相谈甚欢,徐世绩却看的忧心忡忡,燕王殿下和窦建德越是笑,他就越是担心。当看到窦建德往歪脖树上挂了一条麻绳的时候,他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些。可燕王殿下却阻止,这让他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裴行俨和雄阔海说道:“若是一会儿主公走回来而窦建德未死,你们两个便进去。”
裴行俨和雄阔海两人点了点头,裴行俨道:“元帅放心,窦建德无论如何都要死。”
雄阔海道:“窦建德在河北之地还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部下,若是主公一时心软难免会有后患。万…宫外面就有至少两万依然对他念念不忘的士兵,他不死……那些降兵就不会安分。”
徐世绩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后举步往宫里走了进去:“我去请主公出来,你们两个便进去。不要当着众人面动手,最好让他留下一具全尸。一会儿把那些降兵都召集起来,就说窦建德自杀身亡。”
“喏!”
众将应了一声,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不远处那些已经放下了兵器的夏国降兵。
可就在徐世绩刚刚走进宫门的时候,李闲却已经转身往回走。站在歪脖柳树下的窦建德看着李闲的背影叹息一声,然后转身走进了万…宫大殿。
徐世绩一愣,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李闲一直走到徐世绩身边,停下之后拍了拍徐世绩的肩膀:“让他自己安安静静的走,他不缺这个勇气。”
徐世绩点了点头问道:“如何善后?”
李闲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按帝王礼仪发丧,孤要亲自扶灵。让窦建德手下降兵尽皆戴孝,就葬在城外窦建德已经建好的陵墓中。贴告示出去,安抚洺州城内百姓。那些宫中死了的阉人和宫女,一并葬了。”
“喏!”
徐世绩应了一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河北之地民风彪悍,窦建德虽然近几年失了人心,但经营河北多年,还没有攻克的州郡难免还会有念着他情义之人。对河北各地的官员,除了贪财枉法的十恶不赦之人,其他人一律官居原职,最起码近期内不要动。派人往各处,把窦建德自杀的消息散出去。告诉那些还据城而守的夏国官员,若诚心投降,孤不会滥杀一人。”
“另外……想办法找到皇后曹氏的尸首,王咆手下的亲信应该知道,不管找不找得到,都是找到。”
“臣明白!”
徐世绩点头。
李闲想了想又吩咐道:“大张旗鼓的去找,让全洺州百姓都知道咱们在找,让河北之地都知道这件事。快马加鞭赶去薛万彻和李道宗军中,被他们困住的那十几万周军,其实心中还是认窦建德的,王咆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情分,不值得怀念。让薛万彻和李道宗的兵马打白幡穿孝服,三日之内不进攻,就说是为窦建德发丧……若是那些周军不降,那便都屠了。”
“臣明白!”
徐世绩重复了一遍,心里充满了对李闲的钦佩。
他本来还想劝李闲,治河北不宜太过强硬。河北之地民风太硬,若是压制的过于严苛难免会有人挑头生事。再打出为窦建德报仇的旗号,若是不及时平灭难免会成为心头大患。听李闲这样说,显然是也考虑到了这一层。
河北是百战之地,而窦建德经营河北这些年,也确实为百姓做了不是事,百姓们难免对他有所怀念。
“治官是一层,治民才是根本……回头派人去各郡县张贴告示,河北之地所有郡县,免一年钱粮赋税。百姓不想乱,即便有人想趁机作乱也乱不起来。”
李闲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另外,我会吩咐军稽处的人盯着,若是军中之人有飞扬跋扈之举,欺侮窦建德的降臣,一律不得宽赦,杀无赦。窦建德手下的人能留着的都留着,最起码三年之内不能动的太多。慢慢来,不急。”
徐世绩长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主公还要出塞?”
李闲笑了笑道:“知道你肯定要拦着孤,但这一趟必然是要走的。应允了师父,还应允了别人……不能不去。”
“至于长安城里的那些人……孤出塞之前也不想走的不踏实,本是去游玩的,以后只怕也没机会了。既然玩就玩的自在些,让罗士信和裴行俨带三万精骑星夜兼程赶回去,不要透露一点消息,对军中诸将……就说他们两个是去追铁勒人的。”
“臣遵旨!”
徐世绩忍不住再次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天下……要大定了。
“另外,军中那些和长安暗中有联系的将领,今晚你都召集起来就在万…宫那大殿里等着,就说孤亲自设庆功宴……让雄阔海带兵去做吧,孤不是曹操……焚信收心这种事孤没兴趣做。至于他们的家眷,男丁一律处死不管老幼,女子发配边塞为奴。孤心肠不得不狠一次,这次杀的狠些,杀的多些,以后有人再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难免会心里发颤。”
“喏!”
第八百三十章西边东边
山间小路虽然比不得大隋时候修建的官道平坦,马车行走在铺了一层碎石子的小路上也略显颠簸,但却也多了几分情趣,山中看山,总是比山外看山要多几分韵味。即便这小路在颠簸,看风景的人心情好也就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几百匹高头大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行,或是因为此次出行不是战事,所以护卫在马车前后左右的精骑表情也都颇轻松,不时有人低声交谈几句。也有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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