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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知白)-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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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实话!”

钱禄叹了口气道:“大当家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小,也没啥野心。要我说现在的日子过的就不错,最起码不用愁吃愁喝的了吧?而且手下还有五千来人的兵,还有几个嫩得能捏出水来的小妮子给暖被窝,我就知足了。大当家你想听我的实话,那我的意思就是现在占着巨野泽过日子就挺好。只要咱们不出去,谁也打不进来。不用担心死在沙场上,也不用担心那几个小妮子便宜给别人。”

“瞧你那点出息!”

张金称有些生气道:“那你换过来想想,如果咱们在高鸡泊被官军围剿,高士达在巨野泽他会怎么样?”

“那他肯定是要落井下石的。”

钱禄吐出一个并不是很合适的词,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张金称也是个大老粗,自然也就不在意。

“大当家,你就说吧,你要是想打,咱就干他娘的。我刚才也说了,我这个人胆子小也没啥野心。手下那五千士兵放我手里也是糟蹋了,大当家一句话,我就把人都划到你的勇字营。”

忠勇仁义山海定,这是巨野泽的七个营。

“我要你的人干嘛!”

张金称对钱禄的态度很满意,他笑了笑说道:“打是肯定要打的,所以,明天议事的时候你得站在我这头。高天宝那个外人肯定是愿意去救高士达的,这样咱们就占了一小半人。”

“可王运来他们四个不还是不答应吗?”

“王运来?”

张金称笑了笑,三角眼里闪过一丝阴毒:“一个死人,没机会说话了。这一年来他们几个是安稳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已经忘了这日子是谁给他们的。既然他们忘了,我这个做大当家的就得提醒提醒。”

他指了指外面说道:“我刚才已经下令,让王运来带着他的忠字营连夜出泽去打东平县城,已经这么晚了,天这么黑,他回去召集人马万一从山上摔下去,岂不粉身碎骨?”

正说着,裴净进来,贴着张金称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金称笑了笑道:“明天早饭也有得吃了。”

钱禄心中一震,他知道巨野泽里已经没有王运来这个人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三策

燕山上,因为大队人马已经开拔,整个山寨中只有几百名留守的士兵有些百无聊赖的各自找各自的乐趣。他们的任务是看守着山寨,万一大队人马没能将南边那个地方打下来的话,说不得大军还会返回此处。所以这寨子不能弃了,而李闲也从来就不是一个做事冲动的家伙,把退路自己断了这种事他才不会去干。

有些士兵闲极无聊,凑在一起摔角取乐。有些人则身子挨着身子挤在一起,享受着冬日暖阳照在身上的那种慵懒舒服感觉。还有不少视李闲为偶像的人,正站在风中裸露着上身苦练射艺刀法,却因为并没有从小苦练打下的基础所以有些受不了寒风的冷冽,一个个冻得很快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在咬着牙坚持着。

瞭望塔上的士兵实在熬不住寒冷就会灌一口老酒驱寒,然后哆嗦着将目光投向极远处。巡逻的士兵依然尽职尽责的在寨子外面方圆二十里之内来回巡视,他们的脚步没有因为李闲的离开而变得慵懒迟钝,因为他们都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提起精神来,因为茫茫燕山山脉上可不止他们这一伙马贼。

山脚下,从皑皑的雪地极远处忽然出现一队人马,看起来人数并不多只有百十人左右。除了一辆看起来颇为华美的马车之外,其他人都是鲜衣怒马的骑士。

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似乎被骑士保护下的马车里那位主人,好像对这燕山脚下的雪景格外的感兴趣似的。只是马车车厢两侧窗户的棉布帘子也一直垂着,并不曾露出一条缝隙。所以冷冽的寒风吹不进马车中,而马车里面那人的视线也飘不到车外。

百余骑皆是看起来十分精锐的骑士,他们穿着厚厚的皮甲,不过从他们战马一侧得胜勾上挂着的长槊和腰畔的横刀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草原人。虽然,他们肩膀上披着的那条大红色的披风像极了突厥狼骑。草原人不擅长使用马槊,甚至有些厌恶。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上最棒的武器就是弯刀,最好的伙伴就是烈马。

事实上,马车里坐着的那人根本就没有留意过车外的风景是否壮阔,一个在塞北草原上生活过几年的人对这种白茫茫一片的雪景其实没有什么喜爱,相反,她却深知这看起来水平如镜的雪地下面或许埋着的就是冻死的人或者牲口的尸骸。

马车里点着火盆所以和外面的气温天差地别,以至于她还穿着她最喜欢的淡紫色连衣长裙也不觉得寒冷。只是车厢里的空气因为火盆的缘故显得有些干燥,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上,因为她在刺绣。

绣的是一朵看起来娇艳明媚的牡丹花,正如她肩膀上一朵同样美艳绝伦。

在她身边放着一张矮桌,桌子上的棋盘还摆着一盘残局。也不知道从遥遥塞北而来的她这一路上是不是就是靠着自己和自己博弈来渡过有些无聊的时光。

从侧面看起来她的睫毛很长也很翘,微微垂着的眼帘和小巧的鼻子白皙的皮肤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她一直在专心致志的绣着那朵牡丹花,车厢外呼啸的风和战马打着的响鼻似乎都被隔绝在外面,丝毫也影响不了她的心绪。

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为首的骑士从战马上跃下来缓步走到马车前面垂首道:“东主,已经到了山下。”

正在刺绣的绝美女子正是叶怀袖,她似乎没有听到外面那骑士的话,而是极认真的将最后几针绣完,这才轻缓的舒展了一下诱人的腰肢,那慵懒的姿态能让任何男人起了犯罪之心。不过厚实的棉布帘子挡住了她的身姿,所以外面的骑士并不曾看到这一幅美得令人陶醉的画面。

放下已经锈好了的牡丹花,叶怀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她抬手掩在嘴边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一些疲乏。

“已经到了吗?”

她问了一句,没有等待手下人的回答而是淡淡的吩咐道:“派两个人上山去通禀一声,就说草庐叶怀袖要拜见燕山的主人。记着,卸了兵器再上去不要引人误会。”

骑士应了一声,随即安排人手上山。

在距离他们大概百米左右的一块巨石后,几个燕山寨的哨兵互相看了看,随即分出一个人快速的往山上跑去。

一个时辰之后,上山的骑士被留守山寨的刘满亲自送了下来,言语间颇为客气。虽然他并不认识叶怀袖,但叶家草庐的名号还是听过的。而且,他早已经知道李闲将军和那位叶大家之间好像有着什么关系,毕竟能让叶大家亲自动手打造一柄直刀一套铠甲的人,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出于礼节,刘满亲自走到马车边上微微施礼道:“燕山刘满见过叶大家,真是不巧的很,我家将军前几日出山去了,短日内应该是不能返回。若是叶大家有急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派人通知将军。”

“将军?”

坐在马车里的叶怀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那个小家伙如今已经是拥兵数万的一方大豪了。算算看这才多久,当初在渔阳郡见到的那个青涩少年郎,用一种令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起来。即便叶怀袖这些年见过太多了不起的青年才俊,却也没一个人能及得上那姓李的少年惊采绝艳。再想起渔阳郡初遇的时候,叶怀袖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必,我和你家将军之间不必别人来传话,你可以告诉我他去了什么地方,我自去寻他就是。”

叶怀袖靠在车厢上,从面前的银盘中挑了一颗产自辽东的逆着时节而生的桃子。轻启朱唇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

“这……”

刘满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所去之处,实乃机密。叶大家还请恕罪,我实在不能如实相告。”

“哦?”

叶怀袖又是意外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小家伙御下的本事竟然也这么厉害。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一边咀嚼着并不如何甜美的桃子一边思考。足足过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她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他是去了高鸡泊还是巨野泽。”

刘满大惊失色,猛的抬起头看向马车,只是他的视线却看不穿车厢,也就看不到那个此时嘴角微微上扬的恬淡女子。

“恕罪,我真的不能说。”

刘满苦笑着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叶大家竟然能猜到将军的去处。还是说……将军知道她要来所以将行程之前就告诉了她?如果是前者的话,那这个女子的智慧就真的令人恐惧了。

“也罢……我自己去寻就是了,也不难为你。”

叶怀袖将桃核放在银盘里,用手巾擦了擦手后缓缓的撩开车厢窗户上的帘子,玉手往南面指了指说道:“走吧,先去清河郡。”

那手伸出来又很快缩了回去,可仅仅是这样依然让刘满的心神一动。他本以为叶大家既然有着打造兵器天下无双的名号,那么她的那双手无论如何也不会漂亮。可他刚才看到的那只手,实在美的让人失神。

收回手的叶怀袖攥了攥拳头在自己眼前挥过,嘴角挑了挑。

“你还能跑得了吗?小家伙?”

……

大业九年的正月末,基本上回家过年的府兵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出了家门向北方疾驰。朝廷里下来的命令是让他们在三月之前必须赶到怀远镇集结,对于道路近的还可以在家中多盘恒几日,而路途遥远的则需要马不停蹄的赶路了。因为招募骁果的命令比召集府兵回归的命令早了二十几天,所以在涿郡已经有数万从近处而来的人聚集起来,等待着朝廷给他们安排将领。

这次征伐辽东比起去年的那次显得要简单许多,最起码没有了几十万大军齐头并进奔赴辽西怀远镇的壮观场面,就连大业皇帝杨广自己都懒得再搞什么排场,弃了御辇不坐而是从水路向北。毕竟去年的那一场战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渡过辽水回来之后杨广第一件事就是砍了刘士龙的脑袋以谢天下,然后又把望海顿等地报祥瑞的官员砍了个遍。

去年一战,三十万府兵葬送在了辽东地面上,大隋的军队已经元气大伤。所以杨广才会想出招募骁果这个办法来,以数量来弥补士兵质量上的不足。到了涿郡之后,杨广下令将各地而来的骁果分为果毅,武能,雄武等营,置郎将率领昼夜训练。杨广下诏曰:“宇文述以兵粮不继,遂陷王师,乃军吏失于支料,非述之罪,宜复其官职”。正式重新启用宇文述,总领征辽军务,加开府仪同三司。

大业皇帝杨广经过黎阳的时候,留下礼部尚书杨玄感在此督运粮草。

杨玄感是楚公杨素的儿子,世袭楚国公之位。大业皇帝将其留在黎阳督运粮草,由此可见对此人是十分信任的。粮草补给乃是大军之重,军若无粮还以何而战?

黎阳。

杨玄感把玩着手里的官印,眼神飘忽。

将手中官印放下后,他随意的拿起桌案的一册账本看了看,只看了几页就没心情再看下去,纸面上的数字枯燥乏味,他此时的心思也没有在清查黎阳仓存粮的数目上,而是另有所想。

“法主……你觉得,咱们何时动手合适?”

这书房中只有杨玄感和另一个身穿锦衣,丰神俊朗的青年。这青年背负着双手站在墙边正在认真的观看着一副画,听到杨玄感的话后缓缓的转过身子。此人眉如远山面如冠玉,当真是一个标致的美男子。身形笔挺,虽然看起来稍微瘦弱了些,但他身上那种浓浓的书卷气将这瘦弱都遮挡了下去。

“东主,大军还没有在怀远集结完毕,您怎么如此心急?”

被唤做法主的青年淡淡的笑了笑,走到杨玄感身边坐下来说道:“陛下这次是要一雪前耻,可各路人马还没有集结完毕,待大军渡过辽水,据我估计最快也要到四月末。五月间,大军攻入辽东,深入高句丽境内,那么……六月,或可行事。”

杨玄感屈指算了算道:“还有四个月时间,法主,还需准备何事?”

法主,是世袭蒲山公李密的字,此人年少时即名扬天下,后来因为触犯了大业皇帝杨广的忌讳而潜逃,殊不知竟然藏在杨玄感的身边。

“东主且安心,这两年来我行走于天下间,拜会各路英雄豪杰。替东主收服了不少人才,那些绿林道上人物虽然杂乱,但手下人马聚集起来何止十万?待东主举旗,我便联络各方豪杰一同举事,大事何愁不成。”

他笑了笑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供东主选择,待我仔细说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乱了

大业九年二月初五,商议了四五日之后,因为反对大军渡河北上的四当家王运来意外摔死,导致了其他几位当家的也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巨野泽大当家张金称宣布,三日后将率领巨野泽四万战兵出泽,渡过黄河解高鸡泊之围。事实上,这句话没一个人相信。但道义的大旗还是要举起来,虽然明知道是谎话但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壮壮胆子。

泽里的家眷老幼一直送出去很远,士兵们不断的回头示意自己的家人赶紧回去。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出泽去劫掠了,每一次回来都能带回大量的粮食和新加入的百姓。这次出征其实也是必然的,自从朝廷征伐辽东的大军返回之后,大当家张金称也不敢带着人马再出去攻打郡县,匪徒们没有存粮的习惯也没有能让他们存的粮食,这个冬天其实过的并不痛快,所以对这次出征巨野泽的匪众每个人心中都带着几分期待。

当初打下第一个县城的时候,那种刺激的感觉依然记忆犹新。县城府库中的粮食被他们抢空了,大户人家的存粮也都被搜了出来,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其中不少人都有机会睡过了大户人家的女人,那种感觉让人永生难忘。如果他们没有加入巨野泽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有机会把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家闺秀压在身下?

有了第一次,就会上瘾。

这才短短两年多的光景,巨野泽中已经有数万人马了。就连北方绿林道盟主高士达也不敢对巨野泽怎么样,真打起来不一定谁输谁赢。再说,这次出泽去,大家不就是去将高士达彻底掀翻的吗?高鸡泊的匪众已经和官军打了十几日,等渡过黄河之后说不定高鸡泊已经被官军铲平了。

这是将巨野泽的势力向黄河以北扩充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因为府兵再次征辽,张金称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四万人马浩浩荡荡明目张胆的在官道上行进,沿途所过的县城没有一个不将城门紧闭的,那些县令县丞大人指不定缩在什么地方瑟瑟发抖呢,没有人敢带着县城里的几十个帮闲衙役出门送死。更有甚者,巨野泽的人马距离县城还很远呢,县令大人已经派人将粮食和钱财送出来买个平安,这让巨野泽的人马士气大振。

大军一路向北,只五日就到了黄河岸边。

早就听说巨野泽的山匪又杀出来打家劫舍,黄河边上的艄公船家早就跑了。但人跑了船带不走,而且巨野泽的士兵几乎个个都是好水性,所以渡河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张金称这个人小心谨慎惯了,并没有贸然的渡过黄河。他先是派人乘船过去,在对岸仔仔细细的巡查了一遍,确定二十里之内都没有官军的影子才开始下令渡河。一时之间,数百条船只来回横渡的场面也是蔚为壮观,就连匪徒们自己都被这壮观的场面感染了,每个人心中都生出几分莫名的豪气来。

不到一个月前才从高鸡泊来巨野泽做了七当家的高天宝本来带着属于他的定字营是走在最后面的,到了黄河边上之后他的人马反而追了上来到了前边。草寇就是草寇,一看见黄河巨野泽的匪众就乱了,再加上这一路上沿路的官府没人敢招惹他们,以至于让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

忠勇仁义山河定这七个营的兵马,忠字营的当家的王运来“死于非命”,这样忠字营就拆开被张金称的勇字营和钱禄的义字营吞了。而行军的时候还勉强能保持队列的巨野泽匪众,到了黄河岸边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出他们谁是隶属于哪个营的兵。

因为高天宝的定字营走在最后面再加上人马最少,所以倒是显得他们的队伍还严肃整齐一些。除此之外,就是六当家的柳白手下的山字营。牛进达如今就在山字营任旅率,手下有一百名喽啰,其中包括他带来的几个亲信。

高天宝下令让亲兵们维持队列,自己骑着马上前找到了张金称。

“大当家!这样不行啊!”

高天宝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不行?”

张金称正在欣赏着百舸争流的场面,侧过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万一河对面有官军伏兵,这么乱哄哄的过河就坏了。毫无秩序可言,过了河的人马哪个营的都有,没有统一指挥,一旦官军杀来的话咱们肯定挡不住!兵法上说了,可半渡而击,现在咱们的情况很不利。”

高天宝不吉利的话让张金称心里一阵厌烦,但他还用得着高天宝来带路所以也没发作:“我过河之前已经派了斥候过去查看,没有发现官军的踪迹,不过那些小兔崽子们看着确实乱了点,那七当家,依你之见呢?”

高天宝道:“必须让一营兵马先过去,不能再这样所有营都往前挤。这样即便万一有官军来袭的话,因为是一营兵马,当家的能统一指挥也不至于败了。过去之后立刻在河北岸结阵防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也好。”

张金称仔细想了想,高天宝的话确实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张金称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性子谨慎是有极大关系的。

“就依着七当家的意思。”

高天宝连忙抱拳道:“大当家,我到了巨野泽后承蒙大当家的看得起,让我做了第七把交椅,但寸功未立,心中着实难安。我愿率领定字营的兄弟们先过河去,给大当家的开出一片登陆的地方来。”

张金称的三角眼微微眯起来,仔细想了想这高天宝是什么目的。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就劳烦七当家了。”

他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高天宝能做出什么不利于巨野泽的事情来。渡河过去的定字营虽然名义上是高天宝的兵,但实际上没有他张金称的命令那些兵什么都不会做。高天宝如此急着过河,无非就是忧心高士达的安危。张金称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心说等到了高鸡泊老子第一个宰的就是你。

高天宝抱了抱拳,随即回去整顿人马,张金称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手下确实惹人厌烦,扯着嗓子喊道:“都他娘的别抢了,让定字营的人马先过河!”

他手下亲兵冲到岸边一顿乱打,将人群驱散。

高天宝带着定字营的人马挤过去开始登船,趁着不注意,牛进达也混进了他的队伍中。两个人短暂的交谈了几句,随即分开。

没错,张金称派过去先过河的斥候确实查看了二十里之内,并没有发现官军的踪迹。但他们想不到的是,李闲手下的是一支机动能力强悍的精甲轻骑。二十几里的路程,以锐金营骑兵的速度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杀到。

先过了河的定字营士兵在高天宝的指挥下开始结成几个看起来歪歪斜斜的方阵,他们将阵型往外压了压,空出来大概一里宽的地方供后续的人马上岸。先过了河的千余人也被暂时编入定字营的队伍组织防御,张金称在南岸看着高天宝一丝不苟的布阵心里也放了心。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安全之后他的勇字营开始过河。跟着他一起的,还有钱禄和几位当家的。

四万余人的队伍想要全部渡过黄河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仅仅是定字营和勇字营的人马过去就用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太阳已经到了正头顶上,如果再不抓紧渡河的话天黑全部人马也过不来。张金称急了,让亲兵下去砍了几个抢船闹事的喽啰,就在岸边维持秩序。如此一来,渡河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太阳稍微偏西的时候,巨野泽的人马已经渡过河一半人左右,大概有两万一二千人,几个当家的都已经过了河。

有这么多手下过来了,张金称也也彻底放下了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北面传来了一阵好似闷雷一样的声音。那声音贴着地面滚滚而来,震得人的心都有些不适应。张金称先是抬头看了看天空见依然是晴空一片,随即侧耳听了听,立刻,他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结阵!骑兵来袭!”

他大声喊了一句,随即让几个当家的赶紧过去约束手下士兵。就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却发现最先带着人布置好方阵的居然是高天宝。难得倒,张金称觉得高天宝这个人看起来有些顺眼了。

“弓箭手,弓箭手!”

高天宝大声呼喊着:“快,到前面去!”

“长矛手,顶到最前面!盾牌手,去护着弓箭手!”

巨野泽的匪众下意识的开始往前跑,本来结成的方阵却变得混乱起来,高天宝的命令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实则却让巨野泽定字营的人马乱成了一锅粥。弓箭手也往前挤,长矛手也往前挤,盾牌手还在往前挤,场面顿时乱了。

“怎么回事!”

见原本已经结成方阵的定字营忽然乱了,张金称的右眼皮情不自禁的跳了跳。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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