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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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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实历史上,这科殿试是明朝科举人才爆发期,仅次于嘉靖二十六年。这其中,有超过八成都是南方士,还引起了小小的风波。
到下一期,也就是两年以后的会试上。朝廷估计也是考虑到上一届实在是太过分了,一口气选了三十人进了翰林院,总算平息了北方考生心中的不满。
这个时候,礼部的那个主事继续念道:“第三名,顺天府周楠。”
周楠暗想:“咦,一甲中终于出了个北方人,明朝百年科举,这好象还是第一次。周男,周兰,我们顺天府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啊,卧草泥马拉隔壁德,那不就是我吗……怎么可能……我是探花,可能吗……”
我们的周大人顿时呆住了。
只感觉自己好象落到一团光怪陆离的七彩云雾里,身子又好象是失去了重量,在空中漂过来又荡过去。
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响,至于那礼部官接下来还在说什么,却再也听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象是一百年,又好象是一瞬,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将他从迷梦中惊醒。
惊醒他的是一个陕西的进士,他低声道:“恭喜探花郎,你可是替咱们北方士狠狠地争了一口气了。天子法驾马上就要过来,大家不要驾前失仪。”
周楠这才看到,自己身边已经围满了北方读书人,所有人都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我是探花,我是探花?”周楠痴了。
他心中是无尽的思绪在翻滚,很快得出结论,自己之所以能够做探花,其实有三个原因:一,朝廷为了平衡南北取士的数量和等级;二,周楠所做的策略涉及赋税改革,嘉靖有意制造热点;三,这是皇帝许给他的情分。
三种因素同时作用,这才将周楠推到了万众聚焦的地位上。
他本以为自己二甲都够戗,这几日在家中刻苦温习功课,想的就是在最后一场朝考中在最后搏一回。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一甲前三直接点翰林,不需要进考场。
今日之事一完,回家之后,书屋中的四书五经倒是真的可是扔灶火里烧了。
意外,惊喜!
方才,礼部已经念完了大家的名次。接下来就是就是传胪大典。由銮仪卫在太和殿前设卤簿法驾,在檐下设中和韶乐,在太和门内设丹陛大乐;由礼部和鸿胪寺在太和殿内东楹和丹陛之上正中设黄案,丹陛之下设云盘,在午门外设彩亭御仗鼓乐。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各着朝服在丹陛之下左右序立。
典礼开始了,礼部堂官诣乾清门奏请皇帝礼服乘舆,引入太和殿升座。此时,中和韶乐奏《隆平乐章》;阶下鸣鞭三响。鞭用皮制,长一丈余,司礼者执鞭柄由下飞舞,回旋而上,鞭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鸣鞭毕,丹陛大乐奏《庆平乐章》,读卷大臣等官员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大学士进殿从东楹的黄案上取出黄榜,授给礼部尚书,陈于丹陛正中的黄案之上。
这时,丹陛大乐又起奏,鸿胪寺官员引新进士就位,新科进士身着朝服,头戴三枝九叶顶冠,按名次奇偶序立东西丹墀之末。
周楠跪在东樨,前面还有申时行和王锡爵。
看到皇帝的面,申时行还在无声的哭泣,王锡爵也激动得眼圈红了。
但周楠高兴得只想狂笑,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也知道自己只要一笑出声,那就是彻底坏菜了。没办法,只得紧紧咬着嘴唇,让痛苦使自己平静下来。
又有一个礼部的官员高声宣读制诰:“谕!嘉靖二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凡……”
念完,就分别引前十上前拜见皇帝。
和真实历史上有些出入,周楠抢了第三名之后,原来的天花余有丁排到了第四。
这个浙江士子并不知道另外一个时空所发生的故事,满面都是激动。
二甲头名称之为大传胪,虽然也得参加朝考,可已经内定要做庶吉士的。人家可是差一步就做探花的人,如果连翰林也点不了,岂不是咄咄怪事?
前十名唱名毕,鼓乐又是大作,八个读卷官及新进士等在吆喝声中,行三跪九叩礼。这时,中和韶乐奏《显平乐章》,皇帝站起了身,乘舆还了宫。
典礼结束后,礼部尚书严讷用云盘奉了黄榜,置于彩亭之中,在礼乐仪仗下出了逢天门中门,一群人抬着黄榜,缓缓来到东长安门外,在长安街张挂了起来。
逢天门在后世又叫天安门,平日里官员们出入,只能通过侧门。正中那扇大门只天子有资格进出,今日,特许一甲三位进士踏上其中的丹犀。
周楠终于激动了,这泥马即便是在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你也不可能进这道门啊!值了,值了!
他忍不住朝前面挥了挥手,有种参加阅兵式的感觉。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前头申、王二人开始小声地哭起来,这是激动的泪水。
王锡爵还好些,申时行哭的次数实在太多,简直就是西游记里的唐僧。
这位申阁老太老实太憨厚了,也不知道后来他是怎么历练成内阁首辅的?
也是,在真实历史上,老申做首辅的时候甲在皇帝和百官中间两头受气,就是个裱糊匠、出气筒,首辅这个职位天然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这一届进士科的考生都很年轻,前十名都是二十多三十来岁的人,周楠在其中也算是高龄了。
再看他们的模样,一个个英姿勃发。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群人将是未来万历朝明朝这家公司的高管骨干。
别看今日大家都一团和气,左一句年兄,右一句老同年,过得二十年左右,为了内阁的座次,说不好要掐得头破血流。
大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才智高得没朋友。
高处不胜寒。
这就是政治。
这就是人生。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亮马夸街
所谓传胪典礼,实际上就是皇帝在金銮殿传胪唱名,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以后,状元带领诸进士拜谢皇恩后,要到长安左门外观看张贴金榜及回家的过程。
一甲前三人早就换上了吉服,三人骑着枣红马缓缓前行。
整个亮马夸街的路程是这样的,金銮殿到长安左门,必须经过午门、端门、承奉天门、才到大明门内东北角的长安左门。
周楠和王锡爵骑着马跟在后面。
不片刻他们在鼓乐声中便到了长安左门。
那边已经搭起了一个彩棚,称之为龙棚。黄榜请出,张于棚中。
众进士便在状元公申时行的率领下看榜,随即由顺天府尹给状元插花、披红绸,新状元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走过天街,以显示皇恩浩。
街上早早就就立了许多百姓看热闹。
却见,状元公申时行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绷着脸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在前面开道。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又恢复起敦厚君子模样。
百姓们见队伍过来,顿时欢声雷动。接着就是礼炮齐鸣,说不尽的热闹。
街上,早早地点了彩灯,有无数红色的鞭炮的碎屑随风起舞。
老周和小王同学话不投机半句多,只顾着看热闹。
倒是王锡爵不住地打量着周楠,面色忿忿。
周楠感受到他的目光,感觉有点不舒服,忍不住问:“王年兄你在看什么?”
王锡爵:“我在看什么叫着沐猴而冠戴,什么叫德不配位?”
周楠大怒:“姓王的,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我不同你计较,你说谁是猴儿?想当初,堂堂苏州大才子王元驭为了个道录司司正的杂流官与我争,那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若非某有良言劝告,你可就是入了杂流了,那可是抹不去的人生污点。现在你中了榜眼,不但不感激我,反出语伤人,正是活脱脱的小人一个。那时候你的模样,才是沐猴而冠!”
听到后面起了争执,申时行转头,威严地看了二人一眼:“两位年兄,不要再吵了。子木、元驭,现在是争执的时候吗?”
周楠:“汝默你是个君子,这事你也别管,我倒要和王朋友论个高低。”
王锡爵被周楠揭破当初要去道录司做司正一事,面皮通红,这可是大大的丢人啊!
他也喝道:“徐时行,不关你的事。姓周的,你倒说起我来。你不也是杂流出身,置身于我等君子之间,难道就不觉得丢人吗,你身上这个污点是怎么也抹不去的。对了,你好象是胥吏出身吧,吾辈羞于与之为伍。”
堂堂传胪大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榜眼和探花撕了起来,这在大明朝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后面的新科进士们面面相觑,都是哭笑不得。
礼部的人畏惧周楠的背景,都不敢说话。
这周大人背后的人实在太可怕,内阁首辅、我等的顶头上司严大宗伯、嘉善公主殿下,还有皇上,任何一人说一句话,咱们都受不了。
申时行作为一众进士的头,继续道:“就不能少说一句吗?”
周楠:“让我说完。”
王锡爵直接翻了申时行一个白眼:“住口!”
申时行是个老实人,口吃:“你你你……你们……太太太,太不象话了。”
周楠看着王锡爵:“我身上有没有污点不要紧,人心自有公道。”
“人心,在士民心目中,你就是个杂流。”王锡爵挖苦周楠。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状元公来了,状元公来了!”
原来,发出喊声的都是出来看热闹的百姓。
状元公申时行才是这次亮马夸街的主角,看到前面无数的人头,徐状元激动地挺起了胸膛,胸口那朵大红更鲜艳了。
“看啊,那就是,那就是周子木!”
“周子木来了!”
有人发出尖叫。
众人都是一愣,状元可是徐时行,大家怎么喊着周年兄的名字?
周楠心中也是奇怪,就朝百姓拱了拱手。
他这一行礼不要紧,便引来更响亮的喝彩声。
“好,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各位,各位,咱们顺天府,咱们北地,可算是出了一甲了!”
“对,往年一甲全是南方人,今日咱们北地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
到处都是响亮的呐喊和鼓掌的声音。
更有一个胆大的矮壮汉子赤膊跳到御街上,腆着奶油肚子,一作揖:“俺是玄武门马小三,给探花郎施礼了。了不得,了不得,探花郎这回替我顺天府长脸了!”
“好,说得好!”
礼部的官员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住了,急忙大叫:“快来人,打出去!”
衙役们却满面笑容,磨蹭着不肯上前。他们也是京城人氏,周楠的户籍在密云,大家都是老乡。老乡中出了这么个人物,他们也感到骄傲。
好在那个马小三也是机灵,亮完相BIU一声就跳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周楠笑起来,什么北地人,我明明是江淮人氏啊!不对,淮安在地理上也属于北方。
他对王锡爵道:“这就是人心。”
正要继续挖苦,突然,有女子尖锐的叫了一声:“探花郎笑了,好好看,好漂亮的人儿!”
说话声中,一枝红艳艳地花儿扔过来。
周楠一时不防,“啊”一声,张开嘴,很凑巧地咬住了……
那女子顿时羞红脸,捂住脸转身就跑,可惜老周骑在马上,没办法去追。
有她起头,更多的女子也将花儿扔过来,迷妹们疯狂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周楠彻底经受不住,这也太不严肃了,人长得帅就是这么无奈!
礼部的人见局面就快失控,知道不好,连声叫:“快走,快走!”
……
“探花,探花,本身就是一个多么风流的名词啊!”在远处的皇城角楼中,嘉善公主看着远处的花雨,忍不住笑起来。
旁边,一个贴身宫娥愤怒得小脸铁青:“周探花太不象话了,今日是什么场合,竟然也去撩拨妇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另外一个宫女同样是公主的心腹,知道殿下当周探花是个宝,自然是不肯责罚他的。便气呼呼地道:“探花郎也是没办法,要怪都怪那些恬不知耻的小贱人。殿下放心,奴婢这就叫人去查那些贱人的底细,以扰乱国家大典罪论处。”
“咯咯,咯咯,不用了,不用了。”嘉善公主开心地笑起来。
“殿下。”
嘉善公主捂着嘴:“长得好看也是天生的禀赋,又这么有才,难怪会被人惦记!我是周子木什么人,又凭什么去管别人。罢了,咯咯,下去寻两口上好的端砚,二十支好笔还有两刀宣纸给探花郎送过去做贺礼吧……探花,探花……这名字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两个宫女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好你们两个小蹄子,竟如此放肆,也怪我平日里太放纵你们了。”嘉善板起了脸。
两个宫女惊得面容发白。
嘉善:“看你们吓成这样,罢了。”她心中有波澜涌起,再顾不得其他,指着二人低喝道:“你们都是我身边最亲近之人,我知道你们不满周探花整日出入我的公主府,说是传了出去名声不好。名声,名声是什么,我现在还有什么名声?我就是要天下人知道,我嘉善看中的人,乃是一等一的人物。本殿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扬眉吐气,扬眉吐气啊!”
……
生怕周楠再惹出事来不好交代,礼部的队伍走得飞快。
就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飞快将今天的仪式搞完,然后二话不说,叫人将周、王、徐三位大爷拆开,分别送回住处。
第四百八十六章 翰林院(一)
嘉靖四十二年五月三日这天,新科探花郎周子木兴致饽饽地去翰林院当值。
说起来周大人对这里也不陌生,以前在内阁中书科当差的时候也不知道跑过来多少次。
翰林院位于皇城之内,进午门后右手方向就是六部,六部之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就是了。
虽说不起眼,可明朝有非翰林不得入阁一说,这地方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宰辅和六部堂官,没有人敢小看。
在在午门城门口,周翰林不觉感慨:到今日,我的科举之路总算是走完了,不但挤进了文官系统之中,且出身又红又专。背后站着座师房师,身边有几百同窗同年。到这个时候,我的仕途才算是真正稳了,再没有人哪怕地位再高,也不敢一言不合就要将我罢官免职。就算没有徐阶这个背景和天子近臣这两层关系,也能堂堂正正立于世间。
一身轻松,无所畏惧的感觉真好啊!
正出神中,突然身边有人喊:“敢问可是周探花周大老爷。”
周楠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下人模样之人,却是不识。
他疑惑地问:“你是何人,有什么事?”
那下人做了个揖,恭敬地说:“周探花识不得小人,小人却识得探花郎。小的乃是昌平徐家的下人,今日得了少公子之命过来看榜,想请问大老爷这翰林院的榜文什么时候张贴出来?”
“原来你是徐养大徐年兄家的下人。”周楠恍然大悟,今天应该是朝考放榜的日子。他和申时行、王锡爵是一甲,不用参加考试直接就能进翰林院。至于其他人,则要通过考试竞争剩余的六十六个名额。
想来这厮定然是来替自家少爷看榜的,至于徐兄,估计要等谁足了觉才会过来。
再看看远处,皇城大门外已经聚了百余人,估计再过得片刻来的人更多。
周楠:“为何问本大人?”
下人:“探花郎不是翰林院的吗,你自然清楚。”
周楠:“我今日第一天来当值,院里的事情一概不知。”他今天过来报到,若是迟到了,须防备给上司留下坏印象。
再耽搁下去,等下同年们过来,免不得要招呼应酬,以至要耽搁了。
便不想和那人再罗嗦。
那下人:“探花郎且留步,小人冒昧,还想问大老爷一句话。”
周楠心中便是不快,如果在以前,以他的脾气,直接叫人把这不开眼的家伙给打走了。
可想了想,自己好歹也是翰林了,将来可是奔着做内阁辅臣去的没,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又何必同他计较:“有话你快问。”
下人:“敢问大老爷,我家少爷能否中庶吉士?”
“或许会中吧,徐同年才华绝顶都地方包围中央了,区区一场朝考也算不得什么。”周楠随口敷衍。
那下人犹豫了一下:“真的能中吗……只怕未必……”
周楠心中奇怪,别人家的下人都盼自家老爷有个好前程,怎么这鸟人反希望徐养大落第?
他一想,立即就明白过来,翰林官穷啊,那比得上正七品知县爽利。
譬如庶吉士,本朝核定的是未入流。但待遇同一甲前三相同,享受正五品待遇。每年实发白银四十二两五钱,米十二石。折合成后世的人命币,年收入也就三万来块。
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物价腾贵的京城啊,连农民工也比不上。
这收入,小翰林们都觉得大萌王朝的反腐倡廉工作有希望了,得点一个赞。
你徐养大是世家子弟,工资对你来说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可下人们还要养活一大家人啊!没有外水,就靠每月那点月份,跟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如果能够到地方上做七品知县,情况却是另外一种模样。
这下人显然是徐养大的亲随,到时候肯定会带过去。到了地方上,吃拿卡要,称王称霸,不知道有多爽。
因为每届朝考放榜这一天,下人们听说主子落地,要到地方做官,都会眉开眼笑。而听说留校做了小翰林,都会泪流满面。
由此可见,在实际利益面前,下人未必都同主人一条心。
想到这里,周楠想笑。说起来,他当初和徐养大家结盟,搞倒了严嵩一党,和徐家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可这个徐养大依旧不依不饶,不住寻自己晦气,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他想了想,也不客气,笃定道:“放心好了,徐年兄必然是中不了的。”
下人大喜:“探花郎此话可真?”
周楠:“废话,徐年兄今年进士科的名次都是倒数了,差一点就名落孙山。能够赐同进士出身已是万幸,还奢望点翰林,可笑不自量。”
这话已经是相当得不客气,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换以往,当面羞辱自家主人,那小人只怕要和周楠拼命。
可眼前这家伙却更是惊喜,连连拱手作揖:“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啊,少爷!”
惊叫声中,下人扑通一声跪下地,使劲地磕头。
周楠一个激灵,定睛看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养大从微曦的晨光中钻了出来,一脸愤怒地看着周楠:“姓周的,你说什么,你辱我太甚,某绝不与你甘休!”
周楠哈哈一笑:“徐年兄能不能中,等上一个时辰放榜就知道了。徐朋友,我忙着去翰林院报到,可没功夫和你闲扯,咱们来日方长。”
徐养大眼睛里全是怒火:“周楠,有种你散衙后别走。”
周楠懒得和这毛孩子置气,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身后,那下人不住将头磕在地上,直磕得脑门血肉模糊一片。
这厮端起徐家的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周楠就算和徐养大有隙,也瞧不起这种二五仔,自不关心他的死活。
不管怎么说,这下人的前途是彻底无亮了。
进了皇城,周楠先去吏部录了官籍,拿了派遣,然后朝东走了一段路,就来到翰林院。
抬头看去,却见,迎面是一座石制牌坊,上书翰林院三个大字,正是大学士杨一清的手笔。
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个院儿,匾额上写着“礼门义路”四个大字,这里正是翰林院头号首长,翰林学士的办公场所。
第四百八十七章 翰林院(二)
翰林院的相当于后世的中央党校兼中科院、社科院、中央政策研究室,是高级高部进修班。
这个地方衙门不像衙门,学校不像学校,机构设置颇为奇特。
一号领导自然是翰林学士,下面是两个侍读学士,再下面则是两个侍讲学士。再下面,侍读、侍讲各二人。
然后是史官编纂,无定员,这是专门为每期状元设置的。
编纂下面是编修,无定员,一般由榜眼和探花出任,周楠干的就是这活儿。
编纂和编修下面则是庶吉士。
庶吉士一样没有定员,每期都要选六七十个人进来读书,几届加一起,上百人总是有的。
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时间从一年到三五年不等,学习结束,经过考核之后一般有两条出路。一是,成绩优异者授予编修之职。到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翰林了,谓之留馆,称之为真翰林;二是,考核不合格,考为中下等外放,谓之散馆,称之为半翰林或者假翰林。
进得院中,霍然看到一个老熟人,正是张居正张太岳。
周楠大为惊奇,忙拱手:“见过太岳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张居正也回了一礼,笑道:“当日和子木一晤,如今已近一年,想不到你竟然点了翰林,真是缘分。我虽是太子左春坊右渝德兼国子监司业,可正式的官职却是翰林院的侍读。”
周楠这才醒悟,张居正是嘉靖二十六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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