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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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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打算通过这次盛大的接待任务弄点灰色收入,现在好了,不但油水一点也无,只怕自己还有贴进去一点。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如果办砸了差事,大伙儿岂不是要一起完蛋?这个史知县还真是让人无法可说。
  不过,仔细一想,史杰人还真是没钱的人。他一年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的俸禄,又要养活衙门里的几十百把号人马,就连办公所需的每一张纸都需自掏腰包。其他时候还好,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使节,衙门里也没有收复,实在无奈。
  管他呢,实在不行让大户凑一些好了,估计史知县也是这个意思。
  下来之后,周楠分别请了几个大户畅谈改桑应付上级检查一事,顺便敲诈他们一些银子。无奈县中的大户都知道这是鸿门宴,真去了,眼见着已经扬花的稻子都要被连根拔起。等到衙役上门去请的时候,要么说主人家出远门了,要么直接派家丁打了出去。
  弄到后来,一说去请他们进城,衙役们都求爹爹告奶说,周师爷你还是派别人去吧,等下小人请你吃酒赔罪。
  淮安府乃是两淮盐场所在地,富豪、大人物车载斗量,地方势力谁背后没有站着几个朝中大老,却是不好惹。
  周楠心中郁闷,就带着几个手狠的衙役去了城中几家商铺,巧立收费名目,忙了一日,收获颇丰。共得棉布一匹、麻一百斤、草席二十卷、臭咸鱼干两车、在县学门口随地大小便侮辱名教的山羊两头,换得白银五两,总算凑够了接待王主事的一应开销。
  这一日,周楠豁出去不要脸,抓了两个不开眼的人关进大牢里,真真是威风八面。只可惜,却坐实卑贱胥吏的狗腿子的坏名声。
  古人没有夜生活,基本上到下午四五点钟,天一黑,所有的店铺都要上板关门。大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负责治安外,人花花都看不到一个。
  周楠忙了一整天,到天黑才弄完手头的事务。突觉腹中饥饿,心叫一声:糟糕,却是错时辰,现在就算要吃饭,也找不到馆子。
  只能回家自己去做了?
  周楠屋中倒是有一百斤米,还有一块老丈人送给他的腊肉。一想到要自己动手做饭,却是烦恼。如果云娘进城就好了,该死的梅家,老子和你们势不两立。
  刚回到自家院子,却看到院门是开的,里面的屋子亮着灯,有扑鼻的饭菜香味袭来。灯光摇曳,窗户纸上印着一条窈窕的人影。
  邻居一个婆子见到周楠,笑道:“周师爷回来了,你娘子来了,下午还和老身说了半天话,真是一个乖巧的女子。”
  周楠大喜,谢了一声,又高声喊:“娘子,娘子,可是你来了,说好等一阵子再接你进城的,哎,你怎么不听话?”
  他心中又是温馨又是担心,云娘选在此刻进城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第四十二章 来得好快(求推荐票)
  门开了,却见出来的是自己的侄女小兰。
  今天的小兰换了身新衣,看起来倒像是个大人,就是一张脸脏得跟花猫似的。见了周楠就盈盈一福:“大伯你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快进来吧,我已经给伯父烧好了滚水,且净了手脸用饭。”
  周楠疑惑:“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你婶婶呢?”
  小兰:“婶婶没有来,我今日陪父亲进城,想到伯父就住在这县城里,心中挂念,就过来看望大伯。”她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面上全是讨好之色。
  什么心中挂念,过来探望,自己和周杨一家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周楠心中清楚得很,两人名义上是亲兄弟,其实早已经翻脸成仇。现在大家见了面也不招呼,井水不犯河水,跟陌生人似的。
  周楠:“进城,做什么,你爹爹呢,怎么不见他?”对于周杨一家老小他是非常反感的,听说云娘没来,心中很是失望,没好气地问。
  小兰:“咱们家不是有半亩地种了蔺草,每年都要送进杂货铺吗,今天家里的草恰好晒干,我与爹爹就送进城来。爹爹本打算来看大伯的,无奈家中另外有事,就叫侄女一个人过来,说是叫我在这里玩几天再回。”
  “玩几天再回,搞什么鬼?”周楠看了看这个小女孩,心中的厌恶之气更盛。周杨这个混帐东西竟然把女儿扔这里,自己连声招呼也不打。这不是给我寻麻烦吗,真是可恶。
  他板着脸道:“既然来了且住下,明日一早我叫人送你回家。”
  说罢就坐到饭桌前拿起碗筷大口地吃起桌上的饭菜,今天的晚饭很简单。一小碟腊肉,一份水煮牛皮菜,一盘炒豆芽。老实说小兰的手艺实在够戗,牛皮菜被她煮得稀烂,豆芽中还有一股生菜油味道,吃起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大伯父,小兰的饭菜做得还合你口味?”小兰面上的谄媚之色更盛:“要不,以后就留在伯父身边照顾你和婶婶的饮食起居。”
  周楠听到这话,心中突然起了个念头,他把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喝道:“好大胆子,你一个姑娘家竟然从家里逃出来,想必周杨和慈姑现在正四处找你。你才几岁,就敢乱跑,反了你?”
  小兰忙道:“伯父,反正你和婶婶成亲十多年也没有孩儿,估计是伯父或者婶婶中的一人不能生,要不就让我给你做女儿好了。将来招个上门女婿入赘,也好给你和婶婶养老。否则,你这么大家业,将来却不知道要交给谁,岂不平白便宜了族里?”
  “什么!”听小兰说要给自己做女儿,周楠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孩子,前几日才满十二岁。这么个半大孩子,竟然有如此心计,真是可怕!还数什么要守住这份家业,劳资都穷成这样了,有个屁的家业。
  被人怀疑自己丧失生育能力,简直就是一种莫大侮辱。周楠喝道:“滚出去,滚!”
  小兰眼睛里有泪花滚动:“伯父!”
  “滚……对了,把你身上的衣裳给我换了,那可不是给你的。”这个时候,周楠才发现,小兰身上穿的新衣裳正是自己前一阵子叫裁缝给云娘的做的,用的都是上好细料,足足花了将近一两银子。再这个时代也算是高级时装,至少也是香奈尔、伊夫圣洛郎级别。这小丫头片子好大胆子不告而取,什么性质?
  周楠所租的院子有两个房间,他又是个喜欢享受的现代人。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就把两个屋子都收拾出来,屋中的铺盖用具全换成新的,可说是整洁得一尘不染。本打算这两个房间一间自己和云娘自住,到时候再买个丫鬟什么的住另一间。
  现在这个房间自然被小兰给占了,她回到屋中直接扑到床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被子都是新的,有一种阳光的好闻的味道,身上的新衣那么漂亮,又怎么舍得脱下来换上自己以前的破麻布裙衣。
  环顾四周,大砖房,地板是擦得可以照见人影的金砖。用的也不是一点就冒黑烟的油灯,而是蜡烛。
  一切都是那么干净和整齐,这才叫日子啊,或许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这样吧,人和人怎么就不同啊?
  一想到要回到周家庄,晚上睡在那堆破棉烂絮里,吃糠咽菜,小兰心中就不愿意。
  周楠还真猜对了,小兰是离家出走,一心要来缠住自家大伯父过好日子享福的。事情也如她所的那样,今天她和父亲周杨一道推了一大车蔺草进城送给杂货铺。恰好看到周杨带着几个衙役在城中收取各色费用,那才是张口便骂,抬手就打。偏生往日那些见了她们父女就一脸傲气的老板们不但不敢反抗,反一脸的巴结和讨好。
  这个时候,小兰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家亲伯父在县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那就是个大人物啊!自家有这么一个亲戚,真是威风。父亲也不是知道是吃什么糊涂油蒙了心,这么大一座靠山不去靠,却将伯父一家得罪到死。
  女孩儿家总比男孩子成熟得早,于是就对周杨说:“爹爹,既然咱们今天进城了,天色已晚何不去伯父家留宿。
  她不说还好,一说,周杨就大怒,骂道:“什么伯父,你哪里来的伯父,早在辽东死球了。这厮就是个假冒的,可惜他得了县尊的欢心,我拿贼子又没个奈何。”
  小兰正处于逆反期,昂首道:“爹爹好不晓事,别家有这么个行市的大哥,早不知道显摆成什么样子。其他人求得求不来,你可好,把这么好一个兄长朝外面推。他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说是你大哥就是大哥好了,反正能够给咱们些好处就是了。你不认这个大哥,我还有认这个伯父呢!”
  周杨:“小娼妇,你是不是见人家现在富贵了,眼睛热了,要去讨好,认贼作父的东西!”说到怒处,抬手就给了小兰一记耳光。
  小兰被打得满眼都是泪水,一捂着脸一赌气跑了。
  她在县城里跑了几条街,突然想道,家里都穷成那样了。若是住在家中,过得几年说不定爹爹要将我嫁到什么穷汉家里去。人生一世,就这样做农家妇却不甘心。你看人家云娘,就因为嫁给了大伯,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三天两头有肉,零嘴儿就没断过。村里的人见了她,也诸多恭维。女人,就该这样。
  人说,丞相家人七品官,我如果到大伯家做用人,也能过几天好日子。大伯可不得了的,每月五六两银子怎么花得完,我这个做侄女的自然要帮我使使。
  就这样,小兰问了路,直接跑周楠这里来。
  摸着肩膀上因为拉车磨破皮的地方,小兰心中发誓:“我也要跟婶婶一样在城里享福,乡下是再不回去了,打死也不回。”
  小兰这“大丈夫当是如哉”的愿景周楠自然不知道。
  第二日起床,小兰又做好了早饭,大米粥,里面用菜刀将菜和吃剩的腊肉切成丁,乱七八糟一锅乱炖,状若猪食。
  过得一个晚上,周楠心中的怒气已消。想了想,无论周杨一家怎么可恶,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亲弟弟。中国自古就是人情社会。况且,国朝以儒家道德伦理治国,兄弟之间讲究的是兄长要善待兄弟,而做弟弟得则要顺从兄长。如何对他们一家不管不问,是要受到社会舆论谴责的,对自己的前程也大大不好。
  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有编制的吏员,和周杨这个普通农夫斗气,其实想想怪没意思的。
  周楠盯了恭敬地在一边服侍自己的小兰,道:“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一日。等下我会派个人带信给兄长,让他明日过来接你回去。另外,你一身实在太破烂,等下洗个澡弄干净了。一个女孩子家,臭成这样不怕被人笑话吗?你自己去做身衣裳,另外,再选些家里用的着的东西,买了,交给报信人给你父母带回去。”说着就将一两银子拍在桌上。
  他一但抹下脸扮演起污吏,灰色收入来得倒快,只几日现金帐户上的数字就翻了一番。当然,这点钱对于梅家的偌大债务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看到自家伯父随手就扔出一两大银锭,小兰眼睛精亮:真有钱啊,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很生气。
  我很生气,我真的很生气。
  表面上却恭敬地说:“谨尊伯父之命,我这就请隔壁牛婆子帮我找家合适的裁缝店,再买些乡下人家得用的东西。”飞快地将银子笼进袖子里。
  “周楠,你来得正好,出发。”刚到衙门,就看到史知县在一群书办和衙役的前呼后拥下出来。
  “县尊,这是要去哪里?”
  史知县:“王主事已经到了淮安驿馆,知府叫咱们去接。”
  “来得好快!”周楠抽了一口气,这个王若虚果然是个急性子,自己这边刚凑齐接待用经费,他就到了。至于桑园,抱歉,一棵都没有准备好,要命啊!
  出衙,上了官船,船行一日,总算到了地头接到了王主事。按照史知县的想法要在府城设宴接待的,结果王主事一点面子不给,说既然到了,事不宜迟马上启程去安东好了。本官来这里是看改土为桑的,城里有桑园吗?
  本官一向清如水,明如镜,你们想要搞的名堂瞒得了谁?等下是不是要置酒高会,还要赠本官一些程仪啊?国法无情,当弹劾尔等。
  叫史知县尴尬了半天。
  周楠心中一个咯噔:这厮不爱钱,估计就是个不通人情的迂夫子,却不容易打交道。
  如此也好,他不让我在淮安接待,倒省了银子。鬼知道这淮安城中上档次的酒宴多少钱一桌,城中又这么多贵人。等下钱不够,难不成把我当在那里?回到安东再安排,就算钱不够也可以暂时欠着。
  说起来这山阳县的知县也是可怜,到现在都没露过一次面。
  王主事官儿虽然不大,却直接关系到下面的人的官帽子。这种人平日里巴结都巴结不到,地方官自然要细心讨好。可惜这次王若虚来淮安,所有的接待任务都被知府给包揽了。
  在送行大军中,有知府,有同知,有通判有推官,惟独落下了治所位于淮安城内的山阳知县。
  这才是,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做恶,附郭省城。


第四十三章 不好相处的王若虚(一)
  一群没节操的家伙。
  看到门口排成长队的车马和俄冠纶巾的本县士绅,周楠无奈地骂了一句。
  这些家伙,前几日说起接待王主事需要大家出钱筹办的时候,一个个推三阻四,叫穷连天。好象他们明天全家就要成为路边饿殍一样,今天王大人一到,都跑过来拜会讨好。看他们的身上的妆饰打扮,顺便摘下一块玉佩就值好几十两。
  这些家伙也太抠门了,比起后世清朝的老西儿还恶劣。偏生他们要么有功名在身,要么有相当的背景,自己一个小小的吏员拿他们还真没办法。
  想想也对,改田为桑是直接拿他们开刀,不闹已是好的,怎么肯拿银子出来给他这个始作俑者。况且,就算要使钱,直接给王主事不好,为什么要给县衙?
  这里是城东十四里处一户姓简的乡绅的宅子,安东简家也算不得大姓,且家中也最近几十年也没出什么人物。不过他的祖上在弘治年间出过一个礼部侍郎,加上又在南京经商,颇富,宅子修得漂亮。因此,县衙接待过往有身份的官员时多借用他家的大院。这次简家也给面子,史知县发了话,他也很干脆地应了。
  之所以如此爽利,周楠想了想,估计是这个简乡绅的意识比较超前。他家本有上千亩良田,这十来年中却陆续变卖,将资产转移到南京和淮安,购买了大量的商铺和宅子,干起了坐商这个行当。
  明朝中期正是资本主义萌芽时代,市井进一步繁华。一家府城中的商号随意做上一年生意,就抵得上千亩土地的产出。所谓无商不富,简乡绅算是开了窍了。
  这次改田为桑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又有机会认识王主事这种大人物,何乐而不为?
  有他承头也好,如此周楠倒节省了一大笔开销。他手头十两银子的公款还要应付接下来几天的检查,茶水、伙食、鞋袜……林林总总也不知道够不够。
  淮安这个地方处于大运河中段,乃是南北地理分界线,也是大明朝交通的枢纽。就其地位而言还真有点类似后世八十年代处于陇海线和京广线交界处的郑州。士绅门见过的大人物也多,可如王主事这种一言就能决定一省官员人事任免的强力人物还真不多见。特别是家中子弟有功名的,更是像饿虎扑食一起上去讨好,以期给王若虚留下好印象,混个脸熟。将来族中有人要谋官职的时候,拎着猪头也能找着庙门。
  这其中,周楠还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翁春。这厮是县学学生,有秀才功名,听说才学还是有的。进士不敢说,争取一下奋斗一下举人大概有望。中了举就可以做官,今日对他来说也是个好机会。
  今天来了大约六十多人,再加上随同和奴仆,至少在三百人以上,将一个偌大的简家大院挤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到处都挂着红灯笼。
  周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吏员,身份低微,自然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等了半天,等到里面安静下来,才飞快走上那栋二层小楼,上了楼上的大花厅。
  见里面分宾主坐好,这才走到王主事面前,拱手施礼:“卑职周楠见过主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个王若虚,这个王主事脾气也是古怪,自坐了一艘官船,只要安东县去接他的众人在后面跟着。
  只见这个王大人年纪大约五十出头。方面大耳,脸庞白皙,蓄着短须。平日里大约是保养得不错,头发和胡须都黝黑发亮,倒是相貌堂堂,颇为威严。
  这也可以理解,明朝授官,不但要看你的科举名次,还得看模样。如果生得太丑,失了朝廷体面,安排工作的时候大多不好。
  不过这人模样中唯一不好的是三角眼,看人的时候里面好象带着一丝嘲讽和鄙夷。
  不愧是做个六部给事中的纪检干部,无形中带着一丝杀气。别看他和史知县、士绅们见面的时候面上带带职业华的笑容,骨子里只怕不是个好相以的,周楠一边观察一边想。
  毕竟是来自一个至少表面上人人平等的社会,周楠还是学不会像古人那样见了大人物就诚惶诚恐,他不住地端详着王主事在别人看来,说好听点是不卑不亢,说难听点就是有些无礼。
  这引起了王主事的注意,也将目光落到周楠身上。顿觉此人身高臂长,风度偏偏,心中变有了好感。听周楠自称卑职,心中也是疑惑。今日安东的县令、县丞、主薄和巡检不是都到了吗,这人又是谁?
  旁边,史知县道:“此乃我安东县衙的吏员周楠。”
  王若虚一笑,讥讽的目光中转为欣赏之色:“可是‘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的周楠?前番你县上表说县里出了个文采出众的衙役,举荐其为典吏。南直隶的事情不归本官管,不过,南京清吏司的同僚一谈起这个周子木的诗文却是啧啧称奇,说想不到胥吏之中也有如此文才风流人物,足见史大人教化之功。”
  史知县连连拱手:“主事谬赞,下官当不起。”
  “惭愧,在老大人面前,小的这点文才又算得了什么。”周楠也拜下去,连连谦虚。心头却是得意,暗道:这首《临江仙》想必是史杰人上表朝廷的时候随手加上去为他自己捞政绩老名声的,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可是纳兰性德的代表作之一。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识得其中妙处,此刻说不定已经在京城传唱开来。我得罪了翁春可说是将整个安东县文化圈子里的人得罪尽了,呵呵,封杀我,封杀得了吗?这才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京城可比安东大多了。锥子放在口袋里,想不脱颖而出都难。
  王若虚早年少年得意,也是个风流人物。无奈中秀才之后,科举之路一直不顺,蹉跎到四十来岁才高登规榜,又因为事务繁忙,依许多年没有在诗词上下工夫了。今日见到周楠,又是如此一个俊俏昂扬之人,当年的文青气复苏,抚须笑道:“不用谦虚,你的东西确实作得好,本官却是写不出来的。”
  大约是想起当年和三五好友纵情诗酒时的恣肆快意,他道:“自从唐宋诸贤以后,诗词已鲜又如此动人心魄的佳作。我朝虽有七子诸公着力于古诗创作,却多是拾人牙惠,东施效颦,不堪悴读。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诗文中没有魂,没有情。专一仿冒古人格式,只得皮毛,徒增小尔。古人云:诗乃心生。我辈作文时,当意在笔先,有感才能发。”
  “好,说得好。大老爷这一席话振聋发聩,如同鹈鹕灌顶,叫晚生收获破丰。”旁边,翁春有意讨好,站起来一作到地。他是县学高才生,又是一众人青年士子之首。今日宴会自然也到了,座次也靠前,正好坐在王若虚身边。
  有他起头,不但一众儒生,就连士绅们也高声附和,一时间马屁震天。
  周楠心中想:这个王若虚很狂嘛,连七子都不放在眼里,五十岁的人了,稳重些好吗?
  王主事口中的七子指的是明朝弘治到现在诗坛上的七个领袖人物,分别是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康海、王九思和王廷相七人。这些人在文坛士林名头极响,大多活着,有的人还和王若虚同朝为官,门生故吏遍天下。王主事当众臧否人物,也不怕得罪文坛官场老前辈?也对,这人本身就是言官出身,得罪人是他的本能。
  “若是一句话就能让你们醍醐灌顶,还需要十年寒窗读书做什么?”王若虚冷冷地说了一句,顶得翁春说不出话来。
  见他吃憋,周楠忍不住嘴角一翘。
  王若虚又冷冷问:“周书吏,你和翁生有过节吗,缘何幸灾乐祸?可见你这贼胥人品甚为低劣。本官劝你,诗词不过是小道,还是要多读圣人之言,多学学如何做人做事。”
  周楠也说不出话来,这个姓王的怎么回事,怎么见人就咬?先前还对我称赞有加,转脸就厉声呵斥,真是莫名其妙。
  王若虚:“恩,看这情形宴席还要等片刻,久闻史知县治下的安东县文教昌明。今日难得各位士绅和县学生都来了,不妨各赋诗一首以为助兴。题目嘛,就以本官这次来安东,登楼饮酒为题。史知县,你不是上表说治下文教兴盛,就连一个小小的胥吏也能诗能文。对了,也是这个周楠不是给你写了一首什么……”
  他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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