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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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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辣鸡吗,真?禽兽也!
  丁夫人忍不住骂了一声:“真是斯文败类,士林之耻。这位周大人走衙门里公然与妇人苟且,他不要名声了吗,这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道袍老者:“他一个杂流,这辈子也就这前程,难不成还想升官?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别人也不好说什么?闹大了,最多年考岁察的时候评他一个品性卑劣,报吏部免职了事。”
  荀秀才:“他算什么士林中人?”
  丁夫人最后鄙夷地哼了一声:“原来是个九品杂流,芥子般的小人物,一个品行不端不知礼数的东西,叫人随意应付两句,打发了事。”
  她的心思道袍老者自然明白,这个周楠今日登门吊唁,名刺上也没有随礼,引得妹子心中不喜,就道:“不然,来者都是客,不可得罪。”
  既然兄长这么说了,丁夫人心中虽然不快,却不好反驳,只呵斥儿子:“你这小畜生不也是同样好酒贪花,整日只知道狂嫖乱酒,真是丢了咱们老荀家的脸。”
  荀大公子荀秀才被丁夫人娇生惯养了一辈子,听到母亲呵斥,心中不满,正要发作,一个婆子走进来,磕了一个头:“见过丁大老爷,见过夫人、大公子,六小姐她……”
  荀秀才问:“她怎么了?”
  婆子回答:“今天是老爷出殡的日子,六小姐在院子里哭了一上午,说是要替老爷披麻戴孝,送老爷最后一程。夫人不答应,就要死要活的。”
  六小姐就是荀举人信上所说的妾生女,她上面还有五个哥哥和姐姐。这年头婴儿死亡率高,到现在就只剩下荀秀才和她两个。
  丁夫人大怒,猛一拍桌子:“她还要死要活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奴婢子生的野种,还真当自己是主人家了。想干什么,当着所有亲朋故旧的面想要为她六小姐的身份正名吗,想得倒美,咱们荀家可从来没有认过这么个女儿,真是个卑鄙的小贱人!”
  “她要当这个六小姐,是不是还想将来嫁人的时候好敲我们家一大笔嫁妆,做她娘的清秋大梦!你去告诉那个小贱人,就说,叫她老实呆在屋里,等到三年服丧期满,我会给她说一门好亲事的。嘿嘿,对了,马管家不是有个侄子在《醉花楼》跑堂吗。我看那孩子挺机灵的,乃是良配。”说到这里,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道袍老者吃了一惊,《醉花楼》是什么地方,城中有名的青楼。马管家的侄子在里面估计是当茶壶的,忙摇头:“不妥,毕竟是妹夫的骨血,这么做,岂不是叫别人笑话你们荀家。”
  荀秀才不满:“舅父,我看这么处置不错。那小贱人就是个淫贱柴儿,配给龟公正好。”
  道袍老者,面色一整:“胡闹,荀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如何能够做出这种事来。妹子,我外甥好歹也是个有秀才功名的,将来若是中了举,可是要做官的。就算中不了,也可以给他在府衙里谋个杂流官职。若是坏了名声,还如何做官。听我劝,还是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为好,大家颜面上也过得去。”
  兄长是家里的主心骨,他既然这么说,丁夫人只得道:“兄长说得是,妹妹明白。”心中却发狠,小贱人想嫁,可以。富贵人家,书香门第就罢了,得配个粗鲁不文的农夫方消我心头之恨。
  不过,把小贱人远嫁赶出家门还需等三年,真叫人气恼。
  她就对那婆子一挥手:“下去吧。”然后又对道袍老者道:“兄长,客人们都到齐了,咱们出去回礼。”


第一百三十六章 社会黑
  不愧是荀子的后人,周楠进得庄里,只见得眼前都是雕梁画栋,大厅堂中到处都挂有牌匾。仔细看牌匾上的文字,不是进士及第就是蟾宫折桂。
  按照这个年代读书人的规矩,只要你得了功名,家里人就会刻个匾高挂堂上,以示荣耀。
  数了数,近百年以来,荀家出了三个进士。
  不过,荀家到荀举人曾祖父那一辈,运势就转了,连续两代人都是白丁。到荀举人才勉强过了乡试一关。他儿子荀大公子虽然是个秀才,估计前程也止于此。
  周楠又看了看大厅堂里的宾客,却见都是有功名的乡绅名士,还有五六个穿着官袍的官员,都是六七品命官。
  他回想起先前前来吊唁的浩荡车马,心中奇怪,荀家家境豪富,可没有人才,估计未来几十年也出不了什么人物。荀举人这一死,家中能够支撑门户的人都没有。这些官绅还如此热情过来哀悼,却是奇怪。
  人走茶凉乃是人心常态,大明朝官场可没有照顾烈士家属的传统。
  大厅堂里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前面摆了香案。
  想起荀举人以前在唐顺之幕中和自己是老乡,也说得上话,周楠心中有些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主人家走了进来。
  一个五十出头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老妇披一身重孝,出来对众人微微一福,道:“恕报不周,荀府新丧。先夫为国捐躯,劳烦各位大人和亲朋前来吊唁,未亡人荀丁氏感激不尽,携子给大家施礼了。”
  众人纷纷向前给荀举人的亡灵拱拱手,又上了三柱香,然后被荀家下人引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茶。
  上香吊唁也要论资排位,过得很长一阵才轮到周楠。
  他便上前给荀举人的灵位鞠了三记躬,旁边,丁夫人和荀秀才还了一礼。
  上完香,周楠才自我介绍:“夫人,大公子节哀顺便,在下府衙理刑厅知事周楠,和荀举人有过多面之缘。故友罹世,不胜哀痛。”
  听说是周楠,厅堂里有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欲要将这个传说中的诗词圣手色中饿虎端详清楚。
  丁夫人恼周楠不随礼,冷淡地说:“多谢周大人过来祭奠先夫,且在一边吃茶。”就要把他给打发到一边。
  这话却引得周楠心中一阵不快。
  原来,在古代“大人”这个称谓可不是乱喊的,那是上级对下级的称。若是弄反了,却是大大地不敬。比如熊推官可以喊周楠“周大人。”而周楠在喊他的时候,则要冠上官衔叫“熊理刑”或者直接“大老爷。”
  如果喊“熊大人”相当于后世喊“小熊同志”你就等着被顶头上司穿小鞋吧!
  丁夫人不过是一个举人的妻子,普通民妇,又不是朝廷敕封的诰命,今天直呼周楠为周大人,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周楠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又眼睛里不揉沙子。先前进庄园的时候受了两个家丁的气,直接记恨上了这家的主人丁夫人和荀秀才,如果能够让那什么六小姐从丁夫人母子这里分去一大笔家产,念头自然通达。
  进庄子半天,他心中的气恼平服了些,就开始琢磨,这种大笔财产分割牵扯甚大。当事双方自己一个也不认识,也不抱任何立场,何不借此机会弄点好处?等下看找个机会和丁夫人好好谈谈,敲她一笔。
  至于那什么六小姐,和我非亲非故,谁在乎。
  而且,和这种缙绅望第搞好关系,对于自己做官也大有好处。
  此刻看到荀举人老婆对自己的态度,周楠也知道这妇人怕不是一个好相以的,估计根本就谈不拢。
  也罢,今天就替荀六小姐主持公道。嘿嘿,你丁夫人让我周楠一时不痛快,我就叫你一辈子不痛快。
  周楠却不走,依旧站在灵堂正中,淡淡道:“好叫嫂夫人知道,当初荀举人身负重伤在扬州养病时,本官恰好也在那里。大家乃是同乡,又是士林一脉,彼此以兄弟相称。荀举人去世时,本官恰好在他身边。故友罹世,心中自是悲痛。今日来贵府,乃是有一大事要告诉府上小姐,还请嫂夫人将荀六小姐请来。”
  丁夫人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这姓周的芝麻官说丈夫去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这次来又说要见荀六姐,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就喝道:“我是她母亲,我女儿尚未出阁,不方便抛头露面,有话但同我讲。”
  反正她铁了心就是不让周楠见到荀六姐。
  这话也对,荀家毕竟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家中的小姐如何能够轻易让人看到,那不是笑话吗?
  周楠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唐突,就冷冷笑道:“当初荀举人临去世之前留了一份遗书,交代身后事。”
  “什么,先夫还留有遗书,快给我!”丁夫人大惊,也顾不得体面,叫了一声,就朝周楠伸出手去。
  周楠摇头:“嫂夫人,抱歉,荀兄去世的时候叮嘱下官一定要亲手交给荀六姐。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既然六小姐不方便出来和大家面前,那就请几位大人代为开启,做个见证。”
  说着,就将目光落到左手几个身着红色官袍的的官员身上。
  分割荀家家产一事直接关系到丁夫人的切身利益,若是将信交给她,怕就怕这个妇人一拿到信之后就翻脸不认,自己还真拿她没个奈何。
  如何将信交给来吊唁的官员,那就是直接走法律程序。
  周楠问:“敢问各位大人中谁负责淮安民政,与我理刑厅一道观看荀举人的遗书?”
  大家已经隐约感觉到荀举人这封信必然涉及到了家业,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无论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都不着声。
  一时间,灵堂中寂静无声。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五十来岁的道袍老者走了上来,温和地对周楠道:“老夫山阳知县丁启光,周大人,请开启信件,与本官共览。”
  周楠一楞:“你是山阳知县?”
  老者微微一笑:“难道还有冒充的?”
  其他几个官员一脸的精彩,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同时点头:“周知事,正是山阳的亲民官。”
  周楠之前也听说过丁启光的名字,山阳因为是附郭县,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在淮安府官场上,这个知县就好象是隐形一样。
  就将信从怀里掏出来,展开来。
  丁夫人和荀秀才也围上来,定睛端详。他们母子二人是死者直系亲属,他们要看遗书,既然丁知县没有反对,周楠也没有道理赶他们走。
  这一看,丁夫人顿时流下眼泪来:“是,正是亡夫的亲笔。”
  荀秀才也哭道:“见信如面,正是先父遗墨。”
  荀举人离家到处游荡已经十年未归,加上他又怨丁夫人娥眉善嫉,仗着娘家的势目中无人,使得别人都笑话他夫纲不振,夫妻感情已经成路人。
  听到他的死讯见到棺木之后,这对母子也就是当着外人的面干哭上几声。此刻,见到信上大笔财产被分割,心中又气有急,这哭声也显得分外伤悲。
  周楠一直在留心观察这对母子,却见丁夫人气急败坏,眼睛里又闪烁着对自己这个信使赤裸裸的仇恨,心中自然是分外痛快。哈哈,知道得罪我周大人的下场了吧,爽,我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最喜欢看到你把我恨得咬牙切齿,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了。
  周楠:“丁知县,荀举人对后事已经有交代,还请县尊当着众宾客的面宣读此信,了切荀兄身后未了事,告慰他在天之灵。”
  “应当的。”丁知县点点头,突然对周楠道:“周知事为亡友送信,千里奔波,乃古人侠者之风,本县心中敬佩,荀家上下也感念你的恩情。对了,听说子木与郝庙祝有旧,欲要使郝家落籍山阳。朝廷早有旨意,让地方官员妥善安置流民,本官也知道民生之艰难,可让将路引文凭备齐了来县衙户房办理,也感念君父和朝廷的恩泽。”
  周楠有点迷糊,这丁启光怎么这么热心要帮郝庙祝落籍山阳,那姓郝的跟我又有屁关系。对了,定然是我名声在外,世人都道我和郝家娘子有私。
  众口铄金,积骨销毁,这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不对,丁启光要卖我这个人情意欲何为,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丁知县说完话,扬了扬手中的信,朗声对众宾客道:“本官妹夫的遗书上说,他自知伤重不治,这次能为国捐躯,虽百死无悔。惟独不放心的是家中妻儿,望妻子善待儿女,督促子弟读书上进……”
  反正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这些可没有写在荀举人信上,都是丁知县胡编。
  周楠心中疑惑,继尔大惊。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丁夫人流泪接着说道:“先夫说他尤其放心女儿六姐。家中产业悉数交给妾身和长子打理。又感念周知事的千里送信,久仰周子木文才风流乃是我府一等一的人物,欲将六姐终身托付给他,以为……妾室。
  最后,她又抹了一下眼泪,对丁知县道:“兄长,家夫罹世,我心中直如一团乱麻,家中大小事务都稀疏托付给兄长。”
  丁知县一脸骇然地看着丁夫人,须臾才长叹一声,摆首无语。
  “啊!”周楠瞠目结舌,心中只有个念头:好黑,不怕黑瑟会,就怕社会黑!
  灵堂中万籁俱寂,只一团团香烟袅袅升起,几片纸灰因风飞舞。


第一百三十七章 骨骼精奇
  周楠万万没想到这个丁知县竟然是荀举人的大舅子,这封信落到他手里,还能抢回来?
  想不到自己精明一世,竟然忘记了在送信之前调查清楚荀家的家世背景,这才着了人家的道儿。
  不过,他只是一个送信的,来之前也没想过要拿这封信做什么文章。刚才也不过是在庄外受了荀家家奴的气,才决定找回场子。
  真说起来,自己和荀家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恩怨,实在没有理由在这事上认死理。
  若是应了这事,对自己有两大好处。
  首先,丁启光答应自己给郝庙祝一家落籍山阳,怎么说也能从郝家拿几十上百两银子的孝敬,身家顿时暴增百分之二十。
  周楠到府城之后,刚安家,又需要场面迎来解往应酬,个人财务状况不是太好,正需要得到改善。
  其次,如果应了这事,就算是拿了山阳知县一个把柄。自己现在在官场上混得极惨,正需要过硬的背景。娶了荀家六小姐为妾,她可是叫丁知县舅父的。
  认了丁启光这门亲戚,对于自己将来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如果今天一心要将荀举人这封信示之于众,对自己不但没有丝毫的利益,反要得罪丁知县这个地方官。一旦翻脸,这厮在府城经营多年,劳资未来会有无尽的麻烦。
  生活就像强女干,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叹息一声之后,丁启光用深邃的目光看着周楠:“我妹夫诗酒风流一世,临死的时候神思迷糊,做事难免荒唐。不过,死者为大,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却不好违逆,不知道周知事意下如何?”
  这是硬要将外甥女给做妾啊,周楠很是无奈,也不知道那荀六小姐生得如何?不过,荀举人相貌堂堂,美男子一个。再看他儿子荀秀才,虽说一副酒色淘虚身子模样,却又点小帅气。
  女儿像父亲,六小姐应该也有几分姿色。
  况且,古人有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传统,荀举人的小妾肯定是美的。六小姐父母一帅一美,相貌必然差不了。
  就施礼:“全凭夫人和县尊做主。”算是明确地告诉丁启光,下官也不说破你的谎言,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了,官场上你这个便宜舅父可要多多关照小弟啊!
  丁启光不为人知地松了一口气,将信收进袖子中。依旧装模做样地摇头:“妹夫实在是太荒唐了,子木,你先回府城吧!这件婚事就如此定了,等到我那外甥女三年服丧期满,你再派人来接。”
  听说三年后再来纳荀六小姐,周楠也舒了一口气。他也实在不想讨这么个小老婆,就算六小姐生得不错又如何?
  若想要美女,解决生理需要,只须腰中有铜,好办得很。可做夫妻,那是要照夕相处的,鬼知道荀小姐什么禀性,别弄得家宅不宁人见人憎就没意思了。男人嘛,回到家中不就图个安宁舒适?
  三年时间很长,以后有机会退掉这门亲事就是。
  如此看来,荀六姐生的是美是丑,倒不打紧。
  就在这个时候,丁夫人突然插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周大人到了。管家,去叫六姐收拾一些贴身的衣物,随周知事一道回家去。”
  丧事现场,竟然谈婚论嫁,这也太不严肃了吧,传出去岂不是一场笑话,也是一件仇闻,对于荀家家声也有不小的损失。
  丁启光大皱眉头:“妹子,这事不合礼仪,不妥当。”
  丁夫人:“兄长,各位亲朋,六姐乃是妾生子,老爷在世的时候也没认这个女儿。到如今,她也没有人祖归宗,也只算是奴仆家生子,今日将她配与周大人,倒不违反礼制。”
  众人宾客久闻丁夫人善嫉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心中都道:荀举人当初不敢认识这个女儿,还不是你的意思,怕你闹事。
  不过,她所说的道理却是对的。都点头,说不违反礼制。
  周楠也是无奈,只得坐到一边静静等候自己的新娘。
  灵堂中,陆续又有客人上前吊唁。
  不片刻,就有一个管家带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女子过来。
  这女子大约十四五岁,上前同丁知县和丁夫人见礼:“见过舅老爷,见过娘。”
  原来这个女孩子就是荀举人的女儿,所有宾客都伸直了脖子看去,然后同时抽了一口冷气:真是骨骼精奇,异常人哉!
  周楠心中也是好奇,定睛看去,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差点发出杠铃般的怒笑:“这就是所谓的美女,这就是我未来的新娘,丁启光,我跟你没完!”
  只见这姑娘大约一米七十四左右,她尚处于发育阶段,再过得四五年,估计会长到一米七六模样。她有一条大长腿,细腰,大有后世超模中性风范儿。
  说到这里,大家或许会奇怪。明朝人因为营养不太好,普遍生得矮。纳这种高头大马的女子回家,确实有西风压倒东风,夫纲不振之虞。可周楠身高一米七八,和六小姐正般配。而且,荀六姐的身材正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品位,周楠为什么会气得吐血呢?
  问题就出在荀六姐的脸上。
  没错,荀小姐就是传说中的背影杀手。背后看想犯罪,正面看想自卫。
  实话说,荀小姐五官倒是生得不错,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可皮肤却黑,鼻两侧还有不少雀斑。最糟糕的是,她满面都是痘包,一颗颗如同黄豆大小,又红又紫,其中还有几颗长了脓头,叫人见了有种一挤而出的冲动。
  接着又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嗓子眼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毛发,吞不下又吐不出。
  这就是个内分泌失调的青春期女孩,雀斑与青春痘同色,黑脸共大身量齐飞。
  丁夫人指了指周楠,道:“六姐,这位是府衙理刑厅知事周大人,老身做主了,将你配与他为妾,等下你就随他一道回家。周大人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随了他,自是你的福分。”
  哪个少女不坏春,对于未来的夫君,六姐也有过自己的遐想。也梦想过有一天,一个英俊潇洒的弱冠白衣少年高中状元后,驾着七彩祥云来荀家三媒六聘,八台大轿迎自己过门。
  此刻见到周楠一把年纪,都二十七八岁的老人了,自己又是给人家当小老婆,顿如五雷轰顶。
  当即就惨叫一声,直接趴在父亲的棺木上不停将头撞下去,哀声哭喊:“爹爹,爹爹,你十年未归,怎么就这么去了,留下六姐一个人在世上?爹爹,你好狠心,好狠心啊!”
  哭得当真如巫山猿啼,杜鹃泣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大年纪的晚辈
  荀举人总算是入土为安,送走宾客,静室中丁知县一脸气恼地对丁夫人道:“妹子,好歹是荀家的孩子,如何能够给人做妾?”
  丁夫人冷哼一声:“不给人做妾又如何?”
  丁知县道:“今日周楠拿了妹夫的遗书登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他当初说出家产分割事宜,这家还真要被六姐分去一半了,必须要堵塞住周楠的口。周楠品行不端,可看他行事也是个精明之人,结交地方官对他将来也大有好处,必然知道如何取舍。此事为兄会妥善处置,你又何必将六姐许给周楠这个无行之人?”
  “周楠本有妻室,你就算要将六姐嫁过去,做个平妻即可,又何必叫她做妾,毕竟是荀家的女子,给人做小,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别人却要说你不看善待亡夫子女,哎!”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表情很是不满。
  丁夫人是丁家的小妹,从小就是在兄长们的娇惯下长大,行事也是肆无忌惮。咯咯一笑,一脸的狰狞:“那小娼妇还想着带着大笔嫁妆出门,到夫家当大奶奶做威做福耍派头。呸,做她娘的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一个连族谱都进不了奴才。我就是要让她一文钱嫁妆没有给人做小妾,嘿嘿,将来被大妇收拾得生不如死才叫人痛快。”
  “听说那姓周的荒淫无耻,名声极其败坏,做他的小老婆,那就是掉到火坑里了。”
  说罢,她又高声咒骂:“我家那贼汉子当年迷上了小贱人的的死鬼老娘,从那时起就不来我屋。去寻他说话,只两句,就一通训斥,视我如寇仇。别人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随意随点嫁妆就好。他却好,要将一半的家产给妾生子,当我母子什么人?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咯咯,姓荀的老畜生,你在天上看到自己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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