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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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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正如朱伦所说的。咱们是为天子捞钱,若这样都要背锅,天理何在。
  周楠在下面看得默默点头,心道:果然是,如果单靠贪污河工银子就想搬道宋知府一干官员,无疑是白日做梦。还好我预先知道这笔银子的去向,没有上他的当。否则,还真被那野心勃勃又愚蠢透顶的老匹夫给害死了。
  宋孔当严肃地说:“朱大人职责所在,本官如何敢有怨言,好在能够还我一个清白之身,老夫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这个时候,熊仁突然上前一步,叫道:“朱指挥,下官要弹劾山阳知县荒于政事,庸碌无为。因与府尊大人有旧怨,陷害上官。此老匹夫,狺狺狂吠,品性卑劣,若不除之,人心何服?”
  “本官也要弹劾山阳知县。”彭同知也走了出来。
  “下官附议。”顿时,各部们官员纷纷出列。一时间,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朱伦显然是被汹涌的群情得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这个,这个,你们还是按照朝廷的规矩直接上折子到御使台吧,我们锦衣亲军出面处置不妥当,不妥当……宋府台,你看这事。”目光中竟然有求援的意思。
  真是一个毛头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镇抚使。宋孔当心中好笑,对众官喝道:“闹什么闹,都肃静。我等身负的委屈,朝廷知道,你们要相信君父。等下本官就上一本弹劾折子,各位可在奏本联名。”
  “下官愿意。”
  “下官愿联名。”
  ……
  宋孔当心中欢喜,自己和丁启光斗了一辈子。这姓丁的好死不死,查贪墨竟然查到天子头上,这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
  大仇得报,爽利,爽利!
  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力士走过来,在朱伦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好了,大家静静。”朱伦听完,抬头对众官害羞的说。
  可惜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大堂里有太吵,却没人听到。
  宋孔当大喝:“都安静。”等大家都不说话了,才微笑着对朱论道:“朱大人请讲。”
  朱伦又红了脸:“宋知府你方才说,‘老夫就算是死也瞑目了。’呃,你确实是可以瞑目了。”
  声音很笑,可落到宋孔当耳朵里却直如惊雷:“朱大人此话何意?”
  朱伦:“我的意思是,这次估计大人怕是活不成了。”
  “什么!”
  朱伦温温和和,一字一句地说:“上个月十一号,宋大人公子与播州某正六品杨姓军官之女同游运河,杨姓女子失足落水而死。宋大人调动孝陵卫清江浦军马封闭水道,此事可真?”
  宋孔当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朱伦继续小声道:“其实也就是一件小案子,死了人,赔了钱,杨家不追究这事不就过去了。偏生你怕这事落了案底,被政敌知道,上折子弹劾。毕竟,这事涉及到藩镇和朝廷的理藩策。但凡遇到这种事,朝廷都会对土司藩镇以予抚慰。到时候,你这个知府也做不成了。为了一个官位,把命丢了。宋大人,不智啊!”
  “宋大人,本官问你,孝陵卫是什么?”
  宋孔当一脸灰败,紧咬牙关。
  熊仁大声道:“朱镇抚,不过是一个百户所而已。”
  “你这什么态度,怎么可以这么跟本官说话。”朱伦笑着摇头:“掌嘴!”
  一个力士冲上前去,拿起木制腰排就狠狠抽下去。可怜熊仁脸本青肿,两牌子下去,就破了皮,血流满面。
  朱伦依旧温和地说:“好叫你知道,孝陵卫是天子亲军。什么是天子亲军,那是只有天子才能调动的。一个知府,就敢调动御林军,想干什么,谋反吗?对了,当夜,在场的官员中有不少人还参与此事,都要带回京城审讯。今天,朱某就只能得罪了!”
  “谋反”二字从他口中吐出,宋孔当大叫:“本官冤枉,本官冤枉啊!”
  “要证据吗?”朱论突然发出一声长笑:“请詹知县带人犯进来。”
  话音刚落,却见詹通带着詹师爷意气风发进来,在他身后是林阿大和林阿二。
  林氏兄弟手中牵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军官。
  那军官一看到宋孔当就嘶声大叫:“宋知府,你可害死我了。钦差大人,钦差大人,我愿佐证,指证宋孔当图谋不轨,饶命,饶命啊!”
  “扑通”两声,宋孔当失去了力气,眼一黑,瘫软在地。
  朱论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字条,递给身边的书办:“按名单捉人,一个都不许漏了。”
  一声呼啸,锦衣卫扑了上去。一人一个,将相关人犯逐一捉拿。
  转眼,整个府衙从知府到同知,再到下面的推官、经历、照磨,谁都没跑。
  只剩下十来个就九品知事孤零零地立在厅堂里。
  接下来就是审讯取证了。
  朱伦又恢复害羞神态:“詹知县,府衙不可一日无人主持政务,你先管着吧!周楠是谁?”
  周楠上前:“见过镇抚。”
  朱论:“你协助詹知县,维持府衙秩序,以防别有用心者生事。新任的知府和一应官员正在路上,不日即可到任,若是在此期间出了什么乱子,却是不美。你和詹知县检举不臣,朝廷另有恩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是你,姓周的,原来是你,我就算是做鬼也饶不了你这个小人!”熊仁满面鲜血状若厉鬼。
  周楠也不畏惧,正气凛然,宛若海瑞海青天亲至:“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说完,他在熊仁耳朵边小声道:“你这脸不是酒醉跌的,而是我打的,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我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高官都是生出来的
  没错,刚才被詹知县捆进来的那个军官就是孝陵卫驻淮安负责转运的百户所百户,也是此案最重要的人证。
  周楠这两个月在府衙中因为莫名其妙和丁启光攀上了亲戚,恶了宋知府,前途一片灰暗,也许用不了两年就会因为每年岁考不合格被赶出衙门。
  他穿越到明朝,从一个囚徒到县衙衙役,再到礼房典史,现在恢复了秀才功名,又成为九品知事,九死一生,历经磨难,总算是过得有个人样子。如果又去做普通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也别说两三年以后,有熊仁这个混蛋上司在,周楠在理刑厅一日也呆不下去。
  这事没有妥协的余地,想要彻底地改变未来的命运,就只能将整个府衙大小官员通通搞掉。不过,一个小知事,正科级科员要想搬倒厅局级高官无疑是天方夜谈。
  当初丁知县提出以贪腐窝案为契机举报宋知府,周楠说不动心也是假话。好在他熟悉明朝这一时期嘉靖皇帝的厉害,才没有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但这事也给了他一个启发,思路是对的,现在只需要等待机会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宋知府小衙内和杨车案就是。
  这事说起来很简单,杨车毕竟是播州的人。虽说播州杨家对大明称臣,可却归理藩院管,一旦那边有事,就很容易生级到外交事件,外交无小事。她一死,宋知府的仕途就到头了。
  因此,这事只能私了,不能走法律途径。
  如果换成大明朝别的州府,知府大如天,遇事一言而决,处置起来也简单。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里是淮安府。
  淮安府这地方别的不多,就是衙门多,官员多。就拿城中盐道、都转运盐都司、河道和漕运衙门来说,任何一个主官的品级都比宋孔当大。就拿漕运和河道的主印官来说,品级更是达到惊人的正二品,与封疆大吏相同。
  俗话说得好,人命大于天,又涉及到朝廷理藩政策。杨车一死,又是死在大运河上,各衙门都要担责,都要秉公处置,否则这把火一烧到自己头上,谁都受不了。
  可问题又出来了,明朝的各级部门的职权划分比较模糊。杨车死在大运河上,你漕运衙门负责航运安全,是不是该管,是不是该抓捕凶手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人死在海安地界上,知府衙门理刑厅必须出面;清江浦是山阳县的地盘,你丁知县是不是该出面;军队的大河卫负责江上治安,也可以插手。
  漕运宋知府可惹不起,军方也不会卖他的帐。此事涉及外交,一个不好大伙儿都惹上麻烦,自然要公事公办。
  山阳县丁启光巴不得宋孔当倒大霉,一旦他介入,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所有,听到儿子闯了大祸之后,宋知府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封锁现场,控制局面,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和杨将军私了。
  但他仅仅是四品知府,镇不住府城里的这么多大人物。
  就在这个时候,宋知府突然想起了孝陵卫。
  孝陵卫这个百户所长期驻扎淮安,编制属于皇帝亲军。虽说一个百户军官在大明朝政坛上屁都不算,可人家有特权。毕竟,他们是天子亲军,只听命于皇帝,谁得帐都可以不卖。
  这个百户军官和宋知府认识多年,二人又有过许多PY交易。在宋孔当许于偌大好处之后,他就封锁了罪案现场,打捞了尸体,带走了小衙内。
  同时,宋孔当亲自出马,给杨将军赔了礼,快刀斩乱麻将这事按平。当然,事发当日,他招集衙门里的所有管事官员,和大家达成保密协议,以防走漏风声。
  这事本干得漂亮,不得不说宋孔当非常有政治嗅觉。见微知著,也知道这命案一旦公之于众的后果。
  可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其中重要当事人荀秀才竟然逃脱了。惊怒之下,宋知府急令熊仁赶赴清江府出动当地知事所的人员捉拿荀大公子。又恰好周楠就在那里,正好撞到此事。
  周楠立即知道这是一个绝地翻身的好机会,回安东之后劝说詹胖子举报宋孔当。
  詹知县刚开始的时候本不以为然,绝对这就是一件小事。人又不是宋小衙内杀的,宋知府又赔了钱和死者家属达成谅解。民不举、官不究,再去举报也没有什么意思。
  周楠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擅自调动天子亲军,是谋反。县尊揭破一桩谋逆大案,诛杀不臣,却又是何等功劳?”
  就因为这句话,宋孔当完了。
  在明朝,调动一百人以上的正规军百里,必须有兵部行文,否则视同造反。
  孝陵卫封住大远河出动的兵士何止百人,已经触碰了政治红线。
  更重要的是,这支孝陵卫还是天子亲军,皇帝亲领的军队也是你一个小小的知府能够调动的?
  同时触碰两条政治红线,宋孔当的命运已然决定。
  而且,铁证如山,也容不得他抵赖。
  其中,最铁的证据就是孝陵卫那个百户军官和百户所那两百来兵丁。
  只要抓到他们,有了人证口供,宋孔当就别想抵赖。可那是军队,要想在军营里抓人谈何容易。这也是周楠当初将去做代巡检的缘故,想的就是在紧要关头带巡检司的人马突袭孝陵卫。
  可他还是将事情想复杂了,詹知县早有准备。因为草湾距离淮安也没两里路,日常同府城这边多有交道。在他授意下,詹师爷就主动联络孝陵卫说是想在水上走私,欲要打他们的旗号。
  两边做成了几笔生意,成为生意伙伴。
  那夜,詹知县请孝陵卫百户和麾下队正以上军官到草湾吃酒,说是有一笔大买卖要亲自和他们商谈。
  孝陵卫众军官不疑有他,欣然赴约。
  等到军官们烂醉如泥之后,詹通摔杯为好,林家兄弟带着士卒蜂拥而入,一举成擒。
  完美!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点小小瑕疵,詹胖子摔杯为号的时候,林阿二忘记了先前的约定。
  詹通一连摔了两只杯子见还没有反应,大怒,将桌子都掀了,怒骂:“快进来,把人给老爷捆了,一群笨蛋,呆头鹅!”
  ……
  天气好热,即便到了立秋时节,再后衙坐上半天,浑身上下都是热汗,就好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房间本属于宋孔当的,现在却成了詹知县的办公室。不,已经不是詹知县了,他现在的头衔是安东知县暂署淮安知府事,是嘉靖天子的恩旨。
  就是个代知府,暂时维持府衙运转,过得几日,新的知府一到,他就要交卸差使。
  不过,安东县是回不去了。
  周楠还好,说好听点他是意气风发,要维持个人威严形象,一身官服穿得整齐。说难听点就是那什么人得志,要蓄资格。
  处理完手头的事务,说到未来的前程,就开玩笑地说:“县尊,此案了结,你头上这个暂署二字怕是要拿掉了。”
  胖子怕热,詹通和周楠是患难之交,也顾不得那许多,只穿了一件葛衫,露出个大肚子。摇着蒲扇,道:“我不是正经出身,正印官是没有可能的。回京之后,可去部院。其实,要想升官快,转军职是最好的。”
  周楠大吃一惊:“县尊不可做此想。”是的,明朝武官品级是高,可地位实在太低。到明末的时候,一个巡抚就敢阵前斩杀二品总兵官,去当武官实在没意思。
  “我又没说去带兵,武官又不全是将军。比如京城的兵马司,还有锦衣卫不都是武职?当然,王府是不可能让我去做锦衣卫的。”
  周楠突然想起一事:“朱伦好好的一个进士,为什么去北衙镇抚?这不合逻辑,而且品级也升得太快了。”
  首先,一个进士正常的仕途之路首先是六部观政学习,然后到地方做七品知县。有了政绩,就可以考虑升知州知府。一般人到了这一步,再想上去就难了。
  如果背景雄厚,则可以可以入六部做郎中,进而侍郎,然后考虑做封疆大吏了。
  朱论一进锦衣卫,文官的路就算是断绝了。
  詹通笑道:“朱论在朝堂里又没有什么关系,虽说做了巡按,可到头也就是正四品,还得熬不知道几十年,能有什么前途。如今一下子变成从四品镇抚,又掌管北衙,就算再笨的人也懂得取舍。”
  说到最后,詹知县道:“之所以他升官这么快,那是因为人家是靖难功臣朱能之后,他的叔父是当今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
  明朝的锦衣卫军官都由忠良之后出任,既然朱论是朱能后人,他舅舅是前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石永,伯父是锦衣卫指挥使,做镇抚也不令人意外。
  想起朱论那张年轻得不象话的脸,想起他和人多说几句话就要脸红的腼腆。周楠禁不住感慨:二十出头就中进士,一出道就是从四品高官,混一辈子,一个三品还是可能的,人生赢家!可见,高官都是生出来的,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这小子看起来害羞,其实手狠得很。
  自从进驻府衙审理起此案之后,事必躬亲,前头还跟犯人说说笑笑,转脸就动用大刑。在这几日里,府衙整日响着犯人痛苦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肉烧焦的味道,不用问,那是在用烙铁。
  在他手下,已经有三个孝陵卫的士兵受刑不过咽了气。
  至于一众官员,也是可怜,被折腾得痛不欲生。最倒霉的是彭同知,堂堂从四品官员,手骨都被夹成粉碎型骨折,肿得好象胡萝卜,只求速死。
  周楠刚开始好幸灾乐祸跑去看热闹,只看了两回,就再看不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残酷的万恶的旧社会啊!
  说完这话,詹知县道:“我是要回京城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只恨不得早点回去。子木,这次府衙出缺这么多,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做不了七品正印,做个七品杂流也好没。你有事功,朝廷会有褒奖的。”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上山打猎见者有份,周楠也要跟着升官发财。
  对于一个非科举出身的官吏,从吏员到朝廷命官是如同天堑的一大步;而从九品到正七品则是另外一到天堑。只要过了这两关,前面就是坦途,才算是正式进入政坛。
  心中欢喜,正要客套,这时候,一个书办进来说,禀周老爷,有个叫荀丁氏的妇人求见,现在理刑厅候着。
  周楠一时回不过神来,问究竟是哪个荀丁氏。
  问完,才一拍额头,原来是荀秀才的母亲丁夫人。
  说起来,荀秀才自从被抓之后已经好几日,倒将他给忘记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不是曹操
  就从詹知县那里出来,回到理刑厅。
  和往日热闹的场景不同,理刑厅只剩下阿猫阿狗三五只,看到周楠都是一脸的恭敬,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强烈的畏惧,生怕一但惹了这个煞星不快,被送到锦衣卫那里去吃茶。
  钦差朱伦朱大人一出道就是巡按两淮,从四品的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少年得志,难免心态不稳。有心将这差事干漂亮,在朝堂大老面前表现。
  一心将这案子做实做大,抓了一干管事的官员不说,接下来又陆续将各厅知事都捋了一遍,廉政风暴进一步长期化扩大化。
  理刑厅管的是刑狱,受灾尤重。不但黄知事等人都进去了,就连下面的书办也被捉了五六人。到现在,只剩周楠一人支撑门面。
  别人不知道究竟,都猜是周楠干的,如今对他是畏之如虎。
  周楠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感叹,人言可谓。
  不过,他还是有点暗搓搓地享受这种人人都怕自己的感觉,
  “人呢?”
  “禀老爷,人在屋中。”王二讨好地说,自从抓捕了荀秀才之后,他自然是不敢回山阳县衙,暂时在理刑厅当差,日后另有安派。
  进得屋中,只见丁夫人已经等在那里。
  丁夫人今日画了很浓的妆,见到周楠,就微微一福:“见过周老爷。”
  我们的周大人想起当日在荀家庄吃的憋,如今这妇人总算落到自己手头,心中大快,故意问:“哎哟,原来是丁夫人。对了,你女儿六姑娘是本官小妾,我是应该喊你夫人呢,还是岳母大人呢,还是喊娘亲?”
  看到他得志便猖狂的样子,丁夫人眉宇间有煞气闪动。但想起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忍住气,道:“周老爷,民妇如何敢。听说我儿被你抓捕,不知道他所犯何事?”
  “杀人啊!”周楠淡淡道:“你儿子牵涉到播州杨家命案,虽说此事已经了结,可他又牵扯到宋知府私自调动天子亲军一案,自然要查个清楚。没错,你我是亲戚,一笔也写不出两个亲字。但国法如山,自然要秉公办理。”
  听到杀人二字,丁夫人忙叫到:“大人,我儿是冤枉的。还请你看到先夫和你的情谊上,放过他吧!”
  周楠摇头:“荀举人若看到他儿子荒唐胡闹,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只怕也会痛心疾首吧?对不起,夫人请回吧!”
  丁夫人见周楠一副不给面子的态度,知道今天怕是要白跑一趟,就低声道:“大人,还请可怜可怜我孤儿寡母,饶我儿一回,民妇有心意奉上。”
  听说她有心意奉上,正中了周楠的下怀。他之所以抓捕荀秀才就是要狠狠地出上一口气,让荀家大大地出一次血,弥补自己对荀芳语的愧疚。
  这也是周楠迟迟不将荀秀才交给朱伦的原因,否则,荀家儿子这辈子就完了。
  自从那夜之后,荀六姑娘和他已有了夫妻之实。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女人的利益,否则那还叫男人吗?虽然说荀芳语对自己依旧冷淡,视他如路人。
  周楠闻言故做叹息:“是啊,毕竟是一家人,我哪里有害自己大舅哥的道理,只是此事实在难办……”接下来就是讨价还价。
  说罢,就给了侍侯在身边的王二一个眼色,示意他退下。
  本大人和人砍价,叫别人看到了须破坏形象。
  王二会意,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周楠感觉到不妙,正要去开门。
  突然,丁夫人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抱住住他的腿,又朝上摸索,直抵隐秘之处,“楠哥儿,奴家的小郎君。妾身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听闻周郎最喜年纪大的妇人,要的是其中情趣,奴家愿自荐枕席服侍大人。”
  她以前在下人佃户面前威风惯了,就是个活阎王。
  今天以色事色,曲意讨好周楠,心理那道关口死活也过不去。一声小郎君喊出口,顿时又羞又愤,满面通红。
  周楠彻底震惊了。
  这就是你要给本大人的心意?
  原本以为这份心意是金银珠宝,房产田契,结果是个老妇人。
  姓丁的你想得倒美,就这么就想让我放了你儿?还说是什么侍侯本大人,到时候谁侍侯谁还说不清楚呢!
  直娘贼,不要脸。
  鼻端有浓重的香水味袭来,低头看去,只见丁夫人眼角的皱纹处不断有白色的香粉扑簌而下。
  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周楠一脚将她踢道,拉开门:“贱人,出去,马上给我滚!”
  “周楠,你等着,你等着!”丁夫人满面恨意,狼狈而逃。
  这事实在太气人,周楠喝了一口热茶,出了身汗,才平息了心头的怒气。
  正在这个时候,王二鬼鬼祟祟进来:“伯父老爷,小人有两件事禀告。”
  “你这厮,我提醒你一句,如果再有妇人来找我,不许关门。否则,打断你的手。”
  “是是是。”王二点头哈腰,小声道:“黄知事不是被捉了吗,他家里人来走伯父老爷的门子了,奉上白银五十两。另外,黄知事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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