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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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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楠皱了一下眉头,找出自己的官照递了过去。
  所谓官照,就是官员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上面写了名字、籍贯和所任何职,并大概说了一下相貌,多高、有什么特征,显得很简陋。
  在没有照片的古代,甚至还出现过偏远地区的山贼杀了官员,拿着官照去上任的咄咄怪事,比如《西游记》中唐僧的继父。
  当然,这种事也只是一种可能。其实,你冒充边远地区的官员,对于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山贼来说并没有多大油水。去做官,朝廷除了每年给了二三十两俸禄之外就只给一个政策。你要养活手下几十号人马,得自己去找钱,没几分本事还真没办法维持一个衙门的运转。
  这都是闲话,且说等到赵经历将官照还给自己之后,周楠问:“经历,此宅乃是下官私产,大人今天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所为何事?下官来京也不过三日。”
  赵经历听周楠叫自己大人,心中不喜,冷冷道:“你这宅子乃是冒隐的皇产,需要清丈了充实内帑。”
  “什么,是皇产,怎么可能?”周楠大惊,忙将房产地契递过去:“大人请看,这可是你们顺天府宛平县衙办的房契,难道还是假的。”
  赵经历:“是真的,可现在却做不得准。”
  “此乃何故?”
  赵经历也懒得同周楠废话,眉头一扬:“你问这么做甚,也是你能问的。”说罢,就朝外面的衙役喊:“上封条。”
  几个衙役就拿了封条和糨糊,将封条到处贴,直吓得黄豆和窝头两个小子一脸苍白,身子颤个不停。
  周楠大怒,这也太横行霸道了吧?就算你品级高于我,就算京官贵于外官,你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抄我的家啊!
  古代虽没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一说,可你一个从七品官员跑来封人院子,和抢劫又有什么区别?
  问题严重了,新屋买了才一天,东西都没有置齐,就要充公,损失如此巨大,即便是颇富的他也承受不起。
  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顺天府的人贴封条,若是一贴上,就具备了法律效力,这价值一千六百两银子的豪宅就改姓朱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楠也顾不得和赵经历争吵,装出一副温和的模样:“既然经历有公务在身,下官也不好阻拦,自去有司理论。房子你们可以收走,带这屋里的东西却是我刚置办的,有些随身物品需要带走,还请上官暂侯片刻。”
  赵经历不耐烦地说:“快些收拾。”
  周楠就抬了一张椅子靠墙放好,回头对窝头骂道:“你这贱奴真是没有眼力劲,没看到本老爷要摘新挂在墙上的字画吗,还不过来扶住椅子。摔坏了本大人,打折你的腿!”
  他这一声叫得很响,赵经历就下意识地转头朝墙上看去。一看,心头却是一惊,脑子里顿时嗡一声。
  原来,墙上挂个条幅。
  一副上书“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正是心学四诀,墨汁淋漓,雄浑大气,落款是武进唐荆川赠子木小友。除了盖有几枚闲章外,还霍然有一方巡抚凤阳的大红官印。
  另外一个条幅的字要差些,很秀气,上书“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和风吹绿野,旭日照荷花。。”落款更惊人,竟是朱伦。
  赵经历在京城当了一辈子官,政坛老人,如何不知道这二人是谁。
  唐荆川不就是前凤阳巡抚现在南京户部尚书唐顺之吗,至于朱伦自然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
  唐顺之且不说了,王阳明心学嫡系传人,心学门人能力极大,可不是好惹的。
  至于锦衣卫北衙,更是叫京官们闻风丧胆。
  眼前这个小小的地方官究竟是什么人物,和唐朱二人又有什么关系?
  赵经历顿时小心起来:“敢问周大人是唐应德和朱镇抚什么人?”
  周楠:“下官在曾在江南游学,得应德公教诲,在我心目中已视之如父;至于朱镇抚,他去地方断案的时候,下官有幸于事,立了些功劳,刚得朝廷恩旨授行人司行人一职。”说到这里,他故意叹息一声:“我今次就是来京就任此职,却不想刚买了宅子就遇到这种事,闹得有家归不得,下官真是如堕五里雾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啊!”
  “赵大人,这两个条幅是我私人之物,可以带走吧?”
  “自然,自然。”赵经历眼皮不住地跳,心中直叫糟糕,暗道:以前这个宅子的主人不好惹,房子一直没收拖到到现在。刚才听说说已经变卖给人,买主是一个地方小官,这才带人过来,却不想这人竟是有背景的。从这两副字来看,这姓周的搞不好是唐顺之学生,心学门人。说不好和朱伦有交情,不然这么得了行人之职。得罪了他背后两个爷,要倒霉不说。这姓周的如此年轻就得了行人一职,将来说不好就会熬成六部重臣。以后他一朝权在手,要来报仇,谁受得了?
  “啊,不……”
  周楠见他面上变色,心中得意,反问:“什么不?”
  赵经历:“应该是一场误会,这事本官也是秉公办理。”忙对外面的衙役喊到:“且慢贴封条!”
  周楠心中得意,暗想:这扯起虎皮当大旗果然好使!
  原来,周楠当初离开唐顺之行辕的时候,跑到唐大人那里讨要了一副墨宝。当时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老唐怎么说也是文化名人,心学大儒,他的字放在家中,传给子孙,过得几代人,说不定就是古董文物,值老钱了。
  就这副字来说,如果在现代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卖,怎么也值几百万吧!
  为了给这件文物增值,他又拿了凤阳巡抚的官印“夺”一声盖了上去。
  却不知道,这官印不盖还好,一盖,反是不雅,也削弱了其文玩价值,和清朝乾隆皇帝有异曲同工之妙。
  后来,周楠回过神来,很是郁闷了几天。
  后来和朱伦认识之后,周楠也管不了这厮的字有没有艺术和收藏价值,厚着脸皮去求字。
  朱镇抚和周楠配合十来日,下属来求,也不好不给面子。再说,他又是个宅男,实在有些害怕和滔滔不绝的周知事聊天,就胡乱写了一个条幅把他给打发走了。
  刚才赵经历跑过来收房子,态度恶劣,周楠心中一动,这才故意去摘那两个条幅,意思是我周大人也是有背景的,可不能由着你们欺负。
  果然将那赵大人给虎住了。
  这一招就叫狐假虎威……呸,谁是狐?
  实际上这招在现代社会太常见了,许多企业家都会在办公室里放上一张和某某领导的合影,就算没有P也要P一张,吓住一个算一个。
  “多谢赵经历。”
  赵经历确定这个姓周不是那么好惹的,就拱手微笑道:“周行人,一场误会,惊扰了,等下下官摆酒设宴给你赔罪。”
  周楠也不把这话当真,笑道:“我刚到京城,事务繁杂,盛情心领,有缘再聚。下官有一事不明,此屋房契乃是宛平县衙开具,下官又不是罪犯,怎么说收就收了,还请经历解我心中疑窦。”
  赵经历叹息一声:“周行人运气也是不好,买这院子估计花了不少钱,确实该想个法子才好,否则损失就大了。”
  原来,这事说起来原因很简单——嘉靖天子没钱了——嘉靖皇帝笃信道教,自继位来在京城大修宫观,大搞封建迷信,糜费巨大。再位四十年,将自己的内帑吃得精光穷尽。
  国库每年拨给皇宫的款子毕竟有限,要想多花,就得另外想法子。严嵩就是他的白手套,每年都能提皇帝弄个几十万,这也是严阁老在位这么多年依旧圣眷不堕的缘故。没办法,皇帝离他不得。
  不过,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欲壑难填。
  严阁老每年弄的钱根本就不够天子消灾,于是,嘉靖就把主意打到扩大皇田皇庄上面。
  明朝中后期正是土地兼并剧烈的时代,京城尤烈。很多亲王、藩王甚至公侯从弘治年开始就不断以朝廷赏赐等各种理由侵吞皇田。
  到现在,京城皇家庄园缩水到永乐年的五成,皇家的收入也一年少于一年。
  嘉靖一看,大怒,你们这些蟊贼,贪污贪污到朕的头上,好大胆子。
  就命御史沈阳、户部郎中张大化清理畿内庄田。从去年四月到现在,已经清出隐冒庄田之数为二千五百二十九余顷。
  这点数目只是冰山一角,自然不能令天子满意,清丈田庄的事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周楠这间宅子本是正德年大太监王振的产业,据说是当年皇帝的赏赐。王振被政治清算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又倒了几道手,到现在转到周楠手中。
  按照政策,也在清退的范围内。
  这个赵经历乃是顺天府经历,经历司处置的日常事务,熟悉地方风俗民情,被沈、张二人借调过去听差。


第一百六十七章 顶头上司的关照
  说完来龙去脉,赵经历小心地提醒周楠:“你我一见如故,这院子周行人且住着,我暂时先不收。行人若有门路,可尽快活动。”
  送走赵经历之后,周楠心情大为恶劣。自己这次来京城身上只带了二百两黄金和两百余两白银,已是满满地装了一大箱子,再多就驮不动了。这是他一年的生活费用和日常交集应酬,如今七成花在买房置产上,如果出事,损失巨大。
  院子的前主人大约也是听到一点风声,提前将房子变卖。不然,为什么会卖得这么便宜。
  难道是那冯川是早就知道此事情,联手来赚自己。一个不小心,竟中了圈套,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了想,周楠觉得这冯川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毕竟是一笔一千多两银子的交易,而且他又是个小市民敢参与官员的事情。
  最大的可能是这家伙贪那十多两银子中介费,事前的调查没做到家。
  这人的业务素质实在太差,人品也辣鸡啊!
  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去找冯川已经毫无意义,难不成还扭送他到宛平县去?到时候,县衙一查,哈,这宅子是皇产,交到沈阳、张大中二位大人那里去处置,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赵经历方才说得对,这事得尽快活动。他只能保证短时间内不来这里找麻烦,但如果上头清理过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此刻的周楠在京城根本不认识什么人,别说去活动了,就算想打听消息也没有任何门路。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目前无法解决这一难题,就不用在这上面费脑筋。
  进京已经三日,安顿下来,也到了该去行人司报到,办理锁厅手续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楠吩咐黄豆和窝头看好门户,雇了一顶轿去了行人司。
  行人司在明朝开国初年原本隶属于鸿胪寺,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部门。永乐之后,考虑到这个衙门要担任类似于外交部的角色,破格升了一级,主管正七品,乃是进士养望的好地方。
  因为官职低,又是务虚,行人司并没有设在皇城朝房,而是被远远地甩在西长安街一个偏僻角落。
  要说起行人司,洪武年的时候规模颇大,有行人三百四十五人,主要是因为当时的行人都是跑腿的角色。到后来变成进士升官的捷径之后,人员压缩到三十七人,甚是冷清。
  地方也小,就一片低矮的青砖平房,过了仪门,眼前是一片小院子,地面都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几只麻雀在雪里翻找草籽,一无所获之后无奈地飞走。
  接待周楠的是一个姓高的右司副,在行人司的大厅堂里。
  不得不说,这年头能够中进士的人颜值都高。此人大约四十出头,面如冠玉,眉目疏朗,帅大叔一枚。
  道理也很简单,一个读书人一旦中了进士至少得授一个七品知县,你得面带威仪才震得住百姓。若是长得和葛优一样,大家一看就笑场,朝廷颜面何存。
  周楠根据朝廷制度将自己在淮安府任知事时的官照还有朝廷的委任递过去,高司副刚开始的时候还满面笑容。可一看他的履历,却只是一个秀才,顿时就铁青了脸,喝道:“荒谬,一个小小的秀才就想进行人司,本官怎么没接到吏部的行文?”
  因为不明白这姓高的底细,也知道行人司的官员前程极好,周楠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怒气,耐心地说:“应该是朝廷发的恩旨,没有经过内阁和六部。下官早年坎坷,前番得了事功,调来行人司寄名。锁厅之后就会去参加明年的乡试,朝廷恩准待中进士之后才来当职。”
  “一个小小的吏员杂流也进行人司,这是乱命,本官羞于与你为伍。官员任免乃是公器,你去找吏部吧!”高司副拍案而起,连声呼喝叫书办把周楠赶出去。
  周楠心中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这厮纯粹是神经病嘛,我得了朝廷任命,又不问你要一文钱工资,你骂什么娘,还要把我退回吏部,这不是打老子的脸吗,你又有什么权力不接受组织安排?
  也对,他确实有这个权力。
  这么想,还真叫人负气。
  原来,明朝的中央权力结构总的来说分为两大块——皇权、相权。
  中国自古有天子于士大夫共治天下,天下者天下人的天下。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皇帝一个人说了就算。
  皇权就是法统,也就是说,皇帝相当于宪法,乃是仲裁者。
  而具体治理国家的则应该是士大夫,是宰相。
  皇权的代表是军队、监狱、特务这些暴力机关,而相权的代表则是文官系统。
  从春秋战国到明朝,皇权和相权都是相互斗争、相互制约,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只有到了满清,清朝皇帝把全天下人都变成自己的奴才,皇权相权的斗争才最后分出胜负。最后,满清政权也在西洋人的坚船利炮下彻底崩塌。
  有明一朝,皇帝的权力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朝廷政务,大臣的折子递上去之后,首先得内阁的相爷们拟票写下处理意见才能落实。若是皇帝越过内阁直接下旨,大臣们完全可以直接退回去,皇帝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明朝的政治游戏规则,在士大夫文官集团看来,一个圣明天子就该“垂拱而治。”你老还是安心当庙里当泥菩萨接受咱们的香火供奉吧,其他事情就别操心了。
  周楠不是进士出身,正印官是做不成的。淮安事了,吏部和内阁的意见是调他去临清州通判,升一品,依旧做杂流,也符合国家用人制度。
  可嘉靖皇帝直接下旨让他来行人司,这已经是犯了文官集团的大忌了。
  周楠正琢磨着如何出心中这口恶气,突然,外面进了一群官员,大约二十来人,都着绿色官服装,不用问都是行人司的官员。
  为首那人身着朱袍,年纪大约五十来岁,看他胸口的补子,乃是正七品。不用问,这人应该是行人司司正秦梁。
  高司副忙站起来,拱手施礼:“见过司正。”
  秦梁朝点点头,又看了周楠一眼,道:“都到齐了,议事吧!”就坐到主座上。
  其他二十来个行人分别立与两旁,周楠位于右边,很自然地和这些同僚立成一派。
  他四下看了看,心中感叹,果然是天之骄子,这精气神和地方官吏迥然不同,一个个还年轻得不象话。
  却见这些行人们年纪最大的也就四十出头,年轻二十一二模样。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杆,面带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风发意气。
  周楠自认为自己也算是有气质之人,落到这群满脸儒雅的进士中,还真是异类。
  秦梁又看了周楠一眼,然后扫视众人,轻咳一声,缓缓道:“尔等休要意气用事,都是读圣贤书的,其中道理自然知晓。若是生出事来,本官决不轻饶。”
  一个行人不忿,向前一步,喝道:“司正这话说得好,都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其中道理大人懂吗?自古从来没有听说过朝廷与民争利的道理,传了出去,岂不是一场笑话?”
  有人开头,立即又有两个行人站出来:“李行人说得是,朝廷乱命我等如何能受,想必是司正想要借此东风有所作为。司正志存高远,下官佩服佩服!”
  这话中已经是夹枪夹棍了,直接对顶头上司挖苦讽刺。
  周楠听得瞠目结舌,这几个行人如此顶撞上级,就不怕被穿小鞋吗……咦,他们还真不怕。都是朝廷命官,你秦梁就算有心报复也不能把我给开除了。而且,行人司本就是个给皇帝颁旨跑腿的清水衙门,你给我穿小鞋,大不了不派我出差,还乐得清闲呢!
  见大家要闹起来,高司副一脸铁青,正要发作。
  秦梁却不以为忤的样子,摆手:“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对了,此人是谁?”就指着周楠。
  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都是一脸的疑惑。
  周楠忙上前作揖:“下官周楠,今日来行人司报到,见过秦司正。”
  “你就是周楠,听说你是秀才出身,又做个吏员,吃过不少苦。今次能进我行人司,不容易,不容易啊!”秦梁高声感叹。
  听明白周楠的来历,众行人大哗。
  “荒唐,一个秀才怎么可以做行人?”
  “还是吏员出身,我等羞于与之为伍!”
  “这是乱命,诸君,国家自有用人制度,如何能允许此等荒谬之事发生?”
  “将这卑贱的吏员打出去!”
  一时间,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众行人面上又是鄙夷,又是愤怒。
  周楠额头出汗,他也预计到自己今日来行人司会受到同僚们的排挤,却不想会是如此局面。
  双拳难抵四手,好汉子架不住人多。等下若是动起手来,说不好还真要被人打死了。
  忙大叫:“诸君听我一言,周楠自知只有秀才功名,不足以担当行人一职。因此,朝廷另有旨意,特许本官锁厅参加科举。如此,也不算是坏了朝廷用人制度。”
  “住口!”一个行人戟指周楠:“你这小人,明知自己德不配位,不领朝廷的乱命就是了。如此,世人还赞你一声‘高洁之士也!’偏生厚着脸皮来此,分明就是利欲熏心,视我等如无物也!”
  不领朝廷乱命,不受官职,说得轻巧!周楠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你们都是进士,不接受官职,自可博取名声。到最后,说不定当的官更大。我一个吏员出身的杂流,拒绝朝廷任命,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本官不是说过了锁厅参加科举吗,你等还要怎么样?”
  今天的事情明摆着无法善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等下说不得先放倒两人,杀出一条血路逃他娘的。
  正在这个时候,秦梁突然道:“都安静,周楠,你也不用锁厅,且在司里当职就是。太祖高皇帝圣训:尔俸尔禄,皆民脂民膏。既然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自要忠君之事。世上哪里又光拿食秩不任事的道理?即刻在司里任职,本官有差遣给你。各位同为行人司同仁,自然要和睦共济。如此互相攻衅,成何体统。”
  周楠愕然,这秦司正怎么站在我这边,好心替我说话?我和他可没有什么渊源啊!难道是看到唐顺之老唐的面子上?
  心念急转把秦司正的履历在心里过了一遍,立即回过神来。原来,这秦梁来头不小,乃是嘉靖二十六年赐同进士出身。
  他的同年如今都混得不错,其中最出名的是李春芳和张居正二人。
  这两位如今都在裕王府讲学,王爷党的核心人物。就算是笨蛋也知道,将来一旦裕王继位,张李二人是要入阁为相的。
  周楠之所以能够升值,那是借了詹通这个王府势力外围的东风。
  所以,他现在也是裕王党。
  明朝的同年关系一但确定,就要伴随终身,秦梁关照周楠这个张居正一系的小弟的小弟也不奇怪。
  现在连锁厅都不需要,直接做官,太给面子了。
  有这么关照自己的顶头上司,真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
  听说要让周楠到职,众行人都是一脸愤慨,又齐声喊:“司正明鉴,体制不可废。难道大人和这姓周的有旧?”
  “小小秀才,吏员杂流也做行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等绝不容忍。当上书内阁陈情,弹劾秦司正。”
  “对,上书。”
  “天日昭昭,秦大人,你虽为上司,却不能堵住我等悠悠之口。”
  “司正昏聩了!”
  ……
  周楠心中苦笑:老秦啊老秦,你的情谊心领了。可当着众人的面你要留我当职,这不是将劳资架在火少烤吗?这行人司的行人们将来可都是要做给事中,御使言官的,可都不好惹。
  确实,秦梁此举确实是冒天下士大夫之大不韪。身为一司之主官,引得手下上书弹劾,换任何一人是他,此刻自然要暴跳如雷。
  可秦司正却一脸严肃地喝道:“本官也是秉公办事,尔等书生,以为读得十年圣贤书就是国之干才?其实,在老夫眼中不过是眼高手低之辈,不过是平日袖手谈心性,百无一用的书生。不然,这次朝廷有令,一个个怎么都推脱了摘出去了?周行人老夫是知道的,在地方上做官多年,晓通俗务,却不是你们比得了的。下去!”
  说来也怪,吃秦梁这一通呵斥,众行人都是一脸的羞愧。也不再闹,拱手退了下去。
  等到众人下去,周楠忙又施礼:“下官今至行人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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