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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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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楠见到他,心中不觉一阵欢喜,急忙上前拜道:“小子周楠见过应德公。先前才得知大司农进京,学生故尔来迟,还请唐公恕罪。”
  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他时刻在波谲云诡的官场厮混,和人打交道都会带上一分戒心,并会在心中衡量这个人脉对自己有害还是有利。
  二十七八岁年纪在现代社会,或许还是一个社会主义巨婴。但在古代,已经过了无效社交年龄。
  惟独在和唐顺之接触的时候,他不会有那么多心眼,整个人都非常放松,心中怎么想,口中就说什么。即便说错了,受到他的责备,也是心悦诚服。
  这大概是周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尊重之人吧!
  唐顺之站起身来,一把将他扶起:“老夫也是昨日才来京城,只听说你在行人司做官,却不知道家居何处。正准备忙过这一阵,再让人去司里请你,却不想竟是来了。淮杨一别,老夫本以为不知道要多少年再能见着你,却不想这么快重逢了。”
  他对周楠颇为欣赏,此刻,一张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就是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的周子木。”厅堂中的众人都是一片哗然。
  纷纷站起来和周楠见礼,皆道:“方才还听唐应德说起你的名字,真是来得巧。”
  周楠也没想到自己剽窃的这两首诗词名气如此之大,在场的诸人看模样应该都是心学众,如果和他们交好,对于自己的将来自是大大地有好处。
  他心中得意,口头忙谦虚了几句。
  又有一人喊道:“子木小友,今日可算是见着你了,可有佳作供我等品鉴。”
  “对对对,周子木诗词双绝,不要藏私。”
  文人雅集自然免不了诗词唱和,也是一个博取名声的好机会。周楠如何不肯,笑道:“前辈有请,如何敢辞,还请出个题目。”
  一人道:“今日雪后初晴,不妨以雪为题,不拘束形势。”
  雪景可是古诗词中烂大街的题目,又有何难。周楠略以后思索,刚要开口。
  一个中年书生突然淡淡一笑:“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不过是化用了李商隐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无论立意还是词句,都落了下乘。且借鉴古人诗句,投机取巧,某不以为然。”
  就有人不满:“元美此言差矣,化用前人诗句,古已有之。比如宋时的大晏小晏,就化用过许多前辈诗句,甚至直接使,做得却是更胜一筹。你说周子木投机取巧,对一个小辈未免太苛刻了。”
  周楠朝那个中年书生看了一眼,却见这人大约四十来岁年纪,面容清瘦,神情甚是严肃。看人的目光尖刻如刀,显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心道:“原来这人就是写《金瓶梅》的王世贞啊!”
  王世贞冷笑:“更胜一筹又如何,终归欺心。我辈行事,当光明磊落,此行某是不齿的。”
  那人哼道:“元美你实在太偏激了,子木小友休要理睬,咱们继续吟诗做赋,不用为他坏了心情。”
  王世贞冷冷道:“也罢,且听周子木你今日又有什么佳作问世,老夫洗耳恭听。”
  他刚才对周楠的指责非常严重,周楠心中窝火,却没有任何办法。
  明朝佳境年间,若说诗词第一,当属杨慎杨升庵。杨慎死后,王世贞当排第一。打个比方,这厮是如今的明朝作家协会主席。他这顶剽窃的大帽子扣下来,谁经受得起来。
  按照正常的穿越小说套路,周楠现在应该抄一首千古名篇,狠狠打他的脸才对。有了。
  周楠张嘴:“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看……看看看……”
  不对,这首沁园春雪尽得帝王气象,那可是大大的反诗。明朝虽然没有文字狱一说,可这首词一旦做出来,会是什么后果,周楠不敢想象。
  一惊,背心顿时出了一层毛毛汗,立即呆住了。
  其他人听周楠这首词一开篇气象开阔,同时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过来。
  今天这个人怕是要丢大了,周楠心中大苦,他一时口快,但这个时候再换别诗词已经没有可能,只能呆呆在坐在那里。
  众人等了半天,见周楠没有继续做下去,渐渐都面上就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周楠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长长叹息:“今日小子见到唐公,突然想起当年大司农当初泛舟海上大破倭寇的雄姿。应德公立此不世之功,却被投闲置散。天子圣明,可朝中却出了奸佞,致使君子蒙难。譬如王部堂,何等伟勋,却被奸人所害,身陷囹圄。周楠心中悲愤,实在无心诗赋,怕是要辜负各位的美意。”
  他这句话中的王部堂说的正是王世贞的父亲前加兵部又侍郎蓟辽总督王抒。
  王抒前一阵子得罪了严嵩,因罪被下到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里,生死未知。
  周楠这话是暗讽刺王世贞,你家老爷子都被关在监狱里,说不好就要被砍脑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个吟风弄月,打压我这个文坛后辈,你这是大大的不孝。
  听到他这句话,王世贞再说不出话来,只一个人在旁边默默低头垂泪。
  唐顺之叹息一声,对他道:“元美,令尊吉人自有天象,陛下圣明,朝中尽是忠贞正义之士,不用太过担心。明日我进宫面圣,定会为令尊据理陈情。”
  王世贞哽咽:“多谢应德。”
  众人又纷纷出言安慰他半天,就王抒一案议论起来。毕竟,蓟辽乃是九边中最大一个军镇,直接拱卫京师。如今,总督出事,不知道要牵扯到多少军方的人事变动。
  而且,严嵩这人党同伐异的手段也太恶劣了,开了个明朝政争肉体消灭的先河,已经引起众怒了。
  讨论了半天,大家也没讨论出什么办法,只算是勉强给了王世贞一点心理安慰吧了。
  今天这一场同门学术交流,老友重逢本是美事,结果被周楠着一搅,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情。
  很快时间到了中午,饮宴之后,众人都告辞而去。
  唐顺之有些微醉,接过周楠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道:“子木,元美家中遭此大难,你岂能当着这么多人提起他的伤心事,非君子之道。”
  周楠撇了撇嘴:“应德公,王世贞今日分明就对学生有成见。我与他素未谋面,无怨无仇,他却处处针对。王大人身位学界前辈,对后备缺少宽厚之心,也不是君子。君子以直报怨,学生不觉得今日之事情并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唐顺之一笑,突然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没想到你到淮安府衙后闹出那么大风波,也对,这次你进行人司,又得了朝廷恩旨可参加明年秋闱,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遇,却不能错过了。对了,你的功课温习得如何了?”
  周楠:“正要向应德公禀告此事,学生欲锁厅备考,无奈秦司正不肯……”就将大概情形说了一遍,说到后来,他竟有些愤慨了:“实话同唐公说,学生已经十多年没有摸书本,八股时文、圣人经义早就抛之脑后。现在要重新拣起来谈何容易。还请唐公代为说项,让学生回家安静地读上一年书。”
  唐顺之:“其实,老夫觉得你在行人司做官甚好。”
  周楠一呆:“学生不明白。”
  唐顺之正色道:“读书科举,首先要弄懂经意。圣人典籍上的至理名言都是对的,可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有的道理,需要我们在平日里做人做事去体会。”
  “佛家有入世出世一说,要想修行到一定境界,先得在红尘中走上一遭。先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然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最后,体悟了,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秦梁那句话说得对,行人司都是进士,对你来说也是个和他们切磋交流的好机会。又有平日里的饯行,对你大有好处。我等读书人读书明理为什么,还不是经世济用。你在行人司为国家出力,不正是君子的最终理想吗?现在却要锁厅却读书,岂不是本末倒置?”
  周楠心中气闷,这老头真是个文青,我找你帮忙,你怎么灌起心灵鸡汤了。
  “不过,你的时文实在是差了些,叫人不忍卒读,真去参加明年秋闱也不是办法。”
  听他这么说,周楠的脸忍不住一红。当初在唐顺之行辕的时候,他也曾经做过一篇八股文,不巧落到老唐手里。
  老唐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可以看出他面上对那篇垃圾文章哭笑不得的表情。
  唐顺之这句话说得很明白,你周楠在外面见人就提老夫的名字,以学生门人自居。真去科举,写的卷子狗屁不通,我老唐的脸怕是要被你给丢尽了。
  周楠:“学生也是无奈。”
  “哎,十年前的案子对你打击实在太大,老夫也是心中不忍。好在你底子尚在,若从现在开始从头读书,未必不能将丢了的功课拣起来,所缺的只是有人指点。”
  周楠闻言心中一动:“学生愿意拜在唐公门下学习制艺。”
  唐顺之:“我年事已高,公务繁忙,已经没有什么精力给你授课,再说老夫觐见天子之后就要回南京,难不成你还随我去?子木也不要担心,老夫给你寻了个名师。”
  周楠:“敢问是谁?”
  唐顺之:“方才你不是见着人了吗,正是王元美。”
  “啊,是他!”
  唐顺之:“对,就是王元美。元美是我的老友,道德文章老夫也是极佩服的。这次他卸任了所有官职进京救父,尚未找到住处。今日来我这里是想借着间宅子暂居一年半载。某先前和他说好你拜入他门下之事,王元美欣然点头。等我离京之后,你可每日来这里听课。”
  “啊!”周楠面色大变,自己刚才已经将王世贞得罪到死。现在却做了他的学生,一年下来,非被这厮报复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是,这事他根本无力拒绝。
  唐顺之见周楠一脸担忧,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子木,你也不用想太多,元美这人对人是苛刻了些。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如此,严师出高徒嘛!因此,方才对你才是格外的严厉。他也听人说过你的的事迹,知道你是个喜欢取巧之人,故尔矫枉过正。”
  “方才虽然指责你剽窃化用李商隐,未免不是爱之深,责之切。”
  周楠不以为然,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已经是打脸了。
  和这种所谓的正人君子相处,真是心累。
  周楠:“学生还是想拜在唐公门下。”开玩笑,心学门徒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老唐又是王阳明的嫡系传人,能够做他的学生,有心学这座大靠山在,对自己的前程也有大大的好处。
  他的心思唐顺之如何不知道,却不说破。只耐心地解释道:“子木,老夫虽薄有名望,自认在学问上也有些心得,却不擅于授业。你也别小看你的王元美,若说天底下谁最会教学生,你的恩师当排在第一。”
  “元美出身苏州望族名门,家学渊源。苏州乃是人问会萃之地,从古到今不知道出过多少进士、举人,对于制艺一项最是擅长。元美的祖父王倬成化十四年进士,后官授右副都御史、南京兵部右侍郎;他父亲王忬,嘉靖二十年进士,官至蓟辽总督;他的弟弟王世懋,嘉靖三十八年进士,如今在外作官。这祖孙三代人参加科举,都是一考便中。可见,在制艺一项,王家还是颇有心得的。”
  “能够拜在元美门下的,得他亲自指点。别的不说,一个举人还是可以争取的。这可是天下有志科举的读书人求都求不来的,对你也是一个大机缘,莫要错过了。”
  唐顺之这话说得直白,王世贞就是台考试机器,在科举上的经验异常丰富,正适合如你用来临阵磨枪,相当于后世高考时的突击恶补。
  王世贞的学问和在知识界的地位和唐顺之比起来,就好象是名牌高中的国家级优秀教师和中科院院士,拜在老王门下是比不得做老唐的门人风光。
  可你周楠也就是个高三毕业生的生平,老夫给你授业,你也要听得懂啊!
  你现在只是个门外汉,江南七怪才是最适合你的老师。非要去跟欧阳峰学反九阴真经,怕是要练得走火入魔。
  学问,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第二百零四章 年末岁考要出差
  听唐顺之这么一解释,周楠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道:“小子好高务远,唐公教训得是。”
  他心中也是震撼,还真没想到苏州王家人这么能考,真是一门祖孙四进士啊!对了,他的儿子好象叫王士骐,万历十年江南乡试解元,十七年登进士,与睢州袁可立、云间董其昌同科。授兵部主事,任至礼部员外郎,后署吏部郎中。
  这王家是非人类啊!
  看来,王家在教授子弟学业是很有一手。
  或许,在王世贞的亲自指导下,自己说不定就考个举人呢!
  唐顺之哈哈大笑:“其实,元美对你那首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甚是喜欢。只不过,他已经拿你当心目中最欣赏的学生,如何肯在外人面前自夸。”
  二人又说了些话,周楠问唐顺之身子可好些了。
  唐顺之见他满面关切之色,心中也是感动。道已经大好了,精神也比以前旺健。只是,老夫每餐无肉不欢,子木你让我多菜少肉,甚是难受。
  不觉,周楠已经在唐顺之府上呆了一整日。
  堂堂南京户部尚书,这次来京陛辞,手头不知道又多少公务,又要会见多少要人,周楠自然不好再耽误他,适时起身告辞。
  唐顺之亲自将他送到大门,有叮嘱他用心读书,好好考个功名,二人这才分别。
  周楠回到自己家中,就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件递给早已经等在旁边的朱聪浸:“呶,给你。”
  朱聪浸:“这是什么?”
  周楠:“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唐公给你浑家写的信,劝合你们夫妻,你还不快快回去!”口边只差说一句“快滚蛋。”
  朱聪浸大喜,欢呼一声:“终于可以回家了,多谢子木,多谢子木,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有厚报。”
  周楠见他欢喜得快要哭出声来的样子,心中鄙夷。嘲讽道:“朱兄,你这几日离家,自由自在,风流快活不好吗?家中恶妻,怎比得上外面温柔体贴的解语花。对了,上次我买你家的地,不是给了你二十两黄金吗?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等下你我不妨再去教坊司一行。”
  朱聪浸:“这个,这个……”
  周楠故意将脸一板:“怎么,舍不得银子,朱兄你吝啬成这样不是大丈夫,某甚为不齿。”
  朱聪浸急红了脸:“子木,你说这话就生分了,我朱聪浸是这样的人吗?你帮了我这个大忙,请你一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朱聪浸讷讷道:“上次卖地得了你那二十两黄金,我浑家是知道的。她又将钱退还了子木,说穿了,我身上的金银都是她的私房。我浑家眼睛里只有钱,每一文一厘都算得尽了。这几日我一时手散,已用去了三十多两银子,正愁着如何想她交差,可不敢再亏空了。告辞,告辞!”
  说罢,就脚底抹油溜了。生怕慢上一步,就被周楠给拉去了花街柳巷。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周楠心中大快。可以想象,朱聪浸今日回去必然受到残酷的家暴。天无二日,家无二主。家庭这个阵地,不不去占领,必然被配偶占领。
  经此打击,朱同学估计在过年之前都会被关在家中禁足。
  终于可以摆脱这只讨厌的癞蛤蟆了。
  这厮每日赖在我家里,不咬人,膈应人
  打发走了朱聪浸,天已经黑下去。周楠闲着无事,先是拿了《孟子》背了一个章节,又背了一篇上一期北直隶乡试的中榜范文,心中隐约感觉有些收获,好象摸到了文言文写作的门槛。
  其实,穿越者肉身穿越到古代参加科举,最难的一关是如何用文言写作。
  这事也没有什么捷径,不外是多看多背多写。
  周楠原本不是个懒散的人,读书对他来说也不是苦差事。惟独担心的是老唐这次进京先后大约十天,等他一走,自己就要正式拜在王世贞门下学习制艺。
  这个王世贞家遭大变,性格偏激,不是个好相处的。
  周楠今天得罪他实在有些狠,可想未来读书的日子不会太愉快。得提前恶补学业,务必让王老师挑不出错,找不到借口体罚我才好。
  读了半天书,周楠实在累了,就洗脚上了床。
  他用手抱着头,心中想,这次没能做成唐顺之的学生,成为心学掌门的嫡系传人虽说叫人失望,可能够做王世贞的学生也不错。
  在真实的历史上,王世贞过几年会出任浙江左参政、山西按察使,这可是高官的高官。到万历时期又出人任湖广按察使、广西右布政使,郧阳巡抚。到这一阶段,他已经是标准的封疆大吏了。
  后因恶了万历年间的首辅张居正被罢归故里,张居正死后,王世贞起复为应天府尹、南京兵部侍郎,累官至南京刑部尚书,卒赠太子少保。
  从这人的履历来看,简直就是成功人士的模版。实际上,王世贞在隆庆、万历年间就是士林和文坛的领袖人物,门生故吏遍天下。
  而且,他出身苏州望族。
  苏州人能读书,出过无数高官名臣,用一句话概括,我做了他的学生,也算是出身名门,有一个山头可以依靠。
  从这一点看来,比拜在唐顺之门下的好处要多得多。
  想到这里,周楠突然兴奋起来。
  这一兴奋,竟至失眠,到三更天才朦胧睡去。
  在朦胧中,周楠突然梦见自己真躺在一个窈窕女子的绣床上大肆征伐。
  正得趣,突然,那女子面容一变,变成九公子模样,恶狠狠地说:“欠债还钱,无钱肉偿,千里江陵。”
  周楠这一惊非同小可,瞬间醒过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感觉裤子上湿漉漉,粘忽忽。
  周楠心叫一声晦气,这才想起,自己自从离开淮安进京这么长时间,日子过得寡淡,已一月不知道肉味。所谓水满则溢,非人力可以抗衡。
  只是,我应该梦见那日教房司的妖娆女子才对,梦见九公子那个男人婆,感觉怪怪的。
  梳洗毕,吃过早饭,周楠照例去了行人司。
  锁厅不成,他也想明白了。反正自己也就是个摆设,也没人管。大不了每日来司来报个到就走,也不耽误功夫。
  刚到行人司,直属周楠的那个书办就殷勤地过来侍侯,又是烧水泡茶,又是送上茶点。
  忙碌完之后却不走,反拿了一张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毛巾逮着桌椅茶几反复擦拭。
  书办姓郭,是个四十来岁的徐州人,秀才功名,进行人司做书办已经有些年头。这厮脑袋已经全秃了,因为屋中地暖烧得热,加上周楠这个上司又没有什么架子。郭书办索性摘掉了帽子,给油光锃亮的顶门心透透气。
  周楠被他的脑袋晃得眼花,心中也是疑惑。自己丧门星的外号已经传到行人司里来,不但别的同僚,就连手下对他也是敬而远之,通常是在屋中呆上一天也看不到人。
  这郭书办今天却怪,尽往自己眼前凑。
  周楠心中记挂自己的学业,本打算来点个卯就回家去背书,有郭书办在,倒不好意思溜号。
  就问:“郭书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坐下说话。”
  郭书办顺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左右看了看,见再无旁人,才低声问:“行人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日司里的人少了许多,却知是何缘故?”
  周楠:“究竟是什么原故?”
  郭书办:“已是年末,正好是我司京察之期,行人们都在上下活动,周行人也须早做准备。”
  周楠心中大奇:“这岁考三年一期,不是去年才考完,怎么今年又考……不对,是前年考完。”去年王若虚去安东,顺便又去河南,就是外派考核。实际上,他得到职司的日子是前年。
  郭书办回答说:“周行人你忘记了,外官是三年一考,京城各大衙门是六年一考,算起来今年正好六年期满。因而,司中行人们这几日都出去了。”
  “原来如此。”周楠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一阵子司里的人这么说,原来都跑出去捞政绩完成目标任务了。
  他在行人司只是个摆设,司里有事别人也不会找他。而且,周楠前一阵子被抽调去清丈京城冒隐的皇产,自然不在委派之例。
  见周行人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郭书办就急了:“行人你还是讨个差使吧,这次京察可关系到官员们的升迁黜陟,若是没考过后果不堪设想。”
  周楠经他提醒,面色大变。自己以秀才而行人,破了非进士不得为行人的规矩。司中所谓的正人君子们对他也是诸多排挤,恨不得立即将他赶回老家去。
  按说,回家去读书正合周楠的心意,拿钱不干活的工作谁都愿意做。问题是,这次京察如果不过关,自己头上这个官帽子就要被摘掉。以后就算中举人中进士,再想进这种升官快的部门也没有可能。再说,就算自己刻苦读书,又有王世贞指导,也未必就中得了举人,科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没有行人这个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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