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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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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力气……先说好,打输了的话,可别跑去哭鼻子。”
杨茉莉闻听,瞪大了眼睛。
“谁哭鼻子谁就是菩提。”
“汪汪汪汪……”
杨守文一下子来了精神,跑回房间把虎吞大枪取来。
“兕子,你干什么?”
宋氏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杨守文拎着枪走出房间,心里顿时一紧,连忙开口询问。
“阿娘,我在和杨茉莉比武。”
话音未落,从宋氏身后的禅房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兕子哥哥要和茉莉哥哥打架了!”
“打架?我要看,我要看大兄和茉莉打架。”
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刚恢复了一点精神的杨青奴,跃跃欲试的小幼娘都发出了欢呼的声音。连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杨氏也听到了动静,疑惑的从厨房里跑出来。
杨守文提枪来到广场上,而宋氏则扶着杨青奴,和幼娘并排坐在了大雄宝殿的门槛之上。菩提带着四只小狗,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吠叫,看上去也是兴致很高。
“阿郎,真要打吗?”
“当然。”
杨守文站定之后,大枪横在身前。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见杨茉莉已经呼的窜到了他的跟前。
杨茉莉身高体胖,但身体很灵活。双槌高举,呼的一声就砸向杨守文。那双槌舞动的一刹那,杨守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雨点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眉头一蹙,他连忙举枪相迎。
铛!
枪槌交击,杨守文只觉一股巨力涌来。
若非他手中的虎吞是名家所知,枪杆的韧性极强,杨茉莉这一枪足以让虎吞折断。
“好槌!”
杨守文身形微微一矮,而后猛然把大枪向外一推,崩开了杨茉莉的洗衣槌。
但未等他稳下身形,杨茉莉右手槌呼的横扫千军。
杨守文忙错步身形一闪,大枪竖起再次挡住了杨茉莉的铁槌。
“砸脑袋。”
杨茉莉大吼一声,洗衣槌车轮般翻飞,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打。饶是杨守文枪法高绝,面对杨茉莉这种毫无章法,却根本无法闪躲的攻击,只能狼狈的封挡招架。
“兕子,小心。”
“兕子哥哥加油,干掉杨茉莉。”
“大兄加油啊,可别被杨茉莉打败了。”
一旁杨氏虽然没有叫喊,但是脸上也露出紧张之色。
杨守文拼命遮挡,渐渐觉察到杨茉莉的速度和力量开始减弱,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茉莉刚才那一轮狂打,的确是没什么招数。
但他的力量,再配以他的速度,十几槌下来,估计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住。杨守文眼见杨茉莉已经开始力竭,心中一喜,身形猛然向后一退,大枪扑棱棱颤动,枪影幻化,便要发起反击。可就在这时候,杨茉莉却突然连退了十几步。
他喘着气,把铁槌往地上一放。
“杨茉莉,你干什么?”
“阿郎,我累了,要休息。”
杨守文顿时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脚底下一个趔趄,瞪着杨茉莉半天说不出话。
而在一旁观战的幼娘和杨青奴,在听到杨茉莉的回答之后,先是一愣,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幼娘直接从门槛上滑到了地上,捂着肚子笑不停;而青奴更是夸张,直接从门槛上往后倒。在大雄宝殿里大笑起来。宋氏和杨氏,则不禁莞尔。
“你累了,要休息?”
杨茉莉非常郑重点了点头,“是的,休息一下,咱们再打。”
“那核算着,刚才我白被你打了?”
杨茉莉挠着光头,露出茫然之色道:“阿郎已经很厉害了,在孤竹,很少人能抵挡住我刚才的攻击。嗯,基本上我一轮打下来,就不会再有人站着。阿郎到现在还能站着,说明阿郎很厉害。所以杨茉莉要休息,养足了力气之后再和阿郎打。”
原本,杨茉莉是典型的突厥人发式,髡发结辫。
但后来跟着杨承烈到了昌平之后,杨承烈看着他的发式不顺眼,于是就给他剃了个光头。
杨守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咬着牙,听着幼娘那带着幸灾乐祸之气的笑声,怒声吼道:“你说不打就不打,到了战场之上,谁管你累不累?
别废话,看枪。”
第五十四章看走了眼(下)
杨守文说完,虎吞大枪呼的便刺向杨茉莉。
杨茉莉吓了一跳,连忙抄起双槌,便要封挡。
只是,这次杨守文主攻,枪速极快。虎吞大枪破快雨幕,唰的刺出,令杨茉莉顿时手忙脚乱。杨守文的枪越来越快,一枪连着一枪,化作一片枪影把杨茉莉笼罩其中。只片刻功夫,杨茉莉身上的衣服就被划成一条条,一根根的布条贴在身上。
“停!”
杨守文突然停下来,向后退了两步。
“杨茉莉,你这武艺跟谁学的?”
“啊?”
杨茉莉露出茫然之色,摇头道:“我自己练的,没人教我。”
“我说呢……”
杨守文打了一阵就发现,杨茉莉虽然力气大,身体灵活,速度也快,可根本不像个练过武的人。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闪躲,怎么封挡。
不过,以他这种力气,真要是到了战场上,披上重甲那就是活生生的推土机。
杨守文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受,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比试的想法。
论力气,杨守文要比杨茉莉小一点点。
可是真要打起来,杨守文分分钟有一百种办法置他于死地。
这种比试,不如不比……杨守文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杨茉莉半晌,“从明天开始跟我练武。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否则的话,你甚至不是我一合之敌。”
杨守文突然觉得,杨茉莉的运气不错。
在来昌平的路上,那些粟末靺鞨人被杨承烈和杨守文父子所吸引,所以没有在意,被杨茉莉得手,以至于吓破了胆子。而在昌平县衙,更没有人清楚杨茉莉的底细,以至于被他突然的出手所镇住……可如果那两次搏杀,杨茉莉运气没那么好,被对方看穿之后,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家伙,还真是鸿运当头。
“练武?”
杨茉莉想了想,憨声道:“就是趴在地上,好像蛤蟆那样子练武吗?”
他旋即用力摇摇头,一脸不情愿道:“杨茉莉不要练作蛤蟆,蛤蟆的样子好难看。”
他说的好对,我竟无言以对!
杨守文看着杨茉莉,那种日了狗的感觉越发强烈。
而在大雄宝殿门口,幼娘已经笑得站不起。
金蟾引导术在杨茉莉口中,变成了趴在地上装蛤蟆……要知道,那可是武当山那些炼气士相传百年的秘技。如果让杨大方听到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杨茉莉,你给我听好了,你如果不好好练,以后就没饭吃。”
“那我练!”
杨茉莉充分表现出了什么叫做意志不坚定。一听不让吃饭,别说是装蛤蟆,就算是装老鼠也干。杨守文提着枪,气冲冲回禅房去了。而杨茉莉则撅着嘴,一脸委屈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好端端为什么要装蛤蟆,阿郎就知道欺负杨茉莉。”
……
午后,雨歇。
一道彩虹横跨山峦,格外动人。
虎谷山在这一场秋雨的洗礼之后,更显出亭亭玉立。
晌午的比武,以一种极为搞笑的方式结束。杨守文恼怒异常,杨茉莉委屈万分。
两个人在午饭时好像较真似地,你吃一碗饭,我吃一碗饭;你吃一张饼,我吃一张饼。结果就是……杨守文和杨茉莉都吃多了,在床上哼哼唧唧躺了一下午。
天就要黑的时候,山门外一阵骚乱。
有人砸响山门,杨茉莉打开山门,就看到杨承烈和杨瑞站在山门外。
杨守文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看到杨承烈,他不禁一愣,连忙迎上前道:“阿爹,你和二郎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杨承烈点点头,迈步走进山门。
“我还要问你们,怎么都跑上山了?”
“哦……”
杨守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杨青奴却跑了出来,一头扑进杨承烈的怀里,“阿爹,你怎么现在才来,奴奴好想你……阿爹,奴奴昨天被蛇咬了,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什么?”
杨承烈闻听,顿时紧张了,连忙抱起杨青奴。
“怎么被蛇咬了,现在怎么样了?”
“幸亏大兄把奴奴救下来……大兄最好了,要不是他出手,奴奴真的就见不到阿爹了。”
小丫头的回答,让杨守文有些惊讶。
不过,看着杨青奴那如花的笑靥,他没有也没有辩解,只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宋氏也过来了。
她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与杨承烈说了一遍,言语中更对杨守文狠狠的夸赞了一番。至于杨青奴和杨幼娘之间的冲突,以及杨守文发怒的事情,她一句都没有说。
“山下太小了,兕子前晚上山,发现山上的法师都跑了,就让我们早点过来。你看,这山上其实也挺好,房间也够多,地方也充裕,奴奴这两天开心的很呢。”
杨承烈见杨青奴没事,总算是松了口气。
“兕子,你那个酒,还有吗?”
“啊?”
“就是你让人送给我的酒?”
杨承烈在一间充当会客室的禅房里坐下,没等杨守文开口,就立刻急迫的询问。
“呃,还有,怎么了?”
“快快快,拿来一坛……兕子,我是你阿爹,怎地有好东西,居然只送了那么一点。我都没吃上两口,就被你管虎叔父干掉了一坛。王县尊更过分,竟然跑到我的班房,抢走我仅有的一坛存酒。今天这一天……啧啧啧,可把我给馋死了。”
原来,他是因为想喝酒,所以才提前回来?
看着杨承烈那急不可耐的逗比模样,杨守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山上还有五坛酒,杨守文到厨房里取了一坛出来,刚给杨承烈满上,杨承烈就端起碗,一饮而尽。
“呼!”
他喝完酒,捋了一下颌下胡须,好像刚吸食了大烟的烟鬼一样,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酒!”
“看你是什么样子,怎地如此耐不住?”
听了宋氏的话,杨承烈不禁苦笑道:“你道我想这样?只是兕子这酒的确好,吃了他这酒以后,再吃别的酒,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这两天你不知道我都是怎么过的。王县尊整天在我那里转悠,最可能的就是管虎那匹夫,竟趁我不在,喝光了一坛。
不过兕子,你这酒是怎么酿的?”
“兕子不要说。”
不等杨守文开口,宋氏便拦住了他。
“娘子,你这是何意?”
“兕子这酒,已经交给我来打理。以后想要吃酒,必须要我同意才行……”
“你……”
杨承烈指着宋氏,半晌后脸色一变,露出阿谀之色道:“娘子这是何苦,兕子酿出来的酒,我这做阿爹的怎能不品尝一下?以后有娘子操持,咱杨家一定会蒸蒸日上。”
“哼!”
宋氏笑了,轻轻打了杨承烈一下。
“好了,你们先吃着,我去伙上帮杨嫂操持。”
说完,她起身走出禅房。
禅房里,只剩下了杨承烈、杨守文和杨瑞父子三人。
杨瑞也不说话,只管吃菜。而杨承烈在喝了几口酒之后,对杨守文道:“我已经把盖老军一家放了。”
“哦?”
“盖嘉运的事情,算是就此揭过。
他说你答应的,要给他一个出身。所以我想了一下,就让他先去壮班做个门卒。最近城里比较动荡,壮班的人数也有些不足,他过去之后,正好能填充人数。
另外,盖老军那里也说了,会帮我盯住卢永成。”
他说到这里,又吃了口酒。
“阿爹,怎么了?”
杨承烈突然苦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种疲惫之色,“我执掌昌平县尉十载,原以为对昌平已经非常了解,可是却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没有发现卢永成的手段。”
“阿爹,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寇宾找到了。”
“哦?”
“不过已经是一个死人!”杨承烈深吸一口气,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我不查还不知道,原来卢永成早就把手伸到了我的地盘上。这厮做事可真够毒辣,我以前还真看走了眼……你知不知道,不仅是寇宾死了,就连卢青也被人给杀死了。”
第五十五章故事(上)
杨守文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同时对这样一个结果早有准备,并不感到震惊。
卢永成在昌平做了二十年主簿!
二十年里,朝堂上都发生了多少次巨变,多少人因而丢掉性命?昌平虽然地处边荒,但内部的争斗却更惨烈。与朝堂上的巨变不同,朝堂之争虽然也很惨烈,但大家碍于身份和地位,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保留,至少在表面上会显得平静。
可是地方,特别是这种县一级的地方,权力争斗素来是刀光剑影,大家光着膀子火拼。在斗争的手段上,地方上没有朝堂上花样百出,但更直接,也更凶狠。
卢永成二十八岁当上了昌平主簿,二十年间,昌平县令来来回回已经换了十几个,县城也换了七八个,但唯有卢永成依旧牢牢坐在主簿的位子上,无人能够动摇。
即便是杨承烈,也是花费了十几年时间,才巩固了县尉的权力。
表面上他和卢永成一文一武,互不干涉。可实际上,两人之间也不会少了争斗。
这么一个善于争斗,精于争斗的人,千万别把他幻想成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羊羔。这种人发起狠来,绝对可怕。所以当杨守文听到寇宾和卢青的死讯之后,更没有流露出异样之色,甚至觉得发生这种事情,才是理所应当的结果。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杨守文笑了。
“阿爹,这个结果不是很正常吗?那天盖嘉运给我吐出了这两个名字,我就知道……”
“直他娘的老贼。”
杨承烈突然骂道:“兕子,你为何不能让我心里满足一下呢?”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你为什么这么吊?为什么不表现出震惊的样子,让我满足一下虚荣心?
杨守文闻听,立刻张嘴,眼睛瞪大,做出震惊之色。
“寇宾和卢青死了?”
“滚开!”
杨承烈笑骂一句,端起酒碗来喝了一大口。
杨瑞在一旁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轻声道:“路上我还与阿爹打赌来着,说大兄一定会很吃惊。阿爹说你绝不会感觉吃惊……结果看来,还是阿爹了解大兄。”
今天从杨瑞来到山上,情绪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这句话一出口,杨守文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子浓浓的失落之意。
杨承烈看了杨瑞一眼,并没有理睬。
他又满上一碗酒,轻声道:“做了十年太平县尉,原以为就是这样子无风无浪的过去,没想到……今年的局势,较之两年前李尽忠兵进幽州时更加险恶,更让人捉摸不透。特别是这几宗命案,更处处透着怪异,我这心里面总觉得不安宁。”
“县尊怎么说?”
从杨承烈的话语中,杨守文听出了焦虑。
杨承烈道:“县尊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寇宾和卢青的死,显然是一桩意外。”
“怎可能是意外?”
杨瑞终于忍不住,激动道:“寇宾明明是被人谋杀,还有那卢青……说是酒后失足溺死,怎么可能?我打听过,卢青身手不弱,而且颇有酒量,怎可能是溺死?”
“不是溺死,凶手是谁?”
“分明就是卢永成……”
“证据!”杨承烈手指敲击桌面,沉声道:“按照载初律,你这就是诽谤上官,按律当充军发配。”
“我……”
杨守文一把按住了杨瑞,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载初律,也就是根据贞观十一年推行颁布的《贞观律》增改版。在后世,这部由长孙无忌编撰的《唐律疏议》,自贞观之后历经三次增改,也就是现在的载初律。
杨承烈似乎也是气不顺,瞪着杨瑞道:“卢永成乃从九品上的主簿,你老子我在品级上,比他还要低半级。他说卢青是溺死,没有证据我怎么找他麻烦?他是我的上官,我如果要侦办此案,根本躲不过他的眼睛,更不可能查出什么结果。
若县尊肯侦办此案的话,我也能有个由头。
但现在是,县尊都不愿意插手此事,想要息事宁人,你要我这个县尉如何下手?”
杨承烈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
“县尉,县尉……不过十年太平县尉嘛,你还真以为你老子我,能够一手遮天?”
杨瑞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可是杨守文却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种浓浓的不甘。
这种不甘,杨守文很熟悉。
前世,他初入职场,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曾有过不甘。他后来一意孤行的追查下去,到最后却是在床上瘫痪了将近十载。虽然那案子到最后也破了,罪犯最终伏法。但谁又记得,十年前曾有一个不要命的小青年,为此付出了最美好的年华?
在病榻上,杨守文读了很多书,想了很多年。
他最终想明白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只是为了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
感觉气氛有些凝重,杨守文笑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不说了。”
“嗯,不说了,不说了!”
杨承烈脸上的怒色随之消失,换上了一副笑脸。
杨守文又陪着他吃了一会儿的酒,见杨承烈露出疲乏之色,便告辞走出了禅房。
杨瑞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两人来到大雄宝殿的门外,只见月光洒在广场上,透着几分清冷之气。
白天,才下了雨,山上的空气格外清新。
只是那一场小雨过后,却使得气温降低了不少,以至于一阵风吹来,杨瑞打了个哆嗦。
禅房门外,菩提带着悟空四个趴在门廊上。
伙房里,杨氏还在拾掇,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青奴的精神不是太好,于是在今晚,就跟着宋氏早早歇息去了。
只剩下幼娘一个人坐在水井旁边,正用力搓洗着衣服,看到杨守文和杨瑞,并没有招呼。
杨承烈不在的时候,幼娘会很随意。
但杨承烈在,她就会注意分寸。
小丫头的年纪不大,但很有眼色,知道什么时候该活泼,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二郎,怎么不说话?”
杨瑞抬起头,仿佛鼓足了勇气道:“大兄,要不我向阿爹请辞,还是你来做执衣吧。”
“我?”杨守文的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
“我才不要去衙门里受罪……你看我,现在多快活!无忧无虑,何苦到衙门里修行?”
“可是……”杨瑞显得非常苦恼,挠了挠头,使得头发变得更加凌乱。他轻声道:“可是我真的觉着我好笨!被盖嘉运耍的团团转,可我还以为他对我很畏惧;今天我去现场,看到卢青的尸体。连我这种笨蛋都能看出卢青绝不是溺水而亡,偏偏阿爹却能够一口一个溺水,和卢永成谈笑风生,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兄,我是真的糊涂了!
以前我觉得我很聪明,甚至在大兄清醒之前,我都还是这么认为。
可是……”
杨瑞说着说着,便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
杨守文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自以为是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创痛。
从某种程度而言,杨瑞还是一个颇具正义感的少年。
只是他还不太明白,忍耐的含义。
拍了拍杨瑞的肩膀,杨守文在他身边坐下。
“二郎,你看这月光多美?我很喜欢,但是却无法抓住;你闭上眼,感受一下这风,多么柔和,但是我却无法看到;你闻这花香,多么美妙,但是我却无法保存。”
“大兄,你在说什么?”
杨瑞被杨守文这一席话说的糊涂了,扭头愕然看着他。
杨守文笑了,“我在说废话。”
第五十六章故事(下)
“呃……”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意。
二郎,你很聪明,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只不过你从小受尽宠爱,阿爹也好,阿娘也好,都把你捧在手心里,所以你根本看不到那些隐藏在阴暗中的丑恶。现在,你一下子要去面对这些丑恶的事情,有些无法接受,甚至开始进行自我否认。
呵呵,要我说……大可不必。”
菩提从门廊上跳下来,跑到了杨守文的身边趴下。
杨守文则把手埋进了菩提那浓密的毛发中,感受着从菩提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
“盖嘉运自幼在老军客栈里长大,见过太多丑恶的事情。
你用你的想法却和他接近,去和他交往,他肯定不会认同,甚至会看不起你。事实上,和这种人交往,何必付出真心实意?拿出你的实力来,让他知道你比他强,他自然会向你低头。等他向你低头之后,你在拉拢他,这叫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对付这种桀骜不驯的家伙,你必须要像熬鹰一样,在他服你之后,再去进行拉拢。”
“哦!”
杨瑞听罢,若有所悟。
杨守文接着道:“至于衙门里的事情,你要学会忍耐。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两个差人,同样是满腔的热血,同样是嫉恶如仇。有一次,两个差人发现了一个案子,而在那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一只幕后黑手。其中一个人正义感爆棚,要去惩恶扬善;而另一个人则对他的主张表示反对。为此,两个人最终分道扬镳,甚至变成了仇人。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差人,拼了性命要把那个幕后黑手绳之以法。可结果呢?他暴露了,最终变成了残废。
而另一个差人,则是虚以委蛇,一边与对方周旋,一边在暗地里默默搜集证据。差不多十年之后,他搜集了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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