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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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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似乎有些玄机!
揣摩圣意,是所有大臣都要修炼的一门功课。
所以当消息传出之后,许多人都在暗地里揣测,武则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一点似乎已经清楚:武则天绝不会重罚杨守文,而且还把他打入宗正寺大牢,这里面可是有很多的内涵。首先,宗正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管理宗室和皇亲国戚的机构。杨守文不过是一个外臣,又有什么资格进入宗正寺的大牢之中呢?
当然,对此武则天也有解释。
在唐代,由于道教是李唐国教,所以宗正寺还有一个特殊的职能,就是管理天下僧道人氏。杨守文是僧人,并且持有正规的度牒,从理论上来说,也属于宗正寺所治。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被关入宗正寺也是理所当然。但实际上是这样吗?
众所周知,虽然宗正寺执掌天下僧道,但并未牵涉太深。
那宗正寺的大牢里,关押的几乎全都是皇亲国戚,即便又僧道,与宗室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岂不是说,杨守文也是宗室?亦或者说,他和宗室之间,有密切关联?
武则天的这道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更让大家感到疑惑的时候,把武崇训贬去灵州,又有什么用意?
好复杂!
夜幕,将临。
伴随着夜禁的街鼓声响起,喧嚣的洛阳城,渐渐归于平静。
坊门关闭,坊内街道里仍是灯火通明。一些酒楼酒肆的灯仍亮着,人们进出其中。
从横街街口的一个客栈里,走出一行人来。
为首的男子,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白白胖胖,虽穿着普通,却举手投足间流露一股子华贵之气。
他来到铜马陌杨府大门外,有随从叩响门扉。
杨府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来,看着外面的人道:“我家阿郎不见客,各位请回吧。”
“小哥且慢,请把这名剌呈递给杨君。若他看罢之后依旧不见,那我们自会告退。”
家仆愣了一下,结果名剌后,又看了一眼门外众人,便缩回头,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
家仆打开门,恭声道:“几位郎君,我家阿郎有请。”
中年人迈步走上台阶,走进铜马陌。
一进门,他就看到杨承烈站在中堂门廊上。
见大门关闭,杨承烈忙快步上前,躬身向中年人一揖,轻声道:“臣杨承烈,参见太子殿下。”
“文宣,咱们不必如此,还是进屋说话。”
那中年人,赫然就是太子李显。
对于李显的到访,杨承烈似乎已有所准备。日间当他听说杨守文被关进了宗正寺大牢后,明秀就对他说,李显很可能会来找他。至于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结盟!
没错,结盟……
李显而今虽然稳住了阵脚,可是在朝中底蕴太过浅薄。
他招揽了一批人,但是却苦于手中没有兵权。而杨承烈手握千骑,更执掌洛州团结兵,可以说是除十六卫之外,最大的一支力量。杨承烈和李显同样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底蕴。他回归朝堂不过两载,虽然在武则天的关照下势头非常迅猛,但还是没有一个稳固的靠山。
武则天已经老了,甚至在日常里已流露出倦怠之意。
她在位上,杨承烈自然稳如泰山;可一旦武则天退位,杨承烈如果没有强大靠山,很可能会被清洗。
所以,李显会登门拜访;而杨承烈,也必须有所准备。
杨承烈领着李显来到八角楼里,请李显上座。
“文宣,孤今日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
李显没有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道:“文宣,孤需要你的帮助,只不知你有什么要求?”
杨承烈在一旁坐下,沉吟片刻后道:“太子,你我两家,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已成为一体……虽说这些年来,我们之间存有许多误会,但两个孩子都已长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臣知殿下来意,也请殿下放心,臣自会全力为殿下周旋则个。”
李显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还是你我第一次,这般推心置腹。
文宣放心,青之此次不会有什么危险。陛下之所以关押他,其实也是想让他避一避风头。你应该知道,此前青之远赴安西,遇到了许多事情……而有一些事情,终究是比较麻烦。让他在宗正寺大牢,也是对他的保护,待风头过去,自当无虞。”
杨承烈顿时流露出释然之色,欠身道:“兕子莽撞,还请殿下费心。”
“这是自然。”
李显说着话,旋即话锋一转道:“前些日,陛下曾召孤前去商议军务,有意让孤整顿羽林军……只是,文宣你也知道,孤早年一直在庐陵,对军中事务并不清楚。
所以,这整顿羽林军一事,至今没有任何头绪。
孤今夜来访,也是想向文宣请教,这羽林军该如何整顿,你可有什么人才推荐?”
李显或许性子有些软,却并非傻子。
就算他是傻子,可他的老婆,那位太子妃韦氏也精明过人。
这一年来,西北烽烟不止,并且还发生诸多离奇之事,足以让李显变得警惕起来。
此前,他招揽的大多是一些幕僚人才。
可行军布阵,领兵打仗的人才却不容易获得,也使得李显感到非常头疼。
这一次,他是抱着结盟的心思前来,自然也准备了足够的筹码。他要把杨承烈彻底拉上船,所以也知道,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可以。
杨承烈微微一笑,轻声道:“若说治兵,臣自认不弱于人。
但若说执掌一军,仍有些吃力。羽林乃北衙禁军,拱卫宫中,干系重大,不但需要足够的才能,更需要有深厚的资历。所以,臣斗胆为殿下举荐一人,或可大用。”
李显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他喜欢杨承烈这种知进退的气度,比之他东宫招揽的那些人,要强百倍。
“文宣,但说无妨。”
“殿下以为,左武威大将军薛楚玉如何?”
“嗯?”
李显闻听一怔,露出了沉思之态。
北衙禁军,是在脱离南衙十六卫的建制上行程的产物。虽然羽林军之名古来有之,但对于唐帝国而言,真正的北衙禁军形成于贞观十二年,并且是以招募和私属两大特色为主,从某种程度上脱离了府兵制的范畴。而后,历经高宗皇帝和武则天两朝的完善,也使得北衙禁军渐渐成熟,形成了以羽林军和千骑为主的两支军队。
如杨承烈所言,想在军中效力,单有才华远远不够,还要让人信服。
千骑是武则天的私兵,所以任命起来,也就容易一些。但即便如此,杨承烈也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千骑。原因?很简单,就是‘资历’二字。
“薛楚玉将门之子,得薛公衣钵,才干过人。
在军中,薛门之后本就有极大的震慑力,就如同当年李卫公一样,能令士卒信服。
臣与薛家有些交集,所以和薛楚玉也有过交道。
他颇有想法,对如今军备废弛的现象也深恶痛绝……既然陛下要太子整顿军务,何不使薛楚玉执掌?想来太子出面,薛楚玉定会感激,更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
李显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
“文宣所言极是,那除了薛楚玉之外,可还有人吗?”
杨承烈想了想,轻声道:“若说人才,臣倒是还有两个人选。
这两员小将,是当初兕子向臣极力推荐……一个名叫王海宾,另一个名叫陈玄礼。此二人皆干练之才,可掌一府兵马。嗯,兕子说,这两个人将来,都可独当一面。”
若只是杨承烈推荐,李显可能还不会在意。
毕竟,两个小将实在是不入他法眼。可这里面牵扯到了杨守文,李显就不免重视许多。
今日,杨守文火烧武家楼,可以说是震动洛阳。
即便是太子妃韦氏到现在也看不上杨守文,可听闻此事后,也不免称赞:有情有义。
李显别的不在意,可是对自家孩儿却在意的紧。
他也知道,杨守文这是为李裹儿出头。就凭这一点,他对杨守文的感官也变得更好。
“既然是兕子推荐,那定有大才。”
别的都不用说了,反正这两个名字,已牢牢印在了李显的脑海中,甚至比薛楚玉的印象还要深刻。
……
从天边飘来了一片乌云,把明月遮掩。
到了下半夜,突然起了风。
宗正寺大牢坐落于皇城嘉豫门外,其格局与东城狱颇为相似。
一条小溪流经,注入皇城的凝碧池里。入夜之后,宗正寺大牢里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茉莉,再用力一点。”
“阿郎,已经很用力了……”
“好了,把我托好,别动。”
杨守文说话间,脚下用力,踩着杨茉莉的脑袋噌的一下子窜起,双手就搭在了墙头。
这是一座院墙高耸的庭院,也是关押他们的牢房。
杨十六在门口探风,悟空它们则趴在门廊上,好奇的看着踩着杨茉莉脑袋正在翻墙的杨守文,似乎搞不明白,主人在做什么。
杨守文扒住了院墙后,两臂用力,便翻身跨坐墙头。
“杨茉莉,你们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记住,千万不要惹事。”
“知道了!”
杨守文说完,纵身从院墙上跳下来。
他蹲在墙根下,目光扫过了这空荡荡的牢房,而后认清楚方向后,便飞奔而去……
宗正寺大牢的守卫并不严密,说实话关押在这里的人身份都不一般,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的惩罚。比如这院墙,以前很低。不过去年发生了杨守文越狱一事后,宗正寺随即把院墙加高。说穿了,也就是说个场面上的事情,看着更加牢固而已。
黑漆漆的皇城中,在距离杨守文他们的牢房不远处,有一处亮灯的院落。
杨守文来到那院落外,取出一根飞爪唰的甩出去,稳稳搭在那墙头上。而后,他用力拽了两下,在确定抓牢了,便抓着飞爪的绳索,蹭蹭蹭几下便爬到了墙头之上。
“小铃铛,快过来。”
院内有两间房舍,一大一小。
从大屋里,传来一个让杨守文感觉非常熟悉的声音,“快点过来,帮我看看该怎么办。”
一旁的小屋里,走出来一个宫女。
她一路小跑的来到大屋门外,推开房门。
“公主,你这里的针脚缝错了,应该这样才对。”
杨守文看到那小宫女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他又朝两边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危险后,便纵身从墙头跃下。轻手轻脚来到了大屋门口,就听到那小宫女的声音。
“公主,你这是何苦呢?既然这么赶,让奴婢来做就是,何苦自己受罪?”
“你懂什么,要是让你做的话,又怎好送给兕子哥哥?
算算日子,兕子哥哥就快要回来了,我还想等他回来之后,把这件袍子送给他穿呢……小铃铛,你慢一点……唉,我这么笨,连衣服都缝不好,兕子哥哥能喜欢吗?”
杨守文站在门口,就看到李裹儿正坐在桌前,笨拙的用针线做衣服。
小铃铛则站在一旁,耐心的指点着李裹儿。
片刻后,李裹儿突然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扔,露出颓然之色道:“我的针线活这么差,兕子哥哥一定不会喜欢。”
“喜欢,我喜欢的紧呢。”
就在李裹儿自哀自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
小铃铛最先反应过来,忙从桌上抄起一口短刀,转身厉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
她看清楚了站在门外的杨守文,突然间长大了嘴巴,用力揉了揉眼睛。
而李裹儿也是一样,她惊怒不已,抬头观看。
可当她看清楚站在门口,身穿黑衣,头裹黑巾,面带笑容的杨守文时,不由得也长大嘴巴,指着杨守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裹儿连女红都会了,真是厉害。”
杨守文迈步走进屋中,绕过了小铃铛后,来到了桌前,把那件做的有些不伦不类的衣服拿起来,披在身上。
“嗯,不大不小,正合适。”
“啊……”
没等杨守文说完,李裹儿蓦地站起身,发出了一声尖叫!
第六百二十章朝朝暮暮
身陷宗正寺大牢里,李裹儿虽然不会受到什么虐待,却无法与外界联系。
所以,杨守文已经返回洛阳的消息她并不知晓,同时也不知道,杨守文烧了武家楼。
当她看到杨守文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惊住了。
好在,杨守文的反应灵敏,忙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叫,你这一叫,岂不是穿帮了?”
李裹儿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杨守文,小脑袋瓜子小鸡啄米似地点个不停。
“不叫了哦。”
“嗯嗯嗯。”
杨守文这才松开了手,不过他刚松开,李裹儿就一把抓住他的手,紧张问道:“兕子哥哥,你怎地会来?”
一旁小铃铛颇为乖巧,已经悄悄退出了房间,出门的时候,还关上了门。
屋外,寒风呼号。
可是小铃铛的脸上却带着笑容,在门口站立了片刻,便返回小屋之中。
“你烧了那寿昌郡主的屋子,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我怎能放心?”
杨守文面带笑容,抬手轻轻揉了揉李裹儿的脑袋瓜子,轻声道:“既然你进来了,我当然要来陪你。所以,我今天就烧了武家楼,陛下很生气,就把我丢在这里。”
“你烧了武家楼?”
李裹儿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了紧张之色。
她拉着杨守文的手道:“兕子哥哥怎地这么莽撞,那武二虽然无行,却是梁王之子。虽说这两年梁王有所收敛,可毕竟党羽众多,你烧了武家楼,梁王岂能罢休?”
“小过别担心,而今局势,梁王也奈何不得我,倒是可以在这里多陪你一些时日。”
杨守文把李裹儿按坐下来,轻声宽慰。
“这次我在西域立了功,陛下也颇为满意,所以梁王也不敢找我麻烦。
倒是你,怎地如此莽撞。那寿昌郡主好歹也是你姐姐,你烧了她的宅子,她定不会放过你。”
听了杨守文的解释,李裹儿也松了口气。
她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兕子哥哥莫再提那贱人的名字,我把她当作姐姐,可她却暗中害我。若不是她,武二又怎能知道我的行踪!这次算她运气好,如果被我看到,定要老大的耳刮子给她几个才是。”
李裹儿气呼呼的说道,一脸的恨意。
看样子,她的确是对那位寿昌郡主恨之入骨。
“对了,不说这些……兕子哥哥,你这次去安西可还好吗?
我听说你遇到好多的危险,快与我说说……哼,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西域呢。”
杨守文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
当下,他便坐在李裹儿的身边,轻声对她讲述着这一路上的种种见闻。刚开始,李裹儿还不时发出惊呼声,但渐渐的,却眼皮子开始打架,靠在杨守文怀中睡着了。
别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实际上,还是有些害怕!
从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来到洛阳后,又得到了武则天的喜爱。
如今却被关在这大牢里,虽说依旧锦衣玉食,却难免心生惶恐。
杨守文回来了,来到了她的身边……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一下子都变得不重要了,心里面也变得安稳许多,于是靠着杨守文,竟沉沉睡去。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已经快寅时了。杨守文把李裹儿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下来,而后给她盖好了被子。
心情,似乎变得愉悦许多。
他默默看着李裹儿熟睡的模样,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去。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
李裹儿突然睁开了双眼,脸颊通红。
她躺在床上,呆呆愣了一阵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呼,一把将被子蒙住头,发出吃吃的笑声……
……
眼见着,已经到了腊月。
射洪县迎来了一场小雪后,变得格外素雅。
县城旁边的涪水开始封冻,气温变得很低,哪怕是屋子里生着火,依旧会感到很冷。
清晨时分,幼娘在庭院中舞剑。
那口宝剑在她手上,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剑光闪闪,恰似蛟龙遨游九天,身形曼妙,更显婀娜之美。
不知不觉,在射洪快一年了。
这一年之中,幼娘三次袭击黄文清,前前后后杀死了二十余黄家爪牙。
可随着黄文清日渐警惕,刺杀他的难度,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最近一次刺杀,是在两个月前。幼娘劫杀了黄文清的堂侄,把一批准备送往成都府的货物焚烧殆尽。
在之后,幼娘就停止了刺杀行动。
因为她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正向她逼近,于是乎便销声匿迹,隐藏在陈府之中……
不得不说,幼娘的直觉非常正确。
其实在幼娘第三次行动的时候,黄文清已经设下了圈套,准备一举将幼娘擒获。也不知是幼娘运气好,亦或者是老天不想黄文清得逞,一场大雨引发了山洪,使得黄文清的伏兵未能及时赶到……黄文清不但失去了堂侄,更损失了价值六千贯的货物,也使得黄文清恼怒不已。他发誓,如果抓到了幼娘的话,定要让她折磨致死。
可没想到,幼娘却在这时候突然间收手了……
“啪!”
一声脆响。
幼娘手中的短剑脱手飞出,正中距离她大约三五米远的一个人型靶子上。短剑没入靶子,就见幼娘单手虚空舞动,那结实的木头靶子瞬间被那口短剑斩为两段。
随即,幼娘扬手,剑光闪闪,飞回她手中。
幼娘握着短剑,用力呼出一口气。
师父生前曾说过,这奕剑之术以天地为棋盘,必须要将一切尽数掌握手中。刚才,她感受到了那种掌控的感觉,飞剑在手,可以说随心所欲,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可是按照师父说的,要达到这种层次,至少需要三年。
她才练了一年,竟然已经到了那种地步吗?
幼娘感到心中困惑,可是这心里面却非常开心,因为她可以感觉到,距离杀死黄文清,为师父报仇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杀死了黄文清之后,我该怎么办呢?
幼娘回到屋中,换了一件衣服,把短剑收好。
去洛阳吗?
找兕子哥哥?
也不知道兕子哥哥还记不记得幼娘,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幼娘心里很纠结,一方面,往昔的记忆在渐渐恢复,可另一方面,许多记忆仍有些模糊。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见杨守文。
就在这时侯,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声。
幼娘一怔,忙推开窗户向外看去,就见一队武侯打扮的差役,如狼似虎般闯进了后院。
难道自己暴露了?
幼娘心中一紧,忙转身抓起两件衣服抱起来,而后从墙上摘下宝剑。
“谁住在这里?”
“回老爷的话,是陈子昂的一个远房侄女住在此处,不过她一向是深居简出,和府中的下人们也没什么交集,所以大家都不是很熟悉。”
“侄女?来人,给我砸门。”
蓬蓬蓬,小院的院门被敲响,幼娘也收好了东西,探头向外看了一眼之后,转身从后窗钻了出去,而后纵身跃下,三闪两闪便消失在后院之中。与此同时,那院门也被人撞开。如狼似虎的差役们闯入了楼里,四处翻箱倒柜,寻找幼娘的踪迹。
“怎么没见人呢?”
一个班头模样的男子,厉声喝问。
在他身旁,是一个灰衣小厮打扮的青年,他进屋之后,张望了一番,摇头道:“莫非不在家?”
班头哼了一声,从桌上拿起水杯。
“水是温的,她不会走远,给我搜。”
刹那间,小楼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乱作一团。
幼娘从后院的侧墙翻出去,来到一条小巷之中。她左右见没有人,便快步走出了小巷,绕到了陈府的前门。就见陈府外,站着许多勇壮,一个个手持刀枪,严阵以待。
而远处,则围了许多人,在七嘴八舌的交谈。
幼娘用一块头巾裹住了头,快步来到人群之中,站在里面向陈府大门观望。
“婆婆,这里出了什么事?”
她拦住了一个老妇人,轻声询问。
那老妇人道:“听说是有人在衙门里告了陈公子,所以衙门里派人前来把他捉拿。”
“什么人告了陈公子?”
“不太清楚,据说是一个下人……好像是说陈公子密谋造反什么的。造孽啊,陈公子那么温文儒雅的人,怎可能去造反?要我说,一定是有奸人陷害,所以才变成这样子。”
幼娘秀眉一蹙,旋即做出恍然之色。
她的目光,落在了大门外,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身上。
她认得那个男人,正是射洪县尉,名叫王猛。据说,这王猛是射洪县令段简的小舅子,他亲自率人前来,很明显是受了段简的委派,看样子这事情,有点麻烦。
这时候,一队差役押着陈子昂从陈府中走出来。
陈子昂看上去气色有些晦暗,但脸上流露出愤怒之色。
“王猛,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公子,你的犯事了……县尊有令,将你带回县衙审问。聪明的,就随我走吧。”
陈子昂脸色一变,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的目光在周围人群中扫过,当看到幼娘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旋即便把目光移走。
而幼娘也心领神会,朝陈子昂轻轻颔首。
她不知道陈子昂是否看见了她的动作,总之在点头后,便背着包裹,转身从人群中离开……
第六百二十一章梅花引
夜幕,将临。
一场淅淅沥沥的冬雨忽倏而至,把射洪县笼罩在夜幕之中。
幼娘换了一身夜行衣,在漆黑的街道上穿行。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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