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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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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英虽幼于朕,这些年操劳国事,身体也不是太好。
朕这江山,还需要怀英为朕操心,朕又怎能让他把宅子让出来?偏那六郎不懂事,在朕面前哭闹。朕也是心中不快,训斥了两句,他居然把朕丢在这里,自己走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上达天听(中)
上官婉儿把身体浸泡在池中,池水方没过胸口。
她缓步在池中行走,来到武则天身后,轻轻为她揉捏肩膀。
弥漫着汤池上空的水汽,打湿了她的发梢,贴在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瘦削的肩头上。
“六郎有才,难免会任性些。”
“有才?”
武则天冷笑一声,“他精通乐律,能歌善舞,却只是小道耳,如何与怀英相提并论。”
上官婉儿只差没有说那张昌宗是恃宠而骄。
武则天显然也不太高兴,对她而言,张昌宗兄弟虽然俊美,能为她松弛精神,可要是与狄仁杰相比,显然不太可能。自她登基以来,依靠狄仁杰的地方是在太多了。
“咦?”
上官婉儿听了武则天这话,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婉儿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故而忍不住发笑。”
“什么事?说出来让朕也高兴一下?”
上官婉儿道:“前些日子,婉儿收到了一份小鸾台密折。”
“嗯?”
“是荥阳小鸾台送来的密折,说有一个叫杨守文的少年,在洞林湖畔的观水阁里与当地豪族潘氏子弟斗诗,结果把那人斗得吐血。他当时也说:诗词,小道耳,似这位老兄赋诗能付出三升血,也当得是天下第一人……刚才大家也说,歌舞小道,与那杨兕子说的话,似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知道张六郎听了,会不会呕血呢?”
武则天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出声来。
“荥阳潘氏,自潘岳以来再无人才。如今出了这么一个呕血三升的人,也算出息。”
她说完,又问道:“不过朕倒是很想听听,他做得什么呕血诗?”
上官婉儿却一声冷笑,“大家莫抬举了那文贼,婉儿后来才知道,那潘家子所作的诗,竟然是盗自他人?”
“哦?”
“他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听来了贺知章的一首诗……而且,那首诗估计是贺知章也没有流传出去。结果呢,他就在和荥阳郑氏的诗会上拿出来,当时就震慑了郑家子弟。”
“居然是个文贼?”武则天听闻,也不禁面沉似水,“贺季真的诗历来是清丽脱俗,想来郑家子弟很难应对。”
“嗯,本来是要输得……哪知道后来就跳出来了这个杨守文。
说来也巧,杨守文和郑家居然还是亲戚,他是来荥阳寻父,结果在偶然间被卷入其中。他当时作了三首柳枝词,讲述的是他父亲和母亲离别之后的相思之情。
若以格调而言,那诗词比不得贺季真。
但是却情真意切……没想到他父亲杨承烈,居然还是个痴情男子,也是一段佳话。”
“慢着!”
武则天突然抬手,而后扭头看着上官婉儿。
“婉儿,这杨承烈和杨守文父子的名字,朕为何有些耳熟呢?”
她伸手,用手掌轻轻拍击额头。
半晌后忽然露出恍然之色,“对了,我记得那昌平之战的功臣,不就是杨承烈吗?他好像是昌平县尉,后来却不知怎地,居然没有把他的功劳呈报上来,以至于张仁亶心生不满,临去职之前,还专门写了一份密折呈报上来……对了,朕当时还让人把赏赐送去昌平。他不是该留在幽州,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了荥阳呢?”
上官婉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搞定!
她终于成功的把武则天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杨承烈的身上。
不过上官婉儿却一副茫然之色,“有这种事?婉儿却不知道。”
“哦,出这件事的时候,你还在长安,不知道也在情理。”
“婉儿倒是不知道杨承烈的功劳被贪墨的事情,但是据婉儿在昌平的密探呈报,昌平之战以后,杨承烈之子因为一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奴婢被贼人掳走,与一个胡儿深入塞北追击叛军。杨承烈后来,则被郑家人接走,因为他是郑家的女婿。”
“有这种事?”
“是啊,婉儿收到密报之后,还专门调查过这个杨承烈呢。”
“怎么说?”
“说来也真是有趣,若不调查,婉儿还不知道,那杨承烈以前居然是左奉宸卫备身呢。”
“奉宸卫备身?”
武则天呼的站起来,也露出惊讶之色。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宫女禀报:“大家,五郎携六郎前来,在外面求见大家,说是请罪。”
如果换做以前,武则天一定会乐于接见。
不过,她此刻已经被上官婉儿引入毂中,那有兴趣见什么张易之亦或者张昌宗?
非但不想见,武则天甚至生出一种厌烦。
“回话去,就说朕今天不想见他们……让张易之带着张昌宗回去,着张昌宗闭门思过。”
“是!”
宫女连忙退下,而武则天则饶有兴趣道:“你这一说,朕突然间好像也有些印象了。
杨承烈,左奉宸卫备身……朕想起来了,莫不就是娶了郑家才女的杨文宣?”
上官婉儿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
“圣人也知道此人?”
“原来是他啊!”
武则天忍不住笑了,轻轻摇头道:“奉宸卫的杨大胆嘛。
想当年这小子可是胆大包天!朕还记得,那年蓝田县发生匪患,薛讷派人向宫中求援。先皇就派了十名备身过去,没想到当夜贼人竟然冲进了蓝田县城。那杨大胆一个人抵住了七八个贼人,身上更中了十几刀,差点就死在那蓝田县城里。
后来他醒过来,居然偷偷摸摸跑出县衙,在外面的酒肆里吃了个酩酊大醉。
若不是薛讷后来找到了他,说不定会以为他被人害了……为此,他回来之后,先皇还问他,你受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跑去吃酒,难道就不怕一不小心,吃死了过去?
你猜那小子怎么回答?”
上官婉儿的眸光,透出迷离。
她轻声道:“按照大家的说法,当时婉儿尚在掖庭,哪里会知道?”
“呵呵,那小子居然回答先皇说:他怕万一死了就吃不到酒,倒不如先吃个过瘾。”
说着话,武则天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中,一改往日的沉稳,透着无尽的欢快。
那张姿容犹存的脸上,更浮现出一丝怀念之色,喃喃自语道:“那时候,可真是有趣啊。”
第二百二十章上达天听(下)
上官婉儿没有再开口。
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对于从出生后不久,就因为祖父上官仪得罪了武则天被杀,自己和母亲被抓进掖庭,并且生活了十四年之久的上官婉儿来说,是一件必须掌握的技巧。
她看得出来,武则天这时候心情很好。
若换个人的话,说不定会趁机提出要求,讨要好处。
但深得武则天欢心的上官婉儿却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反应就是保持沉默,不要打搅武则天的回忆。
她轻轻揉捏武则天的肩膀,并不时伸手,把她额前的湿发拢起来。
“不对啊!”
武则天突然醒悟过来,“朕记得杨大胆后来娶了郑家那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结果得罪了人,就带着郑家女离开了长安。当时他去了哪里?朕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均州。”
“哦,那就是了!他走的时候,至少是个折冲校尉,怎么后来跑去了昌平?”
“这个嘛……婉儿也不太清楚。”
“嗯,你接着说。”
“说什么?”
“就是杨家父子的故事啊?朕喜欢听。”
“这个……”
上官婉儿露出了犹豫,令武则天一下子捕捉到了。
“怎么了?”
“其实,后面也没什么了,杨守文如今重伤在床,昏迷不醒。”
不带你这样子的,前面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一下子变成了杨守文重伤昏迷了?
武则天的好奇心更浓,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朕好好说道。”
“根据荥阳补阙今日的密折奏报,那杨守文在观水阁之后,就去了石城山下的村子。大家也知道,杨承烈是郑家的女婿,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回老家,反而投奔了郑氏。不过郑氏也不错,他那妻弟郑灵芝,今为河南校尉把他们安置在石城山下。”
“嗯,你接着说。”
“杨守文和杨承烈相聚之后,也没做什么事。
不过,潘家子后来被潘氏族长杖毙在了祠堂前……也正因此,贺季真才没去找潘家的麻烦。再后来,杨守文修整庭院,还作了一篇文章。婉儿因为爱其文章品性高洁,故而便背记心中。”
“那小娃娃才十七,能作得什么高洁之文?”
武则天显然不太相信,嗤之以鼻道。
“是很好嘛,反正婉儿感觉不错。”
“是吗?”武则天回过头,看了一眼上官婉儿,“既然婉儿说好,那朕倒是要听听。”
“嗯!”
上官婉儿松开武则天的肩膀,绕过武则天的身子,在她身前站定。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入唐以来,世人盛爱牡丹。”
“很普通嘛,哪里好呢?”
“大家,你听婉儿背完嘛。”
上官婉儿露出娇憨之色,向武则天撒娇道。
已是三旬美妇,可是却仍流露出令人心动的风姿。
武则天忍不住笑了,连连点头:“好吧好吧,那朕就听听朕的‘内舍人’推荐的文章。
不过,牡丹是很好,朕也喜欢。”
上官婉儿深呼吸两口气,接着背诵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本来,武则天还真没有把杨守文的这篇文章放在眼里。
可是听着听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肃表情。
上官婉儿继续背诵道:“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上官婉儿背完之后,小心翼翼看着武则天。
因为这爱莲说的最后一句……要知道,武则天刚说过,她喜欢牡丹。
武则天面容平静,双眸紧闭。
良久,她突然长叹一声,“三省六部中能人无数,何以独独没有此等品性高洁之士?”
武则天用的是‘士’,而不是‘人’。
这一句话,也就足以表明了她对杨守文的认可。
“婉儿,这杨守文如此品性,何以又会重伤?”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说来,也是这孩子命中多难。
据说他出生不久,母亲就故去了。之后浑浑噩噩十五载,世人皆以为他患了痴症。”
“慢着!”
武则天一对柳眉竖起,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既然痴症十五载,也就是说他并未就学,他那些文章又从何而来?”
“据杨承烈说,郑娘子死后,便托梦于杨守文身上,并在冥中倾心教导,才有杨守文如今的才学。”
“这种话,你相信吗?”
上官婉儿想了想,用力点头道:“婉儿相信。”
“为什么?”
“不为什么,若非郑娘子冥中授业,那杨守文又怎能有此才学?
据杨承烈说,郑娘子病故前,看得最后一本书是《文心雕龙》。而杨守文恰恰最后学得也是《文心雕龙》。况且,若杨守文背后真有人捉刀。能写出《爱莲说》这样文章的人,又岂是那种甘于捉刀之人?除了郑娘子冥中授业之外,别无解释。”
说得很有道理!
武则天听罢了上官婉儿的分析,颇以为然。
她从汤池里站起来,缓缓走上池案。
上官婉儿连忙也起身上去,自有那宫女上前为两人擦拭身上的水渍,而后换上衣裳。
武则天走进了汤池旁边的亭子里,在里面坐下。
“婉儿,你接着说。”
上官婉儿应了一声,在武则天身前坐下,取了一枚浆果递给武则天,然后轻声道:“前几日寒食,杨守文随父一同登山。据说,他还写了一部异志,杨承烈抄录下来之后,在郑娘子坟前烧了。而杨守文,更在郑娘子坟前,即兴作了一首请明诗。”
“念。”武则天接过了浆果,含在口中。
上官婉儿想了想,轻声背诵道:“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芜自生愁。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侯。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篙共一丘。”
武则天听完,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孩子,好大的怨念。”
她隐隐猜出,杨守文之所以作出这首诗,很可能与杨承烈隐居昌平,有莫大关系。
看起来,这里面有故事啊!
“就在他作了这首诗之后,突然有刺客来袭。
为首之人,就是那荥阳潘氏族人潘道子,而且还带了五十多人,围攻杨家父子……那潘道子就是潘华的父亲,他为了泄愤,竟刀劈郑娘子的墓碑。杨守文当时为保护郑娘子墓碑,以至于身上多处受伤,最后怀抱墓碑,昏死在了墓碑之前。”
第二百二十一章太子不贤(上)
这一夜,武则天彻夜难寐。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但今天晚上却始终进入不得梦想。
脑海中,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柔弱的背影铺在墓碑上,浑身上下是鲜血淋漓。
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却又梦回十数年前。
她梦到了先皇,也就是高宗李治,梦到了程务挺,梦到了裴炎,梦到很多很多她几乎快要遗忘的人。杨承烈,也是其中之一。说实话,武则天对杨承烈的印象不是很清晰。之所以能记得杨承烈,更多还是因为他那句‘若死了便吃不得酒’。
不过,武则天对杨承烈的妻子却印象深刻。
那是一个如同精灵般的可人儿,不禁是长的姿容秀美,而且那满腹的才华令武则天感到吃惊。
犹记得当时她见过郑娘子后,曾对身边人道:若郑三娘身为男儿身,将来即便不能出将入相,也会成为一个名冠京华的名士。
只可惜,那一次相见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郑三娘。
一晃十几年过去,武则天本已经忘记了郑三娘其人,可没想到今晚却又浮上心头。
情怀这玩意,很难说的清楚。
你不在意的时候,情怀就什么都不是。
可当你在意的时候,情怀就变成了一种弥足珍贵的回忆,变成了刻骨铭心的追思。
这一夜,武则天翻来覆去,一直到天明。
……
第二天,武则天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但凡熟悉她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从武则天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在这种时候,甚至连狄仁杰也不敢随便开口,整个朝会之上,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朝会结束之后,武则天便回到了上阳宫,登上浴日楼。
已经进入了暮春,清晨一场靡靡细雨过后,垂落满员桃杏凋零,入目尽是绯红粉白。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直让人感觉很舒服。
但是武则天却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坐在书案后,魂不守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启禀大家,狄国老求见。”
门外,内侍传来通禀。
虽然心情不是很舒畅,可听到是狄仁杰求见,武则天还是打起精神,沉声道:“有请国老。”
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狄仁杰从外面走进来,在书案前躬身一揖。
“臣狄仁杰拜见大家。”
“怀英,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无需客气。”
武则天说罢,看了狄仁杰一眼。
这个记忆中相貌堂堂,留着一部美髯的俊美男子,如今却已是满头白发,身体略显佝偻,透着垂垂老矣的暮态。这让武则天的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愫。
这情愫,无关男欢女爱,更多是一种人到暮年,对往昔的追思。
狄仁杰比武则天小六岁,出生于贞观四年。早年间考中明经科,得阎立本推荐,担任并州都督府法曹。再后来,他出任大理寺丞,一年之内判决了大量积压案件,涉及一万七千余人,却没有一个人喊冤。也正是从那时起,武则天知道了狄仁杰。
垂拱二年,狄仁杰出任宁州刺史,政绩卓著。
当时有监察御史郭翰在奏疏中禀报说:我一进入宁州,就知道了狄仁杰是个好官。
也因此,狄仁杰被征拜冬官侍郎,正式被武则天重视。
此后,越王李贞起兵,狄仁杰为近千人求情,坚决不肯判决死刑,得到武则天的欣赏。而后他不惜触怒宰相张光辅而斩杀了在战后大肆骚扰百姓的军士,以至于被贬为洛州司马。天授二年,武则天登基,并提拔狄仁杰为风格鸾台平章事。
然而没多久,他又被来俊臣诬陷,虽最终得以洗刷冤情,却被贬为彭泽县令……
直到万岁通天元年,契丹人作乱。
狄仁杰临危受命,出任幽州都督,很快使幽州恢复了秩序,也因此再次成为鸾台侍郎。
这一晃,过去多少年了?
武则天心里很清楚,狄仁杰并非忠于她。可是与其他的大臣不同,他虽然并非忠于自己,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尽力。这武周的江山,也有他狄仁杰的心血。
想到这里,武则天幽幽一声叹息。
“怀英,你的病可大好了?”
“回禀大家,老臣的病算不得什么,有劳大家担心,实老臣之过。”
“怀英啊,朕说过,咱们两个这里说话,不需要像在朝堂上那样,一板一眼的……你看,你如今须发皆白,尽显老态。要说起来,你比朕还小一些,却变得如此苍老,朕心里不太舒服……你可要保重身体,朕将来需要你的地方,还有很多。”
武则天这一番话,让狄仁杰有些发懵。
朝会时,看武则天的样子,似乎心情不佳,怎地突然间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呢?
“大家,老臣今日来,是与大家商议梁王和太子联姻之事。”
“哦?”
武则天顿时来了兴致,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也精神了不少,看着狄仁杰道:“你去过东宫了?”
“是。”
“那太子怎么说?”
“太子对婚事并无异议,甚至还很高兴。”
武则天听了也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得多了,朝会时表现出来的那种清冷,好像减弱不少。
正在这时,门外内侍再次禀报:“大家,太平公主求见。”
“太平怎么来了?快让她进来。”
太平公主是武则天的小女儿,武则天对她,也是一直都很疼爱。
可狄仁杰心里却没由来的咯噔一下,他有一种预感,太平公主似乎有些来意不善。
理由?
他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但他又不能阻止太平公主觐见,这心里顿时变得忐忑起来。
噔噔噔!
屋外脚步声响起,一阵香风袭来,紧跟着就见一个宫装美妇从门外飘然走了进来。
“咦,狄国老也在吗?”
太平公主已近四旬年龄,却仍旧是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她云鬓高耸,肌肤柔嫩,五官精致,眼眉间竟依稀有几分武则天年轻时候的模样。
走进来之后,笑嘻嘻与狄仁杰打招呼,然后又向武则天一福。
“太平见过大家。”
言语中,带着几分调皮之色,令武则天的心情顿时大好。
她今天本就有些情怀,如今先是听狄仁杰说起了武、李联姻顺利,又看到太平公主那娇媚的小模样,自然也就越发高兴。
第二百二十二章太子不贤(中)
“太平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朕呢?”
“大家这话怎说得,好像太平不孝顺一样。”
“哈哈哈,那是朕的错,竟冤枉了我家太平……你来的正好,狄国老刚才正在和朕说起你兄长家的事情。前些日子,梁王找到朕,说是想要与太子家结为亲家。
朕便拜托了狄国老代为说媒,如今太子那边也同意了,朕正想要与太平商议此事。”
太平公主闻听,露出了疑惑之色。
“太子和梁王联姻,这可是一桩好事。但不知,梁王欲和太子家哪位联姻呢?”
“哦,梁王的意思是,魏王故去,其长子已经长大,想要迎娶太子家的永泰郡主。”
“国老说的是仙蕙啊,永泰花容月貌,继魏王倒是好福气。”
太平公主对这桩婚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只笑着道了一句。
“是吗,朕也觉得,继魏王能娶到永泰,的确是福气。”
武延基是个大老粗,喜欢舞枪弄棒,不喜文墨。不过呢,人还算比较憨直,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而永泰郡主李仙蕙则是个柔弱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两人结合,倒也能互有补益。
“此外,梁王次子武崇训,也就是高阳郡王。
如今业已成丁,欲求婚于太子膝下四女安乐公主。太子对这桩婚事,也颇为赞成。”
出人意料的是,太平公主并没有回应。
非但没有回应,她甚至蛾眉倒蹙,露出一种疑惑之色。
“太平,你觉得如何?”
“裹儿美艳,冠绝京华,而且今年已满十四,的确是到了成家的年纪。
可是大家,太平却以为这桩婚事不妥。如果太子答应了这桩婚事,只能说明太子的德行有亏。若传扬出去,只怕对太子不利,弄个不好还会连累大家,请大家三思。”
“太平,你说什么?”
武则天闻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这两桩婚事中,说实话武延基和李仙蕙的婚事不过是个搭头,武则天并不是很看重。原因嘛,她一直不喜欢武延基,否则也不会给他一个‘继魏王’的头衔;而李仙蕙呢?那孩子的性子太闷,不喜欢说话,更不得讨人欢喜,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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