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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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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句话,已经表明了来意。
这其一,张易之想要招揽你;其二,若你愿意,说不得我还能帮你出刚才那口恶气。
卢藏用闻听,却不禁眉头一蹙。
其实张易之早在之前,就已经数次流露过要招揽他的想法。
可是对张家兄弟,卢藏用却是兴趣不大。一个靠着武则天的宠信,便交横跋扈的小人而已!卢藏用好功名,若不然也不会留下那终南捷径的成语。可是内心里,卢藏用始终有世家子应有的骄傲。张易之也好,宋之问也罢,平民出身,且狡诈心黑。这些家伙做事毫无底线,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节制。若跟随了张家兄弟,卢藏用深知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可如果不投靠……你道那宋之问刚才只是说杨守文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宋之问所透露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卢藏用相信,如果他再拒绝,恐怕那张易之就会翻脸了。
该怎么办?
卢藏用这心里,顿时变得纠结起来。
……
“瑶台,葡萄!”
已经第三次花落瑶台了。
内侍高声喊出了酒令,又使得各楼传来一阵骚动。
贺知章等人莫不流露出了担忧之色,李过更连连与杨守文使眼色,意思是让杨守文认输。
可这时候,杨守文的倔劲儿已经上来了。
前世,就是这倔强,让他瘫痪了十几年。
今生,他虽然已经改变了很多,可那骨子里的东西,却难以改变。
“酒来!”
杨守文大喊一声,便提起了笔。
“青之,别吃酒了。”
这时候,上官婉儿从楼下走上来,脸上带着一抹担忧之色。
杨守文笑道:“姑姑来了,正好,还请姑姑品鉴我这首诗。”
说完,他从桌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奋笔疾书写道: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
贺知章看罢,忍不住抚掌叫了一声好,而后目光复杂的看了杨守文一眼。
青之啊,你这样子,让圣人颜面何存?你作一首诗,圣人便恼怒一分,你可要小心。
只是,上官婉儿就在一旁,这些话他又怎说得出口。
“瑶台,天马令。”
第四次了!可见,武则天这时候是真的怒了。
整个总仙宫,此刻已经变得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都不约而同落在那瑶台栏杆口清瘦的身影上。
“我累了,谁愿为我执笔?”
杨守文突然把笔放下,退后两步从宫女手中,一把夺过了一罐郎官清。
“我来吧。”
苏颋看看众人,便迈步走上前来。
从杨守文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压低声音道:“青之,当退则退,切莫逞强。”
退?
我又退到何处?
从荥阳过来,转眼间过去了大半个月,却不明所以然,整日里待在那座鬼宅之中。
杨守文虽然嘴巴上不说,可心里面又怎能不怒?
退婚就退婚,难不成我还上杆子要娶那劳什子公主不成?可现在,对方不肯悔婚,又不让自己退婚,把他困在洛阳城里,等着他出错之后,让他声名扫地离开洛阳。
他可以离开洛阳,却不愿意就这么被人算计。
“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
嘶青云,振绿发,兰筋权奇走灭美。
疼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
杨守文清醒至今,也有大半年光阴了。对于唐人做啸,也心中了然。
既然是要撕破脸,又何必再去瞻前顾后?
他一手拎着酒坛子,退到席上,半依席榻,纵声狂歌。他的声音非常洪亮,从瑶台传出,直入总仙宫。
太平公主已经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窗前,手扶栏杆。
她目光凄迷,看着那瑶台上没去的身影,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个人。
“八郎,这该如何是好?”
李显也有些慌了,忙扭头向李旦看去。
至于另一边的武三思,不用去理睬。没看他强忍着内心的喜悦,那张肥胖的脸上,肥肉颤抖吗?
李旦却微微一笑,轻声道:“太子不必担心,有此佳婿,实乃幸甚。”
幸甚你奶奶个腿!李显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看李旦的目光,随之变得阴冷起来。
“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
武则天这时候,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当杨守文的《天马歌》被送上来之后,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
这个混账小子,怎能如此猖狂?
内心里,武则天也被杨守文的才思所震惊,可同时,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些挂不住。
有内侍向她看来,武则天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继续!”
“喏!”
内侍连忙传令下去,只听鼓声再次响起。
“瑶台,短歌!”
“第五次了,第五次!”
整个总仙宫都沸腾起来,甚至有人已经从楼中跑出来,想要前往瑶台。
只是,规矩就是规矩,他们虽然可以从楼中出来,却无法靠近瑶台。
“圣人,臣想去瑶台看看,看那杨青之可否作弊。”
梁王武三思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说道。
哪知道他话音未落,太平公主便跟着道:“母亲,女儿也要过去看看,今日总仙会,不成想倒凑成了一段佳话。”
她如何不清楚武三思的想法,无非就是过去给杨守文捣乱。
太平公主此刻,也是有些纠结。
一方面她希望杨守文见好就收,另一方面,则希望杨守文继续这段佳话。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
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
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没等武则天回答,瑶台便传来杨守文的歌声。
一时间,喝彩声不断,也使得太平公主和武三思都停下了脚步,相对苦笑不迭。
这杨守文,今天是要发疯啊!
“继续!”
武则天的声音,从轻纱后传来,带着一股子仿佛来自于万年玄冰的寒意。
“瑶台,明月令。”
“第六首了,第六首了……”
整个总仙宫几乎快要爆炸了,乱哄哄成了一片。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瑶台,采莲。”
“若耶溪边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早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袖空中举……”
“瑶台,对酒。”
“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
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
“瑶台,玉壶。”
“这是第几首了?”
“我哪里还记得?”
“有五十首了吧。”
“不止……”
总仙宫里,此刻已经彻底沸腾了。
那些勋贵名士纷纷从楼阁中走出,在距离瑶台约十余步的地方聚集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
“你记得几首?”
“我一首都没记住……这杨青之莫非谪仙人吗?竟然有如此文辞,并且首首惊人。”
这时候,莫说那些名士,就连武则天也坐不住了。
她原以为一二十首之后,那杨守文就会低头认输。可谁料想,这么久过去了,他仍旧文思如泉涌。从瑶台传来的消息来看,杨守文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完全是一个人在作诗。不过,听说他已经醉了,从他狂歌的声音里,便可以看出端倪来。
武则天一开始是恼怒,然后是尴尬,到如今,那恼怒却变成了莫名的欣赏和敬佩。
没错,她性子刚强,不会认输。
可如果面对一个能够让她感到敬佩的对手时,就算对方再让她难堪,她也不会生气。
此刻,武则天对杨守文就是这样一种态度。
一方面她生气,生气杨守文不肯认输,让她下不得台来。
另一方面她也在欣赏,能够在一日之间欣赏到如此多的佳作,就算传扬出去又怎样?她或许会成为这段佳话里的反派,但是能够成为如此佳话中的人物,又何其幸也?
倒要看看,你杨青之极限在何处。
“是圣母神皇?”
有人看到了武则天的身影,顿时露出骇然。
而这时候,杨守文则带着浓浓的醉意,那张俊俏清秀的脸上,也飞起了一抹红霞。
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纵声高歌道:“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
“酒呢?”
杨守文突然拍案叫喊。
这时候,不等那宫女上前,贺知章已经拎着酒壶走上前,坐在杨守文身边,为他满上了一杯。
“……世人不是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西施宜笑复宜颦,丑女效之徒累身。
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
张说吞了口唾沫,忍不住扭头问道:“这是第几首了?”
张若虚苦笑摇头道:“我哪还能记得?”
“第七十八首。”
“啊?”
“这是第七十九首了。”
李过突然接话,坐在杨守文身边,抬头看着张说回答道。
他旋即把目光又落在了杨守文的身上,那目光中,更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
“幽州令。”
“第八十首。”
“幽州胡马客,绿眼虎皮冠。笑拂两只箭,万人不可干。
弯弓若转月,白雁落云端。双双掉鞭行,游猎向楼兰。
出门不顾后,报国死何难。天骄五单于,狼戾好凶残……名将古谁是,疲兵良可叹,何时天狼灭,父子得闲安。”
杨守文颂完这首诗后,张旭放下了笔。
“廷硕,你来吧。”
这不知不觉中,屋中众人,除了李过和李林甫之外,包括上官婉儿都上前书写记录。
“瑶台,少年行。”
“八十一首,第八十一首了!”
瑶台外,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
却见杨守文突然间站起来,从宫女手中抢过一坛酒,仰天对着坛口鲸吞饮净。他一手拎着空酒坛,摇摇晃晃走到了窗前,手扶栏杆,向不远处的总仙宫楼阁看去。
“青之,你干什么?”
“别管我!”
杨守文推开了李林甫,突然纵声高歌。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唱完,他突然举起酒坛子,朝着瑶台下狠狠砸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酒坛子从楼上摔落在地上,顿时变得粉碎。
“我不怕你,听到没有,我才不会怕你!”
他扯着脖子,冲着总仙宫楼阁大声吼叫起来,刹那间使得所有人都吓得面色苍白。
第二百九十九章他还是怕的!
谁在总仙宫楼台之上?
谁又能在太平公主召集的聚会上,鸠占鹊巢的主持大局?
能够参加这次聚会的人,都可算是俊彦,没有谁是傻子。如此明显针对杨守文,而且还如此肆无忌惮,除了那九五之尊还能有谁?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杨守文竟然在最后那样狂傲的冲着总仙宫楼台大吼。是对谁吼?这大家都心知肚明。
“猖狂,此獠怎恁猖狂?”
一直都沉默寡言,好像睡着了似地武懿宗噌的一下蹦起来,大声吼道:“来人,把那狂徒抓起来,当千刀万剐。”
这家伙一整场都昏昏沉沉,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飙,也使得所有人心里一惊。
不过,未等他话音落下,从总仙宫楼台上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什么时候,有人可以为朕做主了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武则天开口,总仙宫内的人,也就无法再像刚才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武则天不肯现身,那最好就把她当作不存在。
可她现在既然开了口,谁还能无视她的存在?
武懿宗吓得激灵灵一个寒蝉,连忙匍匐在地,颤声道:“臣绝非是想要为圣人做主,实在是那杨守文太猖狂,简直就是目无君上。此等狂妄之人,就应该……”
“就应该什么?”
武则天的声音,幽幽响起。
武懿宗没有抬头,却可以感受到那一双冰冷的眸光在他身上扫过,令他顿时冷汗淋淋。
“哼,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
“臣该死。”
武懿宗只觉得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武则天缓缓走到了窗栏后,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沉声道:“继续,为何不继续呢?”
还要继续吗?
你这到底是想要怎样!
无数人在心里呐喊,猜不透武则天的心思。
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人家已经喊出了‘丈夫未可轻年少’的话语,你还想要怎样?
这一场聚会,已经演变成为了杨守文的独角戏。
相比武则天这时候也是骑虎难下,所以才让继续下去吧。
武则天却一脸淡然之色,只默默看着瑶台的窗口。
杨守文依旧站在窗栏后,低垂着头,两手扶着栏杆,身子在不停的打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怕吗?
你既然这么说,其实这心里面,一定是怕的!
不知为什么,武则天突然觉得,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可恶。
他的确是让自己很没有面子,但另一方面,不也显示出他年少轻狂的一面?
不知为何,在武则天的眼睛里,那个站在瑶台窗栏后晃动的少年,竟然和六十年前自己悄然重合了。那个时候,她同样是这个样子,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是被两个兄长欺负到了头上,她也会咬着牙,挺直了身子,和那两个混蛋抗争。
脑海中,闪过了当年的一幕幕景象。
她猛然回头,向武三思看去,目光中闪烁中一丝冷意。
武三思吓得一哆嗦,连忙垂下脑袋:姑姑,又不是我招惹你,你去找那杨守文麻烦啊!
“瑶台,笑字令。”
这是第八十二个酒令,一时间总仙宫里,鸦雀无声。
杨守文站在窗栏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这第八十二首诗的出现。
说实话,就算是杨守文作不出来,也都无所谓了!连续八十一首诗,已经足以惊世骇俗,传出去定然会引爆全天下。不过,人们还是希望,能够再听得一首佳作。
“兕子,要唱和吗?”
上官婉儿见杨守文半天没有动静,不禁眉头微微一蹙,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只是,她话音落下之后,却旋即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婉儿,他为何没有唱和?”
武则天的声音,从总仙宫的楼台上传来。
“启禀大家,杨青之……杨青之太睡着了。”
上官婉儿的回答,使得总仙宫楼台上一阵寂静。
片刻后,就听到从那楼台上传来笑声,声音刚开始不大,只是到后来,却再也没有掩饰。
“睡着了?”
就连太平公主等人,也都忍不住莞尔。
这小子刚才明显是吃多了酒,冲着这边发酒疯的吧。
李显偷偷朝武则天看了一眼,只见武则天笑得有些难以抑制。
而在瑶台上,上官婉儿上前托着杨守文的身子,向后轻轻一拉,杨守文立刻好像一堆烂泥一样的,便倒了下来。好在,李林甫和苏颋手疾眼快,把他身子抱住。
杨守文躺在了席榻上,一脸的酒色,更发出均匀的鼾声。
“是睡着了。”
苏颋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上官婉儿则向总仙宫的楼台上看去,半晌后听到武则天道:“既然睡着了,就把他送回去吧。朕还怕这个小混蛋发起酒疯来,不知道又会吼些什么话出来呢。”
武则天骂人了?
上官婉儿顿时松了口气,看着杨守文,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家伙倒是好运气!在她的记忆里,上一次刚冲着武则天这么咆哮的人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那个人没有好下场,最后的结局似乎也很凄惨。
而现在,武则天一句小混蛋,也就等于把这件事给抹去了。
上官婉儿笑着摇了摇头,“哥奴,你把青之送回家吧。”
……
伴随着杨守文醉倒,酒宴似乎回到了正轨。
张旭和贺知章陪着李林甫送杨守文离开,而司马承祯等人则不好离去,继续留在了瑶台。
杨守文一走,李过也不想再待在瑶台了,便找了个借口偷偷溜走。
倒是那诗会仍在继续,只是在经过杨守文醉酒赋诗八十一篇之后,接下来的诗会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就好像吃了龙肝凤胆之后,再品尝那人间食材便如同嚼蜡。
就连武则天,也觉得没了兴致。
她回到座位上,静静聆听着接下来的唱和,但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趣味。
方才杨守文赋诗的时候,她很生气,又有一种别样的期待情绪。而杨守文的诗词,正如李旦所言,天仙之词,语多率然,与那用华美辞藻堆砌的诗词有天地之别。
无趣,真真是无趣!
她听了一会儿,便不想再听下去,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陛下,就这么放过那小贼吗?”
张昌宗忍不住道:“他方才如此猖狂,话语中多有不敬,这般放过他,有损陛下圣颜。”
他这话一出口,张易之就激灵灵一个寒蝉。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武则天停下脚步,看着张昌宗,半晌后轻声道:“六郎,掌嘴!”
“啊?”
不等张昌宗反应过来,张易之已经上前一步,抬手一巴掌抽在了张昌宗的脸上。
“你要朕和一个醉酒赋诗八十一篇的才子计较吗?
亦或者说,你觉得朕心胸不够宽广,去和一个醉酒的小子算账?呵呵,他或许放肆,但终究不过是个孩子,而且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孩子。六郎,若你也有这等才华,朕就准许你和杨青之一样放肆。如果你没有这种才华的话,就给朕闭嘴。”
武则天说话,慢慢悠悠,透着一股子优雅之气。
她话不说完,张易之的手就不敢停下,就见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打得张昌宗满脸是血。
太平公主在一旁看着,也不上前求情。
对于这个张六郎,她也是非常反感。当初,这张六郎是她举荐给了母亲,可到头来,他仗着得了母亲的宠爱,竟然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今日,就当作是给他一个教训。
武则天说完,看了张易之一眼,便转身走下楼去。
而张易之则搀扶起了张昌宗,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蠢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上官婉儿在楼下,与武则天汇合一处。
“那孩子真醉了?”
上官婉儿笑道:“醉的不轻……他今日足足饮了八升酒,几近一斗……后来我着人把他送上车的时候,足足四个人才把他抬起来。那小东西看着挺瘦,却挺重。”
“哈!”
武则天闻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走了两步,突然道:“裹儿在哪里?”
“哦,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见她从瑶台出来。”
“把她找来,回去在告诉太子,就说今晚朕要带裹儿回宫休息。”
“是!”
“婉儿。”
“喏。”
武则天沉吟片刻,笑问道:“那小混蛋,果然不怕朕吗?”
上官婉儿一怔,立刻道:“那小东西嘴巴上说是不怕,以奴婢看来,心里是怕的。”
“哼,朕也这么认为。”
武则天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看着武则天的背影,上官婉儿轻轻出了口气。
她正要上楼,就看到张易之搀扶着张昌宗从楼上下来。不过,此时的张昌宗全无半点王子乔的神仙风采。那张俊逸的脸,肿的好像猪头一样,身上还沾着血迹。
两兄弟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也使得上官婉儿心里晒然。
她同样看这两兄弟不顺眼,如今看他们这样子的狼狈,顿有一种快意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三百章名动两京
圣历二年四月七日,对于杨守文而言,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在这一天,他穷尽记忆,斗酒盗取八十一首唐诗,一夜之间传遍洛阳,成就一段传奇。
也就是在这一天,他虽未见到武则天,却冲着武则天高喊‘我不怕你’。
武则天究竟会怎么想,没有人知道。
可是从她派人把杨守文送回铜马陌的举动来看,这个在无数人眼中喜怒无常,甚至有些残暴的女人,并没有生气。似乎,她对杨守文的感官,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很奇妙,不是吗?
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来,几乎无人敢冒犯武则天的圣颜。
可这一次,杨守文不但冒犯了圣颜,甚至还全身而退,也使得无数人,彻夜难寐。
武三思回到家中,已近子时。
洛阳城早就开始了夜禁,但是对武三思而言,这夜禁的威力,似乎并不是很强大。
他有武则天御赐的腰牌,可以夜行于市。
事实上,似武三思这样的人物,大都会有这种特权,若不然又怎称得上是‘梁王’。
“二郎科举之事,还是算了吧。”
回到家中,他立刻招来了周利贞和武崇训。
周利贞,如今是武三思身边的心腹。这个人善于揣摩人心,而且反应机敏,手段极其阴损。这种人想要走科举之路入仕,非常困难。但是若得了提拔,可以很快飞黄腾达。他们的才干,远比他们的德行强百倍,更适合在官场之中厮混。
“为什么,孩儿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家中闭门苦读。”
“你再苦读有什么用?你能在一日之间,做出八十一首诗吗?”
“啊?”
武三思把今天发生在神都苑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说得非常详细。他甚至让人把杨守文所作的八十一首全都抄录下来,摆放在了武崇训和周利贞的面前,让他们翻阅。
武崇训脸色发白,默不作声。
周利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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