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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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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武崇训和周利贞的面前,让他们翻阅。

武崇训脸色发白,默不作声。

周利贞则苦笑连连,也没有说话。

而坐在武三思下首的男子,则拿过那一摞诗词,津津有味阅读起来。

“二郎,你还要参加科举吗?

这次,便是为父也帮不得你……你没看到,那小子最后竟冲着圣人高喊‘丈夫未可轻年少’,更狂妄喊道:我不怕你!而圣人对此非但不怒,反而着人送他回家。

圣人希望武李联姻,但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她对那小子的感官恐怕已发生了改变。你若是参加科举,必然会与那小子发生碰撞。在今天之前,为父尚有把握做些手脚。可是……你若是有把握科举胜他,为父便支持你去参加来年的科举。”

“我不去!”

武崇训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怎么去?

和那妖孽比拼文采,找死不成?

他已经被杨守文吓到了,扭头向周利贞看去。

周利贞沉吟片刻道:“公主既然说出要状元之才,恐怕不会轻易改口。

太子而今和太平公主走的很近,若是梁王强势压迫,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不过,小人以为,科举还是要参加,若不然的话,二公子又怎可能得到圣人和太子的认可?”

“我不去!”

武崇训立刻喊道:“这厮有如此文采,我怎能取胜?到时候,只能被他平白羞辱。”

周利贞闻听,顿时笑了。

“二公子别急,公主只说状元之才,却没有说文状元,还是武状元。

文状元的话,需等到来年;可武状元的话,今年就会举行。从现在开始,武举还有五个月就会开始。以二公子之勇武,再加以一些小手段,武状元岂不是唾手可得?

到那时候,就算是公主也不好再反悔了!”

武三思眼睛一亮,“你是说,让二郎参加武举吗?”

周利贞点头道:“武举不必文举,可操作的手段有很多。

这一点,想必孙大郎最清楚,是也不是?”

坐在武三思下首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文稿,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孙大郎有何妙计?”

那男子道:“周先生所言极是,武举主要是考校举重、骑射、步射以及枪马之技,更重技勇,而非文采。二郎躯干雄伟,气势过人,长得有颇为英武,若参加武举,应难度不大。只要二郎能过了举重、骑射与步射三项,枪马之技便可操作。”

“如何操作?”

“这,还是由周先生来解释吧。”

周利贞朝那男子一笑,沉声道:“举重、骑射和步射,对于二公子必算不得困难。至于枪马之技,小人倒是有一计。孙大郎曾参加过武举,这段日子就让二公子随他习武,说不得会有提升。此外,孙大郎有一好友,名叫王修福,不但武艺高强,更兼神力过人,有古之恶来之勇。他如今就在长安,只需梁王一封书信,必会投奔王爷麾下。到时候,让他也参加科举,报送二公子一举夺魁即可。”

武三思闻听,眼睛顿时一亮。

看周利贞的目光,顿时变得亲切起来。

这厮的文采不怎地,可做事的确是有些门道。

不过,他眉头随即一蹙,轻声道:“可若是那杨守文也参加武举,当如何是好呢?”

周利贞道:“这简单,若他不知死活的话,就让王修福在科场上……”

他说着话,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

“圣人或许爱他才华,可这件事与梁王毫无关系,圣人也不会迁怒于梁王。”

“嗯!”

武三思笑了。

他刚开始只是莞尔微笑,可慢慢的笑声却越来越大。

“不错,如果他不识进退,不知死活的话,那就只能怪他命短。”

孙大郎、周利贞和武崇训听罢,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武三思心中的郁气,更随着笑声,而烟消云散。

……

天,亮了。

一轮红日磅礴而出,阳光笼罩大地。

杨守文慢慢睁开眼睛,才一动,只觉一阵好像要把脑袋瓜子裂开的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兕子,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焦虑的声音,杨守文扭头看去,就见杨氏发髻蓬乱的走上前来。

她眼睛红彤彤的,看得出来,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见杨守文醒来,杨氏不禁长出一口气,忙端来一杯水,递到了杨守文的嘴边。

宿醉之后,喉咙就好像着火一样。杨守文连忙端起水杯,咕嘟咕嘟把那凉开水喝了个干净。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我听说,你昨天足足吃了近一斗的郎官清。你可知道,那郎官清的后劲有多大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杨守文躺在榻上,仍感觉天旋地转。

杨氏说的没错,郎官清入口绵甜,一点酒味都没有。可是这后劲却非常猛烈,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用一个后世的名词,他昨天‘断片了’。

脑海中,只隐约记得,他不停在作诗,作诗,作诗……

可是都作了哪些诗?都已经没了印象。

嗯,最后他好像还摔了酒坛子,但再往后的事情,就彻底没有了记忆。

此时此刻,杨守文只感觉很难受,胃里面火辣辣的,就好像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婶娘,我怎么回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多亏得哥奴与贺先生和苏先生把你送回来……你回来之后,都不知道吐成了什么样子。还好这是在家里,若是在外面,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呢。”

“多大的笑话都没关系,如果青之想吃酒,如今这洛阳城里两百余座酒楼,都巴不得他能够不醉不归呢。”

屋外,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贺知章在郑虔的陪伴下,从屋外走进来。

杨守文觉得,郑虔今天看他的目光里,似乎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意味。只不过,他旋即就把目光落在了贺知章的身上,疑惑道:“贺先生,你怎地会在我家里面?”

贺知章闻听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青之,莫不是把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吗?”

“啊?”

看着杨守文那迷茫的模样,杨氏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兕子,你昨天回来便醒了,然后拉着贺先生与苏先生又吃了一坛清平调。后来贺先生要走,你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走,还在院子里载歌载舞,闹腾了大半宿呢。

如果不是吉达后来出手,不晓得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又发酒疯了?

杨守文长大了嘴巴,良久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贺先生,昨天小子失礼了。”

他赧然说道,便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

贺知章则笑道:“青之性情率然,又有什么失礼之说?

不过呢,我还是要向你道贺,昨日青之在总仙宫中斗酒诗百篇,已经传遍了洛阳城。如今,大街小巷里估计都在谈论青之的诗句。过了今日,只怕两京之地,无人不知青之大名。”

“斗酒诗百篇?”

那不是李白干的事情,与我何干?

杨守文对昨天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所以有些糊涂。

贺知章在一旁的床榻上坐下,看着杨守文,突然道:“青之,你不会是记不得,你昨日干的好事吗?”

“我做了什么?”

杨守文一脸痴呆模样,皱着眉,努力思考了一阵道:“我只记得昨天一直在作诗。对了,昨日总仙宫中,连续点中瑶台,我就一直作诗,吃酒,然后就不记得了。”

“那你可还记得,你作了多少诗?”

杨守文迷蒙着双眼,半晌后摇了摇头。

“八十一首!”

贺知章突然抚掌大叫,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少吃些酒了。”

“怎么?”

“如果你后来不是吃醉了,说不得真能赋诗百首。”

人在某一个时间段里,会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

道家称之为通玄,佛家称之为顿悟。在这种状态之下,人会爆发出一种极为神秘的力量,作出一些平日里无法作出的事情。在贺知章看来,杨守文昨天就是进入了通玄的状态,所以才能够作出八十一首佳作。如果他不是后来喝多了,醉倒了,说不定会作出更多诗篇来。至于杨守文那些诗词是否是盗来的?贺知章却没有任何怀疑。

一个能够在短短时间里作出八十一篇闻所未闻的佳作的人,又怎可能是那文抄公?

“……你是说,我当时在瑶台上,摔了酒坛子?这个我倒是有印象。”

“那你可还记得,你冲着圣人高呼:我不怕你!”

“有吗?”

“呵呵。”

杨守文闻听,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实在是记不清楚,他做过如此牛逼的事情。

说句心里话,正如武则天说的那样,他心里对武则天,还是怀着几分畏惧之情。

后世的正史、野史以及各种演义,早就把武则天妖魔化。

对这个千古第一女帝,对这个传说中心狠手辣,为了谋求皇后之位,不惜杀死亲生女儿的女人,杨守文对武则天的畏惧,就如同他对安乐公主的排斥一样,根深蒂固。

我昨天,居然冲着那老娘们说出那种牛逼的话语,她居然没有杀我?

杨守文看着贺知章,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当时真真吃多了酒,都不记得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却引得贺知章又是一阵大笑。

你很喜欢笑吗?我特么的得罪了武则天,你居然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贺知章道:“青之也不必担心,你昨日那般言语,也是率然之举,圣人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派人把你送了回来。所以,你不必担心,圣人真要追究,你岂能走出瀛洲?”

好像,是这个道理咩!

杨守文心里,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他正要说话,却又听得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杨从义匆匆从楼下跑上来,他气喘吁吁,上得楼之后,便闯进了房间里:“阿郎,大事不好……外面来了许多公人,说是奉洛阳令之名,要带阿郎去衙门里问话。”

“啊?”

杨守文一怔,挣扎着起身。

双脚落地,就好像踩在棉花里面一样,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洛阳令为何要我去衙门里问话?”

“这个,我也不清楚。”

贺知章起身道:“青之,你先梳洗一下,我去外面看看,你待会儿再过来吧。”

杨守文此刻一身酒气,衣着凌乱,的确是不适合出门见人。贺知章既然愿意出面,杨守文自然也不会拒绝。他连忙让杨氏为他洗漱,又吃了一碗粥水,肚子里感觉不再是那么翻江倒海的难受,这才换了一身衣服,迈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第三百零一章命案

洛阳令,名叫沈佺期,年四十有三。

此人是上元二年,也就是公元675年进士及第,由协律郎累迁至考公员外郎。后因受贿入狱,但不久之后便出狱复职,成为武则天极为宠信之人,后迁为给事中。

此人在历史上,可算得上是毁誉参半。

他与宋之问齐名,并称‘沈宋’,近体诗格律谨严精密,是律师体制定型的代表人物。

后人曾有评价:沈宋之新声,燕许大手笔,由此初唐之渐盛也。

沈宋就是沈佺期和宋之问,燕许大手笔则是苏颋和张说。由此可见,在文坛之中,沈佺期绝对是一个宗师级的地位。但是,后人说起他的诗词时会予以肯定,但谈起他的为人,则大体上是以一种鄙薄的态度,对沈佺期的德行和人品极为不屑。

而事实上,沈佺期得宠三十年,基本上都是在皇帝身边做应制诗,并未掌握过实权。

此次暂领洛阳令,也是因为张同休被贬,武则天一时间找不到合适人选,所以让沈佺期暂代洛阳令的职务。一旦有合适的人选,沈佺期还是会回到武则天身边。

杨守文知道沈佺期,也知道宋之问。

但对于这个人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就如同他知道贺知章,但仅限于贺知章的诗词。

在洛阳县衙里,杨守文见到了这个在后世毁誉参半的文坛宗师。

四十三岁的沈佺期看上去很清瘦,穿着打扮也非常简朴,如同一个邻家大叔一般。

“青之,我昨日因为有事,未能参加总仙会,却不想错过了一段佳话。”

沈佺期见到杨守文,表现的很客气,也很尊重。

这也正常,杨守文昨日在总仙会上可算是扬名立万,大展神威。哪怕沈佺期这样的人,在听说了之后,也会为之敬佩。如果杨守文只是两三首佳作,沈佺期未必会如此。可是八十一首……哪怕沈佺期是宗师,在杨守文面前也不会拿捏做派。

杨守文连忙躬身道:“县尊客气了,昨日小子不过是吃多了酒,发酒疯罢了。”

沈佺期闻听,却哈哈大笑:“青之,若人人能发得你这种酒疯,相信圣人会非常开心。”

“云卿,到底什么事,还派人把青之唤来?”

贺知章是个古道热肠的人,特别是昨夜在杨守文家中吃了一坛清平调,更把杨守文视为知己。

杨守文被招来县衙,贺知章也跟着过来。

有他在,就算是洛阳令想要对杨守文不利,也必须要考虑一二。

更不要说他虽然和沈佺期算不得好友,但也有些交情……

沈佺期闻听,不禁露出了苦笑。

“我这县令,不过是暂代而已。

本以为平平安安混到新任县令就职,却没想到……青之,我问你,你家中可有一个叫做扎布苏的仆从?”

“扎布苏?”

杨守文愣了一下,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这个我却有些模糊了,不过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

“是吐蕃人。”

“哦,我想起来了!”

说到吐蕃人,杨守文立刻想起了这扎布苏何方神圣。

这家伙,不就是郑灵芝给他送来的奴仆吗?记得他水性很好,还帮着杨守文探查过宅中水池的水门。不过,杨守文对他了解不多。平日里扎布苏都是在前院做事,主要有乌尤和杨从义管理。他身为一家之主,哪有精力注意这个扎布苏呢?

“如此说来,这扎布苏是郑校尉在集市上买来?”

“是!”

杨守文疑惑问道:“县尊,扎布苏到底惹了什么祸事?”

“祸事?”

沈佺期闻听,笑着摇摇头,“他倒是没有给我招惹祸事,但可能会给青之你引来麻烦。”

说到这里,沈佺期停顿了一下,而后沉声道:“今日凌晨,有人在利涉桥头发现了扎布苏的尸体。”

“利涉桥?”

没等杨守文开口,贺知章忍不住道:“那桥不是已经废弃了吗?”

“是啊,利涉桥早在咸亨三年就被废弃,禁止车马自桥上通过,但还允许行人走动。不过季真你当清楚,去年开春洛水暴涨,冲垮了利涉桥,一直都未曾修复。

那桥几乎无人走动,冷冷清清。

可是今早,巡街的武侯却在桥头发现了扎布苏的尸体,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那边。”

说着话,沈佺期向杨守文看去。

杨守文苦笑道:“昨日我在神都苑吃醉了酒,回来后又和季真与苏廷硕继续吃酒……好吧,我已经记不得此事。之后便一觉睡到天亮,县尊的人过去时,我才刚醒来。”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那扎布苏是我舅父送来,之后一直在前院做事。

我只招见过他一次,还是让他下水查探家里水池的水门,知道他水性过人……除此之外,我对此人毫无了解。就算有事情,也是吩咐乌尤和杨从义,没有再见过他。”

“如此说来,不是青之派他去的利涉桥?”

杨守文闻听,连连摇头,“我连利涉桥在哪里都不知道,派他去做什么?

我之前的情况,县尊不会不清楚。我到洛阳后没什么朋友,也很少出门走动的。”

这一点,沈佺期当然清楚。

他之前就跟在武则天的身边,武则天对杨守文是个什么态度,大体上他也能看出端倪。

听杨守文这么一说,他不禁笑了。

“倒是我莽撞了,青之勿怪。”

“县尊,不知那扎布苏的尸体在哪里?”

“还在利涉桥!”沈佺期道:“我听说那扎布苏是青之的家奴,所以就派人前去请你。只是那利涉桥太过于残破,想着若让青之去那边的话,有所怠慢,故而才在县衙等候。”

杨守文想了想,道:“不知我可否前去查看?”

“哦?”

杨守文连忙道:“县尊忘了?家父原本是昌平县尉,我自幼随家父身边,对这种命案并不陌生。那扎布苏虽然是舅父送我的家奴,可他入了我杨家的门,便是我杨家的人。我的人在洛阳被人杀害,我这个做阿郎的,总要过去看一看才是。”

不知为何,杨守文觉察到,沈佺期看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既然青之这么说,那咱们就走一遭吧。”

说着,他向贺知章看去,“季真,你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

贺知章笑道:“既然已经来了,怎能不去看看?”

总觉得这家伙是去看热闹,其实对死了谁,他并不关心。

沈佺期当下带着杨守文与贺知章从衙门里走出,直奔利涉桥而去。

那利涉桥,正对南北二市,原本是一座浮桥。唐初时,利涉桥曾被破坏,唐高宗李治在显庆二年幸洛阳时,见中桥被毁于洪水,于是下令修复。利涉桥也顺带着,被重修了一次。然而在咸亨三年,司农卿韦机营建东都宫室,在中桥东部又修建了一座新中桥,南对长夏门,北近漕渠。利涉桥也因为距离新中桥太近,而被废弃闲置。

扎布苏是在利涉桥南被发现。

杨守文等人从新中桥过了洛水,来到洛阳城南。

到了利涉桥之后,就见一个身穿官服,胖乎乎的男子迎上来。这天不热,可是这胖子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拿着手帕,一边走还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那模样狼狈极了。

“这是洛阳尉庄毕凡。”

沈佺期扭头向杨守文介绍了一声,便走上前,和庄毕凡交谈起来。

庄毕凡说话,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巴蜀口音。

杨守文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桥头一方白布上。那白布下,应该就是扎布苏的尸体。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把那白布掀开,露出一具尸体。

“你,你,你干什么。”

庄毕凡看到杨守文掀起白布,大吃一惊,连忙向过来阻止。

沈佺期却拦住了他,“老庄,这个扎布苏便是青之的家奴。

他父亲曾是昌平县尉,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很熟悉,故而陪本县过来,查看一下。”

“他就是杨青之?”

“正是。”

庄毕凡立刻露出了恭敬之色,看杨守文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尸体没有明显的伤口,看上去更像是吃多了酒,溺水而死。”

他陪着沈佺期走到杨守文的身后,同时向沈佺期解说道。

“溺水而死?你确定?”

“下官做了十年县尉,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沈佺期点点头,沉声问道:“既然如此,可否判断出,他溺水之处?”

“这个,恐怕不太好判断。”

就在这时候,杨守文忽然站起来,转身道:“县尊,此人绝非溺水而亡。”

“啊?”

这边庄毕凡刚说了是溺水而亡,杨守文就说不是溺水而亡。沈佺期疑惑的看着杨守文,有些茫然。他本就不擅处理这种事情,吟诗作赋才是他的专长。内心里,他更相信庄毕凡一些。可杨守文的话,他又不好反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庄毕凡的脸顿时通红,“怎怎怎么可能。”

这可是砸他的饭碗,庄毕凡当然不肯承认。

杨守文笑道:“县尉休要生气,我这么说绝不是针对你,只是有些事情,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什么?”

“县尉请看这里。”

杨守文说着话,伸手刺啦一下子,就撕开了扎布苏的衣服,露出胸膛。

“县尉可否注意到,这个红色的印记?”

庄毕凡蹲下身来,顺着杨守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扎布苏锁骨下方,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印子。那印子,呈梅花形状。如果不仔细看,很难觉察。可就算是看到了,很多人会把它当做是一个胎记。

“这是?”

杨守文想了想,突然抬起腿,从腰间拔出一口短刀。

这短刀,还是他在平棘时,从小金手里得来的杀人凶器。就见杨守文撩衣,把袴腿挑破,露出腿来。在他的腿上,同样有一个梅花形状的疤痕,和扎布苏身上的印子,几乎一模一样。

庄毕凡看看杨守文腿上的伤口,又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下扎布苏身上的伤口。

“杨公子,竟然一模一样。”

沈佺期与贺知章忍不住走上前来,好奇问道:“青之,这是怎么回事?”

杨守文放下腿,把刀收起来。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看着扎布苏的尸体,半晌没有回答。

良久,他沉声道:“去年,叛军兵临昌平城下,我昌平上下万众一心,抵御叛军的攻击。可是,就在叛军撤退的前一晚,城中的内应袭击了我家,更抢走了我的妹子……

我腿上的伤,也就是在那时候留下来。

这叫做梅花针,是一个名叫梅娘子所擅长的暗器。她绑走了我妹子,我从昌平追到了饶乐,从饶乐又追到了神都,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自己跳了出来……嘿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倒要看她,这次还能跑去哪里?”

第三百零二章梅影初现

梅娘子出现了!

这对于杨守文而言,绝对是一个意外的喜讯。

原本,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找到梅娘子,可没想到梅娘子居然自己送上了门。上次在昌平,杨守文力竭之下被她所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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