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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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整齐后，段玉姝捧着九龙流冕为唐景明戴上，仔细的端详着，看看是否有歪斜。“对了，玉姝。”唐景明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从今儿起，别子汤就停了罢。”

段玉姝的笑一下子就凝固在了脸上，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一石激起千层浪。段玉姝虽然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却是出卖了她。她的心中千思万虑，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唐景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别子汤本来是她和唐景明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谁也不提这三个字，也只是各自心知肚明。但今日，唐景明直接跟自己说了让停了别子汤。

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唐景明愿意多给她加一点筹码了？

唐景明心中对段玉姝的想法自然是一目了然。虽然段玉姝是个知情识趣的，但是还是嫩了点，还是无法做到完全的不动声色。

唐景明最后对着落地穿衣镜照了照，正了正衣冠，就带着福喜扬长而去了。唐景明在心中暗叹，不能再“欣赏”到段玉姝难得的无措，却也还是有一点遗憾了。

“小姐，小姐！”因为唐景明不喜欢起居时有太多人在侧，是以绘茗轩的宫女都在外间伺候着，秋心和同歌见唐景明走了，方一进来就见段玉姝站着愣神儿。

“小姐！”见段玉姝还是没有反应，秋心和同歌都很奇怪，皇上出去时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同往日都是一样的，不知道自家小姐又在发什么呆，最近小姐愣神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

段玉姝这才回过神儿来。“我耳朵没有问题，你们那么大声干什么。”她忍不住揉揉耳朵，“都要被你们震聋了。”

“小姐，是您一直在愣神儿好不好？”秋心撇撇嘴，“您这一大清早的是干嘛呢，我和同歌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是么？”段玉姝想起方才唐景明的话，心中仍是有些波澜未定，也没有再说什么。

秋心和同歌对段玉姝越来越多的沉默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多时候，在徽明帝走后，自家小姐常常的沉默或望着窗外，而眼神空洞。尤其是秋心，以前的小姐想什么她都是知道的，而现在，她也越来越猜不透段玉姝的心思了。

但秋心同歌都清楚的是，段玉姝即使在受宠后仍然是不快乐的。是有多久，都没见过她真心的笑了呢？虽然段玉姝更多的时候是笑意盈盈的，总是一副欢颜，但是那是一张面具，随时都能带上，随时都可以被撕下来。

见段玉姝又一次沉默，二人也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同歌去给段玉姝打水，秋心则是侍候段玉姝梳洗。

银笙把早膳端上了圆桌，又捧出了一大罐子蜜饯。蜜饯是段玉姝每次喝完别子汤后必须要吃的甜食。所以每次段玉姝侍寝后银笙都会给她准备好蜜饯。

段玉姝穿戴好后，回身看到桌子上的蜜饯，愣了一下，慢慢道“撤了吧，今日以后都不用了。”

“贵人您不吃了？”银笙很是疑惑，怎么一向最怕汤药苦涩的端贵人，突然说不要蜜饯了。

还是在一旁的同歌最先反应过来了。联想到段玉姝清晨时的异常，又听到小姐突然就说不吃蜜饯了，难道是，皇上停了小姐的别子汤？

“小姐，难道皇上不再让您喝别子汤了？”同歌的不确定的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同歌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秋心银笙玏影都是眼巴巴的满怀期待的看着段玉姝，希望她亲口肯定同歌的猜测。

看着她们如此的目光，饶是段玉姝也有些吃不消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也只是“恩”了一声。

虽然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却足以令她们欣喜若狂了。皇上现在让小姐停了别子汤，小姐就有可能怀上皇子，这样小姐的地位就稳固了，再也不用怕被别人欺负了去了。

每个人的喜悦都是溢于言表的。玏影喜气洋洋的对段玉姝笑道“贵人，这下子您也算是熬出来了。”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相对于众人的激动，段玉姝早就恢复了平静。这本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她可悲的发现，自己现在仍是在思忖着，徽明帝这样做意欲何在。她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单纯的喜怒了。

“贵人，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啦。”银笙也满是喜色的道“您看看，后宫的妃嫔，哪怕是诞下公主的，也都是身居高位啊。”

的确如此，有皇子皇女的嫔妃，起码也都是嫔以上的份位。

段玉姝除了担心徽明帝的真实意图外，还在忧虑着，就算自己现在有了孩子，是否能护得住都是很大的难题。

“好了，”段玉姝无奈的笑笑，她也不想一味的消沉来扫大家的兴，“你们说的是，多少有点盼头了。”无论如何，这到底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贵人，您快点坐下。”银笙扶着段玉姝坐了，玏影马上端过粥来，放到了段玉姝面前，“贵人，这都是极滋补的，您多喝点。”

“是啊，贵人。”银笙也应和道“您可得做好准备了。”

“对了，银笙，你不是会做一种很是补身体的汤么？午膳时得给贵人准备上啊。”玏影倒是比段玉姝本人更关心，想的极是周到。

“是了，我这就去准备。”银笙竟更是火急火燎的，还没待段玉姝说什么，她就出去了。

看着银笙和玏影如此积极，秋心和同歌也是不甘落后的，“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秋心道，“你得多吃点好好补补。”

“这样，你和同歌先服侍贵人用早膳，我去帮银笙做汤，做那种汤是要文火慢炖的，很是费时间的。”玏影先一步给她们分配任务了。

“那好，你去吧。”同歌答应道。论煮汤，她和秋心确实也不如银笙和玏影。

四人竟是将段玉姝晾在了一旁，兀自的分配起来。段玉姝看着她们，虽然是有些无奈之意，但心中也是暖意融融的。毕竟还是有人真正的关心自己的。

待玏影走后，秋心和同歌开始紧盯着段玉姝用早膳。一边布菜一边劝着她多吃点，一顿饭下来，竟是多吃一碗粥。

段玉姝已经被撑得不行，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两人才作罢。看着自己的“战果”，不由苦笑道“这么吃下去，我非得成了猪不可。”

“这才有多少啊。”秋心很是不以为然，“那是小姐你以前吃的太少了。”

“就是，小姐。您不养好身体，怎么能怀上小皇子呢。”同歌也是不赞同段玉姝的话。

“我不过一句话，倒是招惹出了你们的一通数落。”段玉姝发现自己叹气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都听你们的。”

“这就对了嘛。”秋心一副胜利了的表情，得意洋洋的道“小姐你以后就乖乖的听我们安排吧。”

“行了，我算是怕了你们了。”段玉姝哭笑不得。

用过了早膳，秋心给段玉姝泡好了茶，就帮着同歌一起收拾桌子。正在忙碌间，小盛子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了，“贵人，是小禄子那里来信儿了。”

现在为了避嫌，小禄子也不会总是来绘茗轩请安了，只是和小福子小盛子约定见面的地点，传递一些消息，今日是早和小禄子约定好的时候，小盛子更是徽明帝一走马上就去了。

“贵人，小禄子说今日早上才传过来的信儿，莲妃娘娘，有喜了。”小盛子道，这是今日小禄子传来的最重要的信息。

“孟莲有喜了？”段玉姝不由的重复了一遍，“消息是什么时候到达皇上那儿的。”

“回贵人的话，小禄子说是今日清晨，莲妃娘娘说不舒服，传了太医，莲妃娘娘已经有喜快三个月了。”小禄子对这件事交代的详细，是以小盛子也能够对答如流。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段玉姝也没有再问什么，让小盛子退下了。这些她还要再想想清楚。

“是，奴才告退。”小盛子见段玉姝再没有别的吩咐，也就下去了。

有喜三个月了，现在才被发现。这孟莲，也不再是单纯的那个江南温婉的女子。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暗涛汹涌风波起（三）

澜绮殿的莲妃娘娘有喜了。

这个消息在后宫中迅速的传开了，未至午时，便是人尽皆知了。

徽明帝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龙心大悦，下朝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澜绮殿看望莲妃，以示自己的重视和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毕竟已经有好几年，后宫都没有传出过好消息来了。

一时间莲妃的澜绮殿成了后宫中众人瞩目的地方。

澜绮殿。

因为莲妃有孕，徽明帝更是在第一时间就来看望，是以澜绮殿的一众服侍的人也自然都觉得脸上有光，都是喜气洋洋的。

偏殿之中，孟莲正陪着唐景明坐着，眼角眉梢间都流露出了将要为人母的喜色。

“莲妃，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唐景明难得的柔和语气，让孟莲又是惊又是喜。宫中对徽明帝的评价向来都是严肃冷峻不苟言笑的，今日对着自己能有如此温柔的语气，怎么不让她兴奋。

看来，这个孩子，还真的是她真正立足宫中的最重要的工具了。她现在虽然是受宠，但她没有家族的力量值得让皇上有所顾忌，难保在色衰之后，就被打入冷宫了。只有有了皇上的子嗣，才是永葆之法。

“回皇上的话，臣妾觉着还好，谢皇上关心了。”孟莲眉眼间的温柔，都能拧出水来。正是这种来自江南水乡的温婉，才吸引到了徽明帝。孟莲不笨，她知道皇上喜欢自己的哪里，也就将那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是以她一介平民女子的身份，在后宫的一众权臣之女中登上妃位。

“让李御医好好给你调理调理身体，这可马虎不得。这个皇儿，可是朕期待很久的了。”唐景明对这个孩子还是很重视的。虽然他洞悉到孟莲的目的不纯。三个月才觉察到，说不好她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算计。

但是唐景明自小也就看惯了这些算计。他一向的准则都是，只要是不越过他的底线，后宫的争斗，他不会过多的干涉。

他已经三十四岁，膝下也有三个皇子和五个公主，皇子算是少的了。无论他是否看重孟莲，起码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他是很重视的。

唐景明的话不啻于给孟莲吃了颗定心丸。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是荣华富贵不尽了。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虽然今日的唐景明一直是带着笑的和颜悦色，但终归积威已久，孟莲在言语间一直都是谨慎，不敢有半分差错。

正是一片言笑晏晏的气氛，忽然福喜捧着一封加急信件进来道“皇上，边关急报。”

“莲妃你好好休息，朕不扰着你了。”唐景明没有半点要打开的意思，起身温言对孟莲道“朕改日再来看你。”

徽明帝要走，是没人敢再多留的。孟莲虽然心中有所不满，面上是不敢流露出半分的。她脸上温婉的笑仍是挂着“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起驾——”即使是唐景明上了御撵，孟莲还是领着一众宫人恭谨的送了出去，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

徽明帝从来不在后宫中看奏折或各处的急报。他对后宫干政忌讳极深，这点是谁也不能触犯的。这也说明，皇上没有信任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

再次坐回了榻上。靠在织锦引枕上，孟莲方才所有的温婉都消失殆尽，换上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虽然徽明帝已经表示了对自己腹中孩子的重视，但是难免别人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失了这个孩子，可能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自从皇上进来开始宠幸段玉姝后，她忽然的就有了很强烈的危机感。刚入宫时，段玉姝地位较之她还高一点，但是皇上的恩宠使两人的处境天差地别。段玉姝被冷落许久，如今却突然得到圣宠。

难免段玉姝不会取代自己。而且马上新的一批秀女就要进宫，无数美人都等着皇上的临幸。没准皇上又看上了谁，自己的地位也就不保。所以只有这个还是是她的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想到这里，孟莲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宫女，黎儿是她到了澜绮殿后一手培养起来的，也是她在宫中最信任的人了。

“娘娘，您叫我。”黎儿正在外殿看着小太监清点皇上的赏赐。这次徽明帝很是大方，赏了孟莲许多珍贵的药材和各色古玩。还有各宫娘娘送来的礼物。

“黎儿，今后我的所有饮食，都要亲自经你的手。”孟莲听起来不温不火的语气却满是警告，紧盯着黎儿又道“不许假手他人。否则，出了差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黎儿并不傻，她也明白莲妃腹中孩子对莲妃的重要性。她身为莲妃的贴身宫女，和莲妃自然是荣损与共的，是以她不敢有半点轻忽。

“恩，”孟莲满意的点点头，“方才李御医开的方子，煎好后你亲自去取回来。”

“是。您就放心吧。”黎儿保证道“奴婢一定多加小心，您一定会平安的诞下小皇子的。”

“你怎么知道本宫怀的就一定是个皇子？没准儿是个公主也不一定呢？”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孟莲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一举诞下皇子。

“娘娘，您是有福之人。您看您入宫后，哪一件事不是称心如意的？”黎儿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次您也一定能够称心如意。”

这句话说的孟莲很是受用，的确，她入宫后一直是顺风顺水，没理由不相信这次又一次如她所愿。

唐子熙这几天以来都是心事甸甸的模样，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了。

只有在夜深人静无人时，他才会偷偷的哭出来。他没有想到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就能让自己那么难过。

他太久没有感受过那样的温柔了。那样真心实意的笑容和关切，他分辨的出来。锦妃看着自己有算计和厌恶，没有一丝单纯的关心，即使是笑着，眼中也是没有丝毫笑意的。

但段玉姝就不一样了。她整个人的感觉都是暖洋洋的，看到到笑的时候弯起的眼睛，就觉得很温暖。

有一种，他不愿意承认的，母亲的感觉。

或许真的是太久都没人那样的疼过他。即使最后发现了段玉姝不过是把自己当作了别人的替身，自己还是再想见到她。

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

唐子熙在书房中是为了温习老师今日讲的《论语》，思绪却早已飘出了很远。，以至于锦妃的到来，他都没有察觉。

杨锦茵平日中是不怎么待见这个四皇子的，她还是更希望拥有自己的儿子。而徽明帝自从把唐子熙交给自己后，就像是敷衍自己一般，也没有给她能诞下皇子的机会。

虽然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可是她总觉得是因为这个四皇子的原因，是以一直不喜欢他。

今日传出莲妃有喜的消息，让她更加的不安起来。又有一批新的秀女马上入宫，现在宫中可能会威胁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自己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儿，现在又危机四伏，四皇子在自己这里，也算是个筹码了。只是四皇子素日和自己不亲近，自己也是不喜欢他。现在也到了拉拢他的时候了。

杨锦茵很有信心。唐子熙自小没了母亲，又是个小孩子，自己装着多疼他点，自然他也就待自己如同亲生母亲一般了。

本来她准备了一副笑颜的，想要对唐子熙和颜悦色的。但是一进书房就发现唐子熙正在发呆，没有认真温书，她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忘了来时的目的了。

“四皇子，你不好好温书，出什么神！”杨锦茵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唐子熙的书桌前，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句斥责。

唐子熙听到杨锦茵的声音后身体猛地一颤，看到锦妃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虽然很是不满，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给锦妃行礼“给锦妃娘娘请安。”

杨锦茵听到唐子熙的话后更生气了。她不喜欢唐子熙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不肯叫自己“母妃”。每次只是称呼为“锦妃娘娘”。

平时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杨锦茵是想要让唐子熙成为自己会乖乖听话的工具，怎么能不更是生气。“你叫本宫什么？都多久了，还不改口叫本宫母妃！”

杨锦茵以为自己的厉声惧色能唬得唐子熙听话，但是唐子熙小小年纪主意却很大，完全不理杨锦茵那一套，只是垂首侍立着，也不搭言。

素日来杨锦茵何时受过这种气。杨锦茵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戳了唐子熙几下“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你倒是主意大！”

任凭锦妃如何对待，唐子熙就是不发一言。这下可把杨锦茵气得倒仰，扬起巴掌来就要打。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她。

暗涛汹涌风波起（四）

杨锦茵回身一看竟是自己的贴身宫女沫儿，满脸不悦的立刻道“沫儿，你这是干什么！本宫看你一向懂事，今日是怎么了！”

沫儿平日在杨锦茵面前都是曲意逢迎的，很少有忤逆她的时候。很多事情上也没少帮自己出谋划策。是以今日换了其他人拉住自己，此刻早就被拉出去打板子了，也就是沫儿，她还能问上一句。

“娘娘息怒。”沫儿连忙放下手，上前替杨锦茵整理好用金线绣着折枝牡丹的织锦衣袖，偷偷给杨锦茵使了眼神“奴婢这样做也是为了娘娘好。娘娘，您忘了，今日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来看四皇子温书的吗？”

杨锦茵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虽然满面的寒冰已经缓和了许多，但对着唐子熙，语气依然是不快“这倒是了，本宫好心来看你。四皇子你不是在温书　？＇fsktxt＇怎么本宫看着你是在走神，难道平日里上学时你也是如此么！本宫听说，二皇子和三皇子平日中对学业很是认真的，你怎么能被比下去？”

唐子熙是打定了主意。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而且杨锦茵也只是拿自己当做工具罢了。无论杨锦茵说什么，自己不回应就是了，难道她还能去找父皇来再教训自己？

是以唐子熙就是低着头，只看着书案上的纹饰，就是不说话。

这持续的沉默，又勾起了杨锦茵的火。她想着唐子熙不过是个小孩子，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谁知道他竟是软硬不吃！顿时杨锦茵又一次的火冒三丈。

在杨锦茵又一次的爆发前，沫儿笑着解围了“娘娘，四皇子还小，一时贪玩也是有的。娘娘何必认真和四皇子生气呢，您和四皇子可是打不散的母子。”

沫儿特地加重“母子”二字来提醒杨锦茵，希望杨锦茵不要因小失大。和唐子熙的关系变得更差，可不是她们的初衷。

杨锦茵也不是一点考虑也无的，她也很清楚，和唐子熙彻底闹崩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无论唐景明是否重视唐子熙，唐子熙都是流淌着唐景明血的皇子，唐景明不会对他如何。但自己就不同了，自己只是唐景明众多妃嫔的一个。

是以她强按捺下自己想狠狠收拾唐子熙的欲望，勉强从脸上荡出了一摸笑意“那母妃就不打扰皇儿温书了。沫儿，我们走。”刻意亲近的语气不仅唐子熙不愿意听，就是杨锦茵自己都难受。再多停留一会儿，杨锦茵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沫儿和另外两个宫女跟在杨锦茵的身后，急匆匆的走了。顿时这里恢复了清净，只剩下了唐子熙一人。

但唐子熙也只是默默的站着，并没有挪动分毫。

不知多了多久，唐子熙才慢慢的蹲下去，两只小手捂住了脸。忽然间，有什么液体从指缝中流出，慢慢顺着手指滑下。

多希望那一双手能够再次牵起自己，多希望泪再被擦干，多希望看见她真心的关切。

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莼韵阁。

这一次是段玉姝先来找的冯欣悦。不能总是显得自己太被动，否则也会让人看成没有利用价值。

内室中，段玉姝和冯欣悦屏退了一众宫女，相携坐在榻上。彼此都是心知肚明，段玉姝这次来是为了孟莲的事情。

“悦儿，我们曾经的莲姐姐，如今的莲妃娘娘近来真是喜上加喜啊。”段玉姝虽然是微笑着，但眼中是没有半分温度的。

“谁说不是，今日莲妃有喜的事，后宫中谁人不知，可都是羡慕得紧呢。”冯欣悦也是拿着帕子掩口笑着，其中有几分真心实意，那可就说不准了。

孟莲和她们二人是一同入宫的。当时论相貌、家世、教养，孟莲都是远远比不上段玉姝和冯欣悦的。谁知一朝被皇上看中，从此后更是步步荣华，现在是正二品的妃。

更不得了的是。在许久未传出喜讯的后宫，竟然又怀上了龙种。这怎么能不叫人妒恨。

反观冯欣悦和段玉姝。一个才人一个贵人。冯欣悦还算好的，虽然不是太受宠，但也还过得去。尤其是段玉姝，整整被冷落了三年，进来才被宠幸了几次，刚刚才有点希望。

“我们和莲妃娘娘相识一场，怎么也得去给她贺喜吧。”冯欣悦道“免得别人会说我和姐姐都是不懂礼数的。”

“正是这个理。”段玉姝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必这几日莲妃娘娘是不胜其扰的，是否要迟几天再过去给莲妃请安？”

“姐姐说的也有理。”冯欣悦道”这样罢，我让小德子先去探探，若是此次澜绮殿是清净的，咱们就过去。若是还有其他娘娘在，咱们就缓缓。”

“也好。”段玉姝确实觉着这样比较妥当，也就同意了。“妹妹想的很是周全。”

“姐姐说笑了。”冯欣悦扬声叫了外间伺候着的杏儿。“杏儿，进来。”

片刻间杏儿掀了帘子进来，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让小德子去澜绮殿探探，看莲妃娘娘那里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