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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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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安亲王的话,娘娘她正在休息,要不您先等等?”秋歌同样低声回着。

自从唐景明病重以来,段玉姝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几次见她都是妆容掩不住的疲惫,发青的眼圈,唐子熙也是心疼着自己的母妃。他点点头,准备过一会儿再来,却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熙儿来了?进来罢。”段玉姝从唐子熙一进来就知道了,是她要他在酉时进宫的。

唐子熙快步进去,见段玉姝已经起身了。“母妃,儿臣来了。”

“恩,熙儿,瑾梦和孩子们还好罢?”段玉姝见着唐子熙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意。

唐子熙的妻子并不是京城中的世家小姐,而是武林盟主的女儿苏瑾梦。当初唐景明是反对的,还是段玉姝其中百般斡旋,才让唐子熙如愿。

唐子熙可以说是段玉姝几个孩子中最幸运的一个,他独得段玉姝的偏爱,就连唐子睿唐子麒唐子麟三兄弟都没有自己皇兄这样的待遇。

唐子睿娶的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刘馨然,唐子麒的妻子是二品将军的女儿郑婉歌,唐子麟的妻子则是吏部侍郎的女儿苏芷兰。

虽然看起来好像段玉姝偏心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子,娶妻全部是朝中要臣之女。但唐子熙心知肚明,母妃是要了自己自由,让自己的三个弟弟反而没有选择自己以后道路的机会。

天下至尊之位从来不是他向往的,只有母妃知道,他心底向往的是那样平淡温馨的日子。

“都好。改日儿臣让她们来进宫给母妃请安。”唐子熙只有自己也有了孩子以后,才知道母妃有多么不容易。

段玉姝笑笑,没有接话。以后?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熙儿,母妃今日有事要和你说。”即使唐子熙已经长成了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段玉姝还是唤着他年幼的称呼,不曾疏离。

“您说。”唐子熙觉得今日的母妃有一些奇怪,这般的吞吐和犹疑。

“天阴得很,怕是要落下第一场雪了。”段玉姝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反而慢慢踱到窗边,站定“如今已是天佑四十一年了,我入宫也有三十年了。”

天佑十一年时,她还是懵懂无知的天真少女,那时怎么会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生。

“这三十年来,我经历过最暗无天日的绝望日子,被人玩弄于鼓掌间,生不如死。”段玉姝转身,对上唐子熙担忧的眼神,安抚的笑笑,“那些也都是过去了。”

“这一路走来,母妃的手上也不是干净的。我的手上也沾满了不少人的血。都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自是不甘心去做那其中的一具残骸。”

“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我自己亲手杀死的。”段玉姝虽然是盈盈的笑着,但唐子熙能看出其中刻骨的悲痛“我明知道药里面加了红花,为了能彻底扳倒锦妃,还是喝了。”

“从此这些事,不过是信手拈来。”段玉姝吃吃的笑着,眼角不经意的滑落一点晶莹“我为了自己生存,什么不能做。”

摊开手掌,精致的鎏金护甲,泛着冷光的翡翠戒指,依稀之间,段玉姝看见了满手的猩红。这几夜,她夜夜梦见被她亲手害死的孩子声嘶力竭的控诉她。

就在那时,她曾许下过心愿,若能上位,她不得好死也无妨。

马上就要应验了。

落定尘寰万事安(二)

“母妃;您别说了。”唐子熙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母妃;这些都不是您的错啊。”

段玉姝抬眼,看着身形高大挺拔的唐子熙,他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让人能依靠信赖的男子,他已经能为别人撑起一片天了。

“熙儿。”段玉姝欣慰的笑笑,扬声道“秋心;把东西拿来。”

秋心这几日一直陪着段玉姝没有回去过,小姐要做的事情;她有预感。

不多时;秋心拿着一个精致的梨花木缠枝雕花的盒子;递给了段玉姝。段玉姝转手把它给了唐子熙。

“母妃;这是——”唐子熙不解何意。

“这里面是一些银票和一些契约。”段玉姝轻描淡写的道“你且暂收起来;若是日后过得不快活,就带着瑾梦她们离开罢。”

“睿儿登基为君后,自然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你们兄弟感情虽好,但是家国天下,睿儿的取舍也是理所当然的。”

“母妃!”唐子熙眼眶发热,母妃到什么时候都是呵护着自己,精致的小盒子,在他手中沉甸甸的重逾万斤。“儿臣知道要如何做。”

段玉姝点点头,安心的笑了,拍拍他的手“母妃不过是平白担心罢了。”

忽然之间,唐子熙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一向谨慎的母妃从来不把话说死,而且就算睿儿即位后发生什么,她那时也可以再把这些给自己啊。

母妃此时更像是,交代后事!

“母妃,”想到此,唐子熙的有些不稳的颤声问“您要做什么!”

“熙儿,母妃也叫了睿儿麒儿麟儿,只是让他们亥时到。”段玉姝脸上流露出的是了然悲悯的浅笑,仿佛找到了归宿般的安宁“母妃凡事都不瞒你,你也不要声张。”

“母妃决定提前为你父皇殉葬。”

仿若谈论着今日天气一般的口吻,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道出了这么句让唐子熙愣住的一句话。

“什、什么!”都是最简单的词语,唐子熙此时却分辨不出它们的含义。犹自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的求证“您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熙儿。”段玉姝只是安静的笑着。

“母妃,万万不可!”唐子熙一下子跪在地上,泪水簌簌而下,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母妃,您不能这么做!”

“熙儿。”段玉姝伸手去扶唐子熙,而他执拗的不肯起来。段玉姝也只好蹲下“熙儿,你知道母妃这么做的原因。母妃一定要让你父皇安心,这样他才能没有顾虑的立睿儿为太子,或许感念我的死,他不会亏待你们兄妹五人。”

“母妃!不可以!”唐子熙泪眼朦胧的看着段玉姝道“唐子晨他根本争不过睿儿,您不必如此!”

“傻孩子,你说的没错,但是有母妃在,你父皇不知还要给睿儿留下多少制肘。母妃必须要在他还清醒时,让他多少有点愧疚。”段玉姝伸手抚着唐子熙的发端,柔声道“只要你们都好好地,母妃别无所求。”

唐子熙早非稚童,对这些道理都是明白的,有一个对皇上对朝臣颇具影响力的太后在,是父皇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他怎么能舍得母妃就这么,不得好死!“母妃,您想想乐乐,她还那么小,她还没有嫁人啊!您是那么疼她,怎么舍得丢下她!”忽然唐子熙搬出了幼妹唐子乐,希望能打动段玉姝。

“乐乐啊。”段玉姝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母妃只有对不起她了,你们作为她的哥哥,好好护着她罢。”

“母妃——”唐子熙喉间滚动着无可宣泄的悲鸣,他不想母妃死,母妃也不过是四十六岁而已,母妃看起来还是那么美,那么年轻!

“熙儿,别哭了,来,擦擦眼泪。”段玉姝拿出锦帕提他拭泪,一如在倚梅园的第一次见面,那么的温柔,让人想要依赖。

而如今竟然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去死!他做不到!

“母妃,儿臣不会让您这么做的!睿儿他们一定也不同意,若是睿儿知道他的皇位是这么来的,他今生都不能安心!”唐子熙起身就要冲出去。

“熙儿,回来!”段玉姝厉声呵住了唐子熙,他僵立着,不肯转身“成大事者,岂能拘小节!家国天下压在他身上,他该知道如何自处!”

“熙儿,你要辜负母妃的信任么!你让母妃死也不能安心吗!”只这句话,就让唐子熙犹豫了,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满目哀伤的看着段玉姝,他不想让她失望。

“母妃!”唐子熙慢慢的垂下头,双手紧握成拳,终于沉声道“儿臣知道了。”

一字一顿的恍若凿刻在他的心上,火星飞溅,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他只能看着母妃走向不归路。

亥时一刻。

唐子睿唐子麒唐子麟三兄弟到达耀华殿时,见四皇兄唐子熙已经到了,正在陪着母妃坐着。

四皇兄好像比平时沉默了许多。对他们三个的问候也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多言。唐子睿还以为是因为父皇病重的原因,也没有深究。

“睿儿,过来坐。麒儿麟儿你们也坐。”段玉姝拉着唐子睿在身边坐下,看着他那英挺的面容和颀长的身形,越来越像唐景明了。

“今日去看过父皇了么?”

“去过了,父皇今日的精神还好,母妃不必忧心。”唐子睿体贴的安慰自己的母妃。

“那就好。”段玉姝微微的笑着,平和安静,“你们可都要懂事点,别惹你们父皇不高兴。”

“母妃,我们都这么大了。”唐子麒扁扁嘴,母妃今日怎么有些怪怪的,这些话都是在他们小时候曾反复说的,时隔这么多年又拿来教育他们。

“好好,就当母妃白说。”段玉姝笑着摇摇头,目光有着无限的眷恋和疼宠,还有着坚定的决绝。

“睿儿,你以后是要为君的,须得喜怒不行于色。凡事要以大局为重,权衡利弊,不可感情用事。用人之道御人之术你还要好好参透,不可失了人心。”

“是,母妃,儿臣记下了。”唐子睿也觉察到了不止四皇兄有些不对劲儿,就是母妃也很有问题。

“麒儿、麟儿,你们以后好好辅佐你们七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可再贪玩了,知道么?”这一对双生子的顽劣更胜唐子睿,段玉姝对他们也放心不下。

“知道啦,母妃——”唐子麟拖着长长的声音,对母妃日日念叨的这些,他早就烦了。

段玉姝环视了一眼四个儿子,他们能有今日的成长,她已经很欣慰了。虽然乐乐还小,但是有四个兄长的照拂,想必也能平安喜乐一生。

黄泉之下,她也能安心了。

纵有万千的舍不得,过了今夜,她也要离开他们了。父母和子女的缘分,也不过是看他们走过前半生,后半生,就是他们自己的路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未来,那个未来中,她已经不重要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罢。时候也不早了,母妃也要歇下了。”段玉姝话音未落,只听见唐子熙压抑下的悲痛的嘶吼,最终以一种奇怪的音调发出“母妃——”

“熙儿,怎么了?”段玉姝心上也在滴血,只是她不能表现出半分,眸中隐约闪动着的晶莹,让唐子熙一下子顿住了。

他想要说出口,可是他怎么能说出口。

听着母妃如同遗言般的交代,唐子熙心痛如绞。母妃更舍不得他们,母妃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也不能辜负了她最后的期望。

“儿臣告退。”唐子熙双膝跪地,对着段玉姝重重磕了个头,强忍着泪水,泪眼朦胧间,最后望了母妃一眼,几乎是夺门而出。

他怕再留下一刻,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四皇兄这是怎么了?”唐子睿奇道“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许是有什么事罢。”段玉姝不易觉察的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制。“你们也快些回去罢,再晚会子,怕是要落雪了。”

“是,母妃,儿臣告退。”唐子睿兄弟三人齐齐向她行礼。

望着三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段玉姝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睿儿——”

“怎么了母妃?”三人转身,奇怪的看着段玉姝,今日的母妃很不对劲儿。

“回去早些睡下,明儿可别赖床,早些起来读书,”段玉姝强忍着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以一种奇异轻快的语调道“去罢。”

“是。”

为了不让他们看出端倪,段玉姝回身进去了,走到内室,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小姐——”秋心从门边的阴影处出来,搀起了段玉姝。

“秋心。”段玉姝对着秋心苦笑,她不知道要解释些什么,秋心一定也全都知道了。

“小姐,天晚了,我服侍你洗漱歇下罢。”谁知道秋心什么都没问,只是扶着她走到妆台前坐下,去盆架前绞手巾。

啪嗒,啪嗒,大滴的泪珠滚落,落尽盆中,同清水融为一体。

“秋心,别哭了。”直到身后声音响起,秋心才发觉段玉姝站在了她的后面。

“小姐,我,我只是——”秋心想要忍住哽咽,不想让小姐担心,却是无力。

“秋心。你要好好的,乐乐我就交给你了。你要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选夫婿时,你可要好好把关啊。”段玉姝一面说着,泪水一面在眼眶中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还有珂儿那边,你也要照拂着。”

“天太晚了,你服侍我洗漱罢。”段玉姝笑笑,仍旧坐了回去。

“是,小姐。”沉痛的落下一字一顿,一切已无法挽回。

落定尘寰万事安(三)

段玉姝要秋心去给她取那件去年做的皇贵妃的正装;自己则是见她走了;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囊。

打开来看;是一枚小小的玉扣,绑着一根红线,端详片刻,段玉姝把它挂在了脖子上,紧贴着胸口。

不远处的秋心看着这一幕;抱着衣服又无声的落下泪来。

这次梳洗,秋心格外慢;格外的认真;等她替段玉姝梳洗收拾好后;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无论怎眼拖延都有结束的那一刻;段玉姝拿过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的笑了。

镜中人,既熟悉又陌生。脂粉的遮盖,还是掩不去岁月留下的痕迹,她已经入宫三十年了。

大半的人生都已经交给了这座富丽堂皇下掩藏着无数丑恶的宫城,那些是非过往,也该烟消云散了。

明黄色的正装尊贵雍容,镜中的人端庄持重,端,这个字,道尽了她的一生。

“好了,秋心,已经很好了。你去歇息罢。”段玉姝按住秋心还在上下忙活着的手,抬眼看着她,那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秋心毕竟也已经不是那个心直口快的少女了,她早已为□为人母,心思自然也不同于彼时。

“是,小姐。”秋心的指甲早已抠破了手掌,满手的粘腻却止不住心中的半分疼痛,她知道,这是见小姐的最后一面了。

为什么当初小姐没和程校尉走了,为什么小姐过了大半生死气沉沉的日子,最后还要落下这样的结局!上天,你何其不公平!

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泪如雨下。

终于安静下来,甚至说是,死寂。

跃动着的烛影,缭绕着的焚香,垂下的帐幔,这座宫殿,没了人,也只剩下奢华冰冷。

段玉姝慢慢的踱到床边,从枕边拿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瓶,倒出了其中唯一的一丸。断肠丹,吃下后一个时辰内致死。

也好,她可以有尊严的死去,她的死能换取的东西太多了,值得。

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缓缓拉上了锦衾,静静的看着床顶。

这个宫殿的上一任主人,杨锦茵因为她的原因被赐死,而她又是饮鸩而亡,希望下一位主人,能有一个好的下场。

母亲、珂儿、熙儿、睿儿、麒儿、麟儿、乐乐、秋心的面容依次在眼前换过,这都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还有死去了的同歌。

程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抚上贴在胸口的玉扣。这一世我负了你,那么下一世,就让我再去报答你罢。

几次唐景明试探要立自己为后,她都没有同意。为了大局着想也好,为了睿儿也罢,她心中埋藏最深的是她不愿做唐景明的妻,皇贵妃再尊贵也是妾。她只愿做程颐的妻子。

多可笑,这样可笑的坚持,不知又有何意义。

唐景明,想到他,也是有愧疚的。她知道,唐景明是真的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对他动了心。只是他们终究不可能,无论是压抑感情也好,不喜欢他也罢。只是她不能辜负了程颐。

都传说,人在死前,能看到自己的一生。不知如果合上眼,是不是就能看到走马灯下的自己的四十六年?

若有来生来世,她定然要做个最平凡的女子,粗茶淡饭,一生安稳。

她轻轻的阖上眼,长长的羽睫安静的垂落下来,眉目间依稀可辨的是安宁和满足。

这才是她最终的解脱。

唐子熙自从回府后,就一直坐在花园中的回廊上,尽管天寒地冻,也只是固执的看着天。他不进去,也不许奴才告诉王妃。

子时三刻,天空中竟然开始飘雪了,先是小小的雪花,星星点点。继而是大片大片的雪花纷扬而落。

唐子熙走出了回廊,就那么站在了夜空下,纷扬的雪花不多时便没过他的眼角眉梢,须发皆白。

苏瑾梦午夜醒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披衣起身,看到的是自己的丈夫在雪中静静的站着,那身影在漫天匝地而下的雪中显得分外落寞。

孤寂得仿佛与世隔绝,仿佛被抛弃的孩子。那一瞬间,苏瑾梦觉得心很痛。

建章宫,飞龙殿。

午夜时分,唐景明突然从梦中惊醒,发出了响动,一旁服侍着的宫人连忙过来伺候。

“什么时辰了?”唐景明觉得内心很是不安,好像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要离他而去了。

“回皇上,子时三刻。”一旁的宫人恭谨的回道。

隔着重重的帐幔,唐景明依稀感觉到了一丝彻骨的冷意,明明火烧得正旺,这冷从何来?“外面是不是落雪了?”

“回皇上,是的,天上正飘着雪花。”

唐景明又躺了回去,伺候的宫人见没了动静,也就退下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卯时五刻。凤栖宫

秋心已经换好了衣服,褪了所有的装饰,遍身缟素。

缓缓走到耀华殿的内室,屏住了呼吸,心中怀着一丝的侥幸,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段玉姝面容安详,恍若睡着了一般。小心翼翼的将颤抖着的手放到了她的鼻翼之下,已然没了呼吸。

秋心一下子跪倒在了床边。怔怔的看着段玉姝,流不出一滴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有宫女过来伺候了,见秋心一身纯白的跪在皇贵妃的床前,忽然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秋心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道“皇贵妃因忧思皇上病情,昨夜薨了。”

建章宫,飞龙殿。

唐景明才朦朦胧胧的要睡过去,忽然听到外面吵嚷了起来,不悦的起身,就见福喜惊慌失措的进来了。

只见福喜踉跄着走到唐景明的面前,用颤抖的声音道“皇上,皇贵妃她——”

“怎么了!”唐景明心中此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凤栖宫传来消息,皇贵妃昨日夜里,薨了!”

“什么!”

扶摇宫。

冯欣悦今日起的早了些,方才由宫女们服侍着梳洗完毕,就听见外面传来隐约的哭声。

难道是皇上驾崩了?不可能啊,昨日去还是好好地。

连忙让人去打探,不多时,杏儿就进来回禀,满脸的不可置信“娘娘,是皇贵妃昨夜薨了!”

冯欣悦方一听到这个消息,手中一松,原本端着的茶盏摔的粉碎,“段玉姝死了?”

“是。”

冯欣悦愣了片刻,转而开始大笑。杏儿被吓到了,自家主子怎么忽然间状似癫狂?

段玉姝啊段玉姝,你好手段,到最后,你还是剩了我一筹。如此一来,皇上如何不立唐子睿为太子。

我败了,我心甘情愿的败了,我败在没有你狠。

对别人狠算什么?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我冯欣悦自叹不如!

凤栖宫,耀华殿。

整个凤栖宫已经是挂满了白色的帐幔,伴着漫天的风雪,更加冷清惨凄。

唐子睿唐子麒唐子麟犹自不可置信的哭倒在了段玉姝的床前,只可惜,他们的母亲再也不可能为他们拭干脸上的泪痕了。

唐子熙更是顶着一身的风雪匆匆的走来,跪到了床前,不言不语,流不出泪来。

唐子睿见他来了,忽然想起了昨夜他和母妃的反常,蹭的一下站起来,拎起唐子熙的领口厉声责问“四皇兄,你昨夜是不是就知道,是不是,唐子熙你说啊!你说啊!”

什么母妃是因为伤心过度死的,他才不信!昨夜母妃犹如临终遗言般的交代,她早就预知了自己的死亡,而且她心甘情愿!

“为什么你不阻止她!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却不阻止她!你说啊!”唐子睿声嘶力竭的冲着唐子熙吼着“母妃对你那么好,我都嫉妒,母妃最疼你!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你说啊!你说啊!”

面对唐子睿撕心裂肺的控诉,唐子熙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是的,他明知道也没有阻止,是的,他无可辩驳。

他只是任由唐子睿摇晃着。

“够了!住手!”从方才一直都是安静的秋心突然开口了,唐子睿顿住了。

“七皇子,你想想小姐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忘了小姐说过的话了么!”秋心面无表情,声音却冷厉尖刻“你想让小姐死了也不安心么!”

唐子睿一下子颓然松手,脸色灰败下来。他有什么资格去责备皇兄,明明是为他的那个皇位,母妃才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他自然知道父皇不立他为太子的顾虑,而母妃就是为此才死的!是父皇逼死的母妃!

“父皇他——”唐子睿不忿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心打断。

“七皇子,你不要让小姐的一片苦心白费!”秋心定定的看着唐子睿,那目光似乎直直刺入他心,一字一顿道“小姐是因为日夜忧思皇上的病情,伤心太过,昨夜才薨逝。”

唐子睿咬紧下唇,直至感觉到了咸腥的味道,才沉重的缓缓点头。

他知道不能辜负了母妃,他知道母妃为了他的皇位而死。可是眼睁睁的见母妃为他而死,却是无能为力,为什么昨夜没有发现母妃的交代如同临终遗言一般!为什么没有早点的发现!

一切都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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