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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沐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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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太太直勾勾望着前方,一只手朝前摸索,在众人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前急走,嘴里喊着:“玉儿!玉儿怎么样了呢?”
庞县尉抢步上前,搀扶住庞母:“娘,你眼睛不好,怎么出来了。”
这老太太是庞县尉的母亲庞母,中年贵妇是庞县尉的原配夫人刘氏,两个年轻女子是庞县尉二女儿和三女儿,那拖着两条鼻涕的小女孩,是四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外地了。
庞母两眼茫然四顾,抓着庞县尉的手:“我问你呐!玉儿怎么样了?”
“府城的名医们都看过了,和钱神医的说法一样,都说……,说玉儿的病……,只怕熬不过今晚了……”
“什么……?”庞母侧着耳朵问。这庞母除了眼神不好之外,还耳背,听不清楚。
“玉儿不行了!”庞县尉凑到母亲的耳边,大声说道。
庞母听清了,身子哆嗦了一下,老泪纵横,摸索着往前走:“玉儿在哪里?快扶我过去!”
“娘,您慢点,我扶您过去。”旁边那富态中年妇人一边落泪一边搀扶着她走到牛车旁。老妇人摸索着摸到了那躺着的少妇的脸,虽然老妇看不清,手却感觉到儿媳妇睁大眼睛,鼻息很微弱,恐怕是不行了,顿时呼天抢地抱着儿媳哭了起来。
这小妾玉儿是庞母的远房亲戚,虽然家境贫穷,但早年间玉儿家曾对庞母家有恩,所以走得比较近。偏巧庞母的儿媳妇刘氏命中无子,连生了四个闺女,就是不生儿子,眼看年纪大了,庞母便做主让儿子纳玉儿为妾。玉儿也争气,进门就给他们钱家生了个儿子。香火有续,庞母乐不可支,所以对这玉儿是宠爱有加。玉儿忽患重病。庞母心急如焚,听说玉儿不行了,顿时大哭起来。
小女孩四闺女一听奶奶哭了,也不管怎么回事,瘪着嘴扯着嗓门也大哭起来。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
庞县尉的原配妻子刘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吩咐旁边的丫鬟:“去,叫奶妈把孩子抱来,看看她娘。”
那丫鬟哭着答应了,小碎步上了台阶朝这边过来了,奶妈在屋里已经听到了这话,忙从小床上抱起未满周岁的小少爷,拉门出来,下了台阶,来到牛车旁,递给刘氏。
刘氏把孩子放在玉儿身边,玉儿已经人事不知,茫然地圆睁两眼望着牛车车顶。那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凄厉。
已经走到院子门边的钱不收,听着哭声,又站住了,摇摇头,一跺脚,又转身走了回来:“县尉大人,我再瞧瞧二奶奶的病。”
“嗯,有劳了!娘,您让一下,大夫还要给玉儿看看病。”
“看戏?”老太太没听清,一跺脚,歇斯底里吼道:“他把玉儿治成这个样子,还要看戏瞧热闹?还有没有王法了!”
“娘!不是看戏,是看病!”
“还看?好端端一个儿媳,已经看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看的!”
“是是!”县尉不敢与母亲顶嘴,朝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会意,垂泪道:“娘,再让钱神医看看吧,玉儿昏睡不醒,再不治怕是不行了。”
“治罪问刑?对对!这钱不收还说什么治病如神,经他治的病人,连阎王老子都不敢收吗?怎么把玉儿治成这样?非得治罪问刑不行!儿啊,快叫捕快把这姓钱的抓起来啊!”
钱不收站在那里十分的尴尬。
“娘,不是治罪问刑,是……,唉,让钱神医给玉儿瞧病。”
“调戏?他还敢借机调戏玉儿?他还是不是人啊!老天爷啊……!”庞母跺脚哭了起来。
钱不收老脸涨红,简直哭笑不得。
庞县尉朝刘氏和丫鬟们使了个眼色,刘氏和丫鬟们忙搀扶着庞母退到一边,奶妈也把孩子抱起来退到边上。
两个小丫鬟上前轻轻掀开被子角,从里面把二奶奶白如冰霜的手腕拿出放在雪白的被子上。
钱不收面有愧色,走上前,伸出三指轻轻搭在玉儿的手腕处,闭目凝神思索。好一会,放开,摇摇头,又走到另一边,搭脉,又是凝神好久,叹了口气:“二奶奶的病真的很奇怪,初诊,奶奶高热恶风,口干,大便秘结,小便黄赤,舌苔薄黄,当为风热之症,可是,偏偏脉洪数,这脉象又不对,老朽当时也没太在意,以栀子、黄芩、金银花、连翘等辛凉解表,宣肺清热。此方用后,高热虽微降,却出现肢冷,胁痛、神昏谵语,舌质淡红,苔黄腻,脉滑数,全然不是风热之证。至此,让人茫然不解了。思索再三,改用生地黄、水牛角、川黄连、玄参加减清瘟败毒饮。”
说到这里,玉儿突然呼吸急促起来,额头上虚汗淋淋。县尉庞县尉忙吩咐丫鬟将玉儿身上被子揭开。
钱不收兀自不觉,自顾自接着说道:“用了此方,二奶奶反倒病情更加沉重,送到府城,府城名医们斟酌再三,也说老朽前面的用方并无大谬,可是对于药不对症这结果,他们也都茫然。此时,二奶奶全身虚热不退,自汗肢冷,气息低促,舌光如镜,口舌生糜,舌质红绛,脉细数,昏迷厥脱,已是阴伤胃败之象。有改用大黄、黄连、黄芩泻心汤的,可二奶奶依旧医药罔效。唉!众医束手啊。”
第9章 神医很生气
钱不收说这话的时候,不时往一旁哀哭的庞母瞧,显然,他这番话是说给这老太太听的,目的就是让庞母知道,他的确用了心思了,连府城的名医们也都没办法,只能说她的儿媳妇这病太古怪了而已,而不是他没本事。
钱不收示意让丫鬟卷起二奶奶的裤管,裸露出雪白大腿,只见那赫然一个疔疮,光白板亮,很是吓人,众人见状,哭得更是凄凉。
钱不收道:“二奶奶病情怪异之一,就是这毒疮,这疮我已经用角法吸毒排脓,腐肉脓血是吸干净了,还用了艾灸,却不长新肉,且脓血也不多。我治疗疔疮无数,很少遇到这种凶猛之毒的。”
庞母听他唠叨半天,也没什么结论,哼声道:“那个什么神医,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策救我玉儿?”
钱不收神情黯然:“老夫人,鄙人这些天一直在苦苦思索二奶奶的症状,又将鄙人曾经用过的药方都重新审视了几遍,想看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就听奶妈房间里有人叫道:“既然钱神医不行,那还是换个大夫瞧瞧吧!”说吧,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雪霏儿走了出来,下台阶走到庞母身边,搀扶着她亲切地招呼道:“奶奶!”
雪霏儿的父亲做生意,经常打点衙门的人物,逢年过节常带着女儿登门拜访,没少往钱家送银子,所以两家很熟络,加上雪霏儿人又乖巧嘴又甜,很得这庞母欢心。庞母听出她的声音,忙摸着她的手道:“是霏儿啊,你刚才说什么?还有别的大夫能救得了你姨娘的病吗?”
雪霏儿道:“或许吧,我也不敢打保票,不过既然钱神医治不了,换个大夫试试看,或许就有办法了呢?”
“是谁啊?”
“五味堂新聘的坐堂大夫,姓杜!”雪霏儿转身对屋里叫道:“快出来吧!”
杜文浩知道躲不住了,只好出来,心里一个劲怪自己多嘴,引火烧身。
原来,他们两躲在奶妈房间里,听外面说话,从雪霏儿那得知这花白胡子老头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钱不收,又知道了他这外号的来历,心中便又几分敬佩,且不说医术如何,单说这坚持数十年给穷苦人看病不收钱,这医德就足以让人敬佩的。于是便仔细听钱不收说二奶奶的症状和用药,想从中学点东西。
可是,听完钱不收诉说的症状和用药之后,又从门缝里看见了玉儿的病情尤其是大腿上的恐怖的脓疮,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想这神医怎么这么辨证,他不会连这个病都不知道怎么治疗吧,随口说了句:“药不对症,怎么治得好!”
雪霏儿奇道:“你知道怎么治?”
杜文浩思索片刻,说道:“二奶奶这病是很难办,再不抢救就死定了!”
“你能治吗?”
“能治是能治,不过……”
“不过什么?”
“钱神医是董达县的名医,他都治不了的病人,我要接着治,治不好,徒惹人笑话不说,还给他借坡下驴,把责任都怪在我身上,要是治好了,他脸面无存,肯定会给我穿小鞋,我初来咋到的,可受不了。”
“你这人可真是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管别人怎么嚼舌根?先把人救了再说,如果钱不收真是这么小心眼的人,要对付你的话,我自会帮着你的!”
“多谢姑娘,不过,还是不行。”
“又怎么了?”
“二奶奶这病很麻烦,死亡率很高,我可不一定有把握能救活。”
“这我知道,钱神医都治不好的病,谁敢说有把握治好?哎呀不管救得了不,反正都这时候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大不了我送你盘缠,依旧去当你的江湖郎中不就行了?”
“这个……”
“你这人婆婆妈妈的,哼!我不管,雨琴姐素来和我交好,既然你能救,一定要想法子救他!”雪霏儿是个急性子,听说他能救,便出声说了那句换大夫的话,推门出来,又叫杜文浩出来。
杜文浩肚子里一个劲叫苦,替人治病最怕的就是这种擦屁股的事情,自己在宋朝今后生活出路恐怕就只有靠行医了,古代行医虽然不需要什么文凭,也不需要考资格,但非常讲究大夫的名气,大家都认有名的大夫,而无名的大夫很少有人找他看病,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一个大夫的医术名气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不能误诊,更不能治死病人,否则,一辈子积累的名誉可能就废于一旦。眼下这二奶奶的病非常危重,自己接手,一旦治死了,以后恐怕就没人敢找自己看病了,最主要的是自己也没把握治好这病,所以他不想接手。想不到,雪霏儿心直口快先说了,这下麻烦了。只好硬着头皮低着头出来。
瞧见杜文浩出来,两个小丫鬟急忙将二奶奶大腿的被子盖好,庞县尉瞧见杜文浩,吃了一惊:“他是谁?”
雪霏儿欣喜地道:“他是我们客栈对面的‘五味堂’新聘的坐堂大夫,名叫杜文浩。奶娘请她来给瞧脚疾的。刚才听到说二奶奶回来了,所以回避在屋里。刚才他说了,他有办法治好二奶奶的病!”
“真的?”庞县尉惊喜交加,上前一步,问杜文浩道:“大夫,你当真能救活我的玉儿?”
一旁的庞母耳背,听不真切,忙问旁边的刘氏:“谁来了?”
“五味堂的新大夫,说是可以治好玉儿的病。”
这句话庞母马上听清了,他手忙脚乱朝着杜文浩声音处抢将过来,伸出手摸索着:“新来的大夫在哪里?”
刘氏搀扶着她走到杜文浩面前:“娘,杜大夫在这里。”
庞母抓住了杜文浩的手:“大夫,你真能救我玉儿?”
杜文浩瞪了雪霏儿一眼,这小妮子根本不知道治疗这病的困难,还以为是昨天那样排毒引流那么简单,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杜文浩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好!老人家,你先别着急,让我先看看,让我先看看吧。”
神医钱不收听说这年轻人竟然敢说能治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心中冷笑,一言不发站在一旁,冷眼望着杜文浩。
杜文浩走过去,示意丫鬟把二奶奶的手拿出来。丫鬟瞧了一眼县尉庞县尉,庞县尉瞪眼道:“赶紧的啊,还愣着干什么?”
丫鬟这才急忙把玉儿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杜文浩伸出三指搭在玉儿的手腕上,凝神体察她脉象变化,和刚才钱不收所说完全相同,换了一只手,也是如此。这钱不收不愧为神医,看脉还是非常准的。
杜文浩诊完脉,摇摇头:“二奶奶的病拖得时间太久了,已经病入膏肓,难以救治!”
钱不收哼了一声,冷冷道:“不是号称能治二奶奶的病吗?干嘛又用这些话来搪塞?”
钱不收平素待人随和,但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负,别人更是尊称他为神医,这神医名号叫得久了,连自己都认可自己了不起,无人能及了,便多了几分自傲。加之这次去府城找其他名医会诊,府城的名医也都赞同他的见解,更是坚信自己判断无误,想不到这会儿跑出个年轻人,大言不惭说能治好二奶奶这怪病,这无异于当面扫他面子,当然很是不爽,说话就不中听了。
杜文浩本来对钱不收的医德很敬佩的,出来第一句就听到这么难听的话,不由一愣,心里也有些不快,淡淡道:“钱神医,你认为二奶奶的病是风热之症,这观点恐怕值得商榷,其实,二奶奶的病,都是因为大腿上这毒疮引起,若是毒疮初起的时候,便让我来治,应该不会到这个地步。”
“是吗?”钱不收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文浩,拖长了声音冷冷道:“你——会治病?”
杜文浩更来气了:“略通岐黄。”
“略通?略通你就敢说这大话?”
杜文浩皱了皱眉,心想这老头存心跟自己对着干还是怎么着,怎么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看来自己冒泡出来,严重地扫了人家的脸面,神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还是不惹为好,拱手道:“钱神医,请原谅刚才我说话没轻重,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二奶奶这病源自毒疮,最初应当好生从毒疮治起,就不会……”
“哦,看样子杜先生对疔疮治疗颇有研究喽?”
一旁的雪霏儿听钱不收这大刺刺的话,也很不舒服,冷言插话道:“钱神医,你可别瞧不起杜郎中,他以前是铃医,走街串巷最擅长的就是治疗这种疔疮疽痈了,昨晚还替我们客栈一个孩子治好了屁股上的大脓疮呢!”
第10章 治病打赌
杜文浩心头苦笑:这小妮子这时候说出自己曾经是铃医,只怕效果适得其反,二奶奶这病已经不是普通的疮痈了,已经发展到了严重危及生命的地步,命在顷刻了,她说自己是铃医,人家如何相信一个铃医能治好这种危重绝症?如何能放心把亲人性命交给一个居无定所的江湖郎中?
果然,一听杜文浩以前是铃医,庞县尉等人顿时大失所望,神医钱不收更是吃的一声笑了出来:“游方郎中?有意思……”
听出钱不收话中的讥讽味道后,杜文浩心头更是不快,对钱不变的好感也七折八扣没了影了,淡淡道:“游方郎中难道就不会治病吗?”
“那倒不是,只是你说老朽先前用药颇有不妥?倒想请教,老朽用药,何处不妥?”
杜文浩尽可能压下心里的不快,拱手道:“神医您误会了,我刚才的意思是说,神医您用药有些不对症……”
“你怎么知道老朽用药不对症?”
“刚才我在屋里都听见了。你自己说的啊。”
“那请教老朽用药何处不对症?”
“这个……,二奶奶的病就不是风热之症,按此证下药,如何对症?”
“是,老朽也发现这一点,随后调整了药方。后面又如何不对症?”
“你后面用清瘟败毒药方,基本对症,药力却太过和缓,无法克邪扶正!”
“五脏六腑,柔弱金贵,用药当柔润,怎能妄攻?当真笑话!”
杜文浩有些火了,提高声音道:“你不妄攻,这病就好不了!知不知道,大量的病菌已经顺着血液循环系统已经遍布二奶奶的全身各脏器,再不用大剂量药物抗菌消炎,怎么救她的命?”
杜文浩情急之下,脱口一串现代医学术语,听得钱不收张口结舌,不知所云,更不知从何应答。
杜文浩发现了,却已经来不及补救,眼见钱不收大刺刺的样子,心头更是火大,索性说个够:“二奶奶现在已经厥脱,昏迷不醒,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病毒性休克!你不抗休克抢救,反倒去用什么大黄、黄连、黄芩三黄汤搞什么泻心火,你当真以为拉肚子就能把她体内的病毒都拉干净?就能把她拉活了?还三黄汤呢?简直就是个荒唐!真庸医害人!”
钱不收一张老脸又红又白,被杜文浩气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了,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杜文浩:“你……你……,你既然指责老朽是庸医?好!好!你来!你来治!你要是治好了二奶奶,老朽……,老朽……,老朽拜你为师!”
杜文浩身边的雪霏儿俏脸一扬:“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好,杜郎中,你就治给他看!让他看看你的本事!”
钱不收气得手脚发颤,使劲咽了声口水,这才把气理顺了些:“好!你治!只不过,话可说到前头,要是治不好,老朽可要告你个污人清白!咱们可得到衙门理论去!”
杜文浩冷笑:“这么凶啊?欺负我外乡人吗?”
雪霏儿道:“就是!你别拿这话来吓唬人!”
“不是欺负你,只是要弄个明白!你既然指责老朽是庸医,老朽就是要知县大老爷断一断,到底谁才是庸医!”
雪霏儿哼了一个:“这是不是庸医县太老爷如何说了算?那得看是否治好病,治不好二奶奶的病的认,才是庸医!”
钱不收气得吹胡子:“好!好!我是庸医,你们是神医,那你们治啊!我倒想看看,杜先生这神医如何治好二奶奶的病!行了,不说治好病了,二奶奶现在晕厥了,你能把她救醒,就算有本事!”
雪霏儿问:“救醒了你就拜师?”
“哼,要相当老朽的师父,得看有没有真本事!”
“你前面已经说了,杜郎中治好二奶奶的病,你就拜他为师的,说话算数,可不许赖皮!”
“当然算数,别耍嘴皮子了,别当真是走江湖耍把式的,只练嘴皮子吧?”
杜文浩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取过药箱,从里面取出金针盒子,打开,拿起一枚金针,沉声道:“把二奶奶被子掀开!”
丫鬟瞧了庞县尉一眼,见庞县尉微微点头,这才赶紧将被子掀开了。杜文浩运针如飞,刺入二奶奶素髎、水沟、内关等处穴道,用平补平泄手法连续捻转、提插,稍作间歇,又继续运针,随后留针,取出艾卷点燃,在关元、膻中、百会、气海等穴用雀啄法薰灸。
钱不收见杜文浩针灸手法娴熟,且有的手法颇为新颖,取穴精准,暗暗称奇,稍稍收了一些小觑之念,静观其变。
不一会,二奶奶玉儿呼吸逐渐平缓,嘤咛一声醒转过来,瞧了瞧庞县尉,嘴唇蠕动,轻轻唤了声:“老爷……!”
“玉儿!你醒了!太好了,咱家来了个名医,一定能救你的命的!”庞母等人也惊喜地围拢了过来。
雪霏儿更是大喜,指着钱不收道:“哎!钱神医,杜郎中把二奶奶救醒了,快磕头拜师啊!”
钱不收哼了一声:“这也叫救醒?只不过是金针刺穴,暂时回阳而已,转眼又会昏厥!”
果然,玉儿只唤了那一句,又两眼发直,神智昏迷,呼吸又渐渐急促了。
雪霏儿顿时傻眼了。钱不收讥笑道:“怎么样?还吹不吹牛了?”
杜文浩淡淡一笑:“二奶奶病情如此危重,如果光靠针灸就能治好,就不是神医,而是神仙了!”
“你继续治啊!县尉大人不是让你治了吗?”
杜文浩轻轻摇头:“病情耽误太久,难以救治了!”
钱不收眼睛一瞪:“你这还是在指责老朽耽误了二奶奶的救治?好好!走!咱们衙门说理去!”伸手就要来拉杜文浩。
“且慢!”庞县尉一摆手,他眼看昏迷不醒的爱妾在杜文浩施过针灸之后,竟然醒转,还能说上一句话,这铃医显然不是靠嘴皮子的一般江湖郎中,或许真能救回爱妾一条性命,忙上前两步,对杜文浩深深一礼:“大夫,请问我玉儿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二奶奶这病叫‘走黄’,乃是腿上疖疮火毒炽盛而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未能控制毒势,又过早切开引流,造成毒邪扩散,不仅如此,还用了艾灸收口,更增火毒,以至于疖毒走散,毒入血液,毒攻肺腑,危在旦夕!”
钱不收嗤的一声冷笑:“‘走黄?’哪本医书上记载的病症啊?真是危言耸听!”
杜文浩又是一愣,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钱不收:“你不知道‘走黄’这病?”
“哼!你信口胡诌的病,谁会知道!”
中医所称“走黄”,就是现代医学的败血症,是病原菌侵入人体血液循环,并在其内生长繁殖或产生毒素,引起严重的全身感染症状中毒的症状,可分为败血症和脓血症,以败血症为常见,所以一般统称为败血症。这是一种常见病,这钱不收既然号称神医,怎么会这么常见的病都不知道呢?
略一凝神,立即明白了,这是在一千年前的宋朝,而我国古代对败血症的认识最早始于明朝,在此之前的宋朝大夫并没有认识到这种疾病,尽管中医不讲辨病,而正是辨证,辨明病因、症候之后对症下药,但由于不掌握这种病的发病机理,所以,钱不收以及府城的名医们对症下方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起不到决定性的效果。
杜文浩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医科大学毕业生,自幼跟随伯父学习中医,已得伯父中医真传。又经过五年正规医科大学学习,此刻他肚子里掌握的,不仅包括了这钱神医所在北宋以前的经典方剂和诊治秘技,更掌握了宋朝大夫们不可能知道的,从北宋到现代社会这将近一千年的中医经验,尤其近现代中西医结合的医学知识,所以,论临床辨证论治,杜文浩受经验所限可能不如钱神医这些名医,但论中医学知识渊博广度,杜文浩可比这位一千年前的宋朝医生懂得多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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