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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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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盛唐三绝: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
  一个中文系的学生穿越成了史上唯一一个经由国家承认的剑圣裴旻,青锋三尺,天下无敌,上揽九霄寰宇,重铸盛唐诗篇。
第一册 传说中的剑圣
第一章 一人一剑
  北风呼啸,夜幕降临,燕云一地,陷入一片死寂。
  乌鸦那凄凉尖锐的嗓音在高空,欢快的鸣叫。
  奚族首领李大酺扬鞭立马,意气风发的高指天上成群结队的寒鸦,笑道:“我们吃饱,黑鸟也跟着我们享福!这叫什么来着,一人得什么,猪狗什么的……老子不信那些狗屁神佛。说白了,就是我一人发财,全族同乐。只要站着我李大酺这边,就算你不是我族中人,也一样会跟这些乌鸦一样,有肉吃有女人玩。”
  他这话是对身旁的赖五说的。
  李大酺是奚族酋长,文化水平实在不咋地,族部的实力也是有限,可胜在为人骁勇善战,自身亦狡黠如狐,在这战火纷乱的北地,游走于突厥与大唐之间,好似墙边小草,风往那吹便往哪倒,混的竟是如鱼得水,十分惬意。
  前不久新到任的幽州都督孙佺好高骛远,不顾道路险要、气候炎热,冒然孤军深入,意图消灭奚族。反让李大酺抓住可乘之机,仅以八千骑兵,便将数倍于己的唐军打的是落花流水,主帅孙佺大将周以悌先后为李大酺所擒。
  李大酺趁着唐军大败之际,纵兵出卢龙塞侵入渔阳、雍奴等地大势掠夺,收获无数。
  李大酺行军如此顺利,幽州都督孙佺无能不知兵事是其一,得幽州地头蛇暗通款曲传递准确消息也是关键因素。
  赖五本姓李叫五义,但因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脸上长了一块大大的癞斑,自小就有一个癞子的绰号,一直沿用到大。随着李五义江湖地位水涨船高,道上的人也不敢癞子、癞子的叫,将癞改成了赖,取五义中的五字,便成了幽州黑道上的“赖五爷”。
  赖五为人仗义,手下的地痞流氓遍布幽州,在幽州威望不小,道上的人都尊称他一声“赖五爷”。谁都想不到外表急公好义的“五爷”,背地里却是一个勾结外寇的卖国贼。
  赖五皮笑肉不笑的道:“奚王的好意,赖五记下了。你我彼此合作,本是互惠互利,各取所得,无需对我多费心思。薛讷已在来援的路上,他可是薛仁贵的儿子不像孙佺那般无能,奚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李大酺心中颇为恼怒,他早看中赖五在幽州的实力,多次想将他收为己用,但赖五似乎另有依仗,对他的拉拢并无多大兴趣,没有正面拒绝只是不想彻底撕破脸而已。
  “哈哈,谁规定天神的儿子一定就是神了,若说薛仁贵是所向无敌的猛虎,他的儿子不过是一只病猫而已。”李大酺怒不形于色,转移话题的大笑起来:“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没有必要在这里跟薛讷死磕,无辜折损我族勇士。等我儿子回来,我们就撤。”
  此次李大酺趁胜入侵,规模自比以往盛大许多,分兵各处,甚至深入幽州腹地,其中他长子所率的一千奚族骁骑更是嚣张的深入幽州腹心怀柔县进行劫掠。
  怀柔县是幽州治邑蓟城的远郊区,地处燕山南麓,东临密云区,南与顺义、昌平相连地理位置绝佳,县内百姓相对富裕,县中又无防御设施,正是一块肥美的肉。
  奚族的世袭制度与中原大大不同,他们没有明显子承父业一说,只要属于亲族一脉,人人都有权利继承王位。李大酺的弟弟李鲁苏随助他南征北战,威望极高,仅次于他。他无忌惮之心,却也想王位一代代传于子子孙孙,而不是传于族弟。李大酺此次让自己的长子李沫可带队,并以最精锐的兵马辅助,正是给他立威立功的机会,让他将来好顺利接管奚族。
  赖五看了看西下的余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安道:“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少族长怎么还不回来?”
  李大酺大笑:“少年心性,老弟要谅解谅解,他第一次光顾富县,难免会花了眼,耽搁点时辰。我让人去催催……”当下让亲信离队催促。对于赖五的担忧,李大酺却不以为意,孙佺此次出征,调集了幽州所有可用兵马,在他的包抄合围下除李楷洛、乌可利等少数突围外,余下唐军全部被歼,就连主帅孙佺都成为他的阶下囚,幽州目下群龙无首,就跟自家后花园没什么区别。若不是蓟城城墙高厚,城楼上又有各种守城器械,他都有心劫掠蓟城。
  李大酺耐心等了片刻,忽然发现坐下健马竖起了耳朵,抬头向前眺望。只见三骑正踏着夕阳余晖穿过平原,向这里急速接近。
  来骑渐渐近了,李大酺分辨出对面那几名骑士的身份,眼神变幻不定,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他提气长声道:“禾库,沫可呢,你们这是遇敌了?”
  那三名骑士除了他派去的亲卫,余下两人全身上下都血迹斑斑,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在马上摇摇晃晃地跨着,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
  听到这一声呼喝,其中一人似乎又恢复了神志,滚下了马背,连滚带爬的往前方赶去。
  李大酺铁青着脸策马上前,焦躁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沫可是死是活?”
  叫禾库的骑士,一身血污,叩首大哭:“主人,主人,他给唐人杀了……”
  此言入耳,李大酺只觉得天旋地转,巨掌在空中抓了又抓,最后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沫可、沫可,他,他……”连吐出几个“他”字再说不下去。
  念及儿子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平日里作为族长冷酷的表情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哇”地喷出一大口血。
  李大酺翻身下马,一把揪住衣襟,拎小鸡一般将禾库提在手里,正反披了禾库四记阴阳耳光,厉声咆哮:“谁,到底是谁,谁杀了我的沫可,谁,是谁?”
  禾库不顾高高肿起的两颊,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道:“他,他说,他叫……裴旻。”
  裴旻?
  李大酺自问对幽州情况了如指掌,翻遍脑中所有资料,上到都督下至将校,都找不到有这号人物,转看向赖五。
  赖五也摇了摇头。
  李大酺猛地全身一震,失声道:“就一个人?不是军队?”
  禾库一脸震恐的道:“一人一剑!”


第二章 病榻上的穿越者
  “好痛!”
  裴静远只觉得脑袋疼痛欲裂,全身上下的皮肤骨络就跟撕开碎裂了一样,没有一处完好的,虚弱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发出点点微弱的呻吟,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人耐心的照顾着自己,时不时还能听到些许哭泣声。每当他剧痛难耐,发出呻吟的时候,总有一人在他耳边柔声低语,声音慈祥,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疼痛都会莫名好上很多。
  就如此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几日,裴静远很明显的感觉自己给掏空的身躯一点点的恢复,意识也一点点的找了回来:他叫裴静远,是一个中文系很普通的大四学生,成绩中等,长相一般,家境过得去,算不上富裕,却也衣食无忧,平时打打游戏,跟同学朋友吹吹牛,小日子也过得悠哉。
  直到某一日,裴静远帮大伯整理杂货店仓库时翻出了一把年代久远的破剑:破剑样式古朴,长满了锈斑。当时他正好重温梁羽生的武侠小说《萍踪侠影录》,对于张丹枫这个剑法卓绝的儒生狂士十分向往,也就胡乱的挥舞起来。却不想破剑似乎有灵,开始控制他的行动,一剑一剑的舞动,剑气霜寒,凌厉非常,渐渐地他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时,便有一种全身经脉寸断的感觉,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只是奇怪的是那个细心呵护他的人并非是他的大伯大妈,更不是医生护士,身处之处也没有医院那特有的药水味道。最让他奇怪的是每过一段时间,那个照顾他的人都会喂他苦到骨子里的中药。在他的记忆里但凡生病,都以西医为主,中医为辅。如他现在这般一天到晚给灌中药的经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古怪非常。
  就在他满心奇怪的时候,一些本应该不属于他的记忆却莫名浮现:记忆的主人叫裴旻,一切的记忆都来至于梦幻般的唐朝!不是同名同姓,正是号称唐代三绝之一的剑圣裴旻的记忆。在记忆中,裴旻自小过的清苦,由母亲一手带大。因出身河东裴氏,族中有专门的先生负责教育,学业不曾落下,寒窗苦读十余载,文化水准极高。除习文外,裴旻最大的爱好是剑术。他没有剑术师傅,自我研习,自成套路,不知自己深浅。
  裴静远有些惊恐,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为何自己的脑海里会多出裴旻的记忆:他是文科出身,对于历史有着一定的了解,自是知道李白的诗歌、裴旻剑舞、张旭草书是公认的三绝,他们三人也分别给尊称为诗仙、剑圣、草圣。
  如此大人物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实在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敢去想,但裴旻的记忆却如放电影一般,以快近似的闪现,直到十八岁的时候,记忆方才停止快进,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哪怕在微末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记得那日,裴家燕云书院休课,裴旻回家探望母亲,却不想遇到了奚族劫掠。奚族暴戾,所到之处,一片火海,奸淫掳掠,残暴已及。
  裴旻见自己的家乡陷入一片火海,父老乡亲惨遭屠戮,至亲母亲生死不知,怒极之下拔剑冲向了贼寇……
  那是裴旻第一次仗剑对敌,第一次开了杀戮,裴旻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琢磨出来的剑术竟然凌厉至此。剑下竟无一合之敌,硬生生破开百人防线,将敌酋斩于剑下。
  当时血腥的场景,历历在目:到处都是血和尸体,鲜血侵入了每一寸土地,渐渐汇聚成了一条沟渠,往四周蔓延。村中的晒场更是重灾区,鲜血浸透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纵横交错的遍布四处,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裴静远只在电影电视中看过那般惨景,但虚假的东西,那比记忆中的真实?
  裴静远虽在回忆,可那记忆竟然跟真实的一般,让他身临其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想要呕吐出来,腹中却早已空无一物,只能一阵阵的抽搐。
  “旻儿,旻儿……”
  裴静远听着耳边紧张的呼喊,不安惊恐的心,突然平复下来。那慈祥的声音,好似有什么特别的魔力,让他心底感到踏实,不一刻便沈沈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深夜,周边的虫鸣声给寂静的夜里带来了一丝喧闹……
  这一次醒来,裴静远依旧无力睁眼,不安的心却渐渐平复,开始思考着身上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渐渐的他竟然衍生了可笑夸张的念头:他穿越了,不知什么原因穿越到了唐朝,还成了颇负盛名的三绝之一。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不在医院,周边为什么没有一个亲人,为什么会有裴旻的记忆,为什么那个慈祥的声音叫他“旻儿”。
  生活在小说盛行的时代,裴静远看过的穿越小说早已不下百本,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这穿越大军的一员,而且穿越的对象,来头似乎不小……
  生病给了裴静远接受现实的时间,经过两日的休养,病情日渐好转,周身的疼痛也渐渐消退,已经能够撑着双臂自行坐起,也确认了自己穿越这个事实:自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周边破落复古的房屋结构以及家具摆放便确定了这点。
  门布掀起,一个皮肤白皙,姿容秀丽的妇人轻步走进了屋里,妇人已有四十余岁,脸上也有风霜之色却依旧别有风采,不难想象妇人年青时定是风采非凡。
  见裴静远瞪着眼睛入神的看着屋檐,妇人开心至极,急切上前道:“旻儿醒了,今天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
  裴静远张了张嘴,最后不得已给了一个让妇人安心的微笑。其实他已经能说话了,也知道面前这位妇人正是他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母亲裴万氏,可“娘亲”二字却始终叫不出口。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是伟大的,当然裴万氏对裴旻的付出,也足以称得上伟大。可他心底终究有些排斥,叫不出口,索性不说话了。


第三章 小小的希望
  裴万氏手中端着肉粥来到床沿坐下,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爱子,脸上露着慈爱的光辉,轻声道:“旻儿的气色是越来越好,要不了多久就能生龙活虎的去学堂了。拉下了几天的课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回去之后要多多向先生请教,多多跟族中的才俊交流,不明白的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这学问上的东西,可是半点也马虎不得。你平常喜欢舞剑,为娘见你没有耽搁学业,也能强健身体,就由得你没多加干涉。没有想到旻儿在剑术天份如此了得,剑术已到这般境界。”
  “为娘不怎么希望你往这方面发展……娘亲这也不是想干涉你的未来,只是觉得单纯的武夫没有什么前途。我朝崇尚武功不假,可追崇的是军功。军功的关键在于谋略,而不是个人武勇。何况我们裴家,向来都是做学问的,以学识治国为主。虽说我朝重视武功,但真正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也只有文臣。就算当不了名臣,也没关系,做个学者儒士也好,也能教育下一代,受人尊敬,怎么样也好过当武夫。”
  裴万氏出生低微,属于贱籍,但眼界却是不小,对于自己的儿子更是报以极大期望。此次奚族入侵来的突然,怀柔县上下全无准备。县中维护治安的县兵哪里是奚族精锐的对手,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对抗。当时她晒场上帮人晒稻谷,察觉异样,机敏的爬上了晒场边上的大桑树,并未受到波及。也因如此,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单人单剑竟仿若霸王再世,将奚族兵马杀的鸡飞狗跳,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于轻易的穿过百人防线,将奚族首领斩杀剑下。
  裴万氏惊喜有余,又深怀不安,若裴旻从此走上这杀伐路,叫她日后如何睡的安稳?有道是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裴万氏爱子心切,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悔终生。
  面对裴万氏的循循善诱,裴静远能够感受到裴万氏那拳拳爱子之心,不住的点头表示明白。
  裴万氏见裴旻允诺,放下心来,想起大夫的叮嘱,继续跟他闲聊着,说着怀柔县现在的变化,带着几分自豪的道:“我儿救了整个县城的百姓,城里上下无不对你感恩戴德呢?前些日子,在你昏迷的时候,县令都曾亲自来我们家里探望。见我们家徒四壁,还想给我们一套房子。你娘给回绝了,我们穷归穷,不能失了骨气。县令想借我儿的势,更上一层,我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还有还有,这些天上门问讯结亲情况的媒婆,可是将我们家的门槛都踏破了。我儿也是争气,让为娘在乡里乡亲面前吐气扬眉了一把。不过现在想巴结我们母子俩,可是晚了。儿啊,你千万要记住,能够共患难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见你富贵才找上门的都不怀好意。哼,我儿可是河东裴家的人,就算要娶也要娶五姓七望里的贵女,哪里看得上市侩的商家女。”
  裴静远莞尔一笑,心中却愈发沉重,看得出来裴万氏将裴旻视为自己的一切,活下去的理由便是裴旻,要将他培养成材,光明正大的走进裴家大门。
  裴万氏唠唠叨叨的陪裴静远说了很久,直到裴静远精神疲累沉睡过去为止。
  裴万氏看着裴静远睡了过去,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这一夜裴静远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身处在一个病床上,勤劳了一辈子的母亲、父亲正在跟“他”愉快的聊着天打着趣,而他“自己”却如身处灵魂状态,开着上帝视角,成为了一个旁观者,从另一个自己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深藏的悲痛……他是裴旻!
  当裴静远醒来的时候,泪水早已湿透枕巾。
  想着梦中的一切,裴静远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两人之间因为灵魂互换而产生的心灵感应。他此刻没有那么希望梦到的都是真实的,这样他的家人他的双亲便不会因为他而过度忧伤。他挣扎着直起身子,借着依稀透窗而入的朦胧月光,忍着周身的酸痛,挪步来到靠窗前的书桌:早在日前他便见过裴万氏从书桌盘的右边抽屉里取出过火折子点燃书桌上的油灯。
  依样取过火折子,这超前的东西,裴静远用的不是很顺手,却也知道使用的方法,拿开盖儿对着尖头火星处卯足了劲儿一套猛吹,见头部火焰跳跃,赶忙点着了书桌上的油灯。
  柔和的灯火填满了本就不大的房间,他吃力的走到屋子的右侧,那里有一块巨大的落地铜镜:古人重视仪容,衣衫不整,在古代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尤其是裴旻这种世族子弟,在裴旻所住的整个房间最值钱的就属这块大铜镜。
  铜镜中倒影出了他的影子,裴静远看着镜中陌生的人影,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庆幸地笑道:“真有小白脸的潜质,换做在未来,不红遍大江南北都对不起这张脸。”他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的身份,想看一看自己如今长得如何。
  对于自己本来的相貌,裴静远还是颇为满意的,中上之姿,十分耐看,想着裴旻若有他七八成的样子足以,却不想是邹忌见徐公,差人家十万八千里:镜子里的倒影是一个生嫩尚不满二十的少年,眉毛、眼睛、鼻子、嘴,还有健康而富有光泽的肤色,柔和而又分明的轮廓,无一不是完美无缺,搭配起来更是恰到好处,帅气得无可挑剔。唯一的不足便是身体抱恙脸色有些苍白,却有种“病美人”的感觉。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裴静远慎重又慎重的轻声道:“从今日起,我就是你,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会用我一切孝敬侍奉她,直至终老……希望未来的你,与我一般,将我父母,视为你的父母。”


第四章 剑术自通
  说来也怪,自从裴静远决定以裴旻的身份生活下去之后,他的精神大为好转,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身体不适竟然好了大半,四肢也无昨晚那般乏力,行动自如。古人衣裳华丽,但穿着繁杂,裴静远继承了裴旻的记忆,也花费了好一阵子才穿戴整齐,本能的将挂在墙上的佩剑系在腰间,看着大铜镜里英姿勃发的翩翩少年郎,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了屋舍。
  裴旻家境并不富裕,住在怀柔县最偏北的山区,周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生活购物极不方便,但胜在僻静,依山傍水,便是贫穷也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裴家所居住之处,名叫翠竹岗,方圆约有三里大小,却是野花遍地,小溪纵横,翠竹丛生,三面浅峰环抱,风景清幽秀丽,附近樵夫猎人,多集居此处,也有十余户人家,民风纯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行垦地耕作,显得与世无争,不啻一世外桃园。
  也是因为偏远之故,得以避开奚族的劫掠兵士,对于家境平凡的裴家来说,也是一大值得说道的喜事。
  裴家的右近有一片竹林,裴旻往年在家时,每逢鸡鸣,便会在竹林里读书练剑,从不停歇,大有祖狄闻鸡起舞的决心。
  来到林中,当下早已过了鸡鸣时分日上三竿,周边为数不多的百姓早已离家为了生计奔波,如清晨一般,并无任何喧闹声。
  裴旻屏气凝神,脑中回忆着记忆中的剑法:裴旻最厉害的地方,莫过于他的剑。作为皇帝亲自下诏册封的三绝,作为文人墨客下笔作诗的对象,裴旻剑圣之名,盛名之下,理当名副其实。他想亲身体会一下裴旻的剑,他的灵魂附体对于这方面是否有所影响。
  回忆脑海中的剑法,裴旻愕然发现他的剑法竟然没有半点章法,没有半点规矩可言。因为至今都没有人教过裴旻剑法,他的母亲亦不赞同他学剑,他的剑法完全是看着别人施展,东学一招,西凑一招,就如大杂烩一般,拼凑而成。依仗自身剑道上得天独厚的天赋,自我修炼成形,可谓无师自通。
  夏风奔放,吹动整片竹林,沙沙作响,气浪卷起地上的散落竹叶,飘散空中。四散的竹叶多为败叶,但当中却夹杂着五片新落地的绿叶。
  心念一动,剑以出鞘。
  锵!
  长剑如灵蛇一般,剑芒闪动,避开飞舞的败叶,准确无误的将绿叶从中切开。
  五片绿叶几乎在同一时间里从正中间切断,随风飘走。
  这一剑原本叫做“剑下留情”是北地一位成名剑客的绝技,名为留情,实际上阴狠非常,长剑以轻快刁钻的角度分别攻击人的肩井、曲泽、极泉、抬肩四穴,分取对手双臂,一剑四杀,只要刺中一招,便能废去对手的一条臂膀。四剑齐中,对手必废无疑。
  裴旻见对方使过一次,记在心中,信手练就,但觉此招不宜出手,机会不好掌控,加以修缮,使之更加轻灵,随心自在,可出剑无情,又能做到真正的剑下留情。在他的记忆里,与奚族血战晒场中,三十余奚族精锐都死在他这一招下,全无还手的余地。
  这一招得手,裴旻也察觉自己的剑术并未受到影响,反而因为经过实战的考验,变得更加的凌厉,深得快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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