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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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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陈、公孙幽忍不住为之喝彩。
裴旻也抚掌叫好,心底百分百的确定她就是未来的杨玉环。
这小丫头所表现出来的音乐舞蹈天赋实在太吓人了。
足足转了两分多钟,约莫两百多圈,杨玉娘方才停下,轻轻的吐了口气,腼腆的一笑。
才不过十二岁的她,居然有一种千娇百媚的感觉。
裴旻忍不住心道:“这小丫头长大了,当真是个祸水……”
见天色不早了,裴旻让人送杨玉娘回去。
小丫头抱着琵琶,与娇陈约好学习的日子,一步三回头的,眼中大是不舍得。
第四十八章 花鸟使,民怨起
一连数个月,李隆基夜不安寝,食不知味。
固然有梨园的存在,李隆基烦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但夜晚孤枕难眠却不是梨园能够缓解的。
这后宫也并非没有美人,相反各类嫔妃众多。
只是李隆基之前受到杨婕妤不顾廉耻的侍奉,让李隆基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
这一下失去了枕边人,李隆基的寂寞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风流天子,身旁却没有贴心的妃子,李隆基当真浑身难受,心底深处,甚至多次动了去找杨婕妤的念头。
只是杨婕妤的作风太过放荡,行为又过于歹毒。
即便心底没有什么贞操观念的李隆基,理性上也觉得膈应的慌。
面对李隆基这种情况,高力士也大感心痛。
他日夜侍奉于李隆基左右,发现近日李隆基的脸色有些异样,心底实在担忧,忍不住建言道:“陛下,我大唐人口万万,还寻不到一个贤良淑德,能够合陛下心意的娘娘?不如将此事交给老奴,老奴让手下专门负责采选之事,四处寻找秀女,为陛下解忧。”
李隆基眼睛一亮,手指了指道:“还是高将军懂我,这样,朕就设立一官职为花鸟使,四散天下,替朝廷选择秀女……”他顿了一顿,觉得这样太过直接了,有损自己的威名,眼珠子一转,说道:“就说朕是为太子和诸王选妃,让天下人配合。此事也无须过于声张,对朝廷影响不好。”
高力士自然明白,躬身下去了。
高力士亲自安排麾下宦官为花鸟使,四散天下,为李隆基寻找美女,充实后宫。
李隆基自身并未有祸害天下的意思,只是站在自己这个天下之主的身份考虑,觉得为自己找一个贴心的妃子是圣宠恩德,天下人理应尽臣民的责任予以配合。
但是他完全忽略了自己这个天下之君一句话的份量是何等之重。
身为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为世人揣摩猜测。
王鉷凭什么成为当红辣子鸡的?
真才实学?
王鉷却有真才实学,但远不足以令得李隆基对之推心置腹。
就在王鉷向李隆基献上杨婕妤的那一刻起,才是王鉷真正的崛起的时候。
谁要是向李隆基献上对他口味的佳人,将会成为第二个王鉷。
虽然王鉷是一个前车之鉴,但是在利益,在丰厚的前程面前,敢于冒险的人比比皆是。
李隆基的本意,很快就给曲解了。
花鸟使怀揣着皇帝亲笔书写的诏书,肆意横行,无所顾忌,随便出入人家,家里的女眷不得回避,闹得生离死别、呼天喊地。
不只是那些云英未嫁的良家子,就算是有丈夫儿女的美艳夫人,也在选择之列。
花鸟使强行押着相貌出众的妇人,令她们与自己的丈夫儿女分离。
通过这样的途径选入宫中的女子,十个也不过就有一个能轮到李隆基的侍寝,其余就是宫中的使女而已。
这种采选对于天下百姓人家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而且这灾难随时可能降临,因为花鸟使的采选并没有规定时间,他们随时可能出现,看上谁家的女子就不会放过。
也不知有百姓受难,官宦名门一样遭受此劫。
但官宦名门相比无助的百姓,有着一定的反抗能力,郭全就因为选中了太常少卿卢崇道的儿媳,意图将之选入宫中,受到了驱赶。
郭全的本意是要钱消灾,但是卢崇道气愤不过,就是不给郭全这个阉竖钱财。
郭全气急败坏之下直接告到了李隆基的面前。
郭全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
只是委屈的说着卢家父子是多么的不配合。
“陛下,卢家父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小的跟他们说情道理,说姑娘是入宫侍奉陛下,这是天大的恩宠,是卢家的福分。哪里想到卢家父子全不在意,说‘这种可笑的福分,我们卢家受之不起。我卢崇道绝不厚颜攀这门亲’,他说着就将小的赶出了府邸。”
李隆基用人唯亲,自然相信身旁的亲信太监,怒极之下,又下了一道圣旨。
“官民之家如果隐匿其女,不应征选,即处死刑。”
这圣旨一下,一个个的花鸟使更是手握尚方宝剑,掌控生杀大权。
郭全为了泄愤,硬生生的将卢崇道父子打死,强行将卢家媳妇抢入宫中。
洛阳汝水!
祖咏双目通红,将手中杯酒洒落水中,愤然的弃之于地。
反身走入船坞,取过纸笔,奋笔疾书:
夫差日淫放,举国求妃嫔。
自谓得王宠,代间无美人。
碧罗象天阁,坐辇乘芳春。
宫女数千骑,常游江水滨。
年深玉颜老,时薄花妆新。
拭泪下金殿,娇多不顾身。
生前妒歌舞,死后同灰尘。
一首诗,道尽了心底的不快。
这首诗表面是说昔年吴王夫差,荒淫无道,而宫中数千宫女,生活凄惨。
此时此刻而作,用意显然。
明显是以吴王夫差而隐喻李隆基这种强抢女子入宫的行径,以诗文发出心底的愤慨。
祖咏是开元十二年的状元,进士及第,因得张说器重,而在朝堂任职。
张说倒台之后,祖咏也受到了清算,心灰意冷之下,迁居到汝水河畔以垂钓为生。
在长安的时候,祖咏与卢崇道相交莫逆。
最近一段时日,祖咏听得花鸟使的所作所为,以是义愤填膺,又得知自己的好友为此丧命,怒急之下,直接写了一首嘲讽李隆基的诗句。
百姓的抱怨,士林的暗讽。
李隆基并无意搅得天下动荡,但是皇帝就是这样,往往一个决定,就能搅的天下动荡。
而且因为庙堂之上,大多人都是报喜不报忧,李隆基就算是错的如此离谱,也没有多少人敢站出来说实话了。
因为花鸟使都是宦官,宦官的头头是高力士。
在唐王朝连太子见到高力士都要恭恭敬敬的叫“高翁”,谁敢跟高力士叫板?
高力士并非奸佞,但为了李隆基,干了佞臣之事。
李隆基也无心搅得天下动荡,毫无疑问因为他自己的私利私欲,弄得天下民怨沸腾,百姓叫苦不迭。
个别颇有姿色的女子,为了不进宫,甚至自毁容颜。
第四十九章 河陇之地,不敢入
男人聚在一起,话题通常围绕着女人。
女人聚在一起,话题通常围绕着男人。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天性。
但是不男不女的人妖聚在一起,他们的话题是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字:钱!
也许是身体上的缺斤少两,宦官内侍在钱上特别执着,一个个都是敛财能手。
京城中最豪华的宅第,京畿内最好的田产、果园、池苑,宫中宦官占了其中一半。
此次花鸟使的人选都是宦官,宦官们也将此行视为自己敛财发家的机会。
尤其是花鸟使们得到生杀大权,在郭全杖杀卢崇道父子以后,更加无人敢与花鸟使对抗,大多官宦豪门都选择花钱消灾。
刘奉廷颇为自得地说道:“此去河东,收获不菲。北都太原果然繁华,无愧是天王三京之一。城中大户出手尤为大方,短短十余日,以获得三十五万钱,需要好几辆大车才能运送入京呢……”
周边的身居花鸟使一职位的内侍们一阵欣羡。
牛仙童却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才三十五万钱?某此去蜀中,得钱四十三万贯,你们万万想不到,现在的蜀中成都一地,一点都不比太原差。经济发展之快,某都有些吓到了。而且相比太原,蜀中行事,那可安全的多。”
这一个个的花鸟使都是高力士的得力干将,李隆基身旁的内侍。
能够爬到他们的地位,一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下手动手极有分寸。
长安、洛阳两地虽富,但是其中达官贵胄太多,随手丢一个砖头,都有可能砸到三品大员。
在这两个地方,花鸟使们都不敢过于放肆,哪怕长安、洛阳再富,亦是如此。
但只要出了这两地,那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蜀中成都远离政治中心,但因为地理位置奇佳,经济发展大有超越太原的架势,而且还没有过多的达官贵胄。
牛仙童动起手来,可谓毫无顾忌。
有人在炫富,自然也有人哭穷。
王承恩、张道斌他们一个去了朔方,一个去了鲁东。
朔方是穷的叮当响,没有半点油水可捞。鲁东并不穷,但是作为孔子的故乡,鲁东的文化气氛是最浓厚的。
读书人很多时候比武夫更加热血,尤其是护卫他们信仰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可以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
张道斌在鲁东,方刚盯上了一个大户,想要狠狠的敲一笔竹竿。
结果竹竿还没有敲成,就有三百来人闻讯的书生堵着张道斌所在的驿馆大门坐着抗议了。
最初张道斌还想着武力驱赶,但是书生越聚越多,短短的半个时辰,三百人变成了三千,齐鲁大地的书生就跟百姓赶集一样,蜂拥着往驿馆赶。
张道斌吓得灰溜溜的缩着尾巴跑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真要逼急了书生,这般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张道斌也很清楚,一旦事情闹大,自己铁定是出来背锅受死的。
想也不想,张道斌灰溜溜的跑了。
听到张道斌缩着自己的遭遇,众花鸟使都报以同情的微笑,心底特别开心。
取笑了一阵,牛仙童突然一脸肃然地说道:“我得到一个消息,现在好多大户都举家往河西、陇右迁移,这对我们的未来极为不利。”
牛仙童这话音一落,所有花鸟使脸上各自一僵。
河西、陇右是他们的禁区,不管选秀风波闹得如何沸沸扬扬,天下大动。
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花鸟使进过陇右的一亩三分之地。
他们没有一个人忘记,十年前,他们最得势的时候。一个个地方大员节度使都向祖宗一样敬着他们。可就是西方的那个裴旻,打破了这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们的同僚韩庄处死了。
从那以后,裴旻管辖的地方再也没有一个宦官敢放肆的。
其实众人心底明白,真正最肥的地方就是河西、陇右,因为丝绸之路的畅通,河陇之地的经济,位居全国之冠,桑麻翳野,闾阎相望。
巡察使游历四方,亲自与庙堂上感慨,“天下称富庶者无如河陇。”
相比长安、洛阳贵胄遍地,河陇则是单纯的经济发达,富豪商贾汇聚。
这些人的钱财最好讹诈,偏生无一人敢涉足其中,只能红着眼睛觊觎着。
刘奉廷肃穆地说道:“此风不可长!这人人效仿此风,迁居到河陇,那我们从哪里敛财?岂不要坐吃山空?”
众人你眼望我眼,都不说话了。
一行人皆明白,以当前的情况,除非裴旻倒台,不然他们奈何不得裴旻那头屹立于西北的怪物。
就在他们商议如何解决贵胄豪绅往河西、陇右迁居问题的时候,裴旻也在想着如何应对花鸟使造成的乱局。
因为王鉷一事,裴旻加强了对于长安的情报掌控。
但这一次的危害并不是针对长安的,而是天下。
反倒是长安,风平浪静。
因为李隆基掩耳盗铃的将花鸟使的目的说成了给太子、诸王选妃。
花鸟使们避开了长安、洛阳这类惹不起的区域,去欺负百姓欺负那些没有庙堂实力的豪商大族。
裴旻的情报网仅限于长安,而所有花鸟使又避开了裴旻管辖的陇右、河西,故而对于花鸟使的所作所为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
这也是古代最大的弊端,情报传送的过于缓慢。
也是因为如此,历史上经常会有前线大败,边帅为了逃脱罪责,强行说打胜的事情。
这并非是朝廷上下愚昧,实在是交通消息传送的太慢,很多消息真的经过万千张嘴巴一传都变成假的了。
花鸟使在地方上闹得民怨沸腾,长安唯有少个别人清楚,事关高力士,也无人敢直言,故而消息处于封锁状态。直到卢崇道父子为郭全这个宦官硬生生的给打死,事情才开始闹起来,传到了裴旻的耳中。
裴旻不免怒由心生,自己刚刚好费心思除去了王鉷,怎么又来了一群花鸟使?
而且相比王鉷带来的无形灾祸,花鸟使带来的危害显然更胜一筹。
王鉷只是政策的危害,短期内看不出大问题。但是花鸟使,却引起了民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民心一失,想要挽回,那是千难万难。
便在裴旻想着如何处理此事的时候,一则急诏密信传到了裴旻手上。
第五十章 病危,国贼
裴旻在了解花鸟使的详情之后,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止一次给李隆基擦屁股了,很多事情早已习惯。
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万事都是双刃剑,有好的一面,必然有坏的一面。
摊上李隆基这么一个奇葩的皇帝,得到极大便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有着不可预料的意外事故。
花鸟使一事,却让裴旻有些伤神。
此事是裴旻遇到最觉得头疼的事情了……
即便是身为当红辣子鸡的王鉷,裴旻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他有李林甫这个大奸在,自己又拥有超然的地位与权力,对付王鉷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王鉷还有一个猪队友,杨婕妤的黑历史,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把柄。
这一次却不一样!
花鸟使闹得民怨沸腾,固然是因为那群宦官内侍心理变态,惹是生非,可追究起来,真正的祸首是李隆基、高力士。
李隆基要是不好色,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杨婕妤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高力士也不会弄出花鸟使这个馊主意。
李隆基偏激护短,任人唯亲。
高力士是他身旁最近亲的内侍,李隆基对于高力士的感情,早已不限于臣子,更有几分家人的意味。
李隆基没有不对高力士说的话,也只有高力士在,他才能安心。
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皇帝,谁要是敢动高力士,那结果不言而喻。
裴旻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压过高力士,也不想正面跟高力士为敌。
此事也变得极为麻烦,但裴旻却不能坐视不管。
历史上安禄山能够在短时间席卷北方半壁江山,固然是因为他实力强劲,唐王朝离心离德也是其中之一。
李隆基后半生沉迷享乐,挥霍无度。
李隆基每次出手封赏,动辄上万,乃至十数万。
尤其是杨贵妃一家,势倾天下,任意挥霍,宫中专为贵妃院织锦刺绣的工匠就达七百人,杨贵妃的姐妹三人每年脂粉钱就上百万。杨家人过街,香味都能飘散数里。
固然长安一片繁华盛景,但这种繁华却是用百姓的血汗换来的。
没有到官逼民反的程度,但百姓的生活却也不是很好,人人都对杨国忠恨之入骨。
安禄山以忧国之危举兵南下,说是奉了密诏讨伐杨国忠,一路上的百姓还欢呼雀跃,开门迎接安禄山的叛军。
可见安史之乱的发生,并非一朝一夕的,隐患早已存在。
此事自己要是放纵,只怕唐王朝还会步人后尘。
便在裴旻为此烦忧之际,刻有金漆火印的急诏密信突然抵达。
一个传令兵,直接冲进了郡王府的议事大厅,手中高举着急诏密信。
裴旻听得脸色都变了,这种金漆火印的急诏密信是朝廷最紧急的通讯之一。比前线战事的急报,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手持急诏密信的使者,可以出入任何地方,见任何的人,直到将情报传达。在这期间,谁要是敢阻拦,使者有生杀大权。
通常这种急诏密信用于勤王诏书,也只有类似于贼寇兵临城下类似这种大事发生,才会出金漆火印这个级别急诏密信。
“到底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用这般劳师动众?”
裴旻心底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大步走道使者面前,高声道:“臣裴旻接旨!”
传令兵肃然的将金漆火印的密信交给了裴旻。
裴旻先查实了金漆火印的正确与有无破损的情况,无误之后,方才撕扯开金漆与火印,取出里面的密旨。
密旨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陛下病危,火速入京!”
……
兴庆宫!
作为李隆基游玩办公的场所,偌大的宫殿此刻充满了凝重的气息。
宫中内侍宫女,大气也不敢喘出,战战兢兢的忙着手中的事情。
越靠近李隆基的寝宫,守卫越是深严。
在这深宫大院里,此刻却如临大敌一般。
李隆基脸色灰败的躺着,腹部有些鼓胀,不正常的肿大鼓胀,身上没有半点的人的活气,有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偌大的寝宫,只有李隆基、高力士两个人。
李隆基沙哑着声音说道:“高将军,你说静远,他,他会来嘛?”
高力士泪眼摩挲,泣声道:“会的,郡王一定会的。”
李隆基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朕也觉得他会的,可是,可是,心底却有些不踏实。朕不怀疑静远的忠心,但,他对太子,是否能跟对朕一样?太子,太子是否也会如朕一样的对待静远?咳咳,孟子有一句话说得好‘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有缄默半晌说道:“朕一直相信,能够与静远君臣相宜,就如姜尚辅文王、武王,诸葛武侯辅助刘备一样,开创佳话,成为后世君臣的表率。却不想……上天会如此待朕。静远现在手握重兵,居于西北……太子与他无恩无德,焉能不忌?一旦逼急了静远,以他的本事,如何是静远的对手?太子不是朕,太子不是朕吶……”
他急得怒火上心,连续咳了好几下,嘴角都溢出了点点鲜血。
高力士大为惊恐,跪地叩首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奴相信郡王一定会来的……”
李隆基好一阵子才平复了情绪,低声道:“其实,他不来,朕也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换做是朕,也不敢来。毕竟这长安就要变天了,对于他而言,这里就是龙潭虎穴,来得,未必能够回去。不过,高将军,你听好了。朕现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要是静远不来,你传朕口谕。宣布威武郡王为国贼,召请天下节度使一并讨贼。”
“陛下……”高力士神色震恐!
李隆基用力的摇着手道:“就这样了,他要是不来,就说明他惧怕未来的皇帝容不下他。太子也会因此,更加容不得他。双方僵持下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早晚会有一战,不如直截了当……咳咳,朕也不想见到这一幕……奈何,天意难违,天意难违……”
第五十一章 去与不去
陛下病危,火速入京!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裴旻心头直跳。
裴旻拿着这金漆火印的急诏,脑袋里想过多种可能。甚至想过从哪个山旮旯里冒出一支叛军,兵临城下了。
怎么也没有想过居然是李隆基病危。
对于皇帝,生老病死是一种忌讳。
若不是真的到关键时候,不可能送来这种带着忌讳的急诏。
“怎么可能?”
裴旻非常清楚历史走向,李隆基绝对是帝王中长寿的一个,六十岁还在跟杨玉环你浓我浓。
晚年为自己的儿子肃宗软禁,忧郁寡欢,便是如此,也活到了七十八岁,病故神龙殿。
现在的李隆基还不到五十岁,年不过半百,怎么可能就病危了?
“我……”裴旻正打算下令,立刻进京,心底莫名的一跳,手中的死抓着急诏,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急诏是高力士的亲笔字,上面还盖着李隆基的朱漆大印,绝对是假不了的。
李隆基因为功成名就,起了懈怠之心,又受到王鉷、杨婕妤的诱惑,有些沉迷享乐,但绝对没有堕落到烽火戏诸侯的地步。
也就是说,现在的李隆基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病故。
裴旻突然发现自己对于长安存着一定的恐惧……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己现在手握四镇兵马,战功彪炳,威名赫赫。
一路过来,倚仗的就是李隆基这位奇葩的帝王性格,换做其他的皇帝,哪怕是李世民、刘秀、赵匡胤这样不杀功臣的帝王,也不会容忍自己这样的存在。
一旦李隆基真的病故,新任皇帝即位,自己的地位可就尴尬了。
李隆基从不培养自己的儿子,太子毫无存在感,在庙堂上就跟摆设一样。
自己这些年累积下来的威望人脉,足足甩现在的太子李琰十条街,自己此去长安,万一真的遇上李隆基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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