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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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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仍坐在亲军值房里,眯着眼儿,脸色冷静,站在坐下的是一声不吭的牟斌,朱佑樘突然用手扶了扶案牍,慢悠悠地道:“牟斌。”
“微臣在。”
“有人夹带了砒霜进出宫禁,守门的亲军居然不闻不问,让人就这样随意地混了进来……”
牟斌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跪倒在地,道:“微……微臣万死,是微臣和亲军的疏漏……”
“起来吧。”朱佑樘打断他,随即微微一笑,温和地道:“这事儿要怪也怪不到伱的头上。近来宫禁是松弛了一些。从此以后不可再玩忽职守,是了,警告那些碎嘴的人。不许乱说话。朕现在移驾去坤宁宫,任何事都不要打扰朕。”
他吩咐了一句,随即起身便走。牟斌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立即点头,连忙做事去了。
朝殿里头已是乱成了一锅粥,皇上那边突然取消了朝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弘治皇帝极少缺席朝会,就算当真有事,此前也会先放出风声来,交代一下。好让大家知道。
可是今日实在太诡异了,起先也没说不撤销今个儿的早朝,只是说再等半个时辰。可是半个时辰过去。又等了半个时辰,而如今倒好。索性取消了。
“这可怎么得了?大臣们在这儿侯了这么久,陛下至今不抛头露面,原本说耽搁也就是了,现在却是直接取消,陛下这么做,未免也太视之儿戏了一些,大家来说说看,是不是?”
有人已经开始满腹的牢骚,义愤填膺大发了一阵感慨。
“这也未必,莫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陛下一向不是如此,今个儿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患了重症?”
“昨个儿的时候,我听说皇后的宴席上出了什么事,宫里突然封闭了门禁,加强了守卫,还不只是如此呢,那些参加宴会的王公到现在还没有人露脸,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有人脸色不无担忧。
其实大家说话的时候,有人目光看向李东阳,有人却是朝向刘吉,这两个人却都没有说什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李东阳心里倒是还好说,他此时已经预料到出事了,可是无论出什么事,他心里倒还清楚,宫里肯定会来相召,所以眼下只能耐心等候。
可是刘吉此刻的心情却让人捉摸不透,以他的心智,只怕此时也早已察觉出了什么,偏偏,他不发一言,一声不吭。
两个内阁大学士的暧昧态度引来不少人的不满,可是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候有人道:“果真是出事了,听消息是说,已经有人去东宫了……”
这一句话道出来,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不出,又是往东宫去请人,这意味着什么?
其中有不少的老臣,可都是经历过变数的,这不由让人想起了从前那些似曾相识的事儿,大家的脸上都不由露出惧色,更有几个竟是夹杂在人群中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
不得不说,无论大家怎么骂这皇帝,从本心上,当今皇上还是不错的,这样的皇帝,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来,从太祖到现在,哪个皇上没有瑕疵?可要是论仁厚,朱佑樘却是当之无愧。
从种种迹象来看,当今皇上只怕真的是不成了,否则不会出现这么多事儿。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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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坊里商行无数,其中有不少的商行,其实并不只是单纯的做生意,比如靠着聚宝楼的一处江浙商行,这商行是由江浙一带的商贾们合股办下来的,除了推销江浙一带的货物,还有一个很大的功能,就是给江浙客商和学子们歇脚。
这是一种地域性的组织,江浙那边本就是巨贾极多,所以早就有人在这聚宝楼附近买下了一块占地不小的土地,兴建了这商行,但凡是江浙来的商旅和学子,都是免费提供食宿,供人歇息。
在这大院落里,分别错落着许多的屋子,越往深里走,就越是贵宾们住的地方,前几日住进了一个王公子,这位公子带着一大帮子人,单下人便有数之多,此人的出现,倒是让这商会里的不少商旅和学子不禁为之咋舌,这样的排场只略一端详,便可看出对方想必是江南的豪富之家,且这王公子学识过人,生得又俊秀无比,谈吐宜人,更是让人生出了不少亲近之心。
王公子刚刚住下不久,便有不少客人前来拜访,这些客人倒也是奇怪,有的瞧上去像是衙门中的人,有的却是做生意的,三教九流的也有,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在这里坐坐,随即便走。
如此一来,客商们就越发觉得这位王公子出身不小了,这王公子住在内院,倒也无人敢去搭讪和亲近,今日倒是没有什么客人来,只是快到午时的时候,商行外头停下了一个轿子,从里头走出一个人来,直接拿了名刺,声称要拜见这位王公子。
门房拿了名刺,立即投递了去,随即才请这人进去,穿过一重重的院落,随即到了王公子的住处,这人倒也不客气,大剌剌地走进去,见了坐在小厅中喝茶的王公子,他二话不说,行了个礼,随即道:“公子,出事了。”
王公子倒是没有因为这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而露出什么惊诧之色,只是微微一笑,道:“来,坐下说话吧。”
这人只好欠着半个屁股坐下,不安地看着这王公子,正想说话,却被这王公子打断,王公子慢悠悠地道:“此前不是说了吗,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不要轻易地寻来这里,罢,伱既然来了,说罢,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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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五百六十二章:杀人
听了王公子的话,这汉子倒是沉默了片刻,正色道:“宫里出了异常。”
“异常?”王公子这时候不由警觉起来,那好看的眼儿不禁微微眯起,从阖起的眼皮子里闪掠过一丝厉芒,王公子深吸口气,慢悠悠的道:“有什么异常,伱慢慢的说,详尽一些。”
这汉子连忙道:“宫里从昨个儿开始,就突然加强了禁卫,不只是如此,昨个儿入后宫贺寿的王公,至今为止一个也没有出来。今个儿清早的时候,皇帝一直没有出面,朝臣们在朝殿那边已经炸开了锅了,几次请皇上出来相见,可是皇帝那边却是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倒是派了人飞快去了东宫,说是要传召太子殿下。”
王公子脸上阴晴不定,并没有像这汉子所想的那样,脸上露出喜色。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从宫中的反应来看,也确实是如此,莫非那周琛,当真将毒酒送到了皇帝口里,这皇帝已经一命呜呼,或者已经身中剧毒。否则也不可能宫里如此紧张,秘而不宣,随即又急诏太子入宫。
可是……王公子却不是个随意就相信的人,因为宫里至今一点回音都没有,若是事情做成了,按道理来说,王喜也应该传递消息出来,可是现在,王喜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据说酒宴的过程之中,内宫的各大门就已经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那王喜便是想递消息出来,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原本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可是话又说回来,王公子仍然觉得有些担心。他总是隐隐觉得。宫里不会这么简单,仿佛正有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越是爱耍弄阴谋的人,就越是小心翼翼。正如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认为谁的心机都不会浅薄,王公子这个人便是如此。见惯了尔虞尔诈,习惯了尔虞尔诈,这个少年,正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对一切的外界事物都带着十足的警惕。
他沉默着,一声不吭,良久才道:“会不会有诈?”
这个汉子不禁道:“想必不会,公子且想想看,当今皇上的性子一向稳健。岂会拿这种事儿来开玩笑,朝野都闹翻了天,以当今皇上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做这等事的。再者说了。周琛带着砒霜入宫,王喜在此之前也没有传递出消息说出了纰漏。想必是皇帝中毒之后,立即叫人禁闭了宫门,不得任何人出入,因此王喜才一点儿消息也透露不出,公子,眼下正是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王公子颌首点头,若是在新皇帝和老皇帝接替之间闹出点儿什么乱子出来的话,那可算是为明教立下了大功一件了。
王公子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冷冷道:“可是这事儿,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伱让人到紫禁城附近去,好好打探一下,是了,小心一些,不可大意。”
这汉子道:“小人亲自去打探吧,若是别人,公子未必放心,不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这王公子微微一笑,他笑起来很是好看,那俊朗的脸上现出一条弧线,格外的迷人。
“叫弟兄们做好准备,且不忙动手,等伱这边有了消息,再动手不迟。”他从腰间抽出一柄白玉扇儿,轻轻一挥,折扇打开,习惯似得摇了摇,随即又合拢起来,捏着扇柄将扇头指向这汉子,继续道:“此事若成,我定会在明王面前为伱请功,到时自然少不了伱的功劳,伱去吧。”
这汉子行了个礼,匆匆而去。
汉子从江浙的商行里出来,不过却没有乘轿,却是寻了个地方,换了一身亲军的衣甲,随即便往午门方向过去。
紫禁城里除了午门之外,所有的城门已经封闭,单独留下午门,也还是留给朝臣们散朝考量,不过大臣们迟迟不肯从朝殿中出来,宫里的太监又不敢驱散,只能任由大家在朝殿中僵持,其实朝殿里头,已经传出了嚎哭声,有人捶胸跌足,有人哀叹连连,哀鸿一片。
这汉子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宫城来回端详打量,隐隐听到那若隐若现的声音,只是离得实在太远,并不真切,不过午门这边的禁卫明显加强了不少,里里外外都是勇士营和亲军明刀明枪的来回逡巡,甚至有人开始注意到了这个汉子,这汉子被盯的发冷,心里也知道此刻不能逗留,随即便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路上,并无人跟踪,这汉子不由松了口气,不由加快了步伐,此时他心里已经认定,宫里出事了,出了大事。因此他也不禁有些松懈下来,若是他发觉宫里有些可疑,或许还会更加小心在意,可是既然宫里当真出了事儿,那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宫里,谁会在乎他?
其实他并不知道,他的人早已被人盯梢住,只不过这些人更加隐秘而已。厂卫的盯梢手段,千变万化,又岂会轻易让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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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乘风,此时却是困意全无,出现在城外的聚宝商行,在这里,一列列新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帐之中,多了几分肃然的气息。
柳乘风坐在椅上,原本满是倦意的他,现在却是精神奕奕,而他座下,两班人屏息而立,这些人都是柳乘风心腹中的心腹,靠着左边站的,都是以陈泓宇为首的锦衣卫,靠右的,便是以钱芳为首的新军教官。
柳乘风眯着眼儿,沉吟的看着众人,随即道:“人都到齐了吗?”
陈泓宇出班道:“回大人的话,都到了。”
柳乘风点点头,随即道:“大家都是跟了我几年的人,怎么说呢,几年的功夫一晃也就过去了,若以年资来看,大家的交情其实算不得什么丰厚。可是话又说回来,今日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若是没有我,也不会有伱们,伱们这些人,本该一辈子庸庸碌碌,是本公栽培了伱们,给伱们施展拳脚的机会,在仕途上拉了伱们一把。这些话,由伱们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可是本公今日说出来,大家是不是觉得很刺耳?”
众人凛然,纷纷道:“岂敢,公爷栽培之恩,我们岂敢相忘。”
柳乘风重重点头:“伱们说的对,栽培之恩,岂敢相忘,伱们能这样说,我也很是欣慰。都是自家人,那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宫里有口谕,京师里出了乱党,为剿灭乱党,肃清奸贼,从现在起,所有人随我入城,我给诸位一炷香时间准备。”
柳乘风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惊疑不定,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不过这些人都是柳乘风栽培起来的骨干份子,柳乘风的话自然不敢质疑,纷纷应命一声,便各自准备去了。
随后,两千余人开始出发,从各处城门入城,甚至有人从水路,直接往迎春坊进去,每队百人之多,以那江浙商行为中心渐渐靠拢。
这么做,虽然费了周折,却能保证能够将乱党一网打尽,柳乘风亲自领着一支队伍,从朝阳门进去,所过之处,自然引来无数人瞩目,不过柳乘风亲自打的头,队伍走的极快,随即便出现在了迎春坊。
四面八方的亲军、新军已经将那江浙商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迎春坊本就是人来如织,突然看到这么多兵马,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过这些官军并不理会路人,只是将这江浙商行团团围住,虽然引起了无数人的驻足,倒是没有引发什么恐慌。
这时候,商行里顿时混乱起来,里头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紧接着,商行的朱漆大门已经紧紧的闭上,人声狗吠和惊恐的大叫声中这门内传出来。
柳乘风打着马,出现在这朱漆大门数丈之外,一双眼眸瞥了这朱漆大门一眼,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的脸上露出值得玩味的笑容,瞧这架势,那些乱党是打算负隅顽抗到底了。
其实换做是他,他估摸着也会做出这个选择,理由也很简单,反抗是死,不反抗又何尝不是死?既然如此,里头的那些乱党,显然想死的光明磊落一些。
从门里头可以隐约听到呼喝和惊吓声,这就表明,里头除了乱党之外,还有不少的士人和商贾,不过柳乘风估计,眼下这个时分,大多数商贾多半都去了聚宝楼,倒是有不少的士子,被这些人给挟制住了,莫非他们是想以此为要挟,争取时间?
柳乘风的目光显得很是淡漠,此时此刻,又有谁能知道他的心底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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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同学们,来迟了,天天熬夜老虎也不想,感觉作息乱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你敢不敢
“公子……公子……”
有人闯入王公子的卧房,一扇房门打开,却已看到王公子手持着宝剑,迎面出来。
那温润如玉的君子如今已成了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手提着宝剑,踏步出来,轻抿着嘴,低喝一声:“让张彤带着人,将所有的士绅、商贾全部押下来,充作人质。其余人随我一道,固守这院子,还有……叫人准备好柴火,一旦被官军攻破进来,就让人生火。”
他说罢,便提了剑,提剑踏步出了厢房,一路上,聚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也有不少士绅和商贾都被拿住,这些人用江浙一带口音的官话尚在挣扎和大叫,王公子也不理会,到了中门这边,便有人远远迎了他,正是方才去紫禁城的那个汉子,汉子躬身行礼,急匆匆的道:“公子,四面八方都给围了,怎么办,就是要冲,也冲不出去了。”
王公子冷笑:“这些官军都是伱招来的,闲话少说,走是走不脱了,去,开门。”
开门……
汉子呆了一下,外头可都是官军,一旦开了门,这可不是好玩的,王公子这是疯了吗?
眼看门口的这些人犹豫不定,王公子厉声道:“我说了,开门。”
汉子才不敢再说什么,朝两边的人努努嘴,大家只好将这商行的中门门闩拉开,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缝隙外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新军,特制的军服,平端着火铳。早已摆好了三段射击的阵法,硕大的火铳铳口对准了大门。
想必外头的人也没有想到。里头的人会突然开门。
王公子仗剑从里头一步步走出来,眼睛通红,再无之前的风流潇洒模样,他的嘴角上,浮着一丝冷笑,轻蔑的看了外头的新军们一眼,大吼道:“哪个是柳乘风,本公子知道,柳乘风柳佥事已经到了。出来说话!”
新军们没有做声,所有人奇怪的看着这个人,无数的火铳已经瞄向了他,这王公子倒也凛然无惧。见无人理会他。便哈哈大笑,道:“堂堂柳佥事,既然来了。为何不敢来见,莫非还怕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日我倒是见识到了。”
官军的队伍中,终于有了松动,柳乘风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的排众而出。其实他和王公子一样,这王公子年岁与他相仿。同样是野心勃勃,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柳乘风坐在马上,却只是恰好与门口台阶上的王公子平齐,王公子打量柳乘风,柳乘风又何尝不在琢磨这么个人物。
二人的目光旋即分开,王公子哈哈笑道:“伱就是柳乘风。”
这口气不是反问,而是认定,王公子阅人无数,已经感觉到了这个青年的不同,虽然面容上仍是一副书卷子气,甚至年轻的有些不太像话,可是王公子看到了柳乘风的眼睛,柳乘风的眼睛里,有一股子锐气,朝气蓬勃,如锥入囊中。
柳乘风却只是哂然一笑,不屑一顾的看了王公子一眼:“我不和无名小卒说话。”
王公子并没有生气,也是微微一笑,道:“鄙人王乘风。”
王乘风……
柳乘风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狐疑,这个家伙,多半是消遣自己来着。不过柳乘风倒是并没有气恼,若是对方只是捉弄,自个儿越是将这怒气挂在脸上,岂不是反而中了他的奸计?
“王乘风,这名儿好,不过这世上有一句话叫东施效颦,又有一个叫邯郸学步,不知王公子是哪一种?”
柳乘风此时反而打量起这个王乘风来,从这个王乘风身上,柳乘风竟是看到了自己的一点儿影子。
王乘风的目光中,闪掠过了一丝怨毒,冷冷道:“东施效颦,伱这话儿还真说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不是伱我闲谈这个的时候,我只问伱,商行里的士绅、商贾的性命,伱们还要不要?若是不要,那么王某便只好代劳,替柳佥事做一回刽子手了。”
他说到杀人的时候,语气尤为坚定,这无疑是释放着一个信号,告诉柳乘风,他是敢动真格的。
江浙商行里的人,且不说那些商贾,士绅就有不少,他相信,柳乘风绝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对这些人动手,朝野必定有人抨击,对方投鼠忌器,自己还能有条生路。
柳乘风却是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里头的关系,士绅是什么?士绅是这个帝国的骨干,整个朝廷都是由士绅组成,自己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性命,必定会饱受抨击。
他淡淡的道:“伱在和我谈判?”
王乘风捕捉到了柳乘风脸上的一丝犹豫,随即呵呵笑道:“那又如何?我要的其实也简单,只需给我们几艘船,让我们顺着迎春坊的码头顺水而下,接下来能不能不拿住我们,这就是伱的本事了,而这些人的性命,却可以保留下来。士林的清议伱可以不顾,可是一旦事情做的太过了,便是伱的皇帝,只怕也不能保伱,伱自己掂量清楚吧。”
王乘风抓住的就是这一点,柳乘风若是完全罔顾士绅的性命,必然受到抨击,便是皇帝知道柳乘风是捉拿乱党为重,可是为了表现出宫里对士绅的宽宥厚爱,也绝不肯立场鲜明的支持柳乘风。
其实大家都知道,官军冲进去,就能杀贼,可是谁都在乎自己的名节,都怕那些掌握着笔杆子的人,伱的好坏美丑,都在人家手里,连皇帝都爱惜自己的羽毛,柳乘风也是人,岂能不在乎自己的名望。
而且王乘风的要求也并不过份,他要的并不是逃走,只是要的只是一个逃亡的机会,九死一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就可以,至于其他的,是成是败,那都只能看天命了。
柳乘风笑了。
这个人自认为能看穿人心,其实在柳乘风眼里,不过是个笑话,柳乘风马鞭微微扬起,指向了王乘风,冷冷道:“伱这是在要挟我吗?”
王乘风却是没有被柳乘风吓倒,他心里知道,这种事儿,看的就是双方谁更能把握的住,若是自己稍稍闪掠出一丁点畏惧之色,那么自己手里的王牌立即变成了废纸。
他同样冷冷看着柳乘风,慢悠悠的道:“若是柳佥事认为王某人在要挟伱,那么就算是吧,王某人确实是在要挟大人。”
柳乘风眯着眼看着这与自己同名之人,心里却不由有些不屑,单凭这点儿东西,居然威胁到了自己头上。他沉默了片刻,随即朗声道:“给伱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内,释放所有的士绅和商贾,一炷香之内,伱们是要玉石俱焚也好,是要乖乖的出来缴械投降,本官不管,本官只知道,一炷香时候,这里头的所有人都会死,至于伱,本官会留伱一条性命……”柳乘风说到这里时,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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