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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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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多管齐下

  开封府衙门里头。

  一份急报送到了知府的案头上,这是一份很奇怪的奏报,里头的内容也有意思。

  这是内阁递来的,不算是正式的公文,可是里头所谈的,却是正儿八经的事儿。

  这位知府大人也算是清贵之身,中的是二甲进士,在翰林那边曾做过庶吉士,不过后来却外放了出来,一放就是个开封知府,虽然与内阁绝缘了,可是将来做个封疆大吏却也资历足够。

  在朝廷里呆过的人当然知道,内阁递的条子比内阁送出来的公文可不一样,公文这东西只是官面上的东西,可以阳奉阴违,至多,也就是响应个号召而已,公文里说要劝农了,衙门这边做个样子也就过去了。可是内阁的条子不一样,这说明在内阁里头,至少有个大学士正在关注某事,若是不乖乖的去把事儿做了,可是有苦头吃的。

  偏偏这条子让人觉得有些不同,条子里的内容其实也简单——丈量土地。

  朝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清丈土地,这是朝廷赋税的最主要依据,当然不能怠慢,一个府里有多少田地,就得缴纳多少粮赋,这是朝廷从前维持运转的最大根本,所以清丈土地几乎是每个地方衙门必须要做的事儿。

  当然,这里头肯定会有猫腻,因此上头会派出按察或巡检使,督促清丈土地的事宜。

  可是偏偏,内阁的条子是里是让开封府专门清丈土地。这里头就意味深长了。

  上头下了条子,就有他们的用意,可是他们的用意是什么,还得揣摩揣摩了。

  这开封府虽然也算是上等的州府,可是并不起眼,内阁偏偏要盯到这里,这就意味着。开封府有一些和别处不一样的东西,引起了内阁的注意。

  这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呢?

  开封府知府呆坐在案牍之后,琢磨了一个时辰。才渐渐有了点儿眉目,唯一不同的,就是开封府里有个藩王。周王就藩在开封。

  若是继续往深里想,这知府便忍不住冷汗直流了,假设……假设内阁当真的目的是周王,那么突然提出要清丈土地,而且以私笺的方式来下达这个命令,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内阁并不在乎清丈开封府的土地,在乎的是周王的土地。

  每个藩王在自己的封地里都有王庄,有的田庄多,有的田庄少。不过朝廷一向是有定制的,总不能让整个藩地的百姓都去做你的佃户,所以这王庄子有个上限,再多,就没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各大王府们,可不会满足朝廷划定的上限,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的田多,侵吞土地本就是藩王们最热衷的事,而这些,地方官知道。朝廷其实也知道,内阁的学士,各部的部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做的太过份,一般也无人去管这闲事。

  毕竟人家是天潢贵胄,是宗室,身份清贵无比。你若是去追究他们,谁知道会不会惹来一身骚。

  可是现在,瞧着内阁那边的意思,这内阁里头似乎对周王不太满意,是想清查一下周王府的田庄了。

  这开封知府此时琢磨了出来,不禁是冷汗淋漓,周王是亲王,这可不好得罪,可是话又说回来,他的前程可没有捏在周王手里头,而是在内阁的手里,人家勾勾手指头,他这锦绣的前程就算是完了。

  左思右想之下,这知府已有了决断,随即叫了个差役来,吩咐道:“明日起,开始清丈土地,其他的事暂时都放一放,尤其是周王那些田庄,要查清楚,周王府那边有多少土地,要一五一十的造册,不得疏忽。”

  “这件事就让……”这知府沉吟了良久,似乎是对别人都不太放心,最后肃然道:“本官全权负责,让下头的人不得偷懒儿,你先把这消息传出去,让大家好有个准备。”

  他这一吩咐完,心里倒是不由有些发苦,他这现在也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去行事。

  其实不只是是他的知府衙门,本地的锦衣卫衙门,此刻也紧张起来,同样是条子,不过却是柳乘风的佥事府递来的条子,要求其实也简单,世子一案错综复杂,极有可能与周王有关,百户所上下,立即组织人手进行查证,不得有误。

  锦衣卫里头,哪个人都不是瞎子,这百户当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更不必说,这条子还是柳乘风手书,他看了之后,虽是心惊肉跳,却也知道这事儿别想阳奉阴违,咬咬牙,立即也开始组织人手起来。

  二月末的开封下了一场春雨,雨丝断断续续的飘了两天,将这开封府洗涤一新,不过空气也有些潮冷,只是这个时候,周王府这边已经察觉出了什么。

  锦衣卫开始盯梢了,甚至连一些出入府中的下人都不肯遗落,连采买的太监都被盯得死死的。其实还不只是如此,昨个儿夜里的时候,一群锦衣卫突然出现在王府的一处田庄,借口走了囚徒,要求入内搜查。

  紧接着,丈量土地的差役也出现了,开始出没于各个田庄,丈量土地,甚至整个开封府的大小衙门,也都看出了名目,渐渐对这王府开始疏远起来。

  周王毕竟不是宁王,对开封几乎没有任何的掌控,平时大家都敬着他,却也保持着距离,可是现在都是说翻脸就翻脸,让这周王府一头雾水。

  而接下来,从京师里传出的消息还是让周王府里头有些紧张了。

  世子被刺,有御使出面要求彻查到底,内阁那边也关注起了事态,尤其是京师的锦衣卫,已经开始一窝蜂的出动了。

  若只是如此,其实倒也罢了,问题是,从各方面的消息来看,锦衣卫分明是怀疑到了周王府头上。

  这世上有一个东西,叫做弑父,弑父是禽兽,可是还有一个东西,叫做杀子,杀子叫桀暴,无论是哪个,都是违背礼制的事儿,不但律法不容,礼法也不能容忍。

  若是当真把这脏水泼到了他周王头上,那么朱睦柛就彻底完蛋了。

  此时此刻,他坐在书房里,因为身子弱,再加上天气渐冷了一些,因此这书房里还是摆了炭火,靠在椅上,朱睦柛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手里捏着的,是从京师里传递来的一封书信,坐在他的身侧,是一个老太监。

  王府里的太监不多,不过都颇受藩王们的信任,这老太监便是周王府的内事总管,叫钱洋,钱洋欠身坐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朱睦柛的神色,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周王今个儿算是遇到一道难以迈过去的坎儿了,现在不但有人似乎有整周王府的意思,而且京师那边,也在酝酿着一场风暴,随时铺天盖地朝开封扑过来。

  一个不好,就可能阴沟里翻船,周王这么多年的王柞可就毁于一旦了。

  以这钱洋对周王的了解,若只是单纯听到世子被袭的消息,想必也不会表露出什么,这王府里头谁不知道,王爷和世子之间的亲情淡薄到了极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子若是当真被人刺杀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了却掉了王爷的一桩心事。

  周王的血脉不少,足有数十个子女,最不喜的就是这世子,只是碍于朝廷的规矩,也只能忍气吞声。世子死了,就是王爷的一次机会。

  可是现在,王爷肯定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事情很棘手,很麻烦。

  钱洋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屏息不动,宛如老僧坐定,王爷不开口,这么大的事儿他也不敢插话。

  良久,朱睦柛叹了口气,随即冷冷道:“本王竟是被一个姓柳的小子玩弄于手掌之中,派人刺杀世子,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哼,他这是故意借题发挥,是要给本王一个难堪,也是给本王一个下马威,月洛那个丫头,倒是找了个好夫婿,哼!”

  他的脸色铁青,目光中越发冷了,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才慢悠悠的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钱洋这才开口,道:“奴婢以为,锦衣卫若是捏造事端和证据,未尝不敢来冤枉王爷,再加上,奴婢听说,知府衙门那边开始清丈咱们田庄的土地,如此看来,这个柳乘风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只要王爷应对不慎,就要采取各种手段,打算与王爷鱼死网破了。王爷,为了这个,而和他拼的头破血流不值当。”

  朱睦柛冷笑:“可是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钱洋却是苦笑,道:“这口气不咽也得咽,到时候他们打着这个名目来查王爷,事情反而更加棘手。”

  朱睦柛一下子颓丧起来,那股子怒气也渐渐消弭了一些,哪个做藩王的没有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以说,天下的藩王都不是好东西,他怕的也就是这个,锦衣卫查世子的事不可怕,只要不是他朱睦柛让人动的手,谁也诬赖不到他的头上,可是假如对方借着这个名目来搜罗他其他的罪名呢?

  更不必说,知府衙门这么大的胆子来丈量土地,肯定在这柳乘风身边,还有一个分量不轻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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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胁迫

  周王的脸色已经坏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不能不小心在意一些了。

  “那么,本王现在该怎么做?”周王显然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事实上,大明藩王们还真没几个有胆色的人物,酒色早已掏空了他们的身体,消磨掉了他们的锐志。

  钱洋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周王的言行,周王这个人冲动、易怒,可是一旦碰到了棘手的事儿又六神无主,这种性格很不成熟。

  他撇了撇干瘪的嘴唇,莞尔笑了笑,随即慢悠悠地道:“必须尽快平息这件事,王爷,不能再拖沓了,现在京师那边的人不过是发出一个警告,若是王爷再无动于衷,只怕……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钱洋顿了顿,继续道:“这事儿有锦衣卫倒也罢了,偏偏内阁那边似乎也有动作,王爷虽是清贵,奈何远在开封,陛下若是听信了他们的谗言,王爷何以立足?”

  他这一番话也是入情入理,周王听得皱眉,良久才长呼一口气,道:“如何平息此事?”

  钱洋在周王眼里未必是最睿智之人,却是最为依赖和信任的,钱洋深望了周王一眼,正色道:“这事儿既是柳乘风挑起的,他的目的,王爷莫非还瞧不出?他这是为了世子,王爷心怀易储之心,而世子又与柳乘风已有联姻,自然而然对王爷心怀不满。此时借着这个机会,其实就是让王爷表个态,所以王爷非要表这个态不可。”

  钱洋挪了挪身子,才道:“现在世子出了事,王爷不能不闻不问,应该立即派人去京师,首先是要去慰问世子,做出一个慈父的姿态,让人知道,王爷对子嗣并无偏爱。对世子也有舔犊之情。”

  “这其次,世子被刺,这么大的事儿,京师已经轰动,开封这边怎么能无动于衷?王爷应立即上表朝廷,请求严惩凶人,还周王府一个公道,奏书里的言辞自然要恳切一些。王爷需表现出一点儿愤慨出来。”

  “这两件事做成了,事情就好说话了,王爷要早拿主意,若是迟了,反而会给人口实。”

  周王眯着眼儿,开始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事儿难,很难。

  别看只是耍耍嘴皮子,上一道奏书派个人去慰问的事儿,可是这分明是表达他的态度,上奏书的时候为了表示恳切,就肯定要说一些父慈子孝的事儿,原本周王一直在谋划易储的事,事先就一直向朝廷隐晦透露,这个世子不好。很不好,可是现在却又要大谈父子之情,当着天下人说世子的好话,周王心里头自是不乐意到了极点。

  可是此时此刻,周王不得不上演一幕父子情深的戏码。

  “就……就这么办吧。”周王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道:“本王还能如何?奏书你去写,派往京师的人员也由你去安排,这件事,本王不管。也不想管。总之,无论如何把事情平息下来也就是了。”

  “只是王妃那边……”钱洋说到这个。显得有些不安。

  周王冷冷道:“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你不必理会,奉命行事就是了。”

  钱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道:“那奴婢这就去办。”

  从开封到京师,如今因为有驰道的存在,快马也就两天功夫能到,若是快马加急、不眠不歇,这速度还能更快几分。

  两天之后,开封府的人就出现在了京师,来人乃是王府的一个长史,先是递交了奏书,随即直接去慰问世子。

  这长史乃是朝廷派去的官员,属于王府下设的属官,不过因为依靠着王府,所以也算是周王的心腹之人,长史是个三旬上下的干瘦读书人,蓄着山羊胡子,原本是直接慰问了世子便走,可是到了廉国公的府上,这位长史却是没有见到世子。

  见他的是柳乘风,柳乘风倒还算客气,把他迎到了花厅里喝茶,这位风头正劲的公爷坐在首位,手里抱着茶盏毫不客气地直面打量这长史,随即哈哈笑道:“从开封不远千里过来,实在是辛苦,想必你也旅途劳顿了,要不要暂时先安顿一下,歇一歇。是了,不知长史高姓大名?”

  这长史哪敢在柳乘风面前放肆?连忙客客气气地道:“下官段进,多谢公爷关心,累倒是不累,只是想代周王见一见世子,据说世子爷被刺,天幸没有让贼子得逞,只是不知受了惊吓没有?周王在开封听说了此事之后,五内俱焚,甚是担忧,所以遣下官来京师探问。”

  他这一番话还算是得体,毕竟是长史出身,把周王府的意思都道了出来。

  柳乘风却是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段长史,周王关心世子,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现在倒是要让长史失望了。”

  这段进愕然,猜不透柳乘风的意思,不禁道:“公爷的意思是……”

  柳乘风撇撇嘴,随即淡淡地道:“昨个儿清早的时候,世子就已经去了东宫,他到京时候确实是受了一些惊吓,却是因祸得福,太子殿下那边近来在操练新军,却是缺一个同伴,世子和太子殿下是同宗,年纪又是相仿,所以东宫那边便来讨人,殿下要做什么,我岂能拒绝?再者说了,世子那边也乐意,因此昨个儿的时候,世子就搬去了东宫住,日夜陪伴太子了,只怕段长史是见不着他了。”

  段进呆了一下,世子去陪伴太子了,乍听这消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王爷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事实上在来之前,王妃也叫他去说过几句话,意思也很明白,可是现在事情显然越来越复杂,这消息若是传回开封,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段长史见不到世子,很失望是吗?”

  段进回过神,忙道:“不,不,是,是的,不能亲见世子,转述王爷舔犊之情,下官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差了。”

  “如实禀告就是,周王善解人意,想必也能知晓你的苦衷。”柳乘风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世子这边,请周王放心,有太子和我照看,断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是了,还有一件事,世子被刺之事,我已经让人彻查了,不过却查到了一点儿不太好的东西。”

  段进顿觉得头皮发麻,忐忑地问:“请公爷示下。”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听说周王和世子的关系并不好,周王甚至还有易储之心,如此看来,周王是很嫌恶世子的了?”

  本来这种事儿,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可是柳乘风居然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让段进一时无言以对,良久才道:“公爷,这事儿不知是谁乱嚼舌根子,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王爷对世子关爱之心天日可鉴,公爷何出此言?”

  “是吗?”柳乘风不由冷笑,道:“难道是锦衣卫的人差错了?实话和你说了吧,卫所里头已经查出了不少蛛丝马迹,种种迹象表明,刺杀世子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在周王府之内,有人想要世子死。只有世子死了,才能如了某些人的心愿。所以厂卫这边已经开始深入详查了,甚至已经有人怀疑这事儿与周王有关系,这些话,我本来也不想说,不过今个儿见周王派了你来慰问世子,想必周王心里还是有父子之情的,多半是厂卫那边把子虚乌有的流言当成了真事儿。”

  段进听了,感觉自己的手心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双眼眸空洞无神,他当然知道柳乘风的话意味着什么,周王若是不证明自己与世子的父子之情,厂卫就会彻查周王府,到时候天知道会查出什么,这种事一旦公布于众,周王不但声誉受损,言官也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可是要治罪的,毕竟人伦之事事关着礼法,藩王触犯礼法就是大罪。

  段进讪讪道:“下官明白了,这必是有人挑拨离间,请公爷放心,这事儿,周王府一定会给一个交代。至于周王有易储之心,那更是空穴来风,王爷一向说,世子聪明乖巧……”

  柳乘风不客气地打断他,正色道:“这事儿就不必和我说了,这是你们的事,反正话就放在这里,你自己去琢磨吧,你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乏了,下去歇息吧,方才宫里来了人,叫我入宫觐见,若是再不去,只怕皇上那边等急了。”

  段进满怀着心事,只得乖乖地起身,道:“那下官先行告辞。”

  出了廉国公府,段进的脸色凝重起来,事情比周王、比他想的更加复杂,这姓柳的分明是准备了一个套子,就等着周王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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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扑簌迷离的边关奏报

  正心殿里,刚从朝殿里过来,朱佑樘的脸色很不好看。

  今年因为内帑丰盈,所以这正心殿也好好地修缮了一番,不过在这新修葺的宫室里,气氛却很是紧张。

  大学士李东阳、谢迁、刘吉三人此时坐在下首的椅上一声不吭,偶尔才传出几声咳嗽。

  不过连刘健也到了,刘健在家里养了些时日,身体比从前精神了不少,他身份清贵,反而坐在更上首一些。

  对于刘健的出现,刘吉心里头自是很不是滋味,虽说内阁的大臣没有定额,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三人,刘吉是靠着刘健养老而替补上去的,现在刘健突然召见,而且还是来这正心殿商议国事,这无疑是一种信号,谁知道宫里会不会让刘健回内阁来,若当真如此,那他这内阁大学士不但岌岌可危,而且就算还能留任,却也够尴尬的。

  朱佑樘的眼眸扫视了这四位肱股之臣一眼,才慢悠悠地道:“说……说罢,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败仗?难道宣府的军务会糜烂到这个地步?数千铁骑就攻破了平远堡,杀我军民七千余人?宣府那边是怎么回事?”

  “朕一向都说,大国好战必亡,万不可效仿隋炀好大喜功,轻易行征伐之事。可是朕也说过,边防之事万不可疏忽大意,朝廷每年糜费这么多军饷供养官兵,难道就是让他们这般玩忽职守的吗?宣府巡抚竟还在狡辩,说什么瓦刺人狡猾。不知羞耻!”

  说到不知羞耻的时候,朱佑樘的手掌不禁狠狠地拍了拍书案。

  不过很快,他又心平气和起来:“朕想不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多想也是徒劳无益。朕这几年确实是疏忽了辽东、宣府,以至于边镇糜烂,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整肃一番也好。”

  “陛下圣明!”刘吉此时毫不犹豫地附和了一句。

  边镇的事和他刘吉没有关系。毕竟他刚刚起复入阁,边镇糜烂的事要追究,那也该追究刘健等人。所以他一直保持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甚至他完全不介意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今个儿清早的时候,朝廷这边接到了边关的奏报。瓦刺人奇袭平远堡,一举攻克这宣府重镇,杀死了军民数千人。

  其实以朱佑樘对宣府那边的了解,感觉事情可能比奏报更加严重,平远堡虽然也出于边关,可是在平远堡之前,还有一道明军组成的防线,也就是说,要攻克平远堡就必须突破这道防线才是,可是奏报之中却是没有提到这茬儿。

  那可能性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宣府那边报喜不报忧,不敢把实情报出。另一种更为可怕,瓦刺人居然敢越过防线随意出现在明军的后方重镇平远堡,肯定已经摸清楚了大明边镇的部署,甚至可能已经摸清楚了明军巡检的方向、时间。甚至是口令。

  要做到进入腹地发动奇袭,谈何容易,若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进行这种冒险行动,一旦被合围,切断了后路。那就是全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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